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楚子航第一次见到路明非，是在一个下雨天。
他最讨厌的下雨天。
楚子航坐在教室里，隔着窗，看见了想柳淼淼捎他一程的路明非。
其实当时他还不知道路明非的名字，但是下一秒，柳淼淼的话就告诉了他。
“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跟你又不在一个方向！”
原来他叫路明非。
楚子航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知道了这个低年级的小子的名字。
他看着路明非蹲在屋檐下，看着柳淼淼的车子走远，忽然有什么感觉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是同病相怜还是什么，他不清楚，他只是从路明非身上感觉到了……孤独。
楚子航看着他的背景，忽然想也许自己能捎他一程，可是在楚子航未来得及喊他之前，他已经窜进雨幕里，跑远了。
跑的还真快。
楚子航想。
他们之间也许在路明非选择冒雨回家而冲进雨幕里的时候就错过了什么，但他们两个谁也不会知道。
没能送路明非回家这件事没有在楚子航心里留下任何遗憾，毕竟他们并不相识。
然而就是在这一天，楚子航还是没能记住路明非这个名字。
就在这一天，他失去了那个男人，那个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男人。
“楚子航？一起一起走吧，雨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气象局发预警了！”
路明非在学校里闲逛着等雨停的时候，听到了柳淼淼的这句话。
他愣住了。
这是他不知道的。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他在乎他，又怎么会有人体贴地告诉他，会有台风，雨不会停的，记得带伞。
他从来就不奢望有人会来接他，也不奢望有人会提醒他记得带伞。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看天气预报。
“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吧！”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不出所料，柳淼淼头也不回地拒绝了。
等柳淼淼上车之后，路明非缓缓的蹲下，看着柳淼淼的车子远去，直至消失在雨幕里。
然后他站了起来，沿着屋檐慢慢走了一会儿。
他突然很想嘲笑自己。
路明非啊路明非，你这是在干什么？期望有人来接你吗？你有什么资格期望？没有人会来接你的，这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吗？你就是个衰仔，遇到这种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一缩头，拿外衣裹住脑袋，冲进了雨幕里。
跑了一会儿，一道枝形闪电在云层里闪灭，耳边轰然爆震，把路明非吓了一跳。
雨水渐渐顺着脸颊滑落，雨更大了。
但路明非很清楚，那不是雨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可他就是哭了，原因不明。
他只是莫名其妙的伤心，莫名其妙的想流泪而已。
回到了婶婶家里，没有人给他递毛巾，没有人体贴地对他说快去换衣服别着凉了，因为没有人在家，但就算有人在家，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婶婶一家出去吃饭了，估计因为台风回不来，婶婶在桌子上留了便条让他晚饭自己解决，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他怎么解决呢？因为台风不会有送外卖，而且他也没钱，婶婶也没有留钱给他，他也不会做饭，就算他会，婶婶家里也没有食材。
于是路明非嘲笑自己。
路明非，还有人会比你更衰吗？
从路明非选择冒雨回家的时候，他们便错过了一个机会，一个提前相遇的机会。
但是路明非觉得，就算楚子航送他回家，但那又能改变什么？
楚子航会留下来做饭给他吃？还是好心带他一起去吃饭？
不可能的吧。
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就算提前相遇了，也终究只是陌生人而已。
改变不了什么的。

02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相遇，是在卡塞尔学院的“自由一日”上。
路明非认出了楚子航。
那是当然了，楚子航在他那所高中那么有名，即使他毕业了，仍然有人知道楚子航这个名字，记得楚子航这个传奇人物。
他的表弟路鸣泽总是在他耳边说的“楚子航楚子航”，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
只是那时他的眼瞳并不是这么灼目的金色。
“路……明非？”
在看到路明非的时候，楚子航记起了他。
在他失去了那个男人的雨夜里，他曾经想要捎一个低年级小子回家，那个小子叫路明非。
他记得。
当子弹洞穿楚子航的胸口的时候，有一丝丝的难过滑过楚子航的心头，楚子航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他也不是没有在“自由一日”上输过，可是为什么，射中他的人变成了路明非，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觉得有些难过，胸口有些闷闷的。
倒下昏迷的那瞬间，楚子航看见路明非哭了。
路明非，你为什么哭？你的眼泪，为了谁而流？
路明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哭了。
刚开始是因为诺诺，可是后来，他就不懂了。
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杀人的悔恨，他只是，有些茫然。
那是楚子航，他们高中的传奇。
他曾经很多次在远处遥望过他，在他的高中里，女生暗恋他，男生对他又恨又崇拜，但路明非对他，只有崇拜。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崇拜的感觉就变了。
会因为他帅气的举动很想跟身边的女生一样尖叫。
经过他教室的时候，看见他倚在窗边用手撑着头在发呆，就会脸红心跳。
当他毕业的时候，会莫名奇妙的伤感，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换做是从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再次见到楚子航的时候，他竟会拿枪射他。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他手上拿着枪，而楚子航就倒在他面前。
他悲伤地想大哭出来，可是他没有，他抑制住让自己不要放声大哭出来，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后来他才知道，那枪里面不是实弹，而是麻醉药。
他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死。
他的学长，没有死。
然后他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放声大哭出来。
他很怕。
他真的很怕。
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他真的感到很怕。
