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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Afterwards(5927,隐all27)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送给云豆头上的那根呆毛(如果有的话)
二楼说明
三楼放文
p.s:这点很重要!end之前请勿插楼!


IP属地:黑龙江1楼2012-08-21 20:28回复
    1.此文为《一番の宝物》的平行番外,背景为原文中27过世后xanxus未告知守护者真相的平行世界的十年后 ,但没看过原文不影响对此文的理解,原文地址为:
    http://tieba.baidu.com/p/1776536609
    p.s:那文的点击量始终居低不上,警醒了俺起一个好名字是多么重要啊...
    2.人物已亡设定有,请小心食用。
    3.感觉上现在使用的这个文的名字也很普遍,之前还在吧里看过同名的6927的漫画,不过阿佐想到写这篇文的时候脑中出现的第一个题目就是这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用了
    4.虐有,结尾可以理解为不定向(请注意此条)
    5.大概就这些,想到其他的会在文下面p.s随时补充,祝看文愉快~


    IP属地:黑龙江2楼2012-08-21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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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fterwards>
      For love is so strong as death.
      Then it’s a big lie.
      01>>
      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依照惯例向背后扔过去。
      许久没有声音。
      狱寺隼人想他只有微笑了,扯了半天嘴角却总不成形。
      最后只好作罢。
      很长久的时间,罗马一直是意大利的灵魂。
      带着生命最原始的生气,他们先祖的血液中融入了那些野性和血性,一路踏着血的脚印将夜色一样孤独的目光投向更广袤的土地,最终将所有的骄傲和苍凉一同留在身后沉沉睡去。
      再未苏醒。
      深沉的暮色笼罩中的这座城市是如此安详,似乎曾经的那些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早已随着遥远的古国一起死去,那些最原初的野性早已融入这片土地上人们身上基因链条的最深处,和城市一样永远沉睡在静谧中。
      日光渐少,经过喷泉折射出的水汽光彩渐淡。
      正是晚饭时分,整个街道飘过诱人的香气,行人少了。
      轻轻叹了口气,装作轻松的样子举步走向下榻的旅馆。真是习惯了,这种资深资优生的思考回路。
      随意的点了杯咖啡坐在临窗的角落,目光不自觉的滑过随手拿过的杂志,盯着不知在哪个遥远的次元中无机质的焦点,让自己智商很高却总是热血昏头的大脑呈放空状态。
      这里弹琴的人技术真差,他想。
      许是他发呆的时间久了,清咖啡上细小的泡沫已尽数消解,隔着深褐色的液体隐约看到了自己颜色不清的眼睛,手指不自觉的弹出了自己的节奏。
      不光是指法错了,这一段该这么写才对。
      “请问…是狱寺先生么?”
      不知飘到何处的思绪被突兀的打断,从年少时期一直保留在性格深处的戾气瞬间占据上风,有些不耐烦的眼神扫过去,是个个子矮小的青年男子,隔着厚厚镜片的绿色眼睛有些畏畏缩缩的,一头亚麻色乱发随着他狠戾的眼神微微颤抖着。
      “有事?”
      微微移开自己的目光,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柔和,狱寺隼人又变作了世人眼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天才作曲家。
      “啊是这样的听说由于一些沟通方面的差错导致您提前一天来到这里本来该去机场接您的但公司方面今天只有我抽得出时间又是临时决定的所以让您等到现在真是万分抱歉!”
      也许是狱寺的气场太过强大,也或许是这个年轻人过于胆小紧张,带着豁出去了的表情闭着眼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青年红着脸不停的喘气,一口气喝掉了半杯冰水。
      然后理所当然的呛咳不止。
      总觉得…很熟悉…
      于是狱寺隼人只有怔怔的等待着弱气青年慢慢平复呼吸。
      “所以说,真的万分抱歉!”
      终于结束了一轮冒失的对话又毫无自觉的要开始另一轮冒失道歉的年轻人并未察觉对方的怔忪,夸张的将身体弯成了90度角,幅度之大险些再度撞到自己本就不大灵光的头。
      “…我知道了,那么就按照商谈好的明天再履行接洽事宜,今天你先回去吧。”
      被年轻人的夸张举动震得回神,狱寺隼人丢出了这么一句直接想将麻烦打发走,眉头皱的淡淡的,仿佛周身这么多的声音玷污了自己的耳朵般,只是语气中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淡淡温和。
      似乎从很久以前他就不擅长对付这种家伙。
      所以啊,像这种麻烦的人,躲的远远的就好了。


