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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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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确定这篇的篇幅,估计不是短篇就是中篇,总之就是三四万字的样子。
不要问我为什么一个楔子有这么长,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设定不先摆出来,之后会很难明白。虽然我知道就算这样摆出来了,一样也是很难明白。
写楔子的时候我是黑化了的,但我已经尽量减少了阅读后会产生的不适感。。。
会有一个比过程光明透亮很多的结局。


1楼2012-08-05 14:10回复

    “之后你会让我去洗手等着吃晚饭。基本每天都会做鱼,我会念叨你没必要这么麻烦,你说你也喜欢吃而且也没费什么功夫。”
    “但我知道你其实花足了功夫。”她的脸上是一种满足的笑容。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上去,她的面前和对面都摆了一副餐具。
    “你会不动声色地夹一些菜给我,自己吃的比我少很多。”她闷头吃着,暖色的光打在玻璃桌面上,反射圌出一个晶莹耀眼的世界。
    “我吃完了,你去歇着吧,我收拾桌子的。”她把碗和盘子揽过来叠在一起,眼神里泛滥着和平日里凌厉风行不一样的宠溺。
      …………
    屋旁锈迹斑斑的门牌号还隐约可以看出一个数字“1”,至于“1”后的那一位模糊得只剩下了一角,分辨不出是“5”还是“6”。
    石质的门阶破损得很严重,边缘处不知被什么重物砸出了一个口子。即使是自己,摸黑走下去的时候也很容易就踩空了一脚。
    门廊高处密布着灰尘和蛛网,以至于站在门前的时候,吸进去一些尘埃一下子就呛得咳了好几声。她侧过头捂着嘴,眼神里是数不清的落寞。
    “该走的还是要走的。”她从西裤口袋里扯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蹲下来摸圌着门缝把钥匙塞了进去。
    “我不会再回来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拍了拍指尖沾上的灰尘,她转身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黑色的SUV缓缓驶出路口,她轻轻踩下了刹车,在绿灯面前停了下来。
    “诶,你又来了。”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您这是……不在这一片做了?”
    “对啊,这一片的人该搬走的也搬得差不多了,也不会有人找我开圌锁修锁了。明天起就要换个地方了。”
    她沉默地笑了笑,有一种情绪梗在喉头。
    “姑娘啊,下次别把钥匙放在门廊的地毯下面了,保不准又给哪个皮孩子把钥匙塞圌进门里了。之前几次我都能给你开圌锁把钥匙取出来,之后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谢谢您了师傅。”她目送老者离开,直到人影快要淡出自己的视线,她突然调转方向折了回去。
      …………
    晨曦的光划破云层坚圌实地踩进地面。上班的路上一堵就是两个小时,因此习惯了晚睡早起的作息表。更不用说近几个月来会绕到和自己目的地完全相反的方向看一眼,所以起得就比平时更早些。
    车窗上贴着不透圌明的车膜,光线打到上面就折返回去,看不见车里人的脸。
    11号……12号……
    看见空无一物的门廊,她的嘴微微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骑着自行车车速飞快的报童随手把一卷卷报纸扔在每家每户的门口,她还没从心底孤独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一卷报纸擦着她的车前盖跌落在门阶下。
    踟蹰了一会儿,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弯腰捡起了报纸。她离面前的三级台阶只有半米远,却左右为难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
    究竟要不要上去?
