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借口床太硬,叫菱儿抱了两床褥子来。睡椅子不是个事,还是铺地铺好些。刚铺好地铺,展昭就将我拉到一边,笑道:“我睡地铺吧,方便一些。”
既是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到床上休息。我和他之间就隔着那个薄薄的帐子,几乎就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入睡的,我竟是满心平和,甚至连噩梦也很少做了。
这样相安无事了好几天,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展昭虽然很忙倒是每晚上都按时回来吃饭,我突然对着这个小小的院落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这天家里有人过来办事,送来了些上好的茶叶,我记起公孙先生很喜欢这种茶叶,反正左右无事,索性自己给先生送了去。
从后门进了开封府,府里静悄悄的,想必都在忙着。来过几次了,我让带路的衙役不用通报,自己走到了先生住的小院子。刚到了门口,只听得先生在里面好像在说着什么,远远的倒是听不清楚,却听见里面有人压抑着闷哼了一声:“先生,手轻些。很疼的!”竟是展昭的声音。
我一惊,几步靠近了先生的房子,门是虚着的,隐约可见展昭趴在软榻上,背上扎着几枚银针。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了,没听他说有什么不舒服啊?先生坐在一旁,背着身子,到看不见他的喜怒,只是眼看着他一根根将那些银针扎在展昭身上,没由的我打了个冷战。
“先生,真的轻点些,真的挺疼的!”展昭的声音闷闷的,但还是可以听出来是带着笑的。
“原来展护卫也怕疼啊?”先生好像在开玩笑,可惜语气中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怕疼,怕疼,尤其是先生针灸的时候。”
“哼,我看还是疼的不够厉害。”公孙先生一边说话一边轻轻转动了一下银针,他看起来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展昭的里衣已经湿了大半了。看样子真的很疼,展昭不再说话,一声不吭。
公孙先生还在数落:“你的腰上有旧伤,怎么还是这样不知道小心些,还受了凉,莫不是下半辈子想在床上躺着过吗?”
展昭似乎长长舒了一口气,依旧是笑道:“没事,只是不小心受了凉。再说先生一向医术高超……”公孙先生又转动了一下银针,展昭猛吸了一口气,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还在开玩笑!展昭啊,展昭,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先生轻轻拨出了一根银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准撒谎!”
“这个……最近不是天气有些热吗?昨晚一时贪凉,没注意盖好被子!”
“胡说!这明明不但是受了寒气,还有湿气!”先生的语气很严肃。
“昨晚挺热的,就睡得地铺。”
“展护卫啊,展护卫,你如今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知轻重啊?”先生很生气。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退了出来。我到底在做什么?这样对于展昭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