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坚，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李智博终于忍不了了，何坚一进门他就冷冷地对他说，“博士...”他犹豫了一下，看到他的眼神，不觉得打了一个寒颤。“何坚，你看，云飞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智博天天又那么辛苦...我们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张倾平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智博，低低地说，何坚只是盯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博士，你来一下。”李智博踟躇了一下，跟他走到了博古架后面。
“你还爱不爱欧阳？”何坚盯着架子上放的一张欧阳剑平的照片，开门见山地问，让他吓了一跳，“不了...早就不了...”李智博沉默着喃喃，眼神却摆脱不了那张照片的吸引力，“博士，你说服得了自己吗？”“现在探讨这个还有意义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永远不想！”他一下子失控了，连在餐厅的张倾平都听见了这句话，手里的碗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好在没有碎，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
她不是傻子，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去看看她吧...”“你什么意思？”李智博意识到似乎哪里有点不对，“看看她...？谁...”“没事...”
何坚想起了欧阳剑平的样子，如果告诉李智博她还活着，会怎么样呢？她的情绪一定会更激动，李智博也说不准会继续记恨她，到时候两个人再一次针锋相对，那结局肯定只能是两败俱伤。
“这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何坚的性格，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人？！”“没有，博士，你想太多了...”何坚假装笑笑，“想太多了...我的意思是，挺惋惜你和大姐的感情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去找找欧阳和高寒的墓地...看看她们吧。”“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值得惋惜的。”李智博硬硬地说，“没什么，错其实都在我...所以让我...杀了她，终止这段错误，是很合适的...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好了，别为我担心...过两天我会去找一找高寒的墓地的。”
他特别强调了“高寒”两个字。
他在自残，每次当他说着他不爱欧阳剑平了，装作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惋惜的样子的时候，似乎都有一种残忍的快感，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慰藉。他一面明知道自己还爱着她，一面又承受着煎熬和自责，那可是害死高寒的人。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寻求一种短暂的平衡，
虽然，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张倾平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看大理石瓷砖上的花纹，其实是在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李智博对欧阳剑平，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倾平，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智博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语气是说不出的疲倦，向她伸出手，把她拉起来，“大冷天的...累了就去睡一会儿吧...今天晚上我和何坚去医院。”“没事智博，我...我掉了个东西，正在找呢...让何坚休息吧，我们两个去就可以了。”何坚努努嘴，等张倾平稍微走远一点以后，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博士，你和张倾平？”李智博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我很听嘟姐的话= =写一段找找感觉~补课太爽了，别人做演讲的时候我在下面不干别的光写文了~~

