BGM：夜的钢琴曲（五）-石进

不对2L应该是BGM（跪

老去时光
文/斯年
CP：临沧笑×筱原羽
BGM：夜的钢琴曲（五）-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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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开始，临沧笑已经习惯一个人过冬。
壁炉里的火还在旺盛地燃烧，餐桌上的牛奶已经冷得不像样，旧毛衣的袖口开线了无人缝补，热水袋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大红色的围巾被一直锁在衣柜，房间抽屉里莫名其妙多出一大堆暖宝宝——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用这个。
临沧笑觉得有些冷，从摇椅上站起身，老旧的藤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好像老人唱京剧。他提了提热水瓶，里面竟然还有重量。欣喜地倒水喝下，却发现水早就凉了。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临沧笑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花了五秒钟的时间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躺倒在摇椅上后又花了五秒钟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无事可做了。临沧笑微眯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哈了一口白气，雾蒙蒙的和惨白的天花板融为一体。感觉天地都摇晃着厉害。世界啊世界，能不能别再开我的玩笑。
有点困，明知自己睡不着。反正睡着了还是一样会醒来，这样的话还不如一直醒着。
手机开始震动，临沧笑胡乱摸到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是一片嗡嗡嗡的电流音，隐约能听见“别天天窝在家里”“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之类的话语。
“纯子？”临沧笑忽然间冒出了一句话，然后又被自己惊醒。再去仔细听电话，只有嘟嘟嘟的一阵忙音。看了看通话记录，原来是小羽。
人生凄凉。临沧笑不禁这样想。听到自己和栗原纯子分手的消息后那些所谓的好兄弟们一个个地每天往栗原纯子家里跑打算接替临沧笑霸占多年的位置，全然不管男主人公的死活。到现在也只有小羽还时不时打电话对他嘘寒问暖一下，深刻体现了“兄弟靠不住，妹子才是真”的革[百度谢你全家]命真理。其实想来那丫头可能动机和那帮兄弟差不多。大学四年里，谁不知道筱原羽对临沧笑的一片真心，要不是临沧笑突然被半路杀出的系花栗原纯子给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两人就成了。
临沧笑摆摆手，自己真是老了。每天无所事事地将年轻的心寄托在老去的心和时光里，任凭它带着一切远走高飞一去不复返。用过往的力量去潜移默化自己，告诉自己我也可以像其他失恋一族那样单身过得很好，但事实却总是有违人愿。他自以为时间久了就可以渐渐淡忘，却无奈爱情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一坛酒，越是悠长越是历久弥香。酒精味道虽醇厚却也变为刺骨的刀，刻在身上划出细密的痕。
拿出电话拨出了熟悉的号码。听到那边“混蛋你终于活过来了”的中气十足的埋怨声，临沧笑用尽力气对着电话说道：“小羽，我们去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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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里人声寥落。筱原羽看着临沧笑拿起盘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所有肉串和鱼片放到架子上，不禁指着那一大架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料理温柔吐槽：“临沧，你还好么……这样下面的会烤焦上面的也不会熟啊……”
临沧笑看着滋滋作响的烤肉无奈地摊手：“没事，我们喝酒。”说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三下五除二下了肚。
筱原羽一边按耐住炸毛的冲动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大冬天的烧酒也不知道让老板娘热一下到时候冷得牙齿发颤看你怎么办”，她认真地看着临沧笑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然后又一杯又一杯为自己满上，好像那些烈如刺刀的酒就像是清冽的泉水，喝多少都无碍。她一把抢过临沧笑的杯子把那杯还未喝完的烧酒灌下肚，然后拿起烧酒瓶咕噜咕噜全部喝光，全然不管邻座男生看怪物似的目光。
“小羽……你……”
“啪——”
话未说完，临沧笑的右脸就挨了筱原羽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同样不知所措的筱原羽，突然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见了。
“你神经病啊你！”筱原羽终于炸毛，“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装情圣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你真应该去镜子面前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是谁啊你你还是我认识的临沧笑吗？我认识的临沧笑就因为这么一丁点大的小挫折就死了？他吗的不就是个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为了一个女的就把自己的青春荒废掉？你说你这样你对得起谁？你知不知道阿虎他们为了你每天去栗原家里等她就是为了劝说她和你复合？你知不知道你们刚分手的时候，我打你的手机不接去你家敲门你也不应我们几个找你找了整整一晚上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差点就没报警！有你这样的吗？我命令你三秒钟之内给我活过来，要不然我把你扔大街上去你自生自灭算了……”