再也无法看着他的背景了怎么办？
他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怎么办？
从此他就倒下了怎么办？
路明非的愿望就是能看见楚子航微笑的样子，这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怎么办？
这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喜欢楚子航？
路明非，你这变态。
路明非在心里嘲笑自己。

05
当路明非接到恺撒的舞会邀请时，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要去。
其实没有理由不去的，不去的话就好像不给恺撒面子一样。
然而当路明非扯着师兄芬格尔去了舞会之后，他才惊觉。
看呐，什么给不给恺撒面子，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叫你来舞会只是想看你怎么丢脸而已。
所以在舞会末恺撒喊他上去的时候，其实他并不是犹豫。
如果是楚子航，如果是学长的话，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他知道他是个衰仔，总是遇到这种衰事而且很正常，但是他也会难过，他也会委屈，所以当初诺诺解救了尴尬他，他才会对这个师姐产生好感。
而学长，对他笑了。
为他解答，问候他的家人，邀请他加入狮心会，甚至想培养他成为下一任狮心会会长，虽然很逊，但是他真的很想哭。
那是学长，他喜欢的人。
龙族入侵，楚子航在等待的时候接到了恺撒的电话，当恺撒聊到要赌点什么的时候，他想到了路明非。
“自由一日你输掉了跑车，我输掉了刀，这两份赌注都还没有交给赢家路明非，有什么必要继续赌？”
他没事吗？有没有呆在安全的地方？
楚子航挂掉了电话沉默，一直担心着路明非的安危，知道那个“三无少女”进来之后，才打破了他的沉默。
路明非，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路明非看着废材师兄一脸激动地扑向恺撒，无奈地捂脸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芬格尔握着恺撒的手的时候，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似乎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
不对！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们在眉目传情什么啊！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最该吐槽的是恺撒后来无视了废材师兄转而跟女朋友谈情的时候，废材师兄看似不爽的把最艰巨的任务扔给恺撒，然后拉着路明非跑了。
最要命的是他还把PPK塞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目瞪口呆。
师兄，你能更缺德一点儿吗？
这是迁怒！
赤裸裸的迁怒！
龙王暴走的危机仍在继续，校长请路明非去杀死龙王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当他拿着枪指着龙王的时候，手指停不下来抖动。
他想起了那个龙王那时候在游泳池里蒸发了大量的水之后，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目，怎么看都是只是一个跑丢了的小孩，“我不是来找你的”，孩子这么说。
路明非咬了咬下唇，疼痛也无法阻止他胡思乱想。
学长，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丢下他一个人，让他到处去寻找，然而，找到的哪个人都不是学长，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我不是来找你的”。
最后一瞬间，两行清泪滑过脸颊，他让准星稍稍地偏离了，扣动扳机。
然后，他站直了，放下狙击枪，抬起手迅速擦去眼泪。
这两行眼泪，不会有任何人看见。
学长，与其等待着被你丢下，倒不如……
路明非点击屏幕上的发送键，一脸的轻松。
学长，与其等待着被你丢下，倒不如从现在起远离你身边。
对着前来送卡片的帕西诺，路明非也只是微笑。
诺诺，他并不是逃不出你的掌心。
他只是因为学长，不，只是为了自己才加入学生会的。
楚子航，路明非害怕自己被抛弃，所以选择了放弃，他很胆小，所以他承受不起。
路明非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没有。
路明非的要求很低，对他而言，加入狮心会，呆在学长身边就等于拥有了学长。
路明非已经不想失去了，不想再抱有希望了。
丢掉吧，把这份被世俗所不容的感情丢掉吧。
06
刚加入学生会就被派去执行屠龙任务，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在路明非眼里，何止不幸，简直倒霉透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因为一时冲动加入了学生会。
这次艰难的屠龙任务就此略过，总之如何艰难，看看在病床上被包成木乃伊的路明非就知道了。
而这是在病房里的路明非感到不知所措，因为此时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的人，正是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
其实路明非会感到不知所措不止是因为楚子航坐到他旁边，他还隐隐地感觉到楚子航似乎……生气了？


没错，他是生气了。但是路明非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而生气。
楚子航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放在盘子里，然后用叉子叉了一个，递到路明非的嘴边。
路明非吓得连忙说，“不，不用了学长！我可以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子航打断了。
“你不方便。”
简洁而直击要害地拒绝了他。
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包扎成这样别说接盘子，动一下都很困难。
于是路明非在心里抗争了一会儿，还是张嘴吃掉了苹果。
他扭过头一边吃一边偷瞄楚子航，当看到楚子航居然在笑的时候，路明非瞬间脸红了。
包成这样，他应该看不到的。
路明非在心里想着，随口扯了个话题。
“学，学长，狮心会会长来看学生会的成员，这样好吗？”
过了好一会儿楚子航都没有回答，路明非回过头看到楚子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糟了！说错话了！
不让路明非有任何反应，楚子航一把把路明非的肩膀按在墙上，膝盖压上病床，身子往路明非那里倾。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来狮心会？”
“诶？”
并不是因为路明非选择了学生会而不是狮心会，只是因为……
“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