      IP属地:黑龙江3楼2012-08-2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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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夜半时,淅淅沥沥的声音开始敲打起窗户。
        在那么广阔没有边际的天空中,那些细小的水汽要有多么幸运才能够遇见彼此,又有多么大的缘分才能凝结在一起变成一场雨呢?
        突兀的想法闯入脑中,狱寺隼人依旧安静的坐在阳台上,整个身体陷入藤编的躺椅里,溅落下的雨珠不时渗入衣料,冰冰凉凉的似乎能平复说不出来的烦躁。
        真是太天真了!
        从几万米的高空一路坠落,放弃了那么多变为云朵去更广阔的天空的可能性,最后落在地上还不是会摔得粉碎!
        似乎对冒出这么天真想法的自己感到厌烦,手指不自觉的朝着习惯性抚摸的地方又施加了几分力道,淡淡的白印加盖在了旧日的伤痕上。
        那是他最艰难一仗的纪念品,半指长的停留在侧手腕处。
        在表世界混久了,连想法都变得天真了么?
        会这样想的人可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哪…
        湿润的风穿过巴塞罗那风格的阳台吹来,溅起的水珠竟使得他的眼睛一并湿润了。
        于是他只有匆忙关上通往阳台的门,落败般的垂下手臂扑入床上寻求梦的庇护。
        差一点就想起来了…
        潜意识中绝对不能碰触的,不知何时被划为禁区的地方。
        ---------------------------------------------------------------------------------------------------------------
        晚上不睡的必然结果是早上不起。
        尽管有着极为优秀可媲美海豹队员的身体素质,混乱的梦境过后似乎熬夜的效果还要更好些,而更为艰难的则是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将所有的困倦都扼杀在面部神经的摇篮里。
        只因你从来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如果面前再有这么一个天然麻烦制造机“照顾”你,则是难上加难。
        “虽然您是一个人出门的,还是跟您的秘书确认过了今天的schedule,按照预定时间演奏没有问题吧,狱寺先生?”
        昨晚负责接待的小职员一大早便遵照“约定”急匆匆的赶来,有些紧张的将自己稻草般的一头乱发揉得更乱,身上西装的扣子反倒扣得一丝不苟,灰色系的领带松垮垮的挂在他细弱的颈项上,明显已经系到最紧。
        真是让人看不过去。
        “啊...”
        将面前的espresso一饮而尽,不知为何在这么个笨蛋面前任何的戒备都武装不起来,狱寺隼人盯着明显是换了的钢琴演奏者又开始走神。
        公司方面的问题?抽不出时间?
        哼,是没法从自己的情妇那里抽出时间吧,有背景的公司高层一向如此,切…
        如果不是总部方面下达的任务的话,无论是这种公司还是这种无聊的演奏工作都一律没有兴趣,面前这个昨日就领教了的白痴小职员更是没有兴趣!
        这日子,没营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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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过后,翌日的天空格外清明。
        漫步在罗马街头,回过神时又回到了喷泉旁。
        距离夜晚的演奏还有很长时间,长到足够让他不仅仅止步于意识的神游。
        一丝云也没有,阳光从浅蓝色调的大气中直射而下,喷泉中大大小小的硬币光影交错。
        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遇见。
        旅人,少女,情侣,诗人,画师,老者…
        硬币背后寄托着无限的祈愿。
        那些祈愿背后隐藏着无数未知的遇见。
        细小的、耀眼的光芒微微刺痛了他的眼睛,无声的嘲笑着他无处安放的灵魂。
        硬币投不进许愿池呢…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他,没有要实现的愿望。


        IP属地:黑龙江4楼2012-08-2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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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他曾经错过了生命中那么多美好的时间。
          他想。
          年少时一味的追求名位和力量,拼着自己全部的热血争取一个立足之地,从来没有考虑过明天是否会来临。
          再用余生的时间甩掉这一切声名的牵绊,不问昨日自己心中所想。
          就比如,在不喜欢的地方遇见不喜欢的人。
          也许无关喜恶,只是不愿面对。
          依照他的性子,本该即便四目相对也佯作不知,双手插兜走得狂放不羁而又云淡风轻。
          而不是现在,被迫和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呆在一个连目光都无从放置的狭小包厢里。
          切,所以说,那死老头干嘛要用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他“隼人少爷”!?老头子死了家里没人哭丧了吗?
          再接着一言不发,一副悲喜交加的眼神盯着他看,这死老头有意为难他不成?
          “近十年没见了吧,隼人少爷…”
          许是终于察觉到如若再不开口面前的人便要夺门而出,老者悠悠的开了口,低垂下的目光被被岁月扯下的眼皮和几近全白的眼眉所遮盖。
          毕竟也是经历了家族的兴衰荣辱,见证了一切悲欢离合的人。
          “啊…”
          不耐烦的紧盯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狱寺隼人的眉眼中淡淡流泻出“叫住我就是为了和我寒暄的?”,却失了那一份站起来走人的冲动。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想。
          “您自小便和老爷关系不好,又那么年轻就离开家去外面闯荡,您能成为彭格列家族的一份子就连我也觉得骄傲呢,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有些话老爷没说过也不能说,有些事老爷没做过也不方便做,做该做的事是我们这些人的本分...”
          老者停顿了一下,轻抿了一口咖啡。
          狱寺隼人出神的盯着咖啡杯,温暖的触感残留着让他有些不舍得将之摔碎。
          “近几年经常能听到您的消息,反倒是碧洋琪小姐越发难联系上…看到您过得还好我这个老仆也就放心了,老爷那边也就更好交代了…”
          不论喝的如何慢,杯子总有见底的时候。
          “有话直说。”
          抬起头直视着老管家暗灰色的瞳仁,狱寺隼人毫无退意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线。
          在这个世界混这么久了,事到如今又在他面前装什么忠心老仆人。
          “您还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不紧不慢的饮尽杯中仅剩的咖啡,老人暗灰色的眼中微微透着矍铄,“老爷他…再怎样也是您的父亲,隼人少爷也一直是家族正统的继承人,如今老爷的年纪已经不再适合承担这样的担子了,您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继承家族的问题了?”
          或许人是很容易受别人影响的也说不定。
          至少狱寺隼人没想过自己也会有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的一天。
          “继承家族?别说笑了!我想那个老头子早就失去干涉我的资格了吧!”
          失却了所有的冲动,语气淡淡的透着嘲讽,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最终形成一个劣质的微笑,看着老管家毫无变化的扑克脸不知为何失去了报复的快感,从更深处涌起一股难以平息的烦躁。
          “还是说,一手策划杀死本就时日无多的我母亲的您自认还有这个资格?”
          说完了自己都有点呆愣。
          他以为自己不想说出来。
          有些事,只要不说破,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
          记忆中夏季管家还是会无数次默然走入房间替他盖上被子,新年时还是会每每眯着眼睛说少爷又长了一岁。
          不是么?
          将老管家留在原地径自结账离开,狱寺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同了。
          此时此地,他们又凭什么指望他对谁温柔对待?
          他总是会忘记。
          其实伤害了别人的人,自己心里也总是不会太好过的。
          天空依旧湛蓝,听不见隐隐的破裂音。
          可是透明的空气会遮盖住碎裂的痕迹,所以看到的仍旧是完好如初的清明,不是么?


