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沧月。
因为她把萧靖写死了。
因为她让听雪楼成了盛世烟花。
凑经验有很多方法，可我突然就只想写这对人中龙凤。
听雪楼上闲听雪。
我却只想在夜深人静里想想这俩人。
然后骂一句，这该死的不信任。

最开始看听雪楼系列我没有按照正常的顺序。
先看的是番外铸剑师，然后是护花铃，然后是指间砂，指间砂记录两人死后的一部分我也没有看，总之这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萧靖的最终结局。
隔了一段时间我突然想起来我似乎没有把这个系列读完，就去问班里一个看过的女孩子，我反复求证萧靖到底是不是喜剧（这里所谓的喜剧就是俩人都还活着，当时没有执意在不在一起）。对方反复保证，是喜剧，都活着。
我就颠颠地去看了。

那天晚上我抱着书一夜没睡。
我裹在被子里偷偷流眼泪。
我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局。两个人没有死于江湖仇杀没有死于疾病，没有死于任何客观外在因素，就是因为不信任。
在看血薇之前我不知道信任是个多么昂贵的东西，在看完血薇之后我不知道信任到底还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两个人并肩征战许多年，整个江湖以听雪楼为尊，以这对人中龙凤为王，说没有足够的默契是不可能的。那么默契和信任到底是不是并存的，到底有了默契信任是不是可以达到同样的一个高度。我在那一年都在纠结。到现在我都没能纠结出来。

重小烟和少司命有一首歌，以剑之名·血薇。
里面有一段我背了下来。
以剑之名随你傲视苍生，
看那年听雪楼上凤翔龙腾。
并肩千万里北战南征，
一刀一剑将天下平分。
第一遍听这首歌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
这么多年我没有在哪首歌里哭得一点样子都没有。
这首歌是唯一的例外。

我家在洛阳。
看完血薇的第二年春天，清明节时候，家里人照例春祭。
我跟着他们去邙山祭祖。
中途我问我爸，这里是北邙山吗？
我爸一脸好笑地问我，怎么长这么大，连这里是不是北邙都不知道？这里当然是北邙了。
后来他开始给我讲邙山的过去，我一句都没听见。
那个时候我傻乎乎地只是想，这里是北邙，萧靖葬在这里，我要去看。
呵，我想我真是疯了。

我跟家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到处跑。
跑了几步我突然惊醒，萧靖似乎是小说人物，现实里不可能有。
那个瞬间我记得我似乎是脱力坐在地上。
我捂着脸开始呜呜地哭。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哭。
我爸找到我的时候我正看着清明节的雨滴，傻乎乎地一句话都没说。
他叹了口气，看本小说至于吗。赶紧回去了。
我听话的起身随他往下走。站在邙山公墓的门口，家里人在等奶奶慢慢向下走，我索性慢慢悠悠地回头，烟雨朦胧里邙山公墓有人却几乎无声。整个场景肃穆地至今想起我心里都是一阵抽痛。
那时候我傻兮兮地想，嗯，萧靖，你看，这里这么多人都在拜祭，似乎，他们都是在拜祭你们。
如今想来，会痛，却也是哑然失笑。

后来我去问那个告诉我是喜剧的女孩子。我说你至于吗，怎么这么诓我。
对方很无奈地说，真没诓你，我看的太早了，印象哪有那么深，怎么可能记得到底是死是活。一本小说而已，你怎么还没走出来。
此时我已是初三的暑假。
已经是两年多的时光过去。
我不想的时候倒真的不记得还有这两个人让我疯狂过，但听见几个字，一切记忆就清晰得像是昨天。血薇剑夕影刀，红衣白衫的一对男女，红尘紫陌黄泉碧落的四大护法，那个风生水起的江湖，那个整个武林为之臣服的听雪楼。
鲜明得像是一夜春雨芙蓉花瓣上的露珠，我不去看，我什么都意识不到，但是它们就那样真切地在哪里，不刻意去看，却还是能感觉得到，那么强烈的侵占着所有的感知。

