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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闻香识美人 BY 阿芙(布撒/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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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授权书的题外话----

```这里面的阿布就厉害了````连撒卡,迪斯都吃掉了```
这篇是古文风格的~可惜百度看起来有点累~如果是60号的字体看起来特别带劲!看里面人说话就好象在看历史小说一样~

偶粗略的统计了一下CP:布撒,鱼穆,隆穆,布迪,穆沙`````这是有H过的~(特别是隆隆对偶们家小穆啊~那个先占有后迷恋~看的偶口水直流的说````)小艾沙,童史````这是暧昧的~
这么多的CP~~偶好幸福哦~``````可惜````这是篇悲文`````


1楼2007-02-28 17:35回复
    一 
    大英宝历,普合二年。 
    正是上元佳节刚刚过去的时令,南国京师老铜城,四处草长莺飞,风起池皱,好一片欣欣向荣的盎然景像。 
    皇宫前的景日街东、西相向,贯穿整座城池。是天子脚下最为繁华的所在。往东,皇亲贵胄更兼高官达人的府邸栉次鳞比;还有闻名境内外的风月之地景天院,终日门前车水马龙,赏玩之人络绎不绝,院内笙箫、丝竹之声盘旋直入云端,说不尽的脂香粉浓和柔情缱绻。往西去,只见数不清的酒肆牌楼林立,各式旗风招摇在由护城河分支所形成的白颍河之上。青石铸就的拱形古桥下,碧波徜徉。男子们驾着一只只青篾扁舟,沿着两岸徐徐而行。浣纱女的红衫翠袖则像是和小船、和河水一起流动而过。 
    如此佳期美景,引得河边大路上策马而行的一位年轻汉子高声吟道:“青铜城外翠微行,白颍微颦草青青。佳时一年一空度,佳期一度一空吟。” 
    虽说景日街往西长行,渐渐寂寥,路人稀少。他的放声高歌还是引起两、三个过客回头张望。 
    年轻男子不禁露齿一笑。他独自骑着高头大马,看装扮却是遍身绫罗,极其华美。深蓝色的箭袖装饰缂金暗纹,镂金马鞍旁悬挂一把银柄长剑,银白色的流苏飘飞不止。再看形容,真可谓气宇不凡。他的身材伟岸,脸形秀气如同瓜子,生得肌理白晳,面像俊雅,五官精致,一双如海、如星的蓝眸和两道银蓝色的剑眉倒为本来失之柔性的相貌平添一股英气,一头银蓝色的长发潇潇洒洒披在脑后。 
    他渐渐放马缓行,放眼着意欣赏这绮丽的春色。 
    两岸浣纱少女对唱的俚歌传入他的耳中:“一阵风儿徐徐过,妹子衣裳忘了搓,疑是哥哥那厢来,只见风儿不见哥!” 
    那贵族公子正行至古桥拱起的至高点,也就下马,依着青石栏杆,向河上眺望。 
    但见白浪微澜,在太阳下闪着粼粼的光彩,如同万点黄金,灿烂耀眼。女郎像是珠玉,扁舟好比翡翠,点缀其中。 
    他一边颔首,自言自语:“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今天才知道人生之妙。” 
    天将晌午,姑娘们的歌声渐渐远去,微风起来了。 
    他忽然嗅倒一种似有似无的幽香,好像春风本身携带的味道儿,令人在疑惑之间,意醉神驰。 
    男子四处张望,要寻那香气的来源。他的目光扫过桥头青石狮子前的百年大梨树。那上面白花花一片,春意如炽。 
    “不,”他自行否定刚才的判断,“这不是梨花的香气。” 
    这时,他忽而听到桥下有放歌之声传来,与方才姑娘们的俚歌不同,那是:“一度空吟春将尽,上元忆卿到月明。白颍颦颦无限恨,且怨青竹一竿行。” 
    桥上男子听得清楚,这放歌似乎随口而作,却又分明和自己刚才所吟相和。他循声倚着栏杆,俯下身子。却看见一只扁舟,恰似弯月,从桥洞下“吱吱呀呀”摇出。 
    那撑船之人微低着头,带着青色斗笠。一卷水蓝色的发丝自帽檐下掉出,就像白颍之水的支流,清凌凌的,滑过桥上男子的眼帘。他穿着白绸长衫,每次用力撑竿之时,颀长挺拔的身影微微倾斜。阳光透过他长长的衣袂,化为一些朦胧的碎片。 
    青色的扁舟和白色的身姿渐行渐远,只留下一溜闪闪发亮的细浪,越拉越长。那香气也渐渐淡了。 
    桥上男子好像是才回过神,急忙牵着马,走下石桥,沿河追赶。后来他骑上马,加鞭奔驰。 
    他没能追上那香气和那撑船人,因为有人从他后面追上来。 
    他觉察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拉住缰绳,踯躅而待。他的眉头不禁锁起,宽颐的额头似乎浮现好一片阴云,可以遮住和熙的阳光。 
    他认得是便装的内侍总管和御林军总管。 
    两人奔到距离他十余步的地方,滚鞍下马,一齐拜伏在地。 
    男子不悦的问:“你们大胆一路跟踪联,到底所为何事?” 
    两名官员不敢抬头,一齐答道:“微臣不敢。” 
    男子更加不耐烦,草草说道:“朕恕你们无罪便了。” 
    内侍总管说道:“微臣们是受太师史昂所托,请陛下即刻回宫。” 
    男子说道:“朕知道了。”他调转马头,带着愠色,向东而行。 
    内侍总管和御林军总管这才一骨碌站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年轻男子,也就是南英宝国普合帝撒加,随手带着缰绳。他此时的情形,就像座下的马儿,怏怏不乐。 
    一会儿,他转过头,向河面上瞥去。 
    往来舟辑依然,只是已不复有那挟着暗香的翩翩少年。 
    他转回头,展望阳光普照的来路,不觉长叹一口气。 
    身后的两名总管对视,不约而同惶恐不安。一会儿,他们也没精打采的低下头


    2楼2007-02-28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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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7 23: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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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按照撒加的意思,史昂留在宫中和他一起用过午膳,又小憩片刻,结伴返回太师府邸。 
      全府上下,听说太师归来,在管家的带领下,都列队在庭院里的甬道上,垂手迎候。 
      史昂在撒加的授意下,解释:“这位是我的挚友之后,撒老大。你们要好生款待!” 