          IP属地:黑龙江5楼2012-08-2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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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高处是风汇聚的地方,或是离开的地方。
            光是透明的,穿透透明的空气投射下透明的投影。
            所以当风掠过脸颊时,狱寺隼人只能无可奈何的发现:
            夏天真的已经死去了。
            如果在阳光这么好的天气里还有着这样凛冽的风的话。
            没关系,他想,从这世界形成的那一刻起,总有形成百态的一天,平静,狂暴,真实,虚幻,五味陈杂。
            总会找到各自的呈现状态。
            混沌的思考着的同时手指再度不自觉抚上半月形的伤痕,似乎这样就能找到更多的思考线路一样。
            他以前并不是会考虑这么多无关紧要事的人,他有些疑惑。
            忧郁是在温饱满足之后的奢侈品。
            大概,是时间太多了吧…
            没有对手时,和自己打架是最好的时间消耗方式。
            也是一直以来最适合他的生存形态。
            风突然加大,透明的映在他看不清晰的绿色眸子里,一瞬间将头发都吹的乱了起来,远处的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
            如同狂风般自由的未来持续下去的话,他总能选择输家或赢家的任何一方的吧。
            ---------------------------------------------------------------------------------------------------------------
            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还没到演奏的时间。
            都是有些头脸的人物,入场时还是免不了的杂乱,嘁嘁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在入口处引起了一阵骚乱。
            身旁负责伴奏的小提琴手若无其事的调试着琴音,不连续的吱吱呀呀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倒更像是锯木头。
            右手指节处的痕迹可绝不会是练琴时留下的哪,狱寺隼人撇撇嘴。
            用特定的姿势握枪的话,时间久了自然就…
            想着想着仿佛脑中魔音一样的旋律又开始了,手指也自然而然的在琴键上掠过。
            他记得…这一段是这么弹的…
            完美的将脑中旋律再现出,手指的动作自然的一丝差错也无。
            就好像…许多年以前…曾经非常认真的练习过…
            是什么时候呢?
            “狱寺先生!狱寺先生?”
            有些茫然的回神缓缓将目光转向发声处,蹩脚的小提琴手那张还不算难看的脸映入眼中。
            “来宾还没有到齐,请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
            小提琴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真是让人不爽!
            “只是提前的调试而已。”
            毫无客气可言的回敬对方,狱寺隼人刻意忽视了刚刚一瞬间划过心神的东西。
            在没有对任何人抱有希望的现在,相反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曾经有人说过,当你放弃期待的那一刻,就再也不会失望了,不是么?---------------------------------------------------------------------------------------------------------------
            当听众终于聚集齐时,狱寺隼人已经失去演奏的兴致了。
            或者该准确的说是从未对在人前演奏抱有过兴致。
            坐正,摆好架势,一门心思开始演奏起那些记忆中的世界名曲,练习虽少,记忆总不至于出差错。
            单纯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或许是出于潜意识的厌恶,将自己的全部心绪展现给他人看的义务,他没有。
            心和本能大概是分离的。
            所以碰触琴键的同时那段旋律再度流泻了出来,像是固执的把演奏本身和曲调联系在一起了般,与手指的动作分离开,擅自越过神经中枢的命令直接在脑中肆无忌惮的放了出来。
            他再度忘记了。
            有时刻意忘记的代价可能是用整个生命铭记。


            IP属地:黑龙江6楼2012-08-2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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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正因为世界是如此狂乱,看不到却躲不掉的满目疮痍。
              我们才会在音乐中寻求安宁。
              以及记忆。
              所以当枪声和尖叫响起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
              抑或是长久以来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过自己的世界。
              小提琴手用半带疑惑半是玩味的眼神看着他,不知何时涌上的人群挡住了耀眼的镁光灯,因最终被分神而眉头轻轻皱起,全然不觉指下不知何时染上的粘腻感。
              象牙白的琴键上,不和谐的是一片腥甜的味道,怔怔的盯着指尖,比疼痛感来得更刺眼的是鲜红的颜色。
              再接着,一丝冰冷带着机械的声音紧紧扣住了他的右手腕。
              “狱寺隼人先生,您被捕了。”
              ----------------------------------------------------------------------------------------------------------------
              不知为何,那个人一直坚持这样的房间布置。
              进入那个连气息都很温暖的房间时,只有身影逆光而立,阳光太刺眼,透过纯白色的云朵依然有着那么闪亮的光彩,耀眼的就仿佛这一切的温暖和光芒不是燃烧自己得来的一般。
              于是他每一次都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啊,狱寺君你回来了啊,之前说有一些突发情况要耽搁几天还有些担心呢,怎么样,一切还好吧?”
              那个人好像冲他微笑了,看着怔楞的他有些无可奈何,最后只得顺势拉着他坐下,随风吹送过来的气息很熟悉,距离近的能闻到对方衬衫上皂角的清香。
              “还好。”
              是这样回答的吧,这些年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不总是这样回答的么?
              对方似乎微微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向一旁的角柜,细碎的声音不时传来,最后是令人安心的香气。
              “也没什么好给你接风的东西,这是前一阵子山本从斯里兰卡带回来的手信,狱寺君不讨厌锡兰红茶的吧…还是日本茶比较好呢?”
              “这个就可以了…”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然后似乎有人进来,抱着一大摞东西的样子。
              “首领我进来了…啊岚守大人也在…这是最新的文件,reborn大人要求您在下午前批改完…”
              然后那个人似乎有些无奈,目光悄悄的瞥向他,随后却突然紧张起来般靠近过来认真的看向自己。
              “狱寺君你的脸色不太好呢,是累了么?”
              于是那个人无比自然的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动作轻柔的恍如隔世。
              在犹豫要不要躲开之间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摇晃着倒下,听不清楚对方焦急的呼唤却终于看清楚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
              他怎么会忘记了呢?
              ---------------------------------------------------------------------------------------------------------------
              醒来时,被铁窗切割过的半月正升到半空。
              演奏途中突然发生的枪击事件,死者为知名的社论作者,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凶手 正是他,狱寺隼人。
              是这样的吧?
              他的罪名。
              盯着月亮看直到眼睛都酸胀起来,他只有无意识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直到最后瞥到不知何时涂出的杂乱手稿,啊,是了,正是那段曲子。
              还很短,只是第一章的第一小节,仔细分析起来,曲调简单的简直有些幼稚…
              在这里一天中大概没有比此刻更安静的时刻了吧,连流浪的野猫都静默了声息,实在 是不适合发出声音。
              那么他也只有沉默了吧。
              过去,一直都是存在的,即便不在记忆里。


