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的一头蓄着青色的流苏,另一头则系着同色的丝带,丝带的另一端缠在少年的腰带上,看起来是将这铃作为腰佩了。
而少年看铃铛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温柔疼惜,尽显现在他那双本该不出现这些东西的红眸中。
不过,说这铃铛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倒也不假。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少年的指尖抚上铃,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
[叮铃。]奇怪的铃铛响声,从未听到过的响声。
仿佛是圣庙里遥远的钟鸣,悠扬悦耳,仿佛能给予世界上最邪恶的生命以最圣洁的救赎。
蓝发少年慢慢睁开赤色的眼,便恰好看见金眸的女孩带着些许骄傲的笑容俯身看着自己。
[啊,你醒啦。]女孩先是微微一惊,随后安静地说着,从床边的小桌上拿过一碗粥,右手捏起勺子轻轻地搅着,雕花瓷碗的上方盘旋起袅袅热气,扭曲成仙女的羽衣,[你睡了整整两天呢。伤还痛不痛?]
不是一般人都会问的“伤有没有好一点”这样的问题,而是很贴心的“伤还痛不痛”这样的话。
少女专有的甜润声线,以及尾音稍稍的清亮,仿佛蜘蛛的丝,柔软了少年的心。
[睡了两天,现在一定很饿了吧。]瓷勺与瓷碗在女孩的手下轻轻碰撞,发出轻而好听的风铃般的声音。
[……]蓝发少年稍稍怔了怔,本想开口说不饿,可自己腹部“咕——”的声音出卖了自己。少年的脸颊开始发烫,微微别过头。
就算不是人类,但饭还是要吃的啊。
女孩抬起绣金的广袖,掩住嘴,轻轻笑了笑:[哎呀,果然呢。]随后帮少年把枕头垫高,让少年正好处在一个舒适的高度。
女孩复又端起瓷碗,粥面上匍匐的热气显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浓了。女孩小心翼翼地刮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继而送到少年唇边:[很好吃哦,来,啊——]
神情仿佛是姐姐在哄弟弟吃饭。
少年的眉毛明显抽搐了下,怎么说这女孩看起来也只有十岁左右吧,而自己可是已经十四岁了,为什么……
可看着女孩认真的表情,少年的唇边不禁勾出一丝宠溺的笑,向前探头,啜了一口粥。
粥的温度刚刚好,糯滑而又爽口,煮得恰到好处,把大米的香全部煮了出来。粥里并没有加什么配料,只是很单纯的白粥。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做得,真的很周到呢。]
少年明白,自己的伤口还未愈合,不宜吃刺激性的东西。再说自己刚刚苏醒,这无味的白粥反倒生出一股不知名的香气。
[不只是粥,她……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呢。还有说话也是。]少年这样想道。
桌上的瓷碗已经空空如也,但碗底散发着的丝丝热气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还是格外清晰。
少年已重新躺回床上,幽蓝的发丝如表面破碎但纤维相连的上好丝绸般,泛着浅蓝的光辉。
[看衣饰,她应该是个地位不凡的人,明明可以让下人来照顾我的,为什么,要亲自来呢……]少年皱起眉,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却盯着女孩不放。
这是少年所属的那一族,与生俱来的对别人的不信任。
[啊,对了。]女孩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件——不,是两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