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在急速膨胀后…会因为表面温度下降而成为红巨星…其中最出名的例子是被称为天蝎座心脏的Antares….”
她坐在家旁小公园的双轨单杠上,翻阅著图书馆借回来的天文学书籍。为了学校的夏日地球科学实习作业「在星空里找出夏季大三角及任何一颗红巨星」,一旁的基尔伯特也拿著圆圆的蓝色星盘,忙著比对著天空的几何图形是哪一个星座。同时,还随手自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丢给脸上还贴著OK绷的她。
这似乎成了一种不能说破的默契。
他知道她一向喜欢边读书,边啃上一颗苹果,在课后的夜晚,苹果成为他每次必带的点心。
而她总是啃著苹果,偷偷瞄著他,像只偷腥的小猫,防卫心颇重的,小心翼翼的害怕被他讪笑。她总是随时准备好回击他的尖锐与挑衅,像是中世纪随时秉著长剑的骑士。她不曾输,也讨厌输的任何可能,她喜欢自己是个胜利者。虽然说她也知道,在言语争锋上,他从来没赢过她;但偶尔,她也会很怀疑,为什麼他可以像风了解云的变幻无常一样这麼了解她。
是观察所得吗?还是听家人说的呢?她当然不会去追问。岂有基尔伯特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事?
这一但问出口,不仅是奇耻大辱,也会惹来他一阵惹人厌的自吹自擂。所以为了面子,也为了自己的情绪著想,她还是宁可当个闷葫芦,反正原因不脱这两个,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吧!
只是相对的,自己又到底了解他多少呢?
就以前几天老师於课堂上的作文题目:「请形容你最好的朋友。」来说吧...
想当然耳,文章的开头上,常常被他气到七窍生烟的她自然列了一大长串:嚣张、欠扁、自大、狂妄…。但…之后,她突然写不下去了;她扪心自问:如果他真的这麼糟糕,那为什麼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挤尽脑汁,翻尽手头所有的诗集;只差没有把基尔伯特抓过来自己面前痛打一顿----死基尔,你为什麼要让我这麼难以形容啊!----却怎麼样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或者诗句可以描绘他的真实样貌。
当光线以45度角折射到他的眼时,会产生红中带蓝紫的光泽、有如打铁匠铸剑时的高温引出的澄蓝烈火苗乱窜,也像是锻造时铁与钢的撞击星火、浓艳红炙的剑身颜色…?
不,这些形容都不好。像是用美式橄榄球来打篮球一般不恰当。
到底是因为思考不再片面,还是因为了解,所以反而难以定论?抑或是靠的太近,反而看得不清了?
她总觉得他就是他,基尔伯特就是基尔伯特,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取代。
那回的作文,她破天荒的几近缴了白卷,因为她始终无法切确的形容出基尔伯特晚霞般的瞳孔以及他眼神中熠熠生辉的光彩,以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当她看著他时,那种莫名的心跳加速与向往。
“伊利斯!那颗就是Antares唷!是天蝎座的心脏!!”
基尔伯特兴奋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他指著夜空中闪著璀璨明亮的红色星尘,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他叉著腰回过头来对她说:”哈哈哈哈!赞扬本大爷吧!这麼快就找到了!本大爷果真跟小鸟一样帅吧!”
她抬头,望进了浩瀚星空的迷雾中,明亮如火的Antares一闪一闪的挂在天空持续放著光明。
”基尔,你这人虽然欠扁的让人无言,可是…我常觉得你的发色像月光,红尘染不著似的,清清冷冷,跟你的人一样,好似没什麼温度;可是上天却用一对火光铸成的星晨融在你的眸里,骨子里,只给懂你的人看到、体会到你的温暖炽热与温柔。像是Antares所代表的天蝎座一样…”
怎会说的出这般诗意的话呢?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苹果太好吃,也可能是因为那些在日晖中奔跑的光阴,月光下嬉闹时光的笑声,一一都酿成了缪斯的美酒,点醒了原本百般难以捉摸的灵感。
那只是一时天外飞来一笔的神思,但十岁的他似乎很满意这句话,据说后来抄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对腓特烈老爹炫耀了好长一阵子,因为有如矢车菊征服欧洲麦田般永不认输的精神的贝什米特世家就只有他们两个有这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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