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最后几天总是把一个20公斤的大包背上背下的关系,回来好些天了,胸口还是一直在痛,我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度了还是因为觉得难过,或者两者皆有。
这是第一次,长途出走归来之后,我没有立即着手写游记,反而掉头去写小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的,因为,我不知道有谁在听。虽然回家之前就知道等着我的是空屋,但是不免失落,在罗马起飞之前,坐在候机室的角落里看着停机坪,不知不觉就开始哭,多久没哭过了呢,从高一开始?高考结束开始?还是从工作后开始?已经不记得了。
有一个建筑系的研究生坐到我身边,碰了我一下。我换了一张笑脸转过去,用轻快的语气问:“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关心一下你。”
“我没事。”
“对不起,我实在不会安慰人。”
就是太累了,走了那么多路,买了一堆明信片,巧克力,还有别人希望我带回去的东西,全部带回家,谁都不在,自己收拾好行李,东西都倒出来堆在桌子上,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十个人的大团,直到最后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我们才想起来,似乎一张集体照都没有照过。从我记事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跟谁整整一个月不分不离的混在一起,更别提29个人了,虽然这个团里有我们非常厌恶的Miss.late,那也只是因为她对我们所有人处处挑剔又总是因为迷路而迟到,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实际上她没有坏心。
我要承认,其实自己是个喜爱欢闹的人,站在旁边看着别人欢笑,我也很开心,真热闹,真好,但是又很怕欢闹,散了的时候,就都散了,回头的人都没有。我总是念旧的最后一个离开,回头看看,一片空白。
落地的时候我问领队:可以解散了吧?他一点头,我转身就逃,别的孩子都被接机的人团团围住了,我推着行李往地铁站方向跑了一会儿才停,我要回家,即使回家以后就算没人也要假装欢愉。因为我已经回来了,我以为自己不再自由。
而实质上,我从未自由过。
我在下飞机的时候对自己说,你回来干嘛,没必要回来。
蜗居于斗室之中,拒绝面对世界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但出去流浪的理由就只有一个:走。得到自由的方法也有千千万万,但是,放弃自由和任性的理由只有一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