诺诺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顾安危去救她？虽然并不清楚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明明知道，她是恺撒的女朋友！
“如果你来的是狮心会，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情！”
楚子航放开了路明非，站在病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咬着牙离开了病房。
路明非愣了好久，他的脑子里一直徘徊着楚子航对他吼的话，眼泪就这样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他猛地把脸蒙在被子里，闭上眼睛。
当初在水下，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害怕有人在他面前死去。更何况这个师姐曾经很拉风的把他从放映厅捞出来，无论是报恩还是其他的什么，他都要救她。
他也决定了，他是她捞出来的，他就不能是个废物，用尽全力，就当是报答她吧。
但是，学长仅用了几句话就让他崩溃了。
“绝对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情！”
路明非拉着被子缩成一团。
学长你知道吗？
你这是给我希望，你这样会让我有所期待的。
后来出院了，回到了宿舍。
他看着楚子航拔出了他很少离身的佩刀“村雨”，把面前桌上的三文鱼一刀刀片开。
这样不符合形象的行为，只为了帮他的女朋友做料理。
他的女朋友……
狮心会副会长……
路明非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只觉得身体好像有哪里好痛，真的好痛，是哪里呢？
他摸上了自己的胸口。
路明非已经不想再为了这种事情哭了。
所以学长，他接受了诺诺的巧克力，路明非想告诉楚子航，他喜欢的是诺诺。
所以不痛。
他抓紧胸口处的衣服。
真的，不痛。

07
是暑假，路明非在婶婶家收到了一封祝贺邮件。
是诺玛送来的但在看了信的内容之后，他狠狠地吐槽了一把。
什么祝贺邮件？只有通知他免费蛋糕取消以及挂科吧？
其实想起来，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过这种事情吧？他的生日，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是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事。
手机“叮”的一声响，短信进来。
“生日快乐，楚子航。”简洁的就像该师兄那张面瘫的脸。
居然还真的有人记得他的生日，而这个人居然是楚子航。
打开短信的时候，路明非的手在抖，他瞪大眼睛，害怕是自己看错了。他反复看了二十多遍，才终于确定这并不是幻觉，也不是他看错了，真的是楚子航发的短信。
双手握紧手机，却无法停止颤抖，一滴水滴在屏幕上，路明非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水。
他咬了下唇，慢慢地闭上眼睛，把手机靠上额头，手还在微微颤抖。
在学校里，当他知道学长原来有女朋友的时候，他的心真的要死了，现在却因为他的一条短信，一句“生日快乐”而高兴到哭。
路明非，你真的是一个笨蛋。
一个名副其实的大笨蛋。
但是，又是一个那么喜欢学长的笨蛋。
楚子航接到一个任务。
紧急任务，评价“SS”。
这大概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吧。
楚子航想。
他以前参加过的最高级任务是“A”。
但是当他听到路明非也参加这一次任务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
绝对不能让他遇到危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楚子航唯一的想法。
当楚子航找到路明非的时候他正因为刷不了卡而被人嘲笑。
楚子航突然觉得很恼火。
不允许他被人欺负，不允许他遇到危险，这一次，有他在身边！
“付现金好了。”
楚子航淡淡地说。
他把几张大钞夹在插账单的黑色皮夹里，递还给服务员，“不用找了。”
然后喊了一句“老大”，在摘下墨镜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说了一句他是楚子航。
她看见所有人一齐石化。
他当然知道他来接路明非的一系列行动会让路明非有多威风。
但，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在车上对路明非说明了一下任务，然后十分淡定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上学时喜欢陈雯雯”。
楚子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当他说完之后心里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总之，他只是很不高兴路明非为那个女生出头。
但是当路明非大声地说“反正师兄你是不会委屈的！从小到大你都是拔尖的，你不懂！”的时候，他猛地踩了刹车。
其实他懂的，就在你为陈雯雯出头的时候，那一抹奇怪的感觉，就是委屈了吧。
他会倒车去替路明非请陈雯雯吃饭并不是因为他的头被车撞了，前面也说过了，只要路明非高兴就好了。
甚至，是让他跟喜欢的女孩吃饭。
而且楚子航也决定了，决不让路明非遇到危险。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不让他参与行动。
让他跟喜欢的女孩一起吃饭，然后楚子航一个人去执行任务，这样他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悬赏：今夜19:30，求Aspasia餐馆（坐标：东经119.28439，北纬26.08774）订双人就餐座位，订座人姓名路明非，悬赏人愿以‘一次承诺’交换。”
后来这个悬赏被恺撒戏谑说出任务也不忘吃烛光晚餐这么浪漫，楚子航也只是一笑而过。

08
楚子航顺利完成了任务，然后和路明非乘飞机去了芝加哥。
但是去到了芝加哥他们才发现，芝加哥铁路局全体员工**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芝加哥住一周。
在这期间，他们遇到了师妹，夏弥。
由于是三个人住一间房，所以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
路明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一想到下午的时候楚子航和夏弥有说有笑的，自己完全无法介入的样子，就有些暗暗的不高兴。
什么嘛！上午还跟师妹聊得那么开心！
路明非记得楚子航以前跟他聊天时找的都是一些很敏感的话题，问起时楚子航都说是在找话题。
却跟师妹那么能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路明非确实是觉得委屈了。刚刚又跟学长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但是他发现在楚子航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后，他接不了话了。
路明非突然想起高中军训时他们偷听女生夜谈会，他记得有一个女生说：“我只想在他睡觉的时候一根根数他的睫毛……”
路明非扭过头，着看枕边那张英俊的脸和整齐的睫毛。