              IP属地:黑龙江7楼2012-08-2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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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后来他每每会做这样的梦。
                云将天空压得极低,气闷的仿佛随时会下雨,脚下的枯草随着奔跑发出一阵干涩的哀 鸣,肺中的空气几乎被抽走,呼吸成了一件要用全部精力做的事情,慢慢的就没有了感觉,脚下磕磕绊绊的不停踩到稻草和岩石此时越发没有分别。
                是单纯的麻木了吧。
                他只是在跑,记不清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追赶他,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停不下来。
                好像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是什么呢?
                带着潮湿气味的风就在一瞬间吹过来,整个旷野响起呼呼的风声,被暗青色的云压低的天际显得更加遥远,抬头看的时候只感觉到绝望,但他仍旧不可以止步。
                他只记得,这是非用生命去做不可的事。
                风声越加大,迎面吹过的飞灰和沙尘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头发纠结的乱作一团,刺骨的感觉从脊椎一路传达到脚尖,天边闪烁着酝酿着闪电,雨滴却迟迟不落下。
                他只能被困在满是自由的旷野中,逃避或是追赶。
                没有终点。
                ----------------------------------------------------------------------------------------------------------------
                “这是您留在旅馆的行李,已经通过检查了,我想…”
                绿眸青年带着笨拙表情的脸掩藏在沾了灰尘的玻璃和自身过长的刘海后面,隔着通讯设备的声音也蒙上了薄薄的雾气,狱寺隼人微微扭过头看向狭小的窗户,被切割过的风景呈现的是一片灰白。
                “我想…带给您的话,您会方便些的吧…”
                年轻人说着将头埋的更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应该已经将手握得很紧了吧,狱寺隼人想。
                “啊…谢了。”
                将目光重新移向窗口,远远的望见灰白的底色上飞过几片黑灰色的羽毛,该说是很相称么,乌鸦与这里。
                “…那个,狱寺先生!…”
                “名字。”
                一个单字打断了年轻人开始颤抖的动作,目光毫无保留的透过厚厚的镜片直刺进和自己同样颜色的眼睛里,狱寺隼人隐隐觉得额际的一根神经在跳动着有些刺痛。
                在这里看到这家伙的一瞬间就突然觉得烦躁。
                像这样性格的家伙,要他怎么办。
                “哎?您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有介绍过的,真是过分啊…”
                如预想的一般越说声音渐小,最后将头埋的更低,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竟让人觉得想笑。
                “…Dave…Dave.Esposito…我的名字是Dave.Esposito。”
                年轻人猛然将头抬了起来,挺起胸膛直视着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动作夸张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
                于是狱寺隼人知道,他终于还是要发问了。
                “…演奏会场馆的那件案子…不是您做的吧…”
                说出这句话大概耗掉了他大半的勇气,Dave再度将头低下,亚麻色的头发随着抖动的肩膀一阵阵震颤着。
                “哼,谁知道呢。”
                “他们都说是您干的,就连公司方面现在也已经单方面撕毁合同了,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眸色瞬间转沉,狱寺隼人的脸上浮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亚麻青年不由得僵直了身体。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东西是不允许被他看见的。
                “…可…可是!”
                “你只需要知道,某个人需要那天的事情发生,他需要是我在那天杀了那个人,明白吗?**,今天的谈话结束了,带我回去吧。”
                匆匆走出房间,甚至将押送的**甩到了后面,狱寺隼人听不到Dave远远的声音。
                “…可是我相信狱寺先生没有做那件事!”
                “……”
                呐,当所有人都不相信时,还是不要继续相信下去了。
                你又知道…我的什么呢。