      众人喏喏连声,渐渐散去。 
      史昂请撒加登堂入室。 
      撒加答应着,一边欣赏府中景色。 
      只见绿树四合,浓荫遮天。斗檐画廊,曲径通幽。 
      撒加暗暗赞赏之际,听到史昂说道:“请。”他只觉眼前一亮。 
      中厅内用琉璃砖铺地,使人如同置身镜中,如梦如幻。各色古玩宝器琳琅满目。 
      撒加开口说道:“太师的府邸,恐怕也只有皇宫才能相比。” 
      史昂说道:“过奖,谬赞。” 
      他们分宾主坐下,史昂吩咐奉上蕃国进贡的“景天之雪”好茶,一面请示:“臣这就命人去叫犬子。” 
      撒加点头,他揭开描金的白瓷盖碗,顿感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而来。这香气不同于任何花草之香、也不同于脂粉香气,夹着些须清凉之意,让他的神志为之一振。 
      史昂说道:“这‘景天之雪’产自终年积雪的高山之巅,集天地之精气,可以提神醒脑,常饮有驻容养颜,延年益寿之功效。嗯,想必陛下在宫中,还没有吃到这一味儿上来吧。” 
      撒加说道:“朕险些忘记了贡品中还有这样的宝物。”他抬头哂笑,“还是太师所虑周全。” 
      史昂微笑着说道:“不是微臣想得周全,是宫中宝物甚多,陛下未能及时受用而已。” 
      这时有人在外面禀报:“两位公子来了。” 
      撒加抬头看去。 
      两个颀长的人影款款走到近前。在蓊郁的茶香之间驻足而立。 
      撒加一时觉得甜香满室,四围光彩夺目。 
      两位太师公子,年纪相仿,都在二十左右。一个披着紫色的柔顺直发,穿一领紫色锦缎长衫,肌肤丰润,面如春月,仪容温柔沉默;另一个披着水蓝色的不羁长发,穿着白色绫罗箭袖和银色褂子,白晳如玉,柔媚如花,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顾盼生辉,淡紫色的樱唇宛若润泽宜人的朱丹,更兼左眼角下一点粉色小痣平添无限魅惑之色。


      4楼2007-02-28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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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俊秀男子,一如玫瑰与白兰,竞相绽放。各有千秋,美不胜收。 
        撒加站起身。他迷离的眼光从一个转到另一个身上,又从另一个转到先前那个身上。 
        史昂说道:“阿布,阿穆。这位是我故去的挚友之后,撒老大。”他又转向撒加,笑着介绍,“这个,”他指了指蓝发美人,“是长子阿布,”他指向紫发少年,“这是幼子阿穆。” 
        撒加作揖,“在下撒老大,今日与两位公子相逢,真是——幸会之至。” 
        阿布向他作揖还礼:“撒兄幸会。” 
        阿穆点头示意。 
        史昂说道:“你们两个带着撒老大在府中四处赏玩,一定要好生款待。” 
        阿布说道:“父亲尽管放心好了。” 
        三人出门。 
        阿布站在回廊上,仰视太阳。 
        他水蓝色的长发纷飞而起。 
        他略略整理银色衣袖,说道:“阿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穆一愣,接着就微微笑了,他说道:“客人在此,哥哥还在胡说!” 
        撒加问:“你们兄弟俩刚才谈了什么?不必介意,我也很有兴趣,愿闻其详。” 
        阿布说道:“他要以十招之内胜我。我却不信。” 
        穆笑着说道:“哥哥这样没风度,只当我是玩笑好了。” 
        阿布说道:“那就算了。” 
        撒加问:“二位对武学也有钻研。” 
        阿布转向他,露出一脸明媚的笑容,让撒加一时目瞪口呆。他说道:“我们说的,是切磋棋艺。” 
        撒加嚯地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穆说道:“遇上机会,再和你一决胜负。我对你的棋路一清二楚。” 
        阿布点点头,“嘴上功夫还行!” 
        三人一起坐在池塘前老槐树旁逸斜出的粗枝上。 
        阿布问:“撒兄……我干脆叫你撒老大好了。” 
        穆别过脸,窃笑不已。他悄悄扯了扯阿布的袖管。 
        撒加说道:“果然这样,那是在下的福份。” 
        阿布瞧瞧他,说道:“撒老大。”他忍住笑,跳下树枝。 
        剩下撒加和穆并肩而坐。 
        撒加瞧着阿布背身立在他的面前。长长的衣袂迎风飘飞,遮住一片艳阳。水蓝色的长发几乎拂过他的面庞。他感到阵阵清香,就像无处不在的轻风,散落在他的周围。 
        撒加心有所动,随口吟道:“一度空吟春将尽,上元忆卿到月明。白颍颦颦无限恨,且怨青竹一竿行。” 
        穆惊奇的瞅着他。 
        阿布也回过头,问:“撒老大,你怎么会知道我早上胡谄的句子?” 
        撒加说道:“真的是你,阿布!我识得这香气。” 
        穆渐渐露出笑容。 
        阿布瞧着撒加。他的面庞,在阳光下泛起红润之色,不再像刚才在室内那样失之苍白,因此倍感鲜研。他说道:“原来……你当时在哪儿,我怎么不认得你呢?” 
        撒加说道:“在桥上。” 
        阿布欲言又止,侧身沿河堤踱远了。 
        微风把那团团清香送到滞留在原地的两人鼻息之间。 
        穆说道:“哥哥自出生,就天生体香。平常是闻不到的。不过,只要起风,就会散发出来。” 
        撒加说道:“原来如此。”他问,“是家传之宝吗?” 
        穆说道:“合族上下,只有他一人如此。” 
        撒加点点头。 
        阿布踱回来,喊两人,“只管胡谄。我们去赛船取乐。” 
        撒加说道:“好啊。”他跳下树枝。 
        穆也跳下来,一边说道:“要撑就撑画舡。叫人在船上击鼓奏乐为号。” 
        阿布说道:“撒老大也来吗?输了可是要受罚的!” 
        穆说道:“连客人也不宽待吗?” 
        阿布转向撒加:“尊驾意下如何?” 
        撒加问:“怎么责罚?” 
        阿布说道:“由胜出方随时提出条件。”他笑容可掬。 
        穆也笑起来,一面说道:“撒兄你小心,我这个哥哥最是会促狭人的。” 
        撒加说道:“我有何惧?”他一面斜睨这含香美人。 
        阿布说道:“好!”他跑过来依次和穆、撒加击掌,一面喊:“阿穆,你要转运啦。好歹有人给你垫底,不用受我捉弄了。” 
        穆笑着说道:“撒兄你小心。” 
        阿布正要跑开,又急匆匆叮嘱一句,“阿穆不能放水。如若不然,我要加倍责罚!” 
        撒加说道:“等着瞧吧。”他一面小声问穆,“他通常都罚什么呢?” 
        穆瞟了他一眼,说道:“他对我还是很留情的。最多……让我给他擦澡……他不大乐意这体香。据说,沐浴和用蛮力擦澡,可以让香气渐渐淡化、直至没有。但不知道,他将怎么对付你。” 
        撒加失声说道:“擦澡啊……”他从来没有伺候过任何人。 
        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最多只会喝得烂醉如泥。 
        阿布喊:“老大,阿穆。” 
        穆说道:“现在翻悔太迟了,走吧。” 
        撒加啼笑皆非,随穆登上画舡。 
        他瞥见阿布站在相邻的画舡上,一把操起彩漆撑竿。 
        他突然扭过头,向撒加微笑示意,举起手中的撑竿。 
        太阳的光辉从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现在只有那颗粉色小痣正对着撒加。 
        撒加又是高兴、又是惴惴,不觉握紧了撑竿。


        5楼2007-02-28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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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是夜,穆听了阿布对他详细转述白天与撒加之事后,笑得前仰后合。 
          阿布问:“阿穆,你这是嘲笑他、还是为兄啊?” 
          穆伸出两根指头,说道:“你瞧。” 
          阿布起身揪了揪他圆润的脸蛋儿。 
          穆敛住笑容,一面梳理头发,一面问:“陛下他……不会惩罚你吧?你让他颜面无存。” 
          阿布说道:“他要是当真杀我的头的话,我也认了。英雄为美人穷途而已。” 
          穆掌不住又笑起来,他别过脸。 
          阿布说道:“他请我们明天进宫赏玩儿。” 
          穆说道:“不会是圈套吧。”他端起茶盅,因为没有及时止住笑声,被呛了一下。 
          阿布说道:“他总不至于迁怒到你。” 
          穆回过头,趴在他的肩头说道:“老哥,人家是担心你嘛。” 
          阿布一闪。 
          穆把茶碗合在他的身上。 
          阿布惊叫着跳起来。 
          穆连忙取出丝绢帮他擦拭。 
          阿布说道:“那么你明天倒是去不去?” 