不自觉地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随即困意席卷而来，在快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见楚子航把头扭向一旁去看夏弥。
他赌气似的把身子转向一边，想必楚子航也没有发现吧。
他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很没有必要，谁会在乎呢？其实这种时候他希望学长会同样转过身从后面抱住他，然后安慰他。
但是，是不可能的吧。
他抓紧被子，渐渐陷入沉睡。
路明非睁开惺忪的睡眼，屋里静悄悄的，他把头扭向一边，楚子航睡过的那块被单上平平整整，连点凹陷都没有，而夏弥那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好像根本不曾摊开过。
“没义气。”他嘟囔。
一大早这两个人出去玩了么？连个招呼也不带打的。
他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对自己说。
没事的，只要你不想，就什么事都没有。
路明非已经不想再为了这种事哭了。
但是这心里的绞痛，是什么呢？
这不是错觉，这疼痛真实的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难受到窒息。
他双手抓紧了胸口的衣服，缓缓的低下头。
真安静，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很害怕这种感觉，这就是“血之哀”……“孤独”吧。
09
跟着校长出席完活动之后，路明非说他没有来过六旗游乐园。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呢？明知道楚子航带着夏弥去了游乐园，那他到底要去做什么呢？
路明非低着头，没有发现昂热校长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
但是，他还是挺庆幸自己来了。
比如，他终于有一点了解学长了。
原来学长怕晕车。
知道这件事，他有一瞬间没有了怕过山车的感觉，反而有点高兴。
路明非，你到底是有多可悲啊，居然为了一点小事而高兴。
然而上了过山车，路鸣泽跑出来告诉他，这一趟过山车，是开往地狱的。
而就在最紧要关头，楚子航看见了一个画面，这是一个父亲保护男孩的画面，于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爸爸，你也是这么笑给我看的……么？”楚子航忽然跃起，踩着一排排座椅向前奔去。
怎么就忘了呢？他说过一定要保护路明非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路明非！去后面负责点火！我来挡住！”他大吼。
“啊？”路明非惊呆了。
你来挡？你怎么挡？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啊！
“点火！”楚子航挥手。
路明非咬着下唇，看着楚子航现在的处境。
“别**了！会死的！”路明非反吼。
“我只能阻挡它一瞬间，”楚子航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寒冷的威严，“点火！”
路明非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他，楚子航的眼神里闪动着“相信我”这一信息，那一瞬间，眼泪涌了上来。
路明非抓着零线和火线，双手哆嗦。
“听着，无论你点火不点火，我都已经回不去了。”楚子航头也不回，“做你该做的，其他的相信我。”
不要再说了。
他不想听到这种话。
这是事实，他知道的，他该做的就是点火，然后所有人都会得救，但是你不会。
与其这样，他宁愿是你活下来。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也没关系，他只希望你活下来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所以，不要再说了！
路明非猛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把零线和火线死死勾在了一起！
他怔怔的看着被火焰吞噬的身影，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死了，他抓紧胸口的衣服。
学长，你知道吗？他的情绪一直在被你左右，他总是因为你而感到心痛，无论是你所谓的女朋友，还是这个夏弥师妹。
他知道学长对感情很迟钝，很负责的执行任务，而且是绝对的有恩必报。
也许那个并不是你的女朋友，因为你什么都没说，也许你真的只是在给夏弥师妹做入学培训，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是不是他以后都不用再为你心痛了呢？
不，其实他并不希望这样。
早知道就跟路鸣泽做个交易了，顶多他损失四分之一条命，就当是谢谢你让他有这种痛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紧紧抓住车尾的栏杆，吊在外面，然后他笑了。
他觉得自己该跳进去，而他确实也想这么做了，但是他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跃出了过山车，那是夏弥！她沿着钢轨奔向那团耀眼的火，没入其中。
后来他站在楚子航的病床边，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因为自己的无能还是什么，他不知道。

10
说真的他在听到恺撒跟诺诺求婚了的时候，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看着竖起大拇指，龇牙对他笑着的芬格尔，觉得他笑得很难看，他这才恍然大悟。
最想哭的那个人，是他才对吧。
其实他也是个很迟钝的人，不，面对这两个人，所有人都很迟钝吧。
有谁能看懂这么纠结的感情呢？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会大笑着拍芬格尔的背，然后开玩笑地说一句“师兄你笑得好难看啊你别是暗恋恺撒吧？”。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看懂了这份感情，也看到了这份感情的不可能性。
只因为恺撒的名字后面多了“加图索”三个字。
所有的“可能”，都被终结在了这三个字里。
他真想说“师兄你别笑了好难看”，但他说不出口。
他想到了自己也跟楚子航存在了许多不可能性。
所以他来了，来了楚子航的病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但他就是来了。
但是他此时感到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来？来跟学长讨论“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种问题么？
水瓶对双子。
其实他猜到的。
只是不死心去问夏弥而已。
他突然想到芬格尔跑来跟他说恺撒跟诺诺求婚的时候，那个难看的笑容。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做的更好的，对吧？
一个狮心会副会长的女朋友，一个可爱又会做饭的夏弥师妹，怎么都比他这个衰学弟好吧？
路明非，你有什么资格跟她们比？
路明非扭头看着夏弥的背影，扯出一抹微笑。
11