                IP属地:黑龙江8楼2012-08-2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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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狱寺隼人曾经设想过各种各样的结局。
                  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被流弹击中,在谈判破裂时死于械斗,在穷尽一生后死在温暖的大床上,甚至是被自己信任的部下暗杀。
                  唯独不会像这样了此一生。
                  “狱寺隼人先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当然,您有权保持沉默,但我们希望您想清楚,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交代出来对您和我们都有好处…”
                  他总有那么多的理由愤怒,连日的阴雨,路人甲一个眼神,甚至街角在打架的蚂蚁。
                  他总有那么多烦躁无处发泄。
                  “请您回答,9月28日晚20:15分左右您在做什么,有没有对被害者进行枪击活动?”
                  难得的晴天,蓝灰色的天际寂静的回响起换岗的哨音,惊起一阵飞鸟翅膀扑朔的声音。
                  世界是如此无辜,他要向何处发泄呢。
                  “……”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目光冷冷的扫过审问人员,无声的将头转向窗外,云像棉絮一样柔软而飘渺,手指也轻轻跳动起来,曲调的第二小节渐渐在脑中成型。
                  所以,他就不再愤怒了吧,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吧。
                  “狱寺隼人先生!”
                  思路蓦然被打断,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发怒,将头转过来看着被他的行为搞得几近抓狂的两个年轻审问人员,目光中竟微微浮起了笑意。
                  “你见过这把枪吗?”
                  一支崭新的左轮安静的躺在审讯桌上,靠近枪口部位的烤漆在反光下异常光洁。
                  “……”
                  他想他真的有点生气了,对方似乎太过小看他的职业素养了,相比随处可见的左轮他倒是更偏爱伯莱塔92F,后坐力小,弹夹容量大,射击稳定。
                  “请你回答,否则我们会考虑另外的手段让你说出来!”
                  说什么呢,说对方这样蹩脚的栽赃手法他甘拜下风,说你们这群白痴连这么简单的幻术都看不透,说想用这样简单的罪名就为他定罪还早了一百万年?
                  要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你们已经不需要我的供词了,不是么?”
                  他曾经设想了那么多结局,独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所以他也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更适合死在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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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监禁所的那天,没有太阳。
                  满眼都是铅灰色的云块,相互挤压着将天空遮盖的没有一丝缝隙,相比被切割过的小块天空反而更让人压抑。
                  巨大的,名为世界的囚笼。
                  值班的看守冲他友善的笑笑,歉意和祝贺都有,他只是微微耸耸肩。
                  不过至少这一刻,他是无罪的吧。
                  对着他的冷淡反应,担任看守的年轻人只得讪讪的笑了笑,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半开玩笑。
                  “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再回来了,我要是你的话,肯定要去教堂洗洗晦气,慢走就不再见了…”
                  说罢用手将帽檐拉低,投下的阴影里有着一道不小的微笑。
                  那一切都似曾相识。
                  所幸在他再度陷入怔忪前一个熟悉的声音成功的使他回了神。
                  “狱寺大人,好久不见了,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巴吉尔安静的立于前方等待着他,淡静的语气与记忆中毫无二致,熟悉的温和流转在海蓝色的眸子里,整个面容笼罩着浓浓的关心意味。
                  “有人想见你,请随我来吧。”
                  恍如昨昔。


                  IP属地:黑龙江9楼2012-08-21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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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人们为了生存的更加轻松或是艰难,制定了各种各样的规则。
                    其中有着绝对不能被打破的。
                    “这里就是最后了,狱寺君。”
                    那个人背对着他说,所有的光逆向他投射出细瘦的剪影,声音沉着冷静的使人无比安心,就好像他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的那个人。来路一片焦黑,变为深褐色的液体溅落在绿色的叶片上,颜色变得模糊不清。
                    熟悉的动作,计算好的轨迹,点燃,投掷,举枪,上膛,射击,一气呵成。
                    各种类型的武器,甚至信手捡来的树枝,挥出,猛刺,撞击,他们此刻正在搏命。
                    他们常常连理由都不清楚。
                    最后四周渐渐归于沉寂,浸染上血腥气味的土地上,空旷的战场只剩下他们两个,那个人看起来狼狈得多了,擦伤随处可见,原本整洁的衣服也一塌糊涂。
                    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对方之前更多的是疑惑,那个人应该至少是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但那个人只是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微笑着安慰了他,神情自然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记得,那天天空蓝的彻底,风中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阳光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他听到一声“狱寺君,小心!”,对方焦急失色的面容映入眼中,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冰凉的利器应该就已经抵在他脖子上了吧。
                    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像慢动作电影般,那个少年娴熟的举枪射击,子弹打入了离他很近的地方,一些温热的液体溅过来,然后是沉重的肉体撞击在地上的声音。
                    已经不记得这是那个人第几次救他了,他只记得那应该是少年第一次用枪杀人。
                    那个人仍旧笑得温和,关切的问他的情况。
                    他只记得,那个时候,某种光芒,在那个少年暖色的眼中死去了。
                    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无数次的逃脱来自法律的制裁。
                    唯独逃不掉,来自灵魂本身的审判。
                    --------------------------------------------------------------------------------------------------------------
                    最后还是跟着巴吉尔来到了河边。
                    “没想到你也会来,xanxus。”
                    语气中透着促狭,他能猜到是谁,也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却不可能因此就卑躬屈膝向对方宣誓效忠,虽然在做好下半生都在牢里度过的心理准备后能重获自由是件不坏的事。
                    Xanxus没有回身,微微朝他的方向回了下头撇下一个鄙夷的眼神同时轻哼了一声算作是回答,似乎连丢出一句“垃圾!”的口头禅的都不屑一顾。
                    他实在想不出,在他们之间失去了唯一交集的现在,xanxus还有什么理由保全自己。
                    “xanxus,给我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
                    河畔的植物在连日的雨水后一度疯长,伴随着风向一同摆动着,xanxus没有回答,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天边,一条白线远远的出现在天际。
                    云压得越来越低,气压低得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么久。
                    Xanxus转过身来,隔着桥的栏杆俯视着他,暗红色的眼中怒火一点点熄灭,像看着什么卑微的小动物般,狱寺隼人在那一瞬间竟看到了…怜悯…
                    “就算是垃圾,也是彭格列的人。”
                    狱寺隼人那一刻大概是觉得愤怒的,他记得自己一下子将拳头握得很紧,指甲微微刺进肉里,却又马上清醒过来。
                    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这个男人还是像这样以绝对王者的姿态站在高处,用看着一只虫子的眼神看向他,尽管刚刚为他的自由付出了不会小的代价。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生气了。
                    “xanxus,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次。”
                    雨水落下来之前,在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绝传到耳中之前,狱寺隼人选择了先行离开
                    就连等在一旁的巴吉尔都没有出声。
                    他们一定都清楚。
                    其实这些真的已经…
                    无关紧要了。