          穆说道:“去。你冒冒失失的,我放心不下。” 
          阿布说道:“好兄弟,来,下棋。” 
          穆说道:“不服气那半子之差啊。也好,我让你三步。” 
          阿布说道:“你自以为得计!”他把穆扯到玉石棋盘前坐下,“那么我承让了。到时输掉了,你不要哭泣动怒。” 
          穆笑着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阿布向他拱拱手,执黑子先行,又连走两步,以手托腮,有滋有味儿的瞧着穆。 
          穆用左手轻执右手袖管,向翡翠棋盒内伸出右手纤纤五指,于黑子正中落下白子。 
          阿布一愣。 
          穆笑了笑,说道:“老哥,服气了吧。我让你先走,实质是为了窥测你的棋路。” 
          阿布不屑的说道:“你别用幌子唬我。我不吃这一套。” 
          兄弟二人你来我去,苦战到下半夜,未决胜负。 
          阿布捂住太阳穴,说道:“我的头疼死了!” 
          穆毫不相让,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落子。 
          阿布说道:“我们明天请早。我实在动不了这脑筋了。” 
          穆说道:“那也行。不过这回你准定不止输半子,到时我喊你一子哥哥。” 
          阿布说道:“你别逗了。我不和你胡扯。你把我的眼睛都熬红了。你瞧是不是。” 
          穆站起身,说道:“那我暂且饶你。” 
          阿布问:“哪里去?” 
          穆说道:“我乘清夜赏月。” 
          阿布大笑不止,他拦住穆,说道:“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明天还要进宫作耍。我劝你还是乘清夜睡觉的好!” 
          穆说道:“俗人一个。” 
          阿布说道:“你是雅人,不照样穿衣吃饭。得了,我陪不起你这雅人,要睡觉了。”他转身倒在榻上。 
          穆靠在门板上,瞧着他,慢慢走回来,推了推阿布,说道:“抵足而眠,我约你在梦中赏月。” 
          阿布迷迷糊糊的应承着,向里让了让,嘴里尤自嘟哝:“梦里好月,与卿共赏……上元遗恨,今日得偿……好兄弟……” 
          穆解衣和他相向而卧,留神听他的梦呓,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忆起今年的上元佳节,自己因为偶感风寒,本不打算出门,结果剩了阿布一人出府关灯,早早赶回来后,却不料穆已扎挣起床,上街去寻他。阿布立即返回街面。兄弟俩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反复相互寻找,却总是阴差阳错,直至拂晓。 
          穆想到这儿,嘴角边浮现一丝笑意。他端过鎏金烛台,照亮阿布沉睡的面容。 
          他在桔色的烛光里,显得失之苍白。浓长的双睫覆在眼睑上。他微微蹙起眉头,含糊的说道:“阿穆,睡吧。别折腾了。” 
          穆凑近他,吹熄烛火,这才躺下来。


          8楼2007-02-2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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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壁辉煌的重檐消失在云雾缭绕的深处。 
            阿布以鞭指向前方,问:“那是什么?” 
            撒加抬头一看。 
            距离他们约莫十余里的地方,嚯然出现好一片盛开的花苑。如血、如霞般的颜色随风舞动,蔚为大观。 
            撒加说道:“玫馆。” 
            阿布转过头,问:“什么?” 
            撒加说道:“那是先帝为了纪念不幸早薨的玫妃而设的禁地。” 
            阿布问:“玫妃?” 
            撒加说道:“这位玫妃不幸薨逝之际,朕仅仅年方六岁,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传说中,玫妃生前酷爱种植玫瑰,久而久之,身上便带有玫瑰之幽香。她是绝无仅有的北国佳丽,因此深得先皇宠爱,却不幸早夭。先皇为此悲痛之至,专门设立玫馆为禁地。阿布你瞧,那前面就是玫馆中四季不败的红玫瑰花。” 
            阿布问:“四季不败?” 
            撒加点点头,“先皇嘱咐过,玫瑰盛开的季节,要小心养育;玫瑰凋谢的季节,也要用上等红绢扎出这盛开的景象。先皇的意思,就是要让这玫馆四季都如同花海,长开不败。” 
            阿布不觉一怔,说道:“原来是绢花。我刚才还在奇怪,这样的季节,哪有玫瑰?可见先皇也是痴情种子,不过,”他抬起头,“花无百日红,本是自然规律,不是人力可以违抗的。以先皇的睿智颖悟,竟然也会为情所困到这种地步。想来那个玫妃一定是天下无双的精妙之人。” 
            撒加说道:“天下无双?阿布,你这一提倒叫我想起来了。老宫人中常有传言,这位玫妃正是因为分娩龙凤双胎,难产而殁。真是可惜。” 
            阿布问:“那么玫妃之后在哪里?” 
            撒加说道:“并没有保住性命。” 
            阿布又是一惊。 
            他们纵马临近遍结绢花的禁馆之前。 
            阿布怔望着满眼的红玫瑰花。 
            撒加则怔望着他。 
            风并没有停。 
            撒加只觉那一阵阵体香,因风而渐次浓郁,就好像是从花潮间涌来。他在心旷神怡之中一时困惑,几乎弄不清楚是假花得了美人的灵气,而变成真花;还是美人因为鲜花的衬托,更显可人。 
            撒加从背后揽住阿布的肩背,在他耳畔,轻声喊:“阿布……” 
            阿布转过头。 
            撒加说道:“天色不早,随朕来。”他们共乘一骑,撒加使双臂环护着阿布,一面驾驭马匹。 
            阿布犹自回头张望那热烈而寂寥的玫馆禁地。 
            撒加说道:“人生在世,好比你我,自一出生便富甲尊贵,万人艳羡,但终归还是祸福难料。想来不过屈屈数十年……朕常思量,只愿在有生之年,得偿最要紧的夙愿……” 
            阿布问:“老大的意思,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撒加说道:“朕也不甚了然。不过,单就此刻而言,就是……”他瞧着阿布。 
            阿布却伸出手,轻轻堵住他的嘴唇。他冰蓝色的眸子从撒加的眼前一晃而过,他说道:“老大,别太当真了。你是当朝天子。如果你纳我为娈宠,那么我不会甘心——和那么多男男女女争宠,并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如果你做我的娈宠,那么你和天下之都不会甘心。你不要说出底下的话,我们心知肚明。只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如果你胆敢背叛我,我叫你好受!” 
            撒加轻轻拿开他的手,和他相吻。他握住缰绳的手松脱了,继而捧起阿布的脸。 
            阿布拽住他垂在胸前的散发,反转过去,吮吸他的唇舌。 
            撒加搂紧他,说道:“朕自从见到你,才有些明白先皇为玫妃痴狂的原因。” 
            阿布扫兴的略略扭转身体,说道:“老大,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类比!我不是玫妃,也永远不会做什么玫妃!”


            10楼2007-02-28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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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撒加独自一人转过馆榭楼台,在湖前临风散心。 
              午后的时光,各处宫院都在休憩之中,周围寂静无声。 
              燕子掠过还是一片新绿的蔷薇花架。 
              白云默默飘远。 
              他索性坐在水畔的怪石上,拾起一块碎石,正要向湖中投掷作耍,却在无意间瞥见身侧不远处的凉亭上依稀有一个人影儿。 
              撒加转过头。 
              是一个绿衣少年,坐在亭内石桌上,却把叠起的双脚蹬在圆形石凳上,握着一卷书,一边嗑着瓜子。紫色的长发从背后弯转过来,垂落肩下。 
              正是穆。 
              撒加摇摇摆摆走上去,猛然喊一声。 
              穆抬起头,忙跳下石桌,跪拜下去,“陛下。” 
              撒加说道:“阿穆不必多礼。” 
              穆站起身,垂手侍立一旁。 
              撒加悄悄打量他,一边坐下来。 
              穆说道:“陛下,那凳子已经被小的蹬脏了。”他从袖中抽出一方淡紫色的丝绢铺在另一张石凳上,示意撒加移开。 
              撒加换了位置,才问:“南成王在哪里?” 