    这个巨大的疑问捶打着内心在脑海中插上“不安”的木牌。思忖再三,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像是怕惊动了谁似的轻轻放下报纸将它倚在墙边,然后飞快地回到自己的车旁。
    打开车门的那一瞬,房子的门也沉闷地被打开。那个声音穿透了清晨朦胧的睡意直击灵魂深处。
    “不进来坐坐么?都来了这么多天了。”
    她犹豫地回头,看到穿着睡袍的那人抱臂倚在门框上,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淡。
      …………
    


    5楼2012-08-05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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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6楼2012-08-05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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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26楼2012-08-06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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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街道被无家可归的人盘踞。没有的士会经过那里,因为除了乞丐和吸毒者,谁也不敢在夜幕中踏进城区半步。
          夜一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和同学去城区中心看A市与B市之间的棒球决赛。比赛结束大约是晚上八点,几个人似乎被自己支持球队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欢呼着、敲打着手中的充气长条狂奔在与人群相背的方向。大概只是十多分钟的功夫,他们的身后就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等到几个人意识到他们在这里迷失了方向的时候,临街角楼下不透光的角落里已经坐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夜一还记得那个时候内心受到的冲击,不同于身边人的恐惧,她胸腔里翻滚着难以平复的无力感。
          想改变世界,却没有力量,譬如我。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父亲母亲都是律师界的翘楚,被寄予了极大希望的自己一度叛逆得说出“死也不会做律师”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即使面对父亲严苛的训斥甚至拳圌脚,自己也没有屈服。可却在父亲临死前改变了主意。家里的人都说,是她长大了有担当知道自己的使命了,但她心里清楚,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父亲的病危根本做不了撼动她想法的理由,相反的,任何人的死亡都不能。真正改变她的,大概就是那一晚的全部所见。
          这个城市所有的不堪和微不足道统统汇集在这里,在夜色中凝成比黑圌暗暗得还要浓烈的一股。这一股深深地戳中了夜一的痛楚,让她倒吸了好几口气。
          “可我还是太天真。”夜一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现在的我更像是融入黑圌暗面的修罗,一旦踏入光圌明就会灰飞烟灭。”
          “还好有你。”
          这个念头像没刹住车一般滑圌出了嘴边,夜一摇了摇头,“我连你都不知道是谁,居然……我真是疯了。”
          中午的街道还是会有些声色的,高楼里挂着识别卡的白领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去便利店买午餐。街两旁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圌秽,世界以一种虚伪的方式擦圌拭着每个人的双眼,让人误以为这就是真圌相。
          夜一把车停在街对面,然后自己下车走了过去。
          13号那家门口的草坪修得比别家都要齐得多。夜一脑中模糊地闪现出一个人推着割草机的影子,但她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夜一走上台阶站在门廊下举起左手敲了敲门,她侧耳贴近觉得屋里好像没有什么声响,于是便又敲了两下。
          屋内一阵脚步声,然后“吱呀”一下,门被打开了。
          “你?”熟悉的面孔上露圌出了一些迟疑和不可置信,这些情绪转瞬即逝又回圌复到冰冷。“你……来了啊。”
          “听你说的,好像在等着我一样。”夜一昡金的眸子里闪烁着熠熠的光,“我可以进去吗?”
          对面的人侧身让出过道,“拖鞋在右手边的鞋柜里,第二格里的都可以。”
          “不是在第三格吗?”夜一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
          “第三格是空的。”
          “哦,那好吧。”夜一吸了吸鼻子,不置可否地努了下嘴。
          “要喝点什么?”她自顾走在前面,半晌没有听到回答转过头来看着夜一,“我这里可没有酒。”
          “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夜一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
          “嗯。”简短的一个字就轻轻地带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怎么知道你车应该停哪儿、门禁密码是多少、该穿哪件衣服睡觉?”
          “没错。”
          “你自己告诉我的,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我记得昨晚后来的事,你把我塞圌进车座扣上安全带,你专注却让我摸不到意味的目光。我都记得。所以,我不可能不记得之后的事。”
          


          43楼2012-08-07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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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45楼2012-08-07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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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一模模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听到屋子的另一头有轻微的响声,她没有在意,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大概是钟点工来做卫生吧。”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而直到她感觉到有人摇着自己的肩膀时,她正沉浸在梦里盛大的白昼下。“帮我通知公司说我会晚点去……别摇了……我要睡觉……”
              坐在床边的人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这种无可奈何中包含着让人很难察觉到的宠溺。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好吧,如果你坚持……”
              估摸过了有几分钟,就像有人把冰水灌进了自己的喉咙,夜一突然一下就清醒了。昨晚脑内那股剧痛早就不复存在,可头还是有些昏沉。房间里有一股食物的香味,夜一揉了揉肚子
              “还真的是有点饿了。”
              “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夜一惊讶地转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碎蜂指了下桌上的手机,“昨天你不是说要来我家吗?后来到很晚也没有动静,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我就过来看看。”她把头偏向别处,表现得似乎对旁边的一只花瓶产生了兴趣。
              夜一咬着嘴唇禁不住乐了,“担心我可以直说嘛,难道怕被我笑吗?”