                    IP属地:黑龙江10楼2012-08-21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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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快乐的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
                      所有的阳光明媚,狂风暴雨,插科打诨,艰难困苦都那样简单的过去了,经历了怎样的困难冒险,总能努力睁开眼睛活下去。
                      那是最最单纯的少年时光。
                      “今天你们要在这儿特训,在达到我的标准以前,没有人能离开。”
                      一身纯黑的合体西装包裹住带着恶质微笑小婴儿的身体,黑曜石般的眼睛总是隐藏在帽檐之下的严厉家庭教师。
                      “诶…我知道啦reborn…”
                      泽田纲吉浅棕色的头已经能够理解抱怨的无谓性便索性转换成更具安慰作用的无奈,少年青涩的声线转眼已染上一丝坚韧。
                      每个人都少许表达了自己“振奋”的心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不论是艰苦的训练还是之后万圣节般的烤红薯大会,细节都渐渐淡去了。
                      总不可能在十几年之后总还记得曾经的每一个片段,最后剩下的,大概也仅仅是当时的感觉罢了。
                      那种单纯的、雀跃的小孩子去远足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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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吵闹。
                      舞池的灯光不时扫过一两个光点,吧台下方不甚明亮的灯光有些黯然失色,稀稀落落的客人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聚焦在灯光下的,此时只有他一个。
                      雨水稀稀落落的滴在窗户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反倒比小酒吧内更为喧闹,右侧靠墙的位置看不清脸孔的人无声的摆了一个枪的手势,再后面的人完全隐没在阴影里已经看不到了。
                      狱寺隼人无意识的将目光移开,盯着酒保调制鸡尾酒的杯子开始发愣。
                      空气潮湿而粘腻,门一开一关之际带进的冷风呼呼吹过领口。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女人试图和他搭讪,劣质香水的味道飘过来,刺鼻的感觉过去之后反而意外的好闻,只是他没有回应罢了。
                      不多时,他甚为熟悉的闷声响过,若不是这里太过安静本可以被遮掩过去,遥远的某个包厢中传来一声模糊的惊呼和什么倒在地上的声音,酒保没有在意,动作娴熟的调制完手中的酒,粉红色的一整杯放在他面前,重又拿起银质的餐具擦拭着,微皱着眉头目光不时瞥向包厢的方向。
                      他肯定是以为又有哪个客人喝醉了在包厢里闹起来了吧,聪明的做法是等对方平静一些再过去,不管怎么说,干这行就是麻烦。
                      杯子一会儿就见底了,一种熟悉的眩晕感开始涌上来,不影响思考又很舒服,数了数空杯子,正好7只。
                      酒保似乎有些等急了,烦躁的放下手中正擦拭的餐具举步走向包厢。
                      狱寺隼人有些失望,没想到今晚的娱乐这么早就要结束了。
                      将钱扔在吧台上,想了想似乎什么也没带,犹豫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夹带着风的雨水一下子打在身上,隔着有些厚度的风衣还是感觉冷,昏黄的路灯下影子拉得很长,一路跟随着嘲笑他的踉跄。
                      沿着马路走了很长一段路,衣服几乎已经湿透了,他才依稀想起来,刚刚离开监禁所,而旅馆的房间已经退掉了,空旷的街道两旁都是不曾见过的景色。
                      他似乎,无家可归了啊。


                      IP属地:黑龙江11楼2012-08-2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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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历过,你永远无法预知未来。
                        发现的时候,昨天已经消亡。
                        “狱寺君,从此以后,还要继续拜托你了。”
                        登上塔楼的时候,那个人如他所料般转过身来对他说,过去曾还是同伴乃至同学名义的他们,从这一天起再不相同了。
                        现在,他是他的首领,是他一生的信仰。
                        那个人最终如他所愿正式继承了家族。
                        “是,我一定不会让十代目失望的!”他这样回答。
                        远方的天空像燃烧起来一样,那个人静静的凝视了他良久,最终牵起一个微笑,熟悉的感觉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感觉不大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个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宽容的,悲悯的献祭般的微笑。
                        “没想到最后还是继承了家族,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正接到这个位子还是会觉得沉重…狱寺君或许也是这样吧,抱歉呢,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
                        “不,能为十代目分忧是我的荣幸!”
                        他这样回答道,于是那个人的表情就带了些小小的无奈。
                        “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就算再不情愿,也必定会有许多不想见的事情发生的吧,到时候,狱寺君,我的后面就拜托你了呢。”
                        带些暖意的风吹过,窗外依旧红霞漫天。
                        “如果我做了什么违背今天誓言的事,背离了信仰的话,到那个时候,狱寺君一定不要犹豫,干净利落的抹杀掉我就好了…”
                        “十代目…”
                        “狱寺君!这是我作为首领,给你的第一个命令,请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所做的一切,拜托了!”
                        于是他也只有点头答应,带着被信赖的十二万分的感动。
                        如果不能替他背负更多,那么他也只有一直站在他身旁了。
                        那曾经是他一生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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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客人,这是您点的清咖啡…”
                        雨在凌晨的时候就停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处,狱寺隼人最终只得找了一家开业很早的咖啡屋,坐在离壁炉最近的位置,此时几乎已经冷透的身体总算有了点温度。
                        “啊…”
                        天刚刚亮了不久,此时的店内几乎是空的,就连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光线不是很明亮,似乎是受了潮气的影响,燃烧着的火焰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仿佛催眠般,刚刚被侍者唤回的思绪再度沉溺其中,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狱寺隼人一瞬不眨的盯着炉火出神,连烟草受潮而无法点着也没有发觉。
                        刚出炉的面包香气在整个店内弥漫起来,狱寺隼人没有发觉自己的胃部狠狠抽搐了一下。
                        很多时候人并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此时忘记的记忆总会以某个契机在彼时被唤起,无关意愿。
                        “好了~这位客人,作为今天第一位顾客的奖励,这是本店送给您的。”
                        猛然回神,和蔼的老妇人笑容可掬的脸映入眼中,面包的香气窜入鼻中,胃部的疼痛更加剧了,狱寺隼人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只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不行啊这位客人,肚子饿了就要好好吃饭啊,一大早就只喝咖啡怎么行,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啊,要不会让家里人为你担心的…哎呀哎呀,昨晚一定淋雨了吧…”
                        老妇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拿过一条毛巾动作极其自然的擦拭着他的头发,他竟然没有躲开,捏紧衣角的手指泛起阵阵潮意。
                        “…啊…谢谢您…”
                        隔着毛巾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相比感动他的反应倒更多的是呆滞,似乎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来却又不甚清晰,茫茫人海中好不容易邂逅的善意此时于他感觉不到太多意义。
                        他早就已经学会不去渴求得不到的东西了。