              穆答道:“回陛下的话,南成王殿下正在午休。” 
              撒加点点头,笑道:“他倒会待客。” 
              穆说道:“小的自己玩耍,也是使得的。” 
              撒加仰起头。 
              穆垂着头,并不和他正面对视。他微红了鹅蛋形面庞,温润敦厚的模样,和阿布相比,傲然不足,却自有柔性动人之处。 
              撒加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穆向后退了退,背部抵在一根亭柱边。 
              撒加用两根指头执住他的下颔,问:“知道你哥哥现在在哪儿吗?” 
              穆说道:“小的猜度,他一定在陛下那里……” 
              撒加说道:“你们兄弟两个,真可谓珠联璧合。朕今天收了你,也效仿娥黄女英,与后世传为佳话。” 
              他没料到穆竟然微微露出笑意。 
              穆说道:“小的猜度,小的哥哥绝不肯为娥黄女英之流,而小的也无福做那娥黄女英。” 
              撒加怀疑的瞧着他。他觉得穆的笑意很诡异,不禁脸孔发烧。 
              穆说道:“陛下也只是一时和小的玩笑,消遣而已。” 
              撒加看到他隐隐的得意之色,一时羞恼起来,猛然把他搂在怀中,说道:“你小小年纪,也敢妄度圣意!你以为朕碍着你哥哥,不敢招惹你!你敢小看朕!” 
              穆挣扎了一下,喊:“陛下……” 
              凉亭上方有鸟雀惊飞。 
              两人同时听到“沙沙”脚步之声。 
              撒加放开穆。两人同时向周围探看。 
              一抹水蓝色倏然飘过假山石,不见了。 
              撒加嘀咕了句:“不好。”转头面向穆。 
              穆冷冷瞅着他,又顺下眼皮。 
              撒加干咳了两声,说道:“假使你哥哥问起来,你就说……” 
              穆深深一揖,说道:“回陛下的话。小的知道怎么应对哥哥的询问。不过,小的从来不会说谎。” 
              撒加急了,握住他的双臂,低声说道:“你……” 
              穆说道:“娥黄女英,言犹在耳……” 
              撒加放开他,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穆说道:“难道小的说了什么,足以犯下陛下把小的怎么样的大罪?”他忍住笑意,叩拜下去,“陛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小的这就告退了。” 
              撒加说道:“朕命令你不准在阿布面前嚼舌。” 
              穆说道:“小的遵旨就是。可是这样一来,陛下也别指望小的在哥哥面前,会对今日之事作什么解释……” 
              撒加打量他,说道:“没看出来,阿穆是其兄的死忠啊!” 
              穆缄默不语,躬下身体。 
              撒加说道:“阿穆你给我听着。朕命令你在阿布面前只字不提今日之事。你这么个冰雪聪明之人,不会不懂得抗旨不遵的后果吧?” 
              穆说道:“小的遵旨就是。” 
              撒加挥挥手,说道:“去吧。” 
              穆向他拜辞后离去。 
              撒加即刻返回甘霖宫。 
              阿布早已不知去向。 
              撒加问内侍,“太师的长公子去了哪里?” 
              内侍跪下答道:“回陛下的话。太师长公子不辞而别。奴才们并不敢问及他的去向……” 
              撒加重重坐下来,气急败坏的说道:“朕让你们小心伺候他。为什么使他发恼。既然离去,就该问明去向,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当得差!明日都给朕滚出宫去!” 
              他一席话引得宫内上下,所有人等都跪了下来。 
              撒加顿顿脚,起身掀开纱幔,来到里间。他瞅着镶缀苏绣的杏黄床褥,忽然忆起阿布在这甘霖宫外,即兴吟咏的两句诗文: 
              “一番痴心承甘霖,片刻雨露驻永生。” 
              撒加红了脸,自觉汗颜。他左思右想,突然得计,喊:“来人,传南成王见驾。”


              12楼2007-02-28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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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撒加附耳对加隆嘀咕了几句。 
                加隆抬起头。他困惑的神情就好像仍未从刚刚被惊扰的酣梦中清醒过来似的。他说道:“老哥,不至于此吧!依我的意思,你就照直对他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撒加沉下脸,说道:“叫你去办,你就去给朕办好。废什么话!还有,”他点着加隆的胸口,“你一定得给我办好了。如果出了一丝纰漏,朕治你欺君之罪!”他略微放松口气,“先把衣服换上,给朕瞧一瞧。” 
                加隆故作惊怪的说道:“不是吧,老哥!你为了他,敢情把我这个亲弟弟都卖了!” 
                撒加正色说道:“哪个叫你去卖什么!朕把丑话讲在前面,朕请你去解围,你不要给我鬼迷心窃,假戏真做!你摸摸你项上有几颗脑袋!” 
                加隆吐吐舌头,一边换上撒加的家常衣装。 
                撒加说道:“走几步给朕瞧瞧……嗯,学得挺像那回事的。好,你去吧。”他又叮嘱,“小心办差。办好了有赏,出了错,你就完了。” 
                加隆边整衣边说道:“天下还有你这样的老哥吗?”他拉开金色长袍的衣襟,样子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又在殿内转了几个圈,直到撒加再次催促,才算告退离去。 
                按照撒加的吩咐,他一刻不停的出宫,登门造访太师府。 
                史昂尚未回府。 
                加隆径直来到阿布居住的院落。 
                随行仆人毕恭毕敬的回话:“陛下,公子正在池子上散心。奴才们这就请他过来。” 
                加隆挥挥手,说道:“罢了。”他迈着方步,登上池水之上的九曲栏杆。 
                阿布坐在湖心的凉亭边垂钓,他不等加隆走近,便冷冷说道:“你来做什么?” 
                加隆一愣,随即说道:“特地来看你,阿布。” 
                阿布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不动弹。 
                加隆已走到他的背后,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阿布刚要说话,却一眼瞥见他佩戴的黑玉大扳指。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宛尔一笑。阿布放下钓竿,转过身,柔声说道:“老大,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想死我啦!”一边扑在加隆的肩头。 
                一股幽香直扑加隆面门。 
                加隆搂住他,说道:“我……朕也想你啊!你为什么不吭一声,就走了呢!” 
                阿布挠首弄姿,一边说道:“人家想回家嘛!” 
                加隆皱皱眉。 
                阿布抬起头,露出甜丝丝的微笑,又让加隆不觉一怔。 
                他冰蓝色的眸子显出几分饧涩之色,逗引得加隆一颗心“扑扑”乱跳。他握着阿布腰肢的手臂收紧了。 
                阿布说道:“老大,人家好……喜欢你哟!”他扬起袖管,向加隆一挥,顺势倒在加隆的怀中。 
                两人一齐躺倒在凉亭中的石榻上。 
                阿布仰卧于加隆的怀中,枕着他的双臂,他含着笑,微微张开宝石一般的淡紫色樱唇。 
                加隆出神俯望着他,轻声喊:“阿布……”不由自主俯下身子。 
                阿布喊:“老大……”轻笑不已。 
                加隆浑身一震,他直起身子,说道:“不……阿布……我……不是……” 
                阿布笑微微问:“不是什么,老大……” 
                加隆说道:“你听我说,阿布……” 
                阿布抬起双臂。白色绢衣缓缓滑落,露出莲藕般的小臂。他说道:“即时行乐吧,老大……” 
                加隆犹豫不决。 
                阿布欠起身子,搂住他,娇声娇气的嗔怪:“老大,你好扫兴哟!” 
                加隆望着他。 
                阿布微微嘟起樱唇,慢慢凑近他。他看到加隆抖动的喉结。 
                阿布喊:“老大,来嘛!” 