他原本是跟着楚子航和芬格尔来屠龙的，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可能，而且他也不想再干这种事了，偏偏这时候陈雯雯跑来找他。
好吧，其实他不是因为还喜欢陈雯雯这种理由。
他只是又联想到他和学长。
好吧，楚子航这种牛逼的学长怎么会被困在地铁里呢？一定会是他吧，而学长绝对不会求助别人，而是牛逼哄哄的来救他。
停停停！这种假设不成立！
否定了想法他才一阵苦笑。
为什么都扯上学长呢？老是想这种没意义的事根本就没有用啊！不管他跟赵孟华以前发生过什么，他都会去救他。
不是为了陈雯雯，而是为了他自己。
大概是因为……孤独吧。
一个人在地铁里，手机没电，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困住，无法求助，没有人会来救你。
这种感觉，绝望到让人想死吧。
也许不会有人想到的，是因为想要保护他，才会放任他去网吧玩，就算是夜不归宿也没关系，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楚子航想，也许不该把他也带来吧。
在听证会上，路明非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的时候，他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愤怒吗？当然有，他把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了，楚子航当然很生气。
但是更多的，应该是自责吧。
结果，还是被他救了一次，而且他还可能因此降级。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他的，现在反而被他保护了。
所以，才会申请和他一起前往中国吧，想挽回这一切，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血统更是为了他。
所以他放任路明非去玩，就像上次一样，自己前去执行任务。
当他找到龙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路明非居然也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楚子航想不到，但是有一种感觉侵蚀了他，他不顾一切地二度爆血，开始攻击。
当他扑上去接住那个帮助他的女孩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被利爪刺穿身体。他转过头，看见了路明非。
他看见他在哭。
不要哭。
他想伸出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告诉他不会有事的，但是他做不到。
他死死按住伤口，以免全身的血在一瞬间涌出来，他无力地靠在一截断裂的石墩上。
他无法到达路明非所在的地方。
如果他就在死了的话，路明非怎么办？他也会被杀死么？明明说过要保护他的，明明不想再看到那天在病床上那样的路明非。
伤痕累累，全身被包裹着，看着让人心痛。
不，没有人会为他心痛，因为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楚子航看得出来。
只有楚子航，才会感到心痛。
这种感觉是什么，是爱么？
没有人能回答，因为答案只有自己才会知道。
不能死，不能就在这里死了。是他害得路明非被婶婶赶出家门，彻底无家可归。
至少，让他补偿吧。
用今后的，一辈子。
三度爆血。

12
最后，夏弥离开了。
虽然早已分不清她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但至少最后一刻，她是夏弥。
而当他正准备带路明非离开的时候，另一只龙王，醒了。
楚子航叫他逃。
那个瞬间，路明非觉得自己没用透顶了。
现在想起来，楚子航一直都在保护他。
夺回情报的时候楚子航让他去跟陈雯雯吃饭，自己一个人去执行任务，甚至还被怀疑血统。尽管他在听证会上把一切都推在自己身上，他仍然觉得不够。
这一次，他去网吧玩的昏天暗地，因为陈雯雯的一番话和自己的私欲跑来救赵孟华，结果把自己搭上了。
最后是楚子航出现救了他，让他不用面对龙王，受伤的是楚子航，流血的也是楚子航，而他只能在一边旁观。
现在他叫他逃。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学长，你知道么？他为你哭过的次数。
你总是有一些花边绯闻，你总是去玩命，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总是在为了你的事流泪。
但是，唯独这一次……他绝对不要！
“别傻了啊！你们玩命就管用么？你们都会死的啊！够资格拿命来赌的……只有我啊！”
没有人会听见，唯一在这里的人也远去去玩命，他叫他逃。
但他已经不想逃了。
路明非张开双臂，迎向了像丢一块破布般被抛出领域的身影，他抱住了楚子航。
“楚子航！楚子航！醒醒！”路明非气息微弱地喊怀里这个人的名字。
学长，他抓住你了，他不会再松手了，拜托你，醒过来。
路明非的眼泪滴在楚子航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路明非？”楚子航缓缓的睁开眼睛，微微皱眉，“是你么？”
“是我。”路明非轻声说，他知道学长已经看不见了，傲视全校的黄金瞳如今只是两个被灼烧过的黑红色血洞。
楚子航抬起手，从路明非的眼睛一直摸到嘴唇。
路明非忍住眼泪，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学长”
楚子航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真可惜，看不见你的脸了。”
“诶？”
“但是，”楚子航用温柔的语气说，“能听见你叫我一声学长，真好。”
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楚子航的手往上伸擦去他的眼泪。
“抱歉，又让你哭了。”
路明非愣住了，又……吗？原来学长一直都在关注他吗？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他曾经为他哭过，而他都知道。
他咬住下唇，抓住了楚子航抚上他脸的手，用脸蹭了蹭。
“学长……学长……学长……学长……学长……”
“学长……”
“学长……”
楚子航再也没有回答他。
交换么？
路鸣泽说，交换么？
交换？当然交换。
路明非默默的抱着楚子航。
如果能救学长一命的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交换吧！
13
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不甘心吗？肯定有的，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谁会知道？谁会感谢？他搂着楚子航靠在一个石墩上，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居然觉得还蛮能接受的。
但是认清了自己和学长的感情之后却要死在这里了，有没有这么衰啊。他想。
路明非相信自己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那一幕，那列灯火通明的地铁激飞了满地的碎石和碎骨，沿着依然红热的铁轨停在他们面前，全部车门轰然弹开。
他奋尽全力把楚子航扛起来，“不要死啊！学长！”
不要死。
有救了，可以回去了，所以。
不要死！
“路明非，我有话对你说，出院之后，在你房间等我。”