暑假结束前，我能写到结婚吗，能吗能吗？？？

终于回家了，可以歇到九月一号……准备在开学前玩命写这个。。。

沙发送婉婉和晗晗。

这一大段本来是没有打算写的，后来飘大的补白的提议给了我思路。。。可以当一个小番外看~

“这些人...是谁。”李智博知道，他迟早要面对的，或早或晚，或轻或重，“他们，是你的朋友们。”
一下午的沉默，一下午，他都呆呆地立在照片前。
终于。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玻璃碎了一地，所有的相框都摔在了地上，只有几个钉子钉的比较牢的，但也在墙上摇摇欲坠，照片里五个人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单薄苍白。倾斜着，似乎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
夜幕已经笼罩，李智博只是站在二楼默默地看着，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都他妈是骗子。”
啪，又碎了一个相框。
马云飞边哭边笑，看着已经在玻璃下粉碎的笑容。他笑得灿烂，拥着高寒的肩膀，高寒带着一点点调皮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在正中间欧阳剑平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半转身看着镜头，嘴角带着一个不明所以的温婉弧度，何坚正觊觎着桌上的一串葡萄，也露出痞痞的微笑。照片上没有李智博，这张照片是他拍的，背景就是近在眼前的客厅，目的只是为了试一下新买的胶卷。
相框虽然碎了，但照片居然还是完好的，马云飞看了一眼，颤抖着一点点撕碎，四个人正好被撕成三个部分，李智博皱起了眉头。他把他自己和高寒的部分小心翼翼地展平，装进最靠近心脏的那个口袋，何坚的也仔细放了起来，最后是欧阳剑平，
她笑得温婉恬静，看着镜头，穿着家常的旗袍，除了素色的珍珠耳坠没有任何首饰，这笑容似乎不只是单纯地针对镜头，更是对拿着相机的人。马云飞拿着她的照片，一点，一点，像空中撒盐，
完全粉碎。
“我瞎了眼..”他似乎很镇定，“我他妈瞎了眼。”她跪在地上，看着照片成为白色的纸沫，那个倩丽的身影完全消逝不见。“什么亲妹妹...什么同生共死...什么正义感...我和一...”他指着纸片，似乎想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我把那女人...当我朋友当了十五年！妈的...我当年为了她，为了她欧阳剑平，啊，欧阳参谋能升到中校，我去偷作战情报，脑袋差点被日本人弄掉！”
李智博静静地听着。哐当，又是一个相框。他继续撕着。
“后来我觉得她真厉害！她欧阳剑平真厉害！枪杀刘涛，那真是眼睛眨都没眨啊！我还说我爸会为她骄傲的...哼，我爸要知道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学生...欧阳剑平....都成了叛徒...哦对，爸，你是不是已经见到他了？记得在阴间帮我和高寒给她两耳光...高寒太善良了，肯定下不去手...”
那照片上只有她一个人，面色略显疲惫，一袭黑风衣，典雅的黑色礼帽，静静地站在古朴的苏州园林中，半倚在墙上，轻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镂空雕花的窗户中透露出的光影恰如其分地打在她脸上，显得有几分苍凉。
几乎如画，不知道马云飞是怎么舍得的，毫不怜悯地把这美人美景毁坏之后踩在脚下。
李智博能很清楚地想起，在那半分钟后，他就轻轻地走到她身边，陪着她站着，不知道是两分钟，还是一天。她很清楚他在，不语，他也很清楚她知道他在。两个人就在沉默中交流了千言万语。
那片宁静，是怎样的奢望。
他不断地毁着，直到视线范围内欧阳剑平的照片全部消失。
平日生活里的她，郊游时候的她，黄浦江畔的她，舞会上的她，衢州机场的她...到最后很多照片上，只剩下了四个人，中间空了一个非常突兀的洞。
李智博没有阻止他，何坚没有阻止他。
“智博！”张倾平抓住李智博的胳膊，“你...你不能看着他这样...这是他在折磨他自己，也在折磨你啊！”“他心里苦，让他撕吧。关我什么事...”李智博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说，并没有甩开她的手。“你别这样！智博...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真的会疯的...你们都会疯的！”她以一种从没有过的神态看着他，冷静而严肃，“我是医生，相信我。智博，说出你想说的，做出你想做的，好吗？”她几乎是以一种渴求的眼光看着他。
张倾平爱他，在那一刹那，她没有了任何的私心，只希望他能过的好。她当然知道他说得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李智博爱欧阳剑平，爱得比谁都深都重。
这爱，越是积压，越是与恨交织，越是折磨。