                加隆一把扯住他,紧紧拥在怀中,吻上他的樱唇。 
                阵阵浓香直透加隆的卤门,像极了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柔情蜜意。 
                加隆如饥似渴的吮吸着那如同花瓣般柔嫩的双唇,又用嘴唇沿着那光洁匀称的下颔一路探寻。他开始噬啃那微微突出的锁骨,一面喘息不定。 
                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力不从心,那是因为阿布狡猾的扶持着他。 
                他只顾一厢情愿的发泄瞬间的激情,根本没有注意到阿布就像面对一个玩偶,仅仅是执着他的身体,冷眼观摩。 
                加隆渐渐渐瘫倒在阿布的怀中,一边竭力去够着阿布业已敞开的衣襟之间,美妙的胸肌。 
                他在他的眼中,那样光华夺目,如同一颗可望而不可及的明珠。 
                阿布淡淡说道:“好了。”他扯起揉皱的衣裳,俯压在加隆的身上,用发梢逗弄他的面颊,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大,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了吗?现在是时候了。”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扯开加隆的袍服。


                13楼2007-02-28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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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7 23: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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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隆刚刚猛省过来,他要挣扎坐起来,却力不从心。 
                  阿布微微哂笑,“都那么多次了,你还怕什么?” 
                  加隆喊:“不!” 
                  阿布斜睨着他,爆发一阵狂笑。 
                  加隆惶惶不安的瞧着他,一面纳闷这冷傲霸道的美人和刚才那“娘娘腔”傍若两人。 
                  阿布说道:“还犹豫什么!”他制住加隆企图阻挠的双臂。 
                  加隆连忙说道:“阿布,我不是撒加!” 
                  阿布不慌不忙的说道:“早看出来了,南成王殿下!” 
                  加隆方才恍然大悟,他说道:“你听我解释,阿布。今天……今天你在宫里看到的,和阿穆在一起的那个人,也是我……我乔装成陛下的样子……打算戏耍一下你们兄弟……阿布……” 
                  阿布定定瞧着他。 
                  加隆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忽然大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冤枉陛下。他对你之心,天地可鉴!”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一边咬牙切齿,小声嘀咕,“撒加!我做到了!你个撒加!” 
                  他扭过头,回避那双冰蓝色的明眸。 
                  阿布忽而说道:“那好吧。” 
                  加隆转回头,说道:“你相信了我?阿布,这下该放我回宫了吧。” 
                  阿布说道:“相信,我相信了你;不过,放你却不能,南成王殿下。我呀,我喜欢给人实实在在的东西。对于你,殿下,可能会是个小小的教训。” 
                  加隆说道:“阿布,你不能……撒加他……” 
                  阿布用一个深吻堵住他底下的话。 
                  他们在脱下的白衣金袍之间相互纠结。 
                  加隆发出痛楚的呻吟之声。 
                  阿布抬起头,要扶他起来,却不料被加隆紧紧搂住,反而动弹不得。 
                  迷香的效力早已散尽。 
                  阿布不再试图挣扎,而是口气轻松的说道:“怎么,殿下?依恋我啦?” 
                  加隆仰视着他,喘了口气,才笑着说道:“阿布,你大概还不清楚。我加隆一向自以为是,生平从不受制于人……而现在……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阿布说道:“你们兄弟都来这一套。殿下,这不新鲜!” 
                  加隆把他拉近,和他深深相吻,然后放开他。 
                  两人顾自整理衣物。 
                  阿布踱出凉亭,不妨被加隆从背后搂住。 
                  阿布说道:“连陛下都是我的人,你能怎么着!” 
                  加隆说道:“怎么着?得到你!阿布,你给我记住,今天在这儿我说过的话!” 
                  阿布转过头。 
                  加隆把他扯到胸前。 
                  阿布抬起头,目光凛然。 
                  加隆俯下身子,衔住那淡紫色的樱唇。 
                  阿布搂住他的颈项。 
                  两人辗转相吻。 
                  阿布挣脱他,说道:“你办不到!殿下,我并不爱你。我爱的是陛下。我虽然那样对他,未免不留情面。但是我是真心爱他。再说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都是你……我对你没兴趣!刚才只是一时性起。你可别把逢场作戏看作是了不起的姻缘!” 
                  加隆说道:“你说你爱上陛下?”他走近阿布。 
                  阿布退到池边。 
                  加隆说道:“啊,但愿你爱上的只是陛下这个称呼,阿布!而我,爱的是你的胆识、你的睿智、你天仙般的姿质和……你的虚荣。” 
                  他冷不防再次抱吻他,转身走了。


                  14楼2007-02-28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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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容我不负责任的插个楼~居然忘了加隆GG也是被小鱼吃干抹尽了的~~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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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阿布和撒加相偎坐在蔑舟上。 
                      水波的倒影在拱桥顶壁上泛着光。 
                      依然有浣纱女的歌声。 
                      微风袭来,蜿蜒不尽的白颍河就如同撒上了无数的碎金,滟滟夺目。 
                      阿布微微低着头,俯弄着撒加佩戴的杏黄色大扳指,一会儿,露出些须促狭的笑意。 
                      撒加问:“你在想什么呢,高兴至此?” 
                      阿布抬起头,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那天你离开甘霖宫后,又去了哪里?” 
                      撒加说道:“在湖边赏月……” 
                      阿布笑着打他,“我让你胡说,就知道你骗我呢!瞧你呆头呆脑的,哪儿有扯谎的资质!” 
                      撒加自知失言,极力辩解,“朕是一时口误……我确实在湖边赏……” 
                      阿布接下去,“像春月一样的美男子吧。”他板下脸,“说,那天招惹穆的人,是不是你?” 
                      撒加说道:“这件事情朕已经知道了。现在正把加隆那小子关禁闭……”他握住阿布的双手,“阿布,你讲话要凭良心。你细想想朕哪里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自己想必清楚,你在朕这里得到的东西,是其他任何人在朕这里都无法索取到的。朕对你之心,天地可鉴!” 
                      阿布瞧着他。 
                      撒加躲开那双冰蓝色的明眸,搂住他,要亲吻他的樱唇。 
                      阿布轻巧的闪过,一边说道:“我在想……图什么?老大,你图什么?” 
                      撒加揽住他的肩背,柔声说道:“就图常驻你心。你竟然怀疑朕,哎,阿布……” 
                      阿布抬手抚摸他的面颊,说道:“老大,我相信你就是。我么,生性特别小心眼儿和多疑。你说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罢。反正我率性如此。你别生我的气就好。” 
                      撒加捏住他冰凉的纤指,送到唇边亲吻,而后说道:“朕生谁的气,也不会生阿布的气。” 
                      阿布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这话是你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你此刻想翻悔再也来不及!老大,你不知道,我是天下第一号死心眼儿。”他言毕,转身摇开双橹,提高声音,“老大,你瞧那边,是谁家庭院里的玫瑰,已经打苞……” 
                      整整一天,他们就这样卿卿我我,直到一更将近,才尽兴分手,依然恋恋不舍。 
                      撒加说道:“不如你随我回宫。” 
                      阿布笑而不答,作辞回府。 
                      他从管家那里得知,史昂还在书房处理公务,点点头,也不回自己的居处,径直来到穆起居的院落。 
                      围成四方形的房室全无灯烛的亮光。 
                      阿布用目光四处搜寻。 
                      清凌凌的满月之下,依稀可辨一个人影儿凭着院中石几而坐,正在把酒独酌。 
                      银色的光华照亮他清秀的侧影,以及紫色的发丝和袍服。 
                      阿布喊:“阿穆。” 
                      穆转过头,向他举起酒杯。 
                      阿布大步走过去,一把夺下银盅,怒气冲冲的说道:“上元那些日子,太医不是叮嘱过,你感染了伤寒,就算痊愈,至少在夏至之前不能饮酒吗?你也太不像话了!” 
