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基范「哦」地轻笑一声,真的耐心等崔始源换了线去跟韩庚报备。
很快崔始源就回来了:「嘿,没问题了。不好意思啊,让你等着,庚哥一个人在家,连说个话的人没有,我是怕他闷坏了。」
金基范和气地笑:「没关系,你在乎朋友,这是应该的。」
一句体贴的话说得崔始源心里暖呼呼。
金基范开车来接的时候,崔始源刚做完修理的活,从车底灰头土脸地钻出来,见了金基范的车子停在车行门口,便过去隔着车窗做个手势,让金基范等他一下。
崔始源狠狠洗了把脸,顺带用湿毛巾把短短的头发用力擦上几遍,再迅速换下套着的工作服和鞋子。
同样下班的同事也在旁边洗手上的油污,边跟他聊天:「这么着急,要干么去?」
「约了朋友吃饭,人家正等着呢。」
同事一脸的诡笑:「哇,开法拉利的朋友,你傍了个富婆啊?」
崔始源哈哈笑,穿好鞋子站起身,揍了对方一下:「想哪去了,是个男的,以前同学。」
虽然身上大致已经干净了,坐进金基范的车里,还是不小心在门上按了个指印,崔始源顿时很担心会蹭脏了人家的车。他那一身T恤球鞋,小麦色皮肤,还一手的茧,最适合的莫过于坐在吉普里颠簸。
「咱们去哪里吃饭?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烤肉味道一流……」
金基范笑着:「这次我来推荐好了。」
到了餐厅门口崔始源就不太自在了,早知道来这种高级的地方,怎么也该把他那套常年不变的装备穿上。
「嘿,你早说是这种气派的饭店,我就先回去换个衣服了。」
「有什么关系?」金基范笑着,「只要进得了这个门,付得起帐,就算穿拖鞋来,他们也没理由怠慢你。」
带位的服务生过来,一眼看到崔始源的装束,还有T恤袖子上蹭到的一点机油痕迹,迟疑了一下才看向金基范:「两位是吗?」
金基范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带笑容:「当然。」
坐下的时候崔始源还有点拘束,挠挠头:「嘿,让你被人看笑话了。」
金基范微笑着:「什么笑话?你有哪里不够体面的?再说,我们是客人,自己舒服就好;赏心悦目地取悦别人,那是服务生才该做的吧。」
崔始源对着那送上来的一堆刀叉,很是为难,他的知识只限于一把刀子一把叉子,这么多就根本不知从何用起。
金基范又宽慰他:「吃饭没死规矩的,随便爱怎么样都好啊,你想手抓都行。是人吃饭,又不是饭吃人。」
崔始源松了口气,既然金基范都这么说了,在包厢里也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索性放松下来,发挥创意地用两把叉子吃起东西来。
金基范笑着看了一会儿,赞许道:「这样满方便的嘛。」也跟着拿起两把叉子效仿,崔始源也哈哈笑了。
一顿饭吃得轻松又满足,崔始源是头一回尝试在高级场所穿得一派寒酸,还能如此自在。凡事跟金基范在一起,就总是别有滋味。
用过晚餐,上了车,金基范看看表:「这么早,不急着回去吧。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崔始源跟他耗在一起就有点舍不得回家了,只想能多说一会儿话,便连连点头。
金基范一个人的「家」是别墅群中的一栋。他太注重睡眠质量,又常会需要在一般人睡觉的时段大弹钢琴,多人分享不同楼层的公寓住宅不适合他。
两层的小房子地势刚刚好,附带独立花园,佣人房紧挨在旁边,顺便可以享受人工湖景。但一点也不显得富态,外表看起来就是简约的舒适。
「进来吧。」
室内亮了灯,扑面而来就是温暖清新的气息,地毯的感觉分外绵软厚实,很是舒服。欧式的家居风格,却是金基范一贯的含蓄优雅,有那么一点半露的奢华,也是相当自制而低调。
崔始源换了鞋子,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袜子踢破了,大小脚趾都露出来,指头在外面凉飕飕地东张西望。进了房子,见处处都干净素雅,顿时步步小心。
楼下的面积几乎都被客厅占去,除了钢琴,崔始源一眼就看见厅内一侧摆放着的几把吉他,走近一看,有几把甚至是古董级的,此外眼熟的还有把估计没人舍得拿出来用的大师级古典吉他,震得他不轻。
一直觉得金基范只需要弹钢琴就好,应该也只弹钢琴而已,哪想到吉他方面也丝毫不怠慢。崔始源望着那几把手工古典吉他,手就痒了,想伸手摸又不好意思,只好眼巴巴看着。
自己也一直想要一把经典好琴,但没能等凑够钱就熬不住了,最后只能买了把价格大概是一半的白松面板Vowinkel2a 〈注一〉,还是二手的,搞不好三手了也说不定。
新吉他用起来颇为满意,声音的均衡度和力量感都很好,是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但终归想弹弹更好些的琴。
以前借过朋友的Kenipp〈注二〉,试了一次,音量惊人但又足够细腻,表现力宽阔,那种热情崔扬的感觉到现在都念念不忘。但以他的收入和开支,要攒够那么多闲钱不容易。
自己玩的是摇滚和重金属,买把必须的器材,七七八八的配置逐渐费了大半的积蓄,哪有余力去想什么古典吉他。
他甚至不怎么有机会去弹它。
很多东西就只能作为理想存在。
而眼前这伸手可及的距离内,就放着一把他买不起也等不起的Smallman〈注三〉,崔始源一时的感觉就跟见了梦里才有的美人一样,心脏怦怦乱跳,跟那些小女生见了什么樱桃包、Birkin 包就捧脸尖叫的心情一个样。
「喜欢吗,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