              碎蜂没有表情的脸上悄悄地红了一块,“你要是再不去洗漱,早餐就凉了。凉了可没有人帮你热。”说罢碎蜂起身就要走。
              夜一不疾不徐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自己的体温覆上那不变的冰冷,如同文火缓慢地融着坚冰。“怎么光着脚?不冷么?”夜一低头注意到她的脚,雪白的脚背在木地板的映衬下尤其明显。
              “没有别的拖鞋。而且,我在家就习惯光着脚。”
              “那怎么行。你要是习惯这样我晚点就叫人把家里铺上地毯,现在先把我的鞋穿上。”一对上她的眼睛,见她还有一丝犹豫便板上了面孔,“不可以拒绝的。”
              “怎么,要我亲自动手么?”夜一的唇边闪过一抹坏笑,碎蜂沉默了一会儿便怯生生地接过了夜一递来的拖鞋。“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你,是这样脸红不说话的,还是骄横冷漠着来打趣我的。”夜一顿了顿,眼神极尽温柔,“不过我都喜欢。”
              “这是一种不合时宜的表达方式。”碎蜂似乎又回复到她们刚见面时的样子,生分的话语把人拒得好远。“你不该这么想,更不该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两个世界里。而且是彼此不应该相互联系的两个世界。”
              “可是‘不应该’三个字已经被打破了,是你先打破的。”夜一有些激动,她用激动掩饰着内心的恐慌。就在刚刚那一刻,她觉得她可能永远都无法进入碎蜂的世界。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糟透了。“况且我不觉得我们在两个世界里。就算是又怎么样,你的世界在哪儿我找到后打破那些桎梏进到里面就好。”
              “夜一……”碎蜂为难地摇了摇头,“你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她转过身去忍住一些肆乱的情绪,“还是一样的幼稚和自以为是……”
              “你不也是一样被我的幼稚和自以为是吸引么?”夜一觉得似乎自己已经认识这个人很久了,久到伸出手在身旁随手一抓就能抓到她的痕迹。她突然想起以前抽过的一种烟,烟的味道很俗气,烟盒上却印着一行比烟味更俗气的句子。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她一直没有弄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眼前的人出现。
              “你去吃早餐吧。”碎蜂妥协般地转变了话题,“我不想再说这些。”她的语气里透着巨大的疲惫。
              “好。”夜一闷闷地点了下头。忽然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折回房间拿了手机,她翻看着手机的通话记录,“你说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我怎么一点显示也没有?还有,明明是我到你家敲门也没人应,打电话又关机我才会回来的。”
              “大概是我那个时候在里屋没听见吧。”碎蜂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55楼2012-08-0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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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夜一也没有追问,她手指抠着手机的边缝,用力有些大以至于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晚上。”
                “我那个时候在书房?”