                        IP属地:黑龙江12楼2012-08-2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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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想留住的时间。
                          打开天台的大门,阳光和风调和后的温度正好。
                          他一如以往般殷勤的走在前面将门打开,等待着那个终于熬完了一上午的课还打着哈欠的少年经过,再顺带着把那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棒球笨蛋关在里面,狠瞪一眼自己开门进来的那个棒球笨蛋之后满怀歉意的朝着犹豫着调解矛盾的少年鞠躬道歉。
                          “嘛嘛,不要这样嘛狱寺,没关系的阿纲,狱寺只是跟我闹着玩而已…”
                          于是那个少年再度笑得有些无奈和勉强,此时一定已经在内心疯狂吐槽了吧。
                          这也叫闹着玩…什么的…山本你不要再冒黑气了很恐怖啊啊啊…
                          那个少年一定会这么说。
                          天空很高,湛蓝的飘着细碎的云丝,抬起头眯着眼睛仰视太阳的时候需要用手挡住过强的光线,微闭着的眼睛也能清楚的看到阳光透过眼皮留下的半透明红色。
                          打开各自的便当盒子,他的盒子里面果然装满了自家老姐不知何时替换进去的不明有毒物质,在忍受着胃部开始的抽痛的同时快速合上盖子,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口袋中掏出新口味的面包,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下,留着两条宽面泪吃着这样千篇一律的午饭。
                          那个棒球笨蛋的便当盒子里总会装着各色形状和颜色的寿司,即使是冷食也总能让看到的人开始默默的流口水,于是他只有狠狠的咬一口手中的面包一次泄愤。
                          家里开寿司店真好啊…
                          他将目光看向那个少年,与他们不同,从小一直得到妈妈照顾的泽田纲吉有着更为丰盛又富于变化的午餐。只是今天,仿佛里面装着戈刚之眼般,打开餐盒的瞬间少年石化了,他和棒球笨蛋凑过去,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手榴弹,还顺带附带便签一张:笨蛋纲的午餐就由蓝波大人收下了哈哈哈哈~
                          “蓝波这家伙太过分了啊啊啊啊!!!”泽田纲吉的哀嚎回荡在了整个天台。
                          “那个蠢牛,回去一定炸了他,居然敢对十代目不敬!唔…那个…如果十代目不介意的话…请您吃这个吧…”
                          于是他红着脸奉上了自己剩下的半个面包,当然,他咬过的部分已经被完好的分离出来了。
                          “啊…狱寺君这样怎么好意思…没关系的…”
                          泽田纲吉也肯定会红着脸慌忙拒绝。
                          “哼!连自己的午饭都守不住,蠢纲你还差得远呢!”
                          再接着世界第一杀手大人朝着自家学生脑袋一个驾轻就熟的旋风踢华丽丽的登场了,今天出奇的没有身着趣味异常的cos服,帽檐上的绿色蜥蜴朝着他们眨了眨它的大眼睛。
                          “reborn先生您也来了。”
                          出于一直以来的敬仰对reborn打着招呼,眼睛却瞄向被瞬秒的泽田纲吉,看着对方以极为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规则,reborn先生教育自己的学生是没有他插手的余地的。
                          “reborn!”泽田纲吉再度哀嚎,“你太过分了!”
                          “哼,连这种攻击也躲不开,看来对你的训练还是不够啊。”reborn依旧一副严厉又事不关己的语气,“啊,这是今天寄到的,你看看吧。”
                          Reborn先生一脸的幸灾乐祸。
                          于是那个少年有些疑惑的打开信件,出于习惯边看边读了出来。
                          “亲爱的彭格列,因为有一些事要办需要离开日本一段时间,关于弗兰那个小鬼暂时已经没有什么要教他的了,所以暂时寄放在你那里一段时间,大概今天就会到了,保管好自己的身体等我回来夺取吧…六道骸。”
                          “什么?弗兰也要来我家??!!!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哼,别说那么多没用的,照顾好家族成员是身为boss义不容辞的责任。”reborn擦拭着变为捷克CZ75的列恩,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啊不要随便就把枪掏出来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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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的触感很柔软,鼻端是好闻的清香气味,啊,是了,是在阳光下晒足了的棉被的味道…
                          这是他长久以来睡的最沉的一觉。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明亮的刺眼。而吵醒他的铃声还在继续,本想直接将手机电池拔出来却在目光触及屏幕的时候楞住了。
                          “山本武。”
                          …棒球笨蛋?


