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和忍足回到了忍足家的山谷里,忍足仍然在鼓弄各种药材,手冢每天早上会起来做早饭,上午他偶尔会和忍足一块上山采药,更多的时候是手冢一个人在小木屋里看忍足给他买的书,或者弹琴。中午忍足烧好饭,两个人一块吃饭,会一块看看花,下下棋什么的,然而傍晚,忍足就会突然把自己关进山洞里一个时辰,然后端出来一些补药给他喝,手冢喝着觉得和在冰帝皇宫里冰帝太医给他的很像,他猜想,大概补药都是一样的模样吧。
直到六个月后的那天夜里,忍足平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直到手冢拿着包袱准备出门的那一霎那,终于忍不住睁眼,“国光,你终究是爱他。”
手冢不可思议地回头,脸色苍白,活像见了鬼,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你…”
忍足从床上坐起来,苦笑着看着一脸惨白的手冢,眼中充满了怜惜,“你是真心要杀了我?你始终觉得是我毒杀了你的父亲。”
“难道不是吗?”手冢倔强地回视着忍足紫色的眸子。
忍足没有马上回答,又问,“你一直都想要慢性毒药毒死我,生怕我发觉,今天为什么要换药?是因为迹部景吾要订婚了,是吗?”
手冢紧握着双拳,没有吭声,紧抿着的双唇似乎有种默认的意思。过了很久,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于沉默,手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信我。”好像要得到某种心理安慰一般,手冢说得非常笃定。
“并不是不信,只是,一年多以前,我就在冰帝的皇宫里见过你了,你和迹部景吾,生活得很开心。”
手冢睁大了眼睛,他从来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见过忍足,如果见过,他也不至于要伪装成花魁潜入青楼了。
“不用想了,你并没有看见过我,只是你每天都在吃我熬给你的药而已,冰帝有一个太医是我的朋友。真好,国光,我还能为你治病,所以我还不能死。”忍足这么笑着说,那么苦涩。
那一刻,手冢国光感到快要窒息了,其实他知道的,无论忍足侑士到底是不是他的杀父仇人,忍足侑士都是爱着自己的,爱他很深很深,这一点手冢从来不曾怀疑,他被不二困住的时候就被废了武功,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敢来找忍足复仇,也就是因为他相信忍足爱他。“我要去找他了。”手冢这么说着,却并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忍足,对他那么温柔的侑士,让他心生眷恋的侑士,他是想不顾一切地回到迹部身边,不但是因为迹部要订婚了,还有,如果再不杀了忍足侑士,他早晚会因为忍足侑士的温柔发疯,他们不能在一起,然而他却爱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等等。”忍足叫住他,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是真的爱迹部景吾吗?”
手冢回答:“我不能没有他。”爱吗?如果是两年以前,有人问他,他大概会回答爱,然而现在,忍足侑士的存在让他忍不住反省那段感情,他不想承认什么,但是更不能否认什么。
“好。”忍足郑重地点点头,“我陪你去找他。”手冢,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我怎么忍心告诉你,其实你的杀父仇人是他,而不是我?如果你是真的爱他,我怎么忍心告诉你,青学之所以亡国,是因为他想要留你在身边?两个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迹部选择了帮助不二,内忧外患,这才是青学亡国的关键,这些事,我怎么忍心告诉你,我怎么忍心让你承担国破家亡的责任,所以,如果你不爱我,那就让我承担吧,一切都让我承担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