临沧笑看着筱原羽憋得通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愤怒。筱原羽的话他最终没有听进去多少。隐隐约约大脑捕捉到的信息浓缩起来只有一句话“我对不起很多人。”
“对……不起。”
对不起。
原谅我所有的任性和幼稚。原谅我年少无知所犯下的种种过错。原谅我自以为只要自己虐待自己就能让身体上的痛感代替精神上的，却不料想一招不慎就使得身体和大脑双双开始麻痹。用多少酒催醒都没有用。只有一个巴掌拍碎了所有的不真实才换来现在的顿悟和“一切恍然如梦”。
临沧笑最终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低下头沉默地看着烤肉架，最底层的牛肉已经烧焦烧糊，散发出焦香味；最上面的鱿鱼还是新鲜的，上面沾满了美味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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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临沧笑看着这个没有一丝生气的屋子，突然错觉自己是长年在外的归家的旅者。桌子上电视上地板上沙发上蒙着一层灰，壁炉里的火也因为出门忘记熄掉在燃烧殆尽后蹦出一个个细碎的火星。他花了三个小时把所有的家什全部整理了一遍，去了一趟超市带回大包小包的东西把冰箱重新填满，然后倒了一杯热咖啡打开打开电脑登陆MSN。
筱原羽和栗原纯子的头像都是灰色。他点开栗原纯子发过去一条消息：祝你幸福。然后又点开筱原羽发过去一条消息：谢谢你。
很快，收到了栗原纯子那边的回复“你也是”和筱原羽那边的回复“加油，不客气”。
临沧笑苦笑，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玩非主流的小外甥曾经写在书桌上的一句话：“我习惯隐身等你上线，你却习惯隐身装下线。”略显稚嫩的文字在这个时候却是分外的应景。他想或许筱原羽就是那个“我”，栗原纯子就是那个“你”。她们分别用自己深情的坚强去诠释自己的爱情，爱、恨、伤心、淡忘在三人之间全面迸发，溅起了为数不多却灼人的花火。临沧笑把这些花火打包起来，嚼碎了咽下去，经过一番痛苦的笑话最终换来所有释然和过去云淡风轻。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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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沧笑收拾完行李，赶去机场之前正盘算着要不要给筱原羽打个电话。正犹豫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及时地想起，临沧笑看了看来电人，显示的是“小羽”。
“临沧笑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怎么不打个电话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也好去送你啊我现在没办法赶过去你说怎么办！”临沧笑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听筒里一阵石破天惊的怒吼。
“小羽……我这次走得也很匆忙。没告诉你是怕你拦着我不让我走所以……”临沧苦笑着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筱原羽那边顿了顿，说话明显带了一点哭腔，“你这次要走多久？还回不回来了？”
“不知道，也许回来，也许再也不回来了。”临沧笑耸了耸肩，“那要看欧洲的风景能不能让我流连忘返咯……”
“为什么？”
“小羽。”临沧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忘记纯子。继续和她呆在一个城市里呼吸一样的空气，我怕我会窒息。你跟我说了那么多要振作要坚强，我也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你能不能明白？”
话说完，电话两端都是如斯的静默。临沧笑觉得或许能够和小羽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这种不会令人尴尬的静默。他们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对方的呼吸声。不深不浅刚刚好，是给朋友最后的饯别。
“飞机快起飞了，我先挂了。”
“再见。”
“再见，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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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原羽站在机场外，看着头顶上的飞机一架一架地飞过，暗暗猜测那一架是临沧笑乘坐的。机场里面温柔的电子女生提醒着乘客们飞机就要起飞请尽快登机。送行的人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之后又不得不挥手作别。行李箱和地板的摩擦声在耳边嗡嗡作响。飞机飞起的巨大轰鸣向全世界宣告，又有一批人将前往世界的尽头。
世界的尽头。临沧，从此之后我在世界这边，你在世界的那边，我们相隔有几百万光年的距离。
她突然想起以前问过临沧笑的一个问题，“如果你在地球的那边，我在地球的这一边，那么我们两个同时往地底打动，会不会在地心相遇？”
只是没人回答。
因为应该回答的人那个人早已被老去的时光带走，一去不回。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