                      穆说道:“我心里憋闷,老哥。”他转过头。 
                      阿布问:“怎么啦?” 
                      穆说道:“说不得,怕你伤心。” 
                      阿布根本没有意料到他会说出这些话,一时发起愣来。 
                      穆说道:“可是我心里憋闷!”他烦躁的捶了捶桌面。 
                      阿布回过神,大声问:“怎么啦,阿穆!不能和我说吗?” 
                      穆说道:“不能,怕你伤心。” 
                      阿布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怔怔说道:“那你也不该喝酒。你不知道正月那些日子,父亲和我有多揪心……” 
                      穆说道:“我也一样……”他转回头,仰视阿布,忽然笑一笑,“可我则是因为没有赏成那晚的好月……还白白走了那么多的冤枉路。每次回家来扑了个空时,我都会咒骂你太实心眼儿,现在……也是一样……” 
                      阿布坐下来,嘻嘻直笑,他握住酒壶,说道:“阿穆,几个月匆匆而过。等你养好身体,我一定和你喝个酩酊大醉。刚才么,就算我不好,不该发怒。不过,我知道你也不会还我的。我给你作个揖算了。” 
                      穆说道:“罢了,我不稀罕。我问你,你一直和陛下往来吗?” 
                      阿布点点头。 
                      穆沉吟了一下,又问:“是当真的吗?老哥,外人都以为你浪荡惯了,倚官仗势的,沾花惹草。可我知道你不是……你千万别告诉我,你钻上牛角尖了。” 
                      阿布说道:“我就是钻牛角尖了。怎么说,他是陛下。他既这么对我,我自然不能等闲视之。阿穆,难道你不替我高兴。世上能征服陛下的人,舍我取谁?”


                      16楼2007-02-28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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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说道:“你也知道他是陛下,老哥……我说你太傻……我恨不能当面骂得你自惭形秽……可是,我说不出口。谁叫我们从小嘻嘻哈哈惯了,从未红过脸……只是,我不认为他对你怎么样?我不相信他能永远不让我的老哥受委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悔之晚矣。听说你还去招惹南成王,老哥啊老哥,你怎么好这么冒冒失失的!”他不安的看到阿布微微侧过脸。一缕水蓝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他沉默的清丽面孔。 
                        阿布说道:“我之所以要对付加隆,本来是一时开心……也是为你出口气么!可是,阿穆,我照直和你说,我不喜欢你对陛下的看法。”他一边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穆说道:“难道老哥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吗?” 
                        阿布转过头,说道:“老大对我而言,早已不是外人了。”他索性叼住壶嘴,一口气喝干壶内的酒。 
                        穆看着他,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不相信我倒也罢了,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你为什么做出这副样子气我!漫说我讲的没有不对的,就是有不对之处,那也是一片良苦用心。现在你却因为我说了你的新宠两句,就给我使性!罢了,我从此和你没有话好讲。”他说着就站起身,还以袖管掩住面庞。 
                        阿布放下酒壶,乜斜着眼瞟着他。他喊:“阿穆……” 
                        穆走到一棵梨树下。 
                        阿布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本来是你使我生气,我又不好驳斥你,才喝了点儿闷酒。你倒生起气来了……” 
                        穆说道:“你不识好人心!” 
                        阿布说道:“你还当真和我生气啊!” 
                        穆说道:“就是当真生气!” 
                        阿布说道:“罢了。我答应你明天只陪你一个人玩儿,不去朝三暮四。每盘棋都输给你七子八子的……你就别做出这副样子吓人了。”他说着就搂住穆的腰肢。 
                        穆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宠嬖,你少来这套!” 
                        阿布说道:“要是宠嬖,我早丢到脖子后面了!好啦,阿穆,你可真逗!” 
                        穆说道:“你也别怨我小心眼儿……” 
                        阿布说道:“咱俩不是一样的吗?” 
                        穆推开他,独自倚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别过头。 
                        紫色的长发披落在他的脸侧。 
                        阿布说道:“好啦,怎么说着说着就恼了!你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匆匆走过去,代他束起散发,却在无意间触及他的泪珠。阿布怔住了。 
                        穆轻轻推开他的手,带着些鼻音,嘟哝着说道:“好啦,我闹着玩儿的。我还会当真生你的气!再说和我有什么相干!你瞧,你闹得我都没心思赏月了。老哥,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的头又疼起来了。”他一边用手捂住一边太阳穴。 
                        阿布说道:“叫你不喝酒,偏不听!”他似乎随心一吐为快,却也扭过头,用手指捂住眼睛。 
                        两人相背而立,又同时仰头看那一轮皓月当空。 
                        风起来了,吹得满树枝叶飒飒吟响。 
                        白色的梨屑飘飘洒洒,倾刻间落了一地。 
                        阵阵幽香如同涟漪在静夜里漾开。 
                        穆轻声问道:“老哥,你……喜欢我吗?” 
                        阿布说道:“喜欢。在我心里,没有人比阿穆更重。所以,”他转过身,把穆揽在怀中,“你就别和我生气了。”他用一根纤指轻轻拭去穆残留在眼睑的泪水,问,“你为什么哭泣呢?说过不让你喝酒的,你偏不听!” 
                        穆伏在他的肩上说道:“我的头真疼,老哥……”他哭出声来,接下去,“我憋闷得难受,真想……” 
                        阿布说道:“我吩咐他们为你准备醒酒汤和燕窝粥。”他叹口气,扶着穆走进房中。 
                        穆靠在他的胸前,兄弟俩一起怅望窗外深蓝色的天空。 
                        阿布扶持穆躺下来,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一边问:“你觉得怎么样?实在不行,我让人连夜套车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穆说道:“只要你陪着我,别的什么也不需要。你别瞎折腾。我还不想让父亲知道。” 
                        阿布点点头。 
                        穆说道:“陪我清夜赏月……” 
                        阿布嚷:“我说你不要命啦!我照直和你讲,只能陪你清夜睡觉!快睡!”他轻轻给了穆一下,一边笑着解开衣服,躺了下来。 
                        穆依偎在他的肩背上,合上眼睛。 
                        风停的时候,月亮还在。 
                        兄弟俩都没有看到,青石影壁上赫然映出一条裹着大氅的人影,忽而轻捷的一闪就不见了。


                        17楼2007-02-28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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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撒加走到御座前坐下。 
                          他看到史昂恭立在丹樨前,打了个哈欠,问:“老太师,你这么急连夜见驾,有什么急事吗?” 
                          史昂说道:“臣斗胆深夜惊扰陛下,确有紧急密事奏上。” 
                          撒加抬起头,他随手舒殿宽大的金色袍袖,斜睨羊角纱灯里燃得正旺的烛火,依然没精打采的问:“什么事?” 
                          史昂趋前一步说道:“臣近来得到密报,被废黜的皇太子艾俄罗斯,他的同母弟艾欧利亚就藏匿在新城青铜派内。”他盯着撒加。 
                          撒加怔了下,不动声色的开口了,“新城青铜派,好熟悉的名字啊。太师,朕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史昂答道:“哦。故去的玫妃娘娘正是来自新城青铜派。”他两手抱揖,高高拱起,遮住面庞。动作毕恭毕敬。 
                          撒加说道:“原来是这样。” 
                          史昂说道:“青铜派的势力南连大英宝,北接北兴安。虽然是江湖帮派,多年来却和两国的朝廷素有瓜葛,不可小窥。” 
                          撒加点点头,说道:“朕也听说,当年青铜派以玫妃娘娘馈赠先皇,意思不外乎和我大英宝世代交好之意。玫妃猝死,使得朝廷和青铜派的关系急剧恶化,多年来他们隐匿在两国交界的青莽山脉一带,不再像以前那样叱咤风云。现在他们却收留朝廷的要犯。太师,你认为他们有什么企图吗?” 