                “嗯,你趴着睡着了。”
                “好像我不太记得了。”夜一按了按额头,“那个药每次都会让我头疼欲裂,不过倒是睡一觉药效就过去。”
                碎蜂皱了皱眉,“我去给你泡杯安神的茶,不要喝咖啡了。”
                “嗯。”
                夜一望着碎蜂的样子有些出神。她恍惚间感到自己站在童话般蔚蓝的天空里,阴影在脚下像浓墨般浓烈,可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行进而改变长短。
                像是时间停住了一样。
                以为自己可以丈量出天下,其实却从未逃离开黑暗逼仄的空间。夜一觉得当时间宏大地跨过自己时,她确确实实是丢弃了曾经幼稚的外壳,但只不过又朝着黑暗前行而往而已。
                碎蜂的出现很突兀,她说的每句话都自己都藏着疑问。仿佛这个人只是纯粹地活在夜一的世界里,像是她脑中虚幻的一个镜像。但夜一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怀疑过太多的事情。
                法官太快落下的锤子,委托人遮遮掩掩的泪水,还有对方律师精心构造的用词。甚至,她怀疑那些微不足道的善意,太快伸出的手、厚重担当的肩膀、挺身而出的正义,这些都被卷入她内心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而她站在漩涡中央,看着它们被凶猛的力道撕开揉碎化为埃土。
                但这两天,她觉得超乎所以的平静。仿佛胸腔内饲养的困兽被某种庞大的平和给喂饱了。黑色的漩涡也愈转愈慢,最终化作湍湍流动的大河,波纹晃动中闪耀着点点的光。
                夜一不说话,安静地吃着早餐。边缘烤得金黄的土司,煎得火候适中的荷包蛋,玻璃杯里暖暖的花茶。她突然觉得生活开始可以为之向往。
                微凉的手覆上她的双肩,夜一没有转头,施加的力道不大不小地作用于她肩头有些僵硬的肌肉。“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所以……你是不喜欢?”
                “没有。”
                对话停止在这里,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不要想着好像要回报我的这些,我会从你钱包里拿出相应的钱。这只是一件再合适不过的等价交换而已。”碎蜂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动,她缓缓地说出这些话,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哦,是吗?”夜一紧握着还冒着热气的杯子,手掌内的肉被烫得有些红。
                “嗯。”
                “那等下陪我去个地方。”夜一似乎预料到碎蜂要说什么,“别担心,我会付钱。”
                接下来的时间里声音似乎被空间内暗藏的鬼怪给吸收了个干净,夜一开着车,不时从反光镜里看一眼身旁坐着的人。她内心有份沉重的恼怒想一股脑都倾泻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靠得自己那么近却仍没有办法被自己抓住。
                “我们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56楼2012-08-0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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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有一两句交流,言语里弥漫的也都是刀剑相向的味道。碎蜂知道夜一是生气了,而且面色平静得看不出波澜,应该是很生气了。
                  “我只是为你好……对谁都好……”碎蜂暗暗地想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凄然。
                  夜一偶然瞥到碎蜂墨色的眼睛,她有些心疼。但内心的骄傲让她不想对碎蜂低头。之前的话犹在耳,夜一咬牙轻轻地“嘁”了一声,便踩重了油门。
                  车最后停在了游乐场的门口。今天不是周末,小孩子们大多还在上课,游乐场比平时要安静得多。
                  “来这里做什么?”
                  “只要我付钱不就行了吗?我付钱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对吧?”
                  “嗯。”碎蜂点了下头,然后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那就别问了,跟我走好了。”
                  夜一显得有些暴躁,金眸的颜色有些黯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清冽。时隔好多年重新来到儿时玩耍的地方,夜一心里却没有任何想要重游故地的渴望,相反,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踏进门去。
                  和别的孩子会吵着闹着央求父母来游乐场不同,夜一被带来的次数很多,但每次来都带着和同龄人不一致的冷漠。夜一原本是对这个地方有好感的,绚烂的色彩,惟妙的机械玩具,随时都可以亲吻天空的转盘。但是当无数的笑声和笑脸加入到这原本已经十分的和谐的景物中去的时候,夜一感到有股恐慌卷着害怕侵袭着内心。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我的声音混在你的声音里,我被紧压下的安全杠压住手肘紧挨着你的手肘,我在腾空那一霎那的恐惧重合着你的恐惧……我的存在感被拥挤在极小的面积里疏通不出去,我可以感受的感情和别人的感情相似地交叉混浊在一起无法区分,我被我头戴的巨大米奇帽子、手上握着的棉花糖、脚下踩着会闪出亮光的鞋子作为标志重新区分。
                  所以,我为什么该快乐。
                  如果我笑了,好像就会让谁觉得我是只有在和别人如此一样时才能感到快乐。
                  那个时候,夜一宁可选择趴在旋转木马外的围栏上静静地看着。排队的人眼里的焦灼和期待,旋木上闪烁的快门和刻意摆出的表情,音乐声停住时满足却又未尽的匆匆离场。世界在这个圆状的舞台上流光回转,让她以为任何事都是会从特定的原点出发再回到和原点相近的终点里。
                  后来,夜一在一个晨光慢慢缩回天空的早晨突然想起并渐渐固执地相信,旋转木马,并没有带给她美好的童年,却相反,混淆了她的整个世界。
                  而现在,她却极度想回到原点里,和那个人一起。
                  一前一后的脚步停在高塔前,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蹦极塔。
                  “我们上去吧。”
                  “你有恐高症的。”碎蜂抱臂靠在一旁指了指面前的介绍,“这个塔的塔顶跳台高223米,最低的跳跃点也有78米。”
                  “你不用管,只要和我一起跳就好。”夜一没有问及碎蜂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有恐高症,她知道自己太多的事,以至于根本无从问起。
                  碎蜂看着夜一执拗得有些扭曲的表情,没有随她向上走的意思。
                  “怎么,我付钱还不行么?”
