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药我没好气的扔到沙发上，“自己抹。”
“不会。”他也没好气的把药丢到一旁。
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了忍脾气走过去，“好，我帮你。”
“啊-------”他叫出了声，随即不满的望向我，“你故意的吧。”
“用点力气按摩可能好的快些。”我冲他笑着，却一脸‘我就是故意的’样子看他。
“知道疼了下次就不要再去。”我叹了口气，不由得开始担心，现在的苏正颇有当年他爸苏东的气魄，像老妈和我说过的，苏正的爸苏东够义气却下手狠毒，兄弟和仇敌界限明了，做了兄弟便可为之去死，做了仇敌便即是死也要出了这怨气。最后兄弟多了仇家自然也多了起来，打打杀杀成天在这种日子里颓然的过着...
虽成了我们这个省有名的混子头领，下场却也是惨不忍睹。
心里的担心弥漫开来，不要让苏正变成他爸爸那样。绝对不要。


漫漫的六圈一圈一圈的跑着，看着苏正由沉默不屑慢慢的开始说话再慢慢的开始暴躁的叫嚣。
周围的老师一个个聚集过去，遮住了我的全部视线。
跑完之后人群在操场上散去，却在门口找不到苏正的身影。
打电话给他却始终接通不了。
一定是出了大事。一种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
第三节课我无心听课，却在副班提及苏正的时候猛然的缓过神来。
“苏正把CC中学的一个男同学左眼打瞎了，受伤同学的父母找到咱们学校还报了警，级部主任教育他他还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已经被学校开除，现在算是社会不良青年，我不想看到咱们班上的同学和他再有什么牵扯。尽量离得能多远有多远...”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望向我这里。苏正平时作风高调狂傲，就连他喜欢着我他都表现的及其明显像是生怕人不知道一般，就像他说的‘这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你是我对象’，所以副班这意味深长的一眼，我也非常清楚是什么意思。


下课铃一响，我便风一般的跑到了苏正班级，打听着苏正去了哪里，所有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好在我记了林鹏的电话，这事是林鹏引起的，他一定是知道怎么回事。
然后林鹏的话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初雪被他们一学校的男的缠上，打电话给我们本来就想过去吓吓那小子得了，没想到苏正下手那么重把那小子眼都打残废了。”
又是初雪。
不是告诉我是因为哥们儿义气，是为了林鹏吗。
苏正，你骗我。
担忧，恼火混杂着失望各种情绪在心头缠成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中午我终于按耐不住情绪跑回了苏正家里，打开门却看见苏正若无其事的在打着电脑游戏，见我过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回来了？”
“被开除了还有闲情雅致玩电脑。”我说的淡然。
“开了开了呗，早就不想上了。”他走过来揽着我的腰竟笑了，“下午我得去趟医院，晚上回来的晚些，大概又不能去接你了。”
“为了林鹏至于惹这么大的事儿吗”我故意这么问他。
“再说吧。”他松开手走去厨房倒水。
我走过去倚着门框，心里多少有些酸楚，“你怎么不承认是为了初雪。实话跟我说我也不会误会什么。”

苏正表情依然是无所谓的样子，走过来习惯性的捏捏我的脸颊，“怕你生气吃醋。”
“你喜欢初雪吗？”我仰头问他。
“他是志优的妹妹，和你说了很多遍了。”
“知道了。”我点头。抑制不住内心的苦涩。苏正，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是志优的妹妹的话你做的也太过格了不是吗。

“要去哪个医院？”我问他。
“市立医院。你晚上来吗。”
“不了，你早点回来就好。”
…………
一整天。
我闷闷不乐的一声不吭，初冬的风冷，此时的心却比这风还冷。
那一天是程澈陪我度过的，他也不劝我什么，只是知道我心情不好便在大扫除的时候替我把卫生区打扫的很干净，课上分了神被老师叫起来他也站起来跟老师说我身体不舒服，知道我没有听课又把今天一天的讲课重点帮我在课本上画出来……
他的好我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能回应他些什么，只能嘴上不断地说着‘谢谢’。我心里清楚得很，他要的怎么会是‘谢谢’两字。

晚上放学，程澈要送我我婉言拒绝。
安静的家似乎因为苏正不在而少了些什么，犹豫了些许时候，索性坐着车去了市立医院，心里想着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压力，他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的了。
市立医院。
不知道那个被打伤的男生叫什么名字，只能每个病房的找啊看啊。
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终于隔着玻璃看到了苏正和林鹏一伙人。
然后也清晰的看到了苏正一边站着的初雪。
我终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初雪的目光看过来随后眉头一皱好似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我心里暗暗骂道，‘不该呆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还不知道’。


床上的的人眼睛上被裹着一层层的纱布，坐在床边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男生的爸爸，再一旁坐着削苹果的许是他的妈妈。
病房里没人说话，只有削苹果的声音一丝一丝的不绝入耳。
苏正来了电话便跑出去接，我也跟出去站在病房门口等着他接完电话回来，大概是怕我担心，回来时看着我竟还能挤出一抹笑意。明知道现在眼前的事情多么棘手，却还能笑得出来。
“不是说不来吗？”他倚着墙壁手指亲昵了点了一下我的鼻尖。
没等我说话初雪便推门出来，拉着苏正的手到了走廊的另一边，“哥，这事儿是因为我引起来的，和你没有关系，要是真的要论起道理，那也是我占优势，他要是不过来缠着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望着眼前说话的女生，我竟打心眼儿里的讨厌。

