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沉，却是添了几分凉，垂眸抬手紧了紧衣领，闻着她那般淡淡的言语，却未曾瞧见那有些敛然的神色。也许在她看来这对芷沅是极大的不公，可我并不这么认为，若不如此，两个孩子能否有如今天这般安逸的日子，却也难说。）
可孩子到底都是孩子，他们不似咱们想的通透，有些道理，夫子亦教不了他们。
（依旧执着自己的意思，言毕方抬首看向她，稍蕴了笑。）
你原先却也是认同这样的，如今倒是有了不同的主意，许是我不如你思虑的多，可我知道卓布泰和晏晏如今很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栖凰的话许有她的道理，然人这心多少都是偏的，她自是从栖雅的角度看，而我亦难免多为芷沅姐姐思量，柔荑轻抚青石桌角，淡淡道）
至少夫子该教过他们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的典故，生而为人却连自个的亲生额娘都不知是谁，谁又能知道卓布泰他们长大了不会怪姐夫和栖雅呢。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闻然拧了眉稍，瞧着面前那一脸淡色的人儿，轻抿妃唇遂起身前行几步背对着她）
若真要论，这些年于卓布泰和晏晏凡事亲力亲为的人是二姐而非芷沅，你说的纵是在理，是，芷沅是生了他们，可也只是如此。

（不欲跟她争辩这些，诚然这些年照顾卓布泰的是栖雅，可若然芷沅在生又何须旁人待她照料一双儿女，抬眸瞧着她背影）
我不曾否认栖雅对卓布泰和晏晏所做的一切，可养儿之恩亦不能抹杀他们额娘十月怀胎生下他们的辛苦，我亦不是想叫他们不认栖雅，只是想让芷沅姐姐听他的儿女唤一句额娘，让她在地下安心罢了，如此有错？

（以往见着言谈总都是些贴心的话亦或闲叙，如今因着卓布泰同晏晏如此争论，虽都为言明，却总有些言语失和的样子。）
理应如此，可现在不免太过为时尚早，你何必执念非要急于一时。

（淡淡一叹，终究心中各有所护，若然再说下去只怕反倒闹得两人不和，道）
罢了，今儿是芷沅姐姐的生祭，我亦不想为了这事再争辩什么，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起身，离）

（雨花阁同芷懿一叙，到底令两人之间生出些许不如意。卓布泰同晏晏的事，二姐同恭王世子自有自个儿的主意，到底还都是孩子，有些事，如今不知道总归比知道的要好，亦不知为何，她却偏生那般执意。）
那终归是恭王府的家事，于你于我，咱们不过都是半个不相干的人。
（背身与她不再多语，待着那一阵急促的花盆底声渐而远去，方才不着痕迹的自唇间漫开一丝轻叹，却也不知是为着谁。）


（天色稍沉，杜蘅在一旁轻言道了声时辰不早了方才回了神，转身抬眸遥遥朝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已然不见身影，遂也不再多留，抬手稍稍理了理衣着，方搭着杜蘅转步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