                  “夜一……”
                  夜一低着头不想对上碎蜂的眼睛,她突然抓起碎蜂的手。碎蜂被她拽在后面,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两人走进塔里的电梯,夜一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红色的数字缓慢跳跃着,像是追随着某种节奏。
                    “你想玩这个啊……”拖长的声音透露着某种忌惮。
                    “嗯。”
                    “看你小小的一只,还真是敢。普通人应该不会想要玩这个吧……”
                    “想知道急速坠落的过程里,自己会想些什么。”
                    “多半是害怕吧。”
                    “不知道。不试一下的话又有谁知道呢。”
                    “那我陪你!”压低了内心的惴惴不安,她露出一脸的笑容。“看着上面说可以两个人面对面绑在一起跳的,我们就试试这个好了。”
                  


                  57楼2012-08-0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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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试试这个”的结果是两个人并没有能完成。
                      还仅仅只是站在顶层的观光台往下望,她就有种脚软站不稳的晕眩感。向外突出一块的封闭平台,脚下是透明锃亮的加厚玻璃,人就像踩在虚无上一般没有真实感。
                      “我是不是很没用?”事后她闷闷地问了一声。
                      “没有。”
                      “你不用安慰我的。”
                      “就能下定决心这一点来看,你已经是比常人勇敢得多的勇士了。”
                      那人开着自己的车,伸手过来把自己这边的安全带松了松,然后像要给予安心一般地覆上了自己的手背。
                      永远都不动声色的表情里有一点温暖满溢出来,时光静静停在这点,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套上的保护绳穿过两人的腰部,面对面的距离近得无法避开紧逼的目光。一旁的工作人员以一种极慢的语速重复着注意事项,可夜一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准备好了的话给我个手势,你们就可以跳了。”声音明明很近,却好像过了很久才传过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可碎蜂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夜一的心跳,那种带着深深恐惧的激烈心跳。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要!”
                    碎蜂摇摇头,她不想硬生戳破夜一的强撑。碎蜂伸出手指点在夜一的眉心,然后以一种夜一从没有听过的柔软声调凑近耳语:“那就别怕,看着我。”
                    声音和动作一点点被拉长,一秒变得有一分钟般的沉寂缓和。捆绑在一起的两个身体缓缓倒下去,脚下的绳索迅速盘落收紧。
                    没有任何感觉。
                    心里的任何感觉都比不上下降的速度,迎面的风紧紧贴在脸上使嘶喊都失去力气。两旁的景物以无法估量的频率倒退,最终晃成了模糊地一块颜色。
                    “不要……不要再离开……哪怕不能拥有你我也不要你再离开……”思想断断续续地交错,汇成默契的相连。
                    从游乐场出来后两人依旧没有说话,但沉默地颜色却柔和了许多。夜一打开车门要坐进去的时候瞥见碎蜂站在那里,样子有些犹豫。“怎么了?”
                    “我来开车吧。”
                    夜一低头笑了笑,“好,听你的。”
                    “去哪儿?”
                    “我不用回公司的,所以你决定吧。”
                    “晚上我要工作的。”
                    夜一眉间的神色凝得有些深,“那里么?”