耳边一直回荡着楚子航的这句话，但是他很懦弱的……逃走了。
要说什么，其实路明非猜得到的。
但是他退缩了，临阵脱逃了，他……害怕了。
没错，就是害怕。
楚子航去了夏弥的住处之后，他就莫名的感到害怕了，逃了。
雨水打落在路明非的头上，他抬起头，仰望天空，雨水滴在了他的眼角，看上去就像流泪一样。
下雨了。
他想起来了。
那天，也是一个下雨天。
他看见楚子航在雨水中奔跑，跳跃，扣篮，他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雨水打湿了楚子航的衣服，打湿了他的头发。而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扣篮。
看上去，很哀伤的样子。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当时他也站在雨中，看见楚子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个东西就深埋心底，开始发生了变化了。
“为什么不等我。”
路明非惊讶的回过头，发现楚子航就站在他身后。
“师兄……”
听到这个称呼，楚子航皱了皱眉头。
“我还是喜欢‘学长’这个称呼。”
路明非愣了愣，扭过头不去看他。
楚子航快步走上前，抓住他的手，强迫路明非看着他。
“为什么要走。”
楚子航又问了一遍。
路明非咬着牙甩开楚子航的手，低下头。
“师兄，你还记得六旗游乐园吗？”
楚子航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在过山车得救的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火焰吞噬，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看着夏弥去救你，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看着你躺在病床上，而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除了陪你一起死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话音刚落，路明非落入一个怀抱。楚子航紧紧地抱住路明非，仿佛要把它揉碎了镶进身体里。
“路明非，我喜欢你。”
“师……”
“我可以为你做饭，为你庆祝生日，会提醒你记得带伞，会在下雨的时候来接你，会在你孤独的时候陪伴你，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会为你做好所有的一切，会永远保护你。”
“让我来照顾你，让我给你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好吗？”
雨水顺着路明非的脸颊滑落，但那是不是雨水，路明非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抱住了楚子航，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路明非想要的很简单，也很贪心，而你都做到了。
这是最后一次为你落泪了吧。
学长。
End

后记：
好吧，虽然这么说真的很欠扁，但这真的是我至今为止第一篇完结的文（被打）我喜欢的CP有很多，但是让我有写文欲望的却很少。我很喜欢瓶邪，但我写不出来，而且瓶邪文实在太多了！
这篇文是根据原小说思路走，描写他们的心理活动，所以有很多地方是空一大截，很多没写到，比如青铜与火之王的任务我略过了，还有很多地方有些连接不上，跳跃很大，在此我表示很抱歉，因为我实在是接不上了。
这篇文是完全没有文笔的，顺便看看就好了，如果看不懂可以再看看原小说。（那我就要哭了，难道我真的写的很没头没尾？）
虽说是根据原小说写他们的心理活动，但是有些地方有所改动，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啦，不然就不是楚路文了，如果不喜欢或者觉得怪怪的请不要大意的殴我吧！（被打）
还有就是我坑爹地觉得我崩角色了（哭）这个也请不要大意的……（被打）
最后我要感谢这里的吧亲们，在我卡文卡到想哭的时候，我就会来看文治愈一下，虽然我从来没有回复过（说白了就是个资深潜水的人【被打）但是我最感谢的应该是小释
@梵帝释天 ，他的四格漫很彻底地治愈了我，让我能写到最后。
最后，谢谢大家看完，鞠躬。
PS：相信大家都看出这篇文的另一个CP是恺芬，没错我就是冷CP党哈哈哈哈哈哈【被打
下面有番外，不喜欢的就不用看了，因为人物我觉得也崩了【你够

番外
“我赌5000块，赌路明非不能通过考试。”恺撒说完之后断线了。
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因为他一定要跟楚子航作对，但其实他们都猜错了。不，应该是绝对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为了芬格尔。
这个赌盘是他开的，赌路明非会过的也是他，根据恺撒对他的了解，芬格尔一定是因为知道路明非一定能过，所以才会先爆出路明非对于龙皇秘仪咒没有共鸣，然后开了赌盘并赌他能通过考试。
他只是在找个机会，赌路明非不能通过考试，换而言之，就是送钱给他。不要问他为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而机会来了，楚子航赌路明非能通过考试，不管楚子航为什么会出现，总之，这个机会他抓住了，于是他“理所当然”地也下注了。
恺撒相信，他懂得。
芬格尔看到恺撒下注路明非不能通过考试的时候，他没法明白心里这种纠结的感情，他不想懂，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
但他该死的就是懂了，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芬格尔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算什么？恺撒，这到底算什么？补偿么？
事到如今你要给他补偿么？
他看得懂你的意思，你看得懂他的意思。
这该死的默契算什么？提醒过去么？
他的头往后仰，看着天花板。
恺撒，这个补偿，他收下了。
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陪路明非去恺撒的舞会。
那成千上万朵玫瑰，江河入海似的洒在安珀馆的门前。
“恺撒还为你准备了玫瑰花，你看他有多么地爱你和看重你啊！”芬格尔感慨。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其实也没有多久，也就是两年前左右的事而已。
恺撒也曾经用比这些还多的玫瑰哄他开心，当时他还笑他，“你当我是纯情小女生么？”。
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正站在走廊尽头，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里的蕾丝巾上镶嵌着水钻，嘴角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说不清是欢迎还是嘲讽。
但芬格尔知道，那是嘲讽。
当初，他就是穿着这身衣服，送了他那么多玫瑰，并告诉他“这件衣服，我只会为了你而穿。”
现在，他还是穿着这身衣服，这里也有很多玫瑰，却不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的女朋友。