                          IP属地:黑龙江13楼2012-08-2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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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啊你起来了啊~看起来休息的不错呢,脸色变得好多了,睡了这么久肚子该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毫无戒备的睡了整整一觉,醒来走下楼梯有人在迎接,混合着糕点味道的咖啡香飘满整个房间,窗外温暖的阳光映照进整个街道的美丽,做着编织的老妇人临窗而坐,随着轻柔的音乐轻轻点头。
                            “…随便什么都可以,谢谢…”
                            Colombo太太眼中的笑意毫无保留,于是狱寺隼人只能有些犹豫的回答,同时不禁再度质疑自己接受对方的好意顺势住下来是否真的正确。
                            他一直都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对着对方的好意要如何回应,或者说要如何和这样的人相处。
                            他不知道。
                            随便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午后的行人不是很多,隔着大落地窗只有温暖的阳光撒照下来,给杯子的边缘都镀上一层光晕,吃着colombo太太准备的简单又不失美味的食物,一种突兀的想弹琴的愿望突然闯入狱寺隼人的脑中。
                            ——“啊,吵醒你了吗,抱歉抱歉,现在意大利应该是下午1点钟了吧,我想你应该是醒着的…”
                            ——“很久没见了吧,不过你的消息倒是没断过,现在你可是大名人了啊哈哈…”
                            ——“你还是这样啊…我…近期想去意大利一趟…到时候希望你能抽空见个面…”
                            ——“你现在先不用答复我,考虑一下吧…”
                            ——“啊,我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到…”
                            机器中运转着的唱片似乎播放到底了,带些涩音的安静下来,一转眼杯中的拿铁被喝掉大半,带着泡沫的牛奶残留在杯壁上吐着气一个一个消散掉,狱寺隼人盯着他们继续出神。
                            一个星期之后…么?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狱寺隼人轻轻皱了皱眉,简单的思考了一下,随后起身拿起外套走向门口。
                            打开玻璃门,外面的气温还是有些偏低,尽管衣服已经干透还是有微微的寒意,似乎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早和更为彻底。
                            关上门之前,狱寺隼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着停下编织抬起头来的colombo太太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隔着大落地窗看着对方朝着他微笑着点头,被带着温度的目光一直目送到街角,狱寺隼人还是觉得有些不能适应,不是很清晰却又有点心里…痒痒的感觉?
                            没有搭公车而是谨慎的选择走路过去目的地,将双手插进衣兜里快步向前走着,狱寺隼人的目光无意识的和一只路过的野猫对视,没有撒娇,对方冷冷的看着他,随后又悠然自得的走开,不可一世的神态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家的匣兵器。
                            也许…近期能再见到也说不定…
                            在Conti酒吧外面的街道上停了下来,对面建筑物高大的阴影一直延伸到这,闪进电话亭里装模作样的拿起听筒,目光却不时瞄向Conti的门口,还没有到正常营业的时间,几个服务生在拖着地板,门口的人稀稀落落。
                            等了近半个小时没有结果,狱寺隼人不得不从电话亭里出来,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有些烦躁的向街对面的咖啡馆走去。
                            还真是怀念以前消息便利的时候,而不是像现在。
                            如果不想错过目标,就只能从头等到尾。
                            依旧是叫了一杯清咖啡,狱寺隼人选了一个临窗却又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拿着杯子暖手的同时眼睛一直未从街对面离开。
                            说真的,追踪和收集情报他不是很擅长,只是让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也并不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
                            他很擅长弹钢琴,擅长到可以用来养家糊口的地步,他不否认。
                            只是切开血管,他体内流动的血时刻提醒着他:他是黑手党。
                            他渴望复仇,
                            而这是,无论如何不会改变的。
                            一个星期…么?
                            那天是…10月14日。


                            IP属地:黑龙江14楼2012-08-2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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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才发现,他从没有真正懂过那个人。
                              少年时代荒唐的初见,他只是一个狠戾的眼神扫过去,那个人深褐色的眼睛中本就不甚明亮的光马上便瑟缩着黯淡下去,应对他的挑战,也是在自家魔鬼家庭教师的逼迫下,抱着拼死的决心打赢了他,又转眼马上就拯救了刚才还想抹杀掉自己的敌人。
                              那是,他从没有遇见过的人。
                              可以信任他的吧,可以追随他的吧,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开始有了重心,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努力下去,总有一天可以到达的吧,他这样希望着,也这样达成了。
                              他曾经一直站在那个少年身旁,他以为自己是最接近他的人。
                              明明很弱小,又会变得很强大的,他的首领。
                              跟随着他,见证着他的一路成长,为了他拼尽全力,然后自己也不知不觉中强大了许多,他一直注视着那个人。
                              那个人总是能做到,一步一步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那么耀眼的存在。
                              他是那个人虔诚的信徒,是忠贞的追随者。
                              理由再简单不过,那个人只是想保护一切重要的人,他知道的很清楚。
                              只是即便有着相同的理由,他也永远无法到达那个人的高度。
                              那是,他无法理解,无法企及的强大。
                              再后来那个人眼中有了更多他读不懂的东西,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刻变得更为成熟稳重,眼中多了一分笃定和自信。
                              那是,快到他来不及反应的转变。
                              似乎在他还停留在原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走了很远,回过头却发现自己依旧在那个人身边。
                              那是,他无法理解的距离。
                              ----------------------------------------------------------------------------------------------------------------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那个人开始能豪不意气用事的冷静做出判断,决策狠绝而没有漏洞,依然有着他们熟悉的温和笑容却又蜕变出了那样冷酷的一面。
                              “第7街一旦由crimini家族接手,这一带的店铺将面临全面破产,他们想要将那里改建成新的赌场,到时整条街的人将无家可归,尊敬的教父,我代表全街的人向您致敬,我们需要您的庇护…”
                              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将头低下,近乎虔诚的亲吻了那个人的左手,声音中带着不小的颤抖,随后有些瑟缩的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那个人。
                              窗帘将日光全都挡在外面,室内的光线很暗,只有桌上的台灯照出一小片光,泽田纲吉没有抬头,专心的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末了在文件的结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才合上钢笔,双手交握置于膝上,似乎微微思考了一下。
                              他以为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对于您能来这里,我感到十分荣幸,Rossi先生,可是很遗憾,我只能拒绝您的要求。”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对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没有说话。
                              “第7街是中立地带,任何一方的介入都不符合我们的规则,再者那里的赌场,彭格列也是有股份的,帮助你们对我们来讲没有任何利益。”那个人将目光移开看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Rossi可以离开了,“那么狱寺君,今天的事都做完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知道那时自己的目光一定写满了疑惑和不赞同,但他不会质疑那个人所做的决定。
                              他只是无法理解,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迎春花都开了呢,狱寺君,看来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呢。”
                              沉默着跟随对方走到花园,对方仅仅像以往一样说着那些他熟悉的话,从神态到语言都没有任何不同。
                              于是他只有再度陷入疑惑。
                              熟悉,或是陌生。


                              IP属地:黑龙江15楼2012-08-2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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