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害怕有人会大声地质问我
对着我看不见的眼睛
我会轻轻地说我看不见
但是我全部记得

【凌迟】
意外和等待的区分意义就像枪杀和凌迟。
反正都是一个结果，再错愕也是这么一个结果。
观月有幸提前预见了自己命运的变更。从医院出来以后观月就一直没再说话，坐在后排的座位闭着眼睛养神，车里静得很，不二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两眼。把车停靠在路边。
“陪我下去走走吧。”不二抽出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下车的时候明显感到黄昏蒸腾的热气，观月的眼睛有些发虚，关上车门走在不二后面。插着口袋。
空气很闷。
“可以让手冢帮忙联系几个医生，刚才医生也说了，只是几率偏高，你别太灰心。”不二没有回头，语气平淡。
观月嗤笑一声：“他还要怎么说才算明白，拿四舍五入算我也该在瞎子堆里了。”
“你就不能不这么说话？”不二站住脚步，回头看着观月。
“我不是灰心丧气，我只是不想自欺欺人而已。”观月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以前觉得聋了瞎了都挺倒霉的，活着的价值都打折了，现在仔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少了双眼睛我还不是能活得好好的。”
“说正经的，你想和我分手吗。”观月侧过头看着不二的脸。
“拖着你这个累赘下半辈子确实是个问题。”不二像是认真考虑一样点了一下头。
“别抛弃我啊。”观月笑起来，可能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话太过酸楚，鼻腔有些发酸。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早想嫌弃你的话就不用等到你瞎了。”
“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

【背影】
在请假的第二天上午观月自己回了公司一趟，把辞职书拍在外籍老总的办公桌上。辞职理由是要环游世界，回来以后被不二笑了半天。观月声称自己不想看到那群饭桶幸灾乐祸，不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刻薄挑剔的总编终于看破红尘踏云归去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不二用另类的方式继续取笑他。晚上不二亲自下厨做饭，观月在客厅无所事事地看着不二的背影。

【黑暗】
观月在黑暗里睁着眼，摸索着从背后环住不二。
“如果我明天醒过来，发现我看不见你了怎么办。”
不二打开床头灯，然后看到观月望向他的那双已经湿润的眼睛。

【无措】
不二下班的时候，看到观月正在翻看几本崭新的画册。
听到走过来的脚步声，观月头也不抬地说：“我以前就想学画画来着，可惜现在是学不了了。”
不二觉得语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即使被称作天才，在一些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也会显得无措。

【演习】
虽然会有碰触伤痕的意思，不二还是打算让观月试着走盲道，或者闭着眼睛在家里熟悉一下。
“我能看到东西的时间也不多了，干嘛还要浪费。以后多得是时间练。”观月始终保持这种态度，对不二的提议一挥手就算拒绝了。
晚上回房间的时候，观月已经睡着了，不二无意看到他小腿上的一块淤青。

【样子】
“我一闭上眼睛就想不起来你长什么样了。”观月闭着眼，伸手去摸不二的肩膀：“给我摸摸。”
“皮肤不错啊，脸也挺滑的，就是快笑得面瘫了……”观月碰到他嘴角的手指停了下来，不二没笑。

【回应】
手冢在德国帮着咨询了几个相熟的医生，在给不二打来的电话里说情况不是很好。不二有些烦躁，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观月正在看电视，没开灯。
“不是让你别看电视了么，会眼疲劳的。”不二捡起旁边沙发上的遥控器随手按了一个键。
“你回来了啊。” 观月还在专注地看着电视，突然听见声音都消失了，像是责怪一样皱着眉。
“你怎么把电视关了？”
不二站在观月旁边，正打算按下关闭键的手僵住，只闭掉声音的电视照出绚烂的光影，照在观月的脸上，绮丽非常。并无异常的神色，不二缓慢地伸出手放在观月眼前，没有回应。

【相伴】
吃饭的时候，不二站在椅子边把勺子放到观月手里，然后握着他的手大致告诉他哪盘菜在什么方位。松开手以后看到观月拿着勺子还是茫然的样子，不二无奈地接过来喂他。
饭递到嘴边的时候，观月的眼睛垂了下来。不二看出来他的情绪很差，只能安慰他：“没关系，慢慢会适应的。”
观月没有说话。
“以后你只能依赖我了，认命吧。”
观月像是要拂开不二伸过来的手，手抬了起来，最后又放了下去。抱住了不二。

fin

眼睛都湿润了……突然觉得我平时那样折磨我的眼睛，我好罪恶！！！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文风的不二观文了，记得初中的有段时间爱这首歌爱惨了。
记得那句歌词“我必须全部记得，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会有人大声的质问我，对着我看不见的眼睛，我会轻轻地说——我看不见，但我全部记得。”
失明前对于光明的留恋和黑暗的恐惧，恐惧再也看不到美丽的风景，绚丽的色彩，还有他面瘫式的笑脸。但我想，对于观月来说，最恐惧的，是那个失明后会变得无能的自己，恐惧这样的自己，会被不二抛下。
谁也不断定，日后长长的时光中，不二会不会对这样的一个瞎子耐心尽失，但只要这一刻，观月记住了他的模样，就足够了。
（一不小心就文艺了啊果然我是文艺青年）

梗虽然伤感，但是写的意外暖和啊。以后要面对的困难还有更多更多，同上，不知道不二是否会对一个瞎子失去耐心，毕竟生活不易。还好曾经拥有。[楼上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好捉急……]

楼上们把我想说的都说了，我只说一句，楼主很好地把我为什么萌文章主角生理上有小缺陷的原因阐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