他总是觉得那里有一个穿着旗袍的身影，抱着手臂，盘着头发，有点担忧有点不满地说“智博...别抽了...对身体不好，你听听你的嗓子...”
他心情复杂地打开门，却真切地看到那个如此熟悉的身影，纯黑的旗袍，盘着头发，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表情。
思念如潮水般不可抑止地涌来，坚强的他在瞬间崩溃。
他明知道那不是她。
“智博...”张倾平观察到他的失常，李智博的手紧紧地抓着门框，关节的颜色泛白，脸色复杂的可怕，“智博，我们能谈谈吗...”她要殊死一搏，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李智博。
“你...”他的声音都不像他自己的了，她赶紧扶住他，“我知道，知道...她爱穿旗袍...也知道我长得有一点点像他，你能不能试着把我当成她？打也好，骂也罢...我希望你能发泄出来。”
“把旗袍换掉，马上。”他几乎是冷冷地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冷淡。“智博，你别这样...你误会了，我不是有什么私心，也不是指望...你就能把我当成她...像从前爱她那样爱我，我只是想，像她曾经那样，陪着你，也许只要一会儿就好....”
他没有理由赶她走。
他清楚地记得，欧阳剑平也是有一件那样的黑色旗袍的，是在南京买的。
那是三七年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追踪黄浚。何坚抢着陪高寒买裙子，走了没多久，欧阳剑平就若有所思地说“智博，晚上你陪我去吧。第一是防止何坚失败，第二是我也想接触一下黄浚和今天玄武湖船上那个男人，确定那是不是驻华大使须麿...”李智博本来就是这么打算地，点点头。“等一下。”马云飞喝了口茶，若有所思，“你们俩扮成夫妻去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说我丈夫刚从英国回来。”她看了一眼李智博，露出一个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笑容，“可以吗智博？”“我可比你大九岁，只要你觉得像就行。”他也温和地一笑。
“这老夫子又开始了，欧阳你别搭理他。”马云飞甩甩手，装作很无奈地样子，“行了，你们都走吧...留我一人哎，走吧走吧。”“去哪儿啊？”两个人很不解地异口同声，“你们说去哪儿啊？两口子一块儿买衣服去啊。”“马云飞！”欧阳剑平的脸竟莫名其妙地红了。“你别没大没小的啊。”李智博也显得很尴尬，扫视了一眼欧阳剑平。“真是，开个玩笑都开不起。知道你们俩都是有主的人！真行...去，买衣服去，这钱不花白不花！都赶紧走，让我清静会儿...”
那天下午，他们两个人在街上转了好久，却都没有买衣服的意思，两个人只是天南海北地聊着，直到天色稍微变暗，才想起来这件事。“那个，欧阳，给你也买条裙子或者旗袍吧。”“我？不用了吧，我穿一件平常的去就行。”“还是买一件吧。不用戴老板的钱，算我给你买的。”欧阳剑平觉得好笑，却想了想，“好吧，那也给你买一套西装好了”
他们一起走到店里，“我没给别人买过衣服，要不，你自己看看？”“你没给芬妮买过啊。”欧阳剑平故意开他的玩笑，“她一个外国人，和你不一样...”“这件好吗？”她不置可否地一笑，随手拿起一件旗袍，“料子不好。”他摇摇头，“你非得给我买一件最贵的啊？差不多就行了。”
最后，李智博买走了店里最贵的一件黑色旗袍，欧阳剑平也挑走了一件与其极其相称的黑色西装。那件旗袍优雅华贵，上面镶嵌着零星的水晶，欧阳剑平在那以后几乎一次没穿过，熨地服服帖帖地挂在衣柜最里层珍藏着。
当他们挽着手走进舞厅的时候，天知道是有多相配。连何坚和高寒都看住了，“大姐，老大哥啊...你们两个确定是来执行任务的？”高寒目瞪口呆地小声问，何坚捅了她一下，“先生，太太，需要什么帮助吗？”很绅士地对他们说，“帮我和我先生找两个位置。”欧阳剑平调皮地一笑。
当确定何坚得手后，李智博小声对她说了关于黄浚的一些情况，她点点头，继续抿着红酒。李智博想了想，拿起礼帽起身，欧阳剑平不解地看着她。“能请夫人跳一曲吗？”他轻轻一鞠躬，对她伸出手“我还以为你要走...”她惊讶地一笑，也伸出手，起身，“当然可以。”
那是一曲轻快而柔和的曲子。
“你会跳吗？”欧阳剑平感到他的手搭在腰际，竟略略有点紧张，“太看不起我了吧。”出乎她的意料，他