我没能戒掉这份痛楚。
这时候又是两年多过去，我想起我写起的时候心里还是在隐隐作痛。
我静下来想到底是什么让我这么难受。
我似乎想得出来，又似乎找不出答案。
可能是因为死亡的原因让我太震撼。自相残杀，不肯坦诚相待。对信任的辜负最终造就了真正意义上的同去同归。
也可能是不甘，仅仅是不甘，不甘心沧月这样近乎于嘲讽地结局。一对并肩征战的男女，他们相互爱慕，他们彼此依赖，却最终只能相互残杀致死。他们该在一起，不是死同穴，是生同寝。
那一年的听雪楼，整个江湖都在诧异。

他们就像是午夜的流星。
太绚烂，绚烂得天地不容。
太难受的时候我会想北邙山坡青草丛生里的同穴。
这样至少也是在一起。虽然他们没能对着关心的人说一句，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生死都不是隔阂。
在地府里在忘川河畔在孟婆手里的那一碗汤前，我想，萧忆情一定会对舒靖容讲得一清二楚。他没做过的，他打算为她做的，那些生时没能交代没敢交代没机会交代的，他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在下一世之前对她说得明明白白。
再没有阴谋阳谋江湖争斗，再没有隔墙有耳防患未然。
没有算计，没有吞并，没有霸主之位江湖帝王。
有的只是两个相爱的人。
萧忆情，舒靖容。

沧月在番外铸剑师里说，这个江湖寂寞如雪，所有的少年在出生时便已苍老。
倘他们有下一世，不要去江湖，不要去宫廷，任何富贵都让他随风而去，那些权势都是过眼烟云，责任和纷争跟没什么可去探究的。
就让他们做那最平凡的一对夫妻。男子老实敦厚，女子安静贤淑。安安稳稳地过一世。
不需要寂寞如雪的江湖，他们会慢慢苍老。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附上《以剑之名·血薇》的歌词

以剑之名—血薇
演唱：重小烟/少司命
作词/文案：清水秋香
和声：凌之轩
作曲：少司命
编曲：灰原穷
后期：灰原穷
海报：清水秋香
【文案】
北邙坡碧草之下，
葬着我最喜欢的一任主人。
她叫舒靖容，
而我是她生前的佩剑，
血薇。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
我所知念的一切，皆因她而生。
也唯有我，得以陪伴这个骄傲清冷的女子，
八岁到二十五岁这一段艳烈的人生。
她死之后，我被奉于神兵阁，
从此血薇剑，再无主人。
——谨以此歌献沧月《血薇》
【歌词】
[少]饮下泪中灼烫爱憎 缔结此生约盟
相随这漫漫征程
承受至深之痛之后浴火重生
是剑与人共同的信奉
[烟]谁曾挑开面纱之下 化不开的冰冷
撼动这巍巍红尘
夕阳影照命定的相逢
如血色蔷薇盛开 缤纷
[少]以剑之名随你傲视苍生
看那年听雪楼上凤翔龙腾
并肩千万里北战南征
一刀 一剑 将天下平分
[烟]以我之名愿你喧嚣罔闻
若置身怨怼彻骨冰寒加身
纵已不得绝处逢生
至少 不能 添深 那刻骨伤痕
[少]谁曾拒绝万人之上 未完整的缘分
黯然这落落浮生
[烟]剩下什么理由去尘封
早已背叛初衷的 忠诚
[合]以剑之名祭你风华初成
却误许温柔错算江湖仇恩
天人永分留泱泱长恨
心上 重门 余一寸裂痕
[合]以我之名怀你碧草芳魂
今长眠北邙坡下无碑无坟
[少]卿心非铁有泪为证
付尽 [烟]一生 [少]未肯 [合]受一刻情真
[烟]以血薇之名将传说供奉
青灯壁冷 怀执剑之人
十七年浮生 干涸血痕
这人世纷纷 皆付微尘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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