恺撒，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最先放手的人是他，最先放手的人，你觉得他会在意吗？
忘不掉过去的人才会在乎这些，已经过了很久了，为什么会要记得？
恺撒优雅地像个皇帝一样拉着诺诺的手进了大厅。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哪怕一眼，目光掠过其他任何人的时候，都像利刃切割空气。
简直就像是在闹别扭的孩子一样。
芬格尔无奈地笑。
直到舞会结束，芬格尔仍然没有正眼看过恺撒。
到最后，当恺撒喊了路明非的名字之后，他走出了安珀馆。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出来，谁会在意？至少恺撒不会。
完全没有意义啊，他所做的一切。
要不毕业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后来他的废材师弟还是决定进学生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他也不知道发表什么评论。
但是废材师弟果然RP不好啊，一进学生会就被派去执行任务，还是跟龙王有关的。
他一直呼叫他，却一直收不到任何回音，但是他仍然坚持不懈地一直呼叫，与性命有关的事情，他真的不敢开玩笑。
当初那项任务，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恺撒，你曾经是他往后的人生中剩下的唯一。
但是现在不同了，失去了你，他无所事事了两年，现在，他有了一个师弟，他决心要保护他。
“他妈的你快点儿！我们在水下要死了！给我查那张青铜城的地图！”
可以了！
他紧忙打印地图，然后把两张片子叠合，举起来靠近灯光。
“芬格尔你怎么会在频道里？”恺撒大声质问，“你入侵了保密频道，这是违反校规的！”
“歇会儿三年级！我要是不侵入频道，你女朋友就得和我的废材师弟一起死了！”芬格尔一反常态地强硬。
恺撒立刻闭嘴。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吼芬格尔，他当然知道不这样做的话，诺诺和路明非就要死了。恺撒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所以他不会说出来，他是害怕了。害怕因为这件事会迫使他离开，一直以来他都在，就算分开了他也在这里，他害怕他会离开。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气芬格尔的乱来还是气自己从来没有试图保护他。
他现在才想起来，他一直都不了解芬格尔。
芬格尔太神秘了，一点信息都不留给他。他甚至知道诺诺的生日，她常去的几个地方。但是对于芬格尔，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连生日都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知道芬格尔为他付出过什么，舍弃过什么，从来不了解自己对芬格尔来说有多重要，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他做的事他是不是真的开心。他从来没见过芬格尔哭，他每次都对他笑，分手之后也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这时候，恺撒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但是看着挺眼熟的。
恺撒心情暴躁地想挂掉，但是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还是接了。
“喂？”
“请问是恺撒先生么？”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认识一个叫芬格尔·冯·费林斯的人么？”
恺撒愣了一下，急躁的问：“他现在在哪里？！”
“您别激动，他现在在医院，正在动手术，您能来一趟么？”
“我马上到！”
恺撒询问了医院地址，挂了电话之后，火速赶往芬格尔所在的医院，在手术室前，他看见一个青年，手里握着一部手机和一张卡片。
“恺撒先生？”
“是。”
“这是病人的东西。”
青年把手机和卡片递给恺撒，恺撒接过一看，发现那部手机竟然是他们交往的时候恺撒送给他的，而那张卡片则是他的学生证。
“我是路过看见他浑身是血地躺在马路中间，有几辆车和几个人围着他，但是没有一个人叫救护车，我挺生气的叫了救护车带他去医院，我听一个车主说，当时是因为这部手机掉在地上，他扑上去捡，另一部手机掉出来被车压烂了他也不管，然后他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血越流越多，车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我经过了。后来我看这部手机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所以我就打了电话。”
恺撒握了握口袋，他也有这么一部手机，也只记着芬格尔的号码。
恺撒知道自己握着芬格尔手机的手在抖，这部手机是当初他送给芬格尔的一款限量版手机，芬格尔曾经承诺里面的联系人永远只有他一个，但是在分手的时候，芬格尔已经当着他的面毁了手机，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和代价才弄回一部一模一样的手机。
当初他落魄到向路明非要1块钱只为了买可乐，也是因为这部手机么？
恺撒握了握手机，芬格尔这傻瓜，他也留着那部只存着他的号码的手机，他以为他会扔了么？
恺撒坐在病床边，握着芬格尔的手。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发高烧再加上失血过多。至于发高烧的原因，似乎是着凉了。旁边那个护士一脸惊讶地认出了恺撒就是在微博上发布拍到红色法拉利就能得到精美礼品的人，恺撒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其实我也在颐和园门口看见了那辆红色法拉利，只可惜晚了一步，这个病人已经拍了照片发送了，后来你把那个红发美女从湖里救出来离开之后，他居然跳进去。”
恺撒愣住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这种感觉就好像做了一件亏心事被最不希望被发现的人发现了一样。
护士一脸郁闷地看了芬格尔一眼，“怎么可能不着凉？我把他捞上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发烧，这几天他到底是怎么熬的？”
恺撒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等在病房里没有人之后，恺撒突然说：“帕西，我知道你在。”
帕西推门而入，恺撒背对着他，冷淡的问了一句，“当初，家族的人对他说了什么。”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发现不了了，芬格尔明明还爱着他，却死活不肯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依然被家族发现了么？
帕西盯着他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如果他不离开你，家族能把你捧上去，也能让你狠狠地摔下来。”
“这也太可笑了，谁会相信？”
“只要他相信就可以了。”
“……”