                          史昂说道:“陛下明鉴,正是很有道理。但是,臣倒以为,虽然因为玫妃之事,青铜派和我英宝朝廷互生芥蒂。但是作为一个江湖帮派,还不至于有什么企图。”他停了停,臣素闻青铜派现任掌门童虎,以侠义自居,生平爱好多管闲事。臣想的是,青铜派收留艾欧利亚,也许只是一时的义气用事也未可知。” 
                          撒加说道:“童虎?这个人朕倒是还记得。护送玫妃娘娘来到老铜城的那个人吧……朕早年时见过,他如今做了青铜派的掌门了?” 
                          史昂应了声“是。” 
                          撒加沉吟片刻,叹息着说道:“如果青铜派收留艾欧利亚,果然只是一般江湖义气所至。朕倒情愿就此放生。再怎么说,也同为先皇骨血。朕也不想逼人太甚。不过,太师。”他顿了顿,微微锁起两条深蓝色的剑眉,“这件事还要周密布置,细细访查。朕虽然也有一片悯人之心,但却不想因为妇人之仁,节外生枝。太师,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史昂躬声应道:“臣明白。臣谨遵圣命。” 
                          撒加说道:“太师多有操劳。告退歇息去吧。”他待史昂拜别,走远后,慢慢站起身。 
                          夜正深沉,撒加出了神丹殿,信步而行。 
                          内侍总管携着车辇,急匆匆赶上来,跪下问讯:“臣斗胆乞问陛下,圣意欲与何往?” 
                          撒加仰头,观看如洗的玉色满月,一边答道:“你们都退下。让朕独自走走。”他挥退众人,趁着皎洁的月光,优哉游哉四处闲逛。 
                          白天之事仿佛在他眼前再次展现。 
                          他几乎可以听到阿布的声音:“老大,你瞧那边,是谁家庭院里的玫瑰,已经打苞……” 
                          撒加若有所感,在一片清幽的禁苑前抬起头。 
                          玫馆就像白天一样静寂无声。 
                          常换常新的红绢之间,夹杂着柔嫩的新蕾。 
                          撒加叹道:“纵使让这玫馆常开不败,然而当年佳人,再也不能复生;当年之事,更是烟消云散。想来这就是古语常提到的,草木无情年年发,人人有情朱颜老……”他面对这寂然的美景空自嗟叹一阵,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到脑后呼呼风声。 
                          撒加连忙转过身,当胸重重挨了一掌,一时觉得五内俱焚,气血上涌。从他几乎未及张开的双唇间喷出鲜血。他被打得凌空而起,又徐徐仰倒在红绢扎成的花海中。银蓝色的发丝和血练一齐拂过震荡不已的枝叶和花朵、还有那如同珍珠的点点蓓蕾。 
                          一个黑影落在他的面前,宽阔的大氅随风而舞,遮住明月。 
                          撒加捂着胸口,抬起一只手臂,指着他,半晌才从喉下挤出一个字:“你……”他惊怒的双眸充血,再也出不了声,只能沉重的喘息不定。 
                          黑影走近他。 
                          撒加长叹一声,合上眼睛。 
                          那条胳膊砰地垂落在散发着血腥味儿的红绢中。 
                          黑影弯下腰,把他打横抱起来,腾空跃起。裹住身形的大氅被骤然而起的飓风翻卷过一角,露出右手拇指佩戴的一颗黑玉大扳指。 
                          第二天清晨,老铜城回荡起阵阵沉闷而哀绝的号角声,惊起城楼无数的乌鸦,鼓躁着,在墨色的层云前盘旋。 
                          南英宝例,这是皇室贵胄告薨的信号。 
                          百姓奔走相告,惶惶然相互打听和猜测。 
                          大臣们按品穿上丧服,匆匆入朝。 
                          全城戒严。 
                          阿布翻身坐起,拉起穆,问:“听到了没有,这是怎么了?”他盯着几乎和他一样苍白的穆。 
                          穆喊:“来人。” 
                          早有侍从在门外答应:“公子有什么吩咐?” 
                          穆问:“为什么突然鸣放丧音?” 
                          侍从答道:“小的们刚刚打听到,是南成王千岁于昨天深夜暴卒。” 
                          阿布和穆相对无言。他们互相打量对方惊愕的脸。 
                          穆说道:“你去吧。”他问阿布,“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 
                          阿布摇摇头,他起身下床。 
                          穆扯住他,问:“哪里去?” 
                          阿布说道:“去外面走走。”他停了停,“这下又要生出许多事了!” 
                          穆说道:“一定是撒加干的……” 
                          阿布回过头,惊异的喊:“阿穆……” 
                          穆说道:“一定是……”他抬起金纸一样的面孔,还握紧拳头。 
                          阿布猛然扼住他的双肩,说道:“不是的,阿穆,你怎么会这样想!加隆的死和撒加什么相干呢?” 
                          穆仰起头,几乎是质问的嚷:“那你说加隆为什么会突然死去呢!” 
                          阿布说道:“我不知道……”他怔怔望着穆愤激的面容,渐渐松开双手,却把穆推倒在床边,径自开门出去了。


                          18楼2007-02-28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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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只剩下他和史昂遥遥相对。 
                            一个身着金袍,站在高高的丹樨之上;一个身着绛袍,仰视御座旁的他。 
                            史昂微微眯起眼睛,显出不屑的神色。 
                            晨曦投射在殿前“龙凤成祥”的金色纹理上。只见那龙目张开,乘龙驭雾,似要时刻腾空而去。 
                            史昂问:“穆在哪里?” 
                            他负起手,习惯性的翘了翘佩戴黑玉大扳指的大拇指。他说道:“在甘霖宫。” 
                            他看得出史昂的眉尖跳动了一下。 
                            他说道:“太师,朕倒要看看,你顾得了哪一位爱子呢?不过,话也不能讲得那么难听。能被朕收纳,那可是福份。太师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的公子的。” 
                            史昂说道:“陛下身为一国之举,为了得到一个宠嬖,竟然行此下作之事!就不怕为天下人所笑吗?” 
                            他俯视史昂,斩钉截铁的答道:“不怕。朕要宠幸阿布,谁敢耻笑!” 
                            史昂点点头,“那么臣只好斗胆,和陛下赌一赌谁的定力更胜一筹了。微臣的犬子在陛下那里,任凭陛下处置。不过,假如犬子确实有什么不妥的话,那陛下也休怪微臣不义。陛下也许永远也见不到阿布了。” 
                            他一愣,随即饶有兴趣的说道:“哦?人人都说太师智勇双全,今日之事,却正应了顾此失彼之语。阿布和阿穆都是太师所出。如今太师却用阿布来要胁朕,岂不可笑?难道太师真的想闹个鱼死网破吗?” 
                            史昂说道:“臣以为陛下是误会了。阿布只是陛下心爱之人,于我史昂什么相干!他不是我的儿子!” 
                            他惊住了。 
                            史昂说道:“他是无耻的逆党和妖孽之后!臣如今顾及陛下情面才勉为其难的留下他。臣斗胆再次申明一次,假如阿穆在宫中确有不妥的话,休怪为臣不顾君臣之义!” 
                            他沉吟着说道:“宫内宫外的老人多有传说,阿布与玫妃多有相似之处……难道阿布当真是玫妃所出?若果真如此……”他猛然抬起头,脑门上沁出汗来。他断喝道:“史昂,你大胆扣押皇子,还出言不逊,就凭这些,就是忤逆大罪!” 