的舞跳得很好，甚至远在她之上。
她转身回眸，浅笑轻盈，舞步连绵起伏，庄重典雅，乐曲继续在流畅的三拍中进行，他们避免着眼神的交汇，只是注意着自己脚下的步伐。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音节，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两个人离得前所未有的近，近到有点尴尬。平心而论，在那一秒，他有一种亲吻她的冲动，但仅仅是一秒，也仅仅是冲动，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深沉，嘴角不自然地动了一动，当作一笑，很快分开。
近在咫尺，却不能相爱。
有些人，如果换一个时间出现，也许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局。
现在的李智博几乎忘了当时对欧阳剑平的感觉，是爱慕吗？不是吧，也许只是一种对于优秀异性的欣赏，但确实是曾有几分心动的。他们之间虽然朝夕相处，但那支舞几乎是最亲密的举动了，虽然互相欣赏，虽然暗生好感，但也只能压抑在心中，本着对爱人的忠诚，本着对彼此的尊重。这不是单纯因为礼教与道德的束缚，而是他们彼此，早把那份似有若无的感情，当作一种不忍亵渎的美好。
而此时他们可以相爱了，结果呢？
李智博看着眼前张倾平的黑色旗袍，没有他买给欧阳剑平的精致华贵，甚至可以称得上有几分粗糙，但却让他深深地陷入到了回忆里面。“智博，在今天晚上...你把我当作欧阳好不好...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也算是一个了断...”
他想到了欧阳剑平曾在她怀中的温度，触手可及的踏实与幸福。
“你不是她，你不明白。”他淡淡地说，“倾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知道我这段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我会努力调整的...谢谢。”他看了一眼门，示意她也许该走了，“倾平，以后...不要再穿旗袍了吧。如果，我真的一直把你当作她的话...是对你的不尊重。请。”
张倾平轻轻侧脸，回眸一视，那眼神，带着不舍与担忧，像极了在衢州最后那一夜的，欧阳剑平。
“等一下。”他看到她的眼神，在她出门的一刹那，猛然叫住了她，她怔怔地站着，没有回头。“想...完整地听一下，我们的故事吗？”
他讲了一夜，从军校，到上海，到衢州，到重庆，张倾平一直很认真地听着。那些往事，一幕幕地刺着他的心，也让她感到震撼。但李智博其实少讲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他对欧阳剑平，那长达十五年的一片深情。
当第一缕日光从窗户打进来的时候，李智博的灵魂仿佛轻了很多，他直面那些快乐与痛苦之后，那些往事似乎并不再沉甸甸地压在心上了，而是化作一缕轻烟，袅袅的灌入他的生命。疲倦，和一种不踏实的轻松。
当天亮了那一刹那，他才恍然明白，如今的李智博，不复当年。

沙发还是送给婉婉和晗晗，以及指出BUG的七月~~

微博对以博士为首的摩羯座贱人版评价：精神病患者，纠结第一人，思想封在上世纪封建年代里，常陷入无聊的事情纠结，人模狗样，生活无趣，性冷淡，思维堪比老人却觉得成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人很可靠，说到做到，有受虐狂兼施虐狂倾向，事业心强很踏实。
还真有点准。。。