“当初那项任务，他失去了一切，所以他宁愿离开，也不会让你为了他失去一切，跟他一样一无所有。家族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办法威胁他。”
恺撒握紧了芬格尔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
你这笨蛋，只要有你在，他就不是失去一切，他是你失去一切后的唯一，你也一样可以是。
“废材师兄，老大又来了。”
路明非看见窗外的恺撒抱着一大束玫瑰走进宿舍的大门，马上就向自家废材师兄通风报信。
“叫他滚！”
“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敢。”
路明非很识相地闪出宿舍，刚好恺撒走了进来，看着芬格尔害羞地红到了脖子，非常满意地过去搂住了他。
“滚！”
这是芬格尔唯一的回答。
End

后记：
终于打完了。
心情也安定下来。
这篇文是我去年的时候写的了，跟现在比心境也不一样了。我回头看了看这篇文，觉得至少这是我第一篇写完的文，无论它好还是不好，我还是决定发上来。我执着的CP很少，有写文冲动的CP很少，即使这是一篇脑残至极的文，我也想发出来，至少，留个念吧。
谢谢各位看完的人，也许你不喜欢我这种写法，但是你能看到这里，我还是谢谢你能看完。至少看完了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是认可。
其实我喜欢写字，不喜欢打上来，所以我挺想放弃的。但是西皮一直鼓励我，她没看过龙族，我说我发给你，你给我取个文名吧，她说她去看看百科，至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里我谢谢三个一直陪伴我的基友，也谢谢那时我写文的时候无意间鼓励我治愈我的人。
这篇文到此结束了，去年写完的时候，我就想写网游文，是瓶邪那篇给我的想写网游类的冲动，也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看网游文，也喜欢玩。
我构思的应该没有人写过吧，至少我没看见过类似的，所以可能的话，我会写，但是别指望那么快看见，因为我是那种长篇写不下去，经常弃坑，网游文我也试着写过，但是不太擅长，所以我会写完才发，不一定会写出来，所以也别太期待。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以上

顺便3和4居然发不出来……
我继续尝试【【【

04
终于解散了之后，昂热校长告诉路明非，他通过了3E考试，被授予了校长奖学金。
无与伦比的S级。
路明非松了口气。
可以和学长在同一所学院，真的很好。
但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是为了诺诺而留在这里的。
喜欢上自己的学长，已经够衰够可笑的了。
难道指望学长也会喜欢自己吗？
这份心事，就埋在心里吧。然后告诉自己，我是喜欢诺诺的。
走出图书馆，教堂的钟声敲响了。
楚子航沉默着抽出白色的饰巾，扎在草坪边的围栏上。
当他站起身，看见路明非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有人离开我们了。”
路明非回过头看他的时候，楚子航感到心脏快窒息了。
他转过头看着草坪，以此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轻声说道。
“每一次有人离开我们，教堂都会飞出鸽子来，这是哀悼。”
路明非永远也不会知道，也不敢相信，狮心会会长为了跟他说话，居然紧张到手心出汗。
只见路明非只是点头，什么也没说，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楚子航掩饰性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淡淡地微笑。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解出那份地图，离开我们的人会更多。”
看着路明非发愣的样子，楚子航的笑意更浓了，脱口而出一句，“你弟弟还好么？”
不对。
“他……挺好的。”路明非说。
不是这样的。
“他很崇拜你。”
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你不怕和我对视，对吧？”
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只是自己的期待罢了。
“不怕啊。”
说不清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心里隐隐地有些高兴的心情是什么。
“挺好的，其实我能看到的眼睛不多，别人都不喜欢我和他们对视。”
这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会让别人不由自主地恐惧，路明非不怕他，这是不是代表这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相处，想要相处其实很简单。
“这是我的正式邀请，请加入狮心会。”楚子航说，“你会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会长，我保证。”
并不是信口开河，也并非能保证什么，只是希望而已。为了让路明非能进来，他也开始不折手段了吗？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是这样的任性。
“为什么？”
看着路明非惊讶的神情，楚子航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他了。
“因为能接替我的人，必须是能和我当对手的人。”
路明非低头抓着后脖，显得很为难。看到这样的路明非，楚子航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恺撒吗？因为恺撒也邀请你加入学生会，所以你为难了吗？
路明非抬头看着他眼睛的表情让楚子航害怕，于是在路明非没有说话之前抢先开口。
“恺撒也会期待你加入学生会的，如果你选择学生会，那样也很好。”楚子航淡淡地说，“你这样的人，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对手存在，我都会开心。”
他垂下眼帘，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转身离开。
不对。
其实不是这样的。
楚子航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
不想承认是自己懦弱，他真的不想听到路明非说出他想加入学生会这种话，他真的担心自己会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路明非。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就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了？
路明非还愣在原地，回想起楚子航留下的那句威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就好像女生眯眯眼笑着说“我不能得到你我就宁愿杀了你哦！”
想到这里路明非真想去撞墙，一句威胁也能被想成这样，路明非，你真的没救了！
路明非狠狠地甩了甩头，扭头往宿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