                            史昂连连冷笑,“阿布确是玫妃所生,这倒不假。可他根本不是什么皇子!他是玫妃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孽和青铜派前任掌门、也是现任掌门童虎的师兄罗布苟合的孽种!玫妃带孕入宫,事情败露后和罗布一起遭到诛杀。他们的另一个孽种,也是阿布的双胞胎姐姐阿罗随父母于朝廷追剿大军之中丧生。是我史昂怀着一念之慈,抚育阿布二十年。哼,如此余孽,死不足惜。现如今,臣只是关押与谩骂他,何罪之有!臣操持他小小的性命,有何不可!倒是陛下,不以天下计,刚愎自用。终究要自食其果!” 
                            他凝视着史昂,深蓝双眸渐渐犀利。他说道:“算你更高一筹,太师。不愧是生姜老来辣。那咱们就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他停了停,又补充,“关于阿布的身世,朕劝太师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宣扬得尽人皆知。一来,太师当年收留余孽,传扬开去,这名声也不好听;再者,还请太师为朕今后的惬意日子操些心,不然,阿穆他……” 
                            史昂点点头,“那么我们君臣之间,只好如此了!”他向丹樨上的他揖了揖,拂袖而去。


                            22楼2007-02-28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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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7 23: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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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阳光沿着青色的石沿,斜照在古桥的拱下。 
                              一身白衣的少年阿布牵着穆的手,小心翼翼的缘拱底微微突起纹路挪着脚步。 
                              他一只手拎着小巧的竹蒌,把白绢裤腿挽至膝盖以上。细嫩的脚丫踩在粗糙的石壁上,微微弓起。 
                              只有七八岁的穆跟在他的后面,也光着脚丫,把紫绢衣裾掖在腰间,用两只手紧握着阿布的手,缓缓而行。 
                              两个孩子都是满面通红,汗水沾湿了散乱的发丝。 
                              阿布突然大喊:“蝌蚪啊蝌蚪,阿穆,我们就在这里吧。比赛,看谁逮得蝌蚪最多!” 
                              穆点点头,从腰带上解下竹蒌。 
                              阿布趴在拱形的斜面上,向水面探出身子。 
                              穆喊:“小心啊,哥哥!” 
                              阿布扬起脸,回头洒了穆一身水珠,一边大笑:“瞧你,像个丫头片子!” 
                              穆闪身躲避,却冷不防向水中仰倒,他大喊:“哥哥!” 
                              阿布喊:“阿穆!”他向穆奔过去,突然滑下水面。 
                              水漫上来了,倾刻间没到阿布的喉头。 
                              阿布拍打着水花,边咳边喊:“阿穆!阿穆……” 
                              阿布觉得有人把他拉上来,冰凉的湿衣服贴在身上,极其不舒服。他打了个冷战,骤然间有些呕吐的冲动。 
                              污水渗入他浑身的伤口,让他感到阵阵刺疼难忍。 
                              阿布张开乌青的樱唇,迷迷糊糊的嘀咕:“阿穆……” 
                              有人在他耳旁说道:“大公子,二公子被扣押在宫里了……” 
                              阿布睁开眼睛。 
                              管家站在铁栏外的走道上。老人的眼里充盈着浑浊的泪水。 
                              阿布问:“什么?”他本能的向前跨了一步,却动不了。 
                              他听到水声和铁链晃动的声音,这才猛醒过来原来自己仍置身于水牢中,四肢和腰部被固定在十字形木桩上不能动弹。 
                              阿布使劲挣了挣。 
                              锁链哗啦作响。 
                              散发披散到他苍白的脸上。 
                              他问:“你说什么?” 
                              管家答道:“二公子被扣押在宫里了。” 
                              阿布说道:“撒加竟然扣押阿穆……这一定是因为父亲驳了他的意……”他大声喊,“父亲,父亲……你在哪儿!你放我出去!让我把阿穆带回来!父亲!父亲!”他用力挣扎,撼动木桩随着他的身体“咕咚”真响。 
                              管家走到铁栏前,老泪纵横,他握紧铁柱,哭着劝:“大公子,你别闹了,没用的……” 
                              阿布仰起头,哭着喊:“放我出去!父亲!快放我出去!阿穆……阿穆……撒加,你给我记着,如果你敢对阿穆怎么样,我叫你后悔终身!阿穆……” 
                              穆睁开眼睛,喃喃呼唤:“哥……阿布……”他看到杏黄色的鸾龙绣帐,金色的流苏静静垂落在纱幔前,默然流泪。 
                              围作一圈的太医急忙聚拢,排成一排跪下,禀道:“陛下,穆公子已经醒了。” 
                              他走上前,斜坐在枕边,问:“你怎么样,阿穆?” 
                              太医亲为奉药。 
                              他把穆扶起来。 
                              穆瞟了一眼银色的器皿。黯淡无神的目光渐渐转到他的脸上。 
                              银蓝色的发丝掉落在穆的身上。 
                              他说道:“阿穆……”一边露出微笑。 
                              穆轻轻推开汤药,说道:“求求你……放我回家……我哥哥一定很着急了……我走的时候……父亲正在找他问话……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你给他惹下的麻烦……父亲一定会迁怒于他……你放了我……你和阿布倾心相爱……又何必在乎一个宠嬖的名份……你……过于自私……只能做……皇帝,而……做不了……哥哥的爱人……放了我……放我回去……求求你……陛下……” 
                              他说道:“他不是你的哥哥,阿穆……你就别白操心了。” 
                              穆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向穆转述阿布的身世,末了补充:“这都是你父亲在神丹殿告诉朕的。” 
                              穆睁开眼睛。他说道:“原来……”他的神情很奇异,说不上惊诧,更非伤感,而更像是单纯的思索。他半晌才接下去,“哥哥他既然不是父亲亲生……那么依照父亲的刚直禀性……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他突然坐直身子,一把扯住他金色的袍袖,苦苦哀求,“你放了我!我要回去看他……阿布……阿布……难道这就是永诀吗?”他咳嗽不止。 
                              他说道:“该怎么着,相信过不多久自有定论!你先把药喝了,再吃饭!我可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不然的话,朕不是鸡飞蛋打么!” 
                              穆摇摇头,说道:“无非一死而已……”他别过脸,“如果阿布果然遭到什么不测的话,那我生有何趣……” 
                              他望着穆,冷不丁儿笑了一下。他说道:“你如今执意求死,朕也无可奈何!只是,这件事依照朕想来,还不至于如此。你如今被软禁在宫内,量你父亲也不敢对阿布轻举妄动……假如你一死,那时你父亲还有什么顾忌,更兼恼羞成怒……这样的话……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穆全身一震。他握紧锦缎被褥。 
                              他放松语气:“阿穆,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有什么意思呢!” 
                              穆点点头,“你说得是……想不到,我今天被你这卑鄙下作之人说服……也许,这就是陛下你能够左右逢源,掌控天下的法门……” 
                              他不觉怔住了。 
                              穆说道:“把药端来,我还要吃饭。” 
                              他回过神,吩咐:“你们快上来伺候穆公子!” 
                              穆一口喝干汤药,又狼吞虎咽,不时咳嗽几声。他端起内侍递过来的茶杯,大口大口喝着。 
                              他出神的望着他毫无风度和美感而言的吃相,一会儿低下头,露出些须笑意。他说道:“你别噎着,真是天真!” 
                              穆接过内侍奉上的丝绢,擦拭嘴唇。他沉思着垂下头。 
                              他挨近穆,吻他的脸蛋儿。 
                              穆哆嗦了一下。 
                              他说道:“朕今日方才发现,你倒可爱……阿穆。” 
                              穆不理他,掀开被子,披衣起床。 
                              他问:“哪里去?” 
                              穆扶住额头,静静等待好一阵晕眩过去之后,才答道:“到外面走走……” 
                              他命令,“你们跟着。小心服侍穆公子,不得有误。” 
                              一干人跪倒在地,答道:“是。” 
                              穆蹙起眉尖,走了出去。


                              23楼2007-02-28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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