写点找找感觉？

其实这可以算作一个小番外。

“再来一遍，想...”“想..！”“念念真乖。想的意思呢，就是有一件事情啦，一个东西啦，不断地在你小脑袋里旋转重复...这就是想。”欧阳剑平看着坐在自己腿上认真的念念，微微抬了一下嘴角，不经意间纤瘦的手腕从袖子里微微显露，上面青紫色的痕迹显得触目惊心。“，那，这个怎么读？”她从一摞卡片里又随意抽出来一张，每一张卡片上面都是她遒劲而清秀的字迹，“家...！”“对，家。那..这个...”“妈妈！”还没等她说完，念念就打断了她，“怎么了孩子？”“想...家...？”
本是童言无忌，欧阳剑平却感到心里猛地一颤。刘天勤轻轻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休息一会吧。”“家...什么？”念念很疑惑地盯着她，他并不太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家就是...你，和她，你妈妈，一直在一起。只要有你妈妈的地方，就是家。”刘天勤插话，试着对念念解释，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喜欢，家！”“是因为你喜欢你妈妈吗？”“嗯！”他使劲点点头。刘天勤笑了，欧阳剑平似乎感觉好受了一些，也笑了。
“念念还小，现在又在学说话，可能...有点吵，你别在意。”欧阳剑平去阳台上晾衣服，刘天勤跟着过去，“又和我见外。”“没有。”她摇摇头，淡淡一笑，边说着边想要拧干一件衣服，却显得很是费力。“你的手不能使劲，还要我说多少次。”刘天勤接过去，帮她拧干后晾好，语气是微微严厉的责怪。“我真是个麻烦。”她低头，愧疚地笑了笑，“我去看看厨房还能干点什么...”“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你麻烦。你是不是一闲下来就难受啊？歇着吧，要干什么我帮你...那个，如果你真没事的话...要不就，陪我说说话吧，如果你不嫌烦的话...”
这时候，欧阳剑平才发现，她对眼前的这个人，了解得实在是太少了。
她知道，1937年以前，刘天勤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国文教师。“剑平...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过这样的日子的...当时我在学校旁边有一间房间，在一楼，我在窗户外面种的有花，甚至有一点菜，没有课的时候呢，我就看看书，给花浇浇水...”欧阳剑平静静地听着，落日的余晖撒在她的脸上，显得少有的平静而安详。刘天勤云淡风轻地说，“那时候我年纪不小了...我爱上了一个人，她是我的同事，住在楼上...我们开始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面对同样的学生...她给我做饭，做完饭我去刷碗...然后呢，我们就面对面坐在小小的房间里，看书，批改作业，时不时抬头说两句话...”刘天勤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剑平，你比我懂...那时候每天都很踏实...有一种在过日子的感觉...”“我懂...”她轻轻说，“后来...”
“你猜。”
刘天勤笑得温暖而苍凉。欧阳剑平早已知道答案，他说过的。
“那年，七月底，我去了南京...我说让她等半个月...然后我们办婚事...什么都准备好了...”欧阳剑平咬住了嘴唇，“天勤...”“没事...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躺在那儿...别人告诉我，八月十三号那天，她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逃到公共租界去...那时候...正好要半个月了...她怕我回来...当时你已经在法租界了，还算安全...外面所有人都向租界里逃...据说她下定决心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但当时人还是很多，到处都在爆炸，一片混乱...鬼子对着人群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扫射...”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是挺幸运的...居然找到了...她的尸体...”“天勤，你看我自己这个样子，根本我没法去安慰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太难过，毕竟逝者已逝，生者只能节哀顺变...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况且，连我自己都做不到...”她抬起胳膊，袖子自然而然地落下，疤痕显得清晰而深刻。“道理谁都明白...我们只能好好活着...为自己报仇，为我们爱的人报仇。”
半晌无话。
“你看我，多少年前的事儿又拿来说...害得你也难受...好了，其实我早就没事了。其实我就是想说啊，你看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每天我帮你教念念吧，别忘了我以前可是老师啊...”他拍拍她，故意转移话题，挤出一个微笑。“当然好了。”她也笑了。“行了，我去做饭。”刘天勤转身，打算离开阳台。
他想通过自己的例子安慰她，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天勤。”欧阳剑平想了想，突然喊住他，他疑惑不解，她轻轻走过去，很僵硬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只停留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他感受着怀里残留的温度，完全愣在原地，“谢谢你，其实我明白...”欧阳剑平轻轻说，“家的定义，未必是和爱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只要在你心里...有他们...或者曾经有他们可以回忆...就都会是温暖的。四海为家。”“我们是一样的。”
欧阳剑平看着他的眼睛，“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算是，天涯同路人吧。”她又抱了抱他，“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没有好好说一句谢谢。”
她给他的，只有这么多，一个拥抱，一句谢谢，不能，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这么亲密而真心的举动，但这却比亦真亦假更让人难受，欧阳剑平彻底明确了他们的关系，是暂时的同路人，是值得感激的朋友，如此而已。
他又怎会不明白。I

沙发送七月和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