                    “嗯。”
                    “一定要去吗?”
                    “嗯。”
                    “如果我……”
                    “夜一。”碎蜂打断她,“我不是你的。”
                    “呵,我知道。”夜一摩挲着车钥匙凹凸不平的锁齿,“那晚上我去接你。”
                    “夜一……”
                    “你开我的车走吧,我打的就行了。晚上再联系。”夜一伸手把钥匙抛过去,碎蜂轻轻接住,没有说话。
                    碎蜂低头想了一会儿便坐进了驾驶室,她按下车窗,“你先回家,懂么?”
                    “嗯。”夜一把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空空的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碎蜂走后,夜一坐在路边了好一会儿。口袋里鼓鼓的还放着那个白色的药瓶,夜一把瓶盖旋开再旋上。她觉得自己有些麻木,因此需要一点痛苦来摆脱这些麻木,来证明自己还能思考。她倒出两粒药片吞了下去,“大概马上就会奏效吧。”
                    头痛袭来的起初,夜一拿出手机给碎蜂去了一个电话。她想要碎蜂不要过来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变的声调重复着那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呵。”夜一咧嘴笑了笑,“大概我只有麻木的时候才能找到你吧。”


                    58楼2012-08-0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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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59楼2012-08-0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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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67—72楼全部抽掉了。。。
                        度受偏爱我?哇塞,我知道在下颇具魅力,但度受你的爱也来得太突然太汹涌了吧,我接受不能啊。。。


                        74楼2012-08-13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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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蜂的眼里在转身的瞬间暗了一下,“于是,你是终于没有办法忍耐我的不堪了吧?可是达到目的的我,为什么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呢?”她把思绪悄然阻隔在夜一无法察觉的地方,然后仍旧用淡淡的语气说了句“那我去做饭。”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内心伪装出的平静便开始随着步子晃动,第二步的时候心里肆虐的无奈开始有溢出的痕迹……
                          “似乎,伪装的本事自己是退步了呢。”她努力把情绪含在眼里,清澈的眼神里有一种灰蒙的杂质。
                          第三步的时候,后面有一些声响,短暂的一瞬之后,有一双手把自己紧紧环住。
                          她听得出那人拼命克制的语气。
                          “我不懂拥抱你要多少钱,对上你的眼睛、拉住你的手或是更多的要你陪在我身边,这些分别要多少。我不想去管那些数字。如果我有,你拿去好了;我没有,那我会拼尽自己的一切拿来给你。”
                          “你不怕我……”碎蜂的无奈里透着一点释然般的欣喜。她知道这是她不该有的想法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怕。”夜一打断她,双臂把碎蜂束得更紧。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碎蜂苦笑了下。混沌的记忆中,夜一经常逗她,但大多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有次在半醉半醒间夜一搂过自己问了句模糊的“蜂,你就这样一直跟着我好不好?”。金色的眼眸里晃过的神采与往日不大一样,自己望着她瞬时就红了脸。
                          “嗯。”她还记得自己是带着怎样约定般的郑重其事点了点头。那时的自己被这么一句醉话所打动,微微的从自己卑微的命运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夜一的强势就像重锤敲碎她对于渺小的自卑。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她看到夜一比对待任何人都温柔地善待她,从来不止步于自己言语的冰冷,完完全全地看透那层伪装下的真实。
                          可即使这样,夜一也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说出一些和那天的醉话相似的言语。
                          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会带着自己,偶尔被众人问及与自己的关系。夜一总是含糊地一带而过。那些时候,碎蜂心里的期待被一点一滴消耗干净。到最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期待过。她本能地觉得,其中的原因一定是夜一无法接受自己和她悬殊的身份。一个是被捧在云端的高贵,另一个却是连至亲都会唾弃的低贱,二者像是世界亘古不变的两极,遥遥对望却没有相遇的可能。
                          每次看到夜一为手头的案子忙到深夜,碎蜂能做的却只有端茶倒水一般的琐事,偶尔能帮她查些资料也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言不对题。碎蜂一日日怨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想改变想并肩来到夜一的身旁而非蜷缩在身后,她觉得如果这样,大抵能离那片灿金色的世界近了一点。
                          于是她拼命地翻看那些生涩的条文和语句,只是为了要抓住那遥不可及的温暖。
                          “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有多好。”碎蜂在夜一的怀里静静闭上眼睛,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以两种姿态分裂开来。她知道夜一分不清她们,“现在的我极尽不堪还能在你的怀里,这样的现实是不是有点讽刺?”