“手是我动的，人是我打的，你回家去吧，这么点儿小事用不着这么一堆人跟着担惊受怕的。”
“可是明明是他的错，你要不是为了我也不能惹下这个麻烦……”她说着竟哽咽起来，让一旁的我看着真心的想上去扇她几巴掌。
“你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你爸妈一会儿该找你了..”
“没事，我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晚些回家，我陪你一起呆在这儿……”她坚定的望着苏正，即使我在一边看着，她却丝毫不掩饰她喜欢苏正这一事实。
这么看上去，多余的人好像是我。
“快回去吧，我这边有我媳妇陪着就行了。”苏正的褐瞳落到我身上，语气淡淡的说道。


初雪被林鹏送走，急匆匆赶来的两位老人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当年的儿子苏东让他们操碎了心落到那般下场，如今就连这唯一的孙子苏正也要这样吗？
苏正毅然在走廊上站着，望着两位老人竟也说不出话来。
“你妈刚来电话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苏正的爷爷开口。苍老的脸已然没有了当年在官场上叱咤风云的英姿，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憔悴。
晚上回家的路上苏正抽着烟，“你说这破事儿整的，把我妈都请回来了。”
“总得有大人出面解决。”
“那小子真TM经不起打的废物。”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事儿能闹多大？”我问他。
“赔俩钱就没啥事儿了。”他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我很早的起来收拾行李，苏正见了便拦下我，不解的问着，“干嘛？”
“你忘了你妈今天九点的飞机，让她看到了多不好。”我提醒他。
“这有什么的？”苏正说着便把我收拾差不多的行李回归原位，“我妈也不在家住，解决完了就走了。”
“被看到了我的行李你妈该起疑心了。”
“起什么疑心，这么大儿子找个对象怎么了。”他说的满不在乎，“她在韩国还有个家，她哪里顾得上我？”

说得轻巧却分明感受得到他的低落。
…………
怕去了苏正家撞见他妈妈，下午放学之后我便直接回了我家，吃饭的时候我有一句每一句的提起了苏正的爸爸苏东。
“他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个很坏的人吗？”
“也不能说是很坏，不过咱们这种平凡老百姓看来他做事确实是狠了点，惹了苏东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苏东也是出了名的够义气，能为兄弟两肋插刀。”老妈帮我往碗里夹菜，“多吃点儿，在学校指定是吃些没什么营养的。”
“然后呢？他爸爸为什么会被枪毙，是杀了人吗？”我又问。
“苏东他爹妈是咱们省出了名清洁廉明的好官儿，苏东却是咱们省出了名的大混子头，靠着干些非法的事儿赚了一堆黑心钱，再加上把连成夜总会的老总打死了，那年苏东的爹妈也受了连累，苏东也丢了命。”
我妈说完我心头的巨石便又是多了几分重量。

“那苏正的妈妈呢？”
“在我们那一批姑娘里头他妈可是个美人，当时还因为苏东风光的要命，最后苏东死了除了上缴的黑钱，其他的钱有一大半都在她那儿，没费力气就成了个富婆，之后生了苏东不久就去了韩国。听说在韩国办了个贸易公司，钱滚钱生意越做越大...”
眼前浮现了当时第一次看苏正妈妈的时候，白皙的脸似乎没有让时光留下任何痕迹，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那苏正的爷爷奶奶呢？”我又问。
“你问这个干嘛，离苏正远些，这样的家庭咱们可惹不起。”老妈斥责我，随即又语气温和，“往后闲着没事多回家看看妈，你不在家也觉得少点什么。”
我点点头，“知道了。”


接近八点苏正给我打了电话，我跑到房间里锁了门躲在被窝里按了接听。
“怎么这么晚了没回来。”他问我。
“刚回家吗？”
“嗯，我妈带我去取了些钱然后又去商场买了些东西送去医院……”
“事情都解决了？”我问他。
“差不多，我还给你买了礼物，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晚上我呆在家里陪陪我妈，你也陪陪你妈。”
“我妈还说要见见你。”
“靠，为什么要跟你妈提我！！”我不满的叫嚣起来。
苏正那边笑起来，“因为你挂在阳台上晒着的内裤忘记收了~”

苏正不在学校的日子学校倒是真的没再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来。
平静到有些无聊。
倒是有人开始抱怨着，‘苏正不在，外校那些小混混又要到咱们学校开始欺负人了’。
这话不假，苏正在，至少外校的人不会来我们学校收那些胆小怕事之人的保护费，苏正一走，紧接着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就像之前同桌说过的，‘苏正是学校的金钟罩’。苏正在时没觉得，倒是他走了才倏然发现这‘金钟罩’的妙处。
寒冬。
给苏正过的第二个生日。好在第二天是周六可以毫无顾虑的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