                          夜一觉察到怀中人的沉默,她的心里有和往日自己不一样的焦急。“你不愿意么?”她皱起眉头又淡然松开,“当然,你要是不愿意,我 不会勉强的。”
                          碎蜂轻轻地挣开夜一的臂膀,“我可以想想么?”
                          “好。”
                          “你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没什么。只是,我不想你为了满足我而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你以前不会这样。”
                          夜一咬着嘴唇,面容上透出一点无可奈何。“为什么你记得的事我却好像很模糊,就像我们的记忆只有拼在一起才能变得完整一样。”
                          碎蜂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夜一的手机铃声打断。“接电话啊。”她看着一动不动的夜一,指了指她手机的方向。
                          


                          81楼2012-08-1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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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83楼2012-08-14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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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当她在渴望被那灿金色的眼眸包裹,当她感觉跟在夜一的身后无论到哪里都像在往天堂奔跑的过程中,她又把自己执拗地封闭在对过去的惴惴不安里。她想去衬起那片暖意,摸遍身体却只有刺骨的冰冷。她害怕破坏了那荣光似的纯粹。
                              当碎蜂搜索内心时,她看到很多往昔她不想面对的事。她知道夜一不会因为这些而放大步子拉开和她并肩的距离。但同时,她又渴望夜一这么做。
                              好像如果夜一这样做了,就能佐证她病态猜测的真实。给她迎头棒喝让她清醒地认识到,我不配。
                                “想什么呢不说话?”夜一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或者说是不完全的现实。
                              “晚上我要回去一下。”
                              “哦。”夜一埋头吃着碗里的沙拉,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我是回家,不是去别的地方。”碎蜂心里好像被钝刀砍了一下。她很少会想在夜一面前解释什么,但这次她看着夜一突然觉得心像被攥紧般的一怔。
                              “那我送你?”夜一言语间有种小心翼翼。
                              “不用,你在家里休息好了。”碎蜂想了想又说,“不然我开你的车回去,明天再过来,这样总……”
                              “好,我给你去拿车钥匙。”夜一撇下手里的叉子,从客厅取了车钥匙又折了回来,“以后钥匙就先放你那儿,我要用的时候会问你要的。最近我休假都用不着的。”
                              “好。”碎蜂接下钥匙的一瞬碰到了夜一的手心,她微微缩了一下,觉得仿佛被一股暖流击中。
                              碎蜂刚走,夜一便嫌恶地拿起那个文件夹准备把它丢在书房的书柜顶上。她路过客厅,茶几上碎蜂的手机突兀地躺在上面,“还说我丢三落四,你不是一样。”夜一抓起外套匆匆下了楼,“应该赶得上吧。”等她乘电梯下了楼,刚走出电梯门便看到自己的车驶过大楼。“看来我要送一趟了。”
                              夜一在门外拦了一辆的士,“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SUV。”见司机的眼神有些异样,“去第四大街13号。”她补充了一句。
                              碎蜂开得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夜一努努嘴,“问她也不会说的,我还是送完手机就算了。”
                              “小姐,到底是要跟着那辆车还是要去第四大街?”
                              “诶,什么意思?”
                              “那车在前面上了左转的道,明显不是要去第四大街啊。”
                              夜一眯着眼睛想了想,碎蜂的家确实是在右转的反方向,她正踟蹰着此时跟上碎蜂被发现之后会不会引起误会,但她又摆脱不了对碎蜂目的地的疑问,“她说不会去那里的,她不可能骗我。”
                              “小姐,到底要去哪儿?我再往前开可就变不了道了。”
                              


                              97楼2012-08-16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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