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于一次暗访中,有记者在石家庄男科医院博大医院化验时,用绿茶替代了尿液,随后医生称尿液检测出了炎症、霉菌和杂菌,记者被诊断出重度肾虚、前列腺炎、附睾炎,并被要求花费高额费用进行相关治疗。事件一经披露,引起广泛关注。
绿茶代尿,似曾相识的一幕。2007年,社会上关于医德医风的非议较多,一家媒体为了求证,派出记者乔装成患者,将事先准备好的茶水送到杭州10家医院检测,结果有6家医院检测出茶水有炎症,从而引发了轰动一时的“茶水发炎”事件。
针对“茶水发炎”事件,当时来自卫生主管部门的意见大致有二,一是报道有悖于媒体记者职业道德的规范要求;二是茶水代尿的做法很不严谨也很不专业。五年过去了,随着绿茶代尿事件的曝光,卫生部门一方面决定对石家庄所有医疗机构开展以打击医疗欺诈为重点的拉网式大检查,另一方面延续了五年前的表态,称记者的做法会对公众造成误导。
扮成患者,用茶水代尿做试探,这种暗访方式是否符合记者的职业伦理可以讨论,所得出的结论是否客观公正也值得商榷。诚如医学专家分析,尿液分析仪器和试剂专门针对尿液设计,不具备辨别茶水等其他液体的功能,而茶水中含有大量的未知干扰物质,它会影响仪器作出判断。从这个角度说,在专业性极强的医学领域的报道中,暗访的记者的确表现得很不专业。
然而尽管程序和方式上存在问题,这两起暗访至少揭示了部分真相的意义却不能完全被抹杀。当年的茶水代尿似乎让卫生行业的人士满腹委屈,但谁能否认过度检查过度医疗长期无法得到遏制是一个事实?今天的绿茶代尿,即使仪器的判断和医生的诊断不存在问题,医生基于诊断给出的治疗方案也太不靠谱,如业内人士所指,“一些所谓理疗的机器对治疗泌尿系统炎症没有任何作用,而无症状的**囊肿一般不需要手术等等。”博大医院借助医疗欺诈敛财的目的昭然若揭。否则,当地卫生主管部门也不会责令博大医院停业整顿了。
经过五年的时间,一些记者在医学领域报道的专业性仍然没有进步,这让人遗憾。除此之外,部分医疗卫生机构的表现是否同样让人遗憾?在自己管辖的区域里,一家医院肆意敛取不义之财,一直要等到很不专业的记者采用一种颇有瑕疵的方式去揭破它,卫生主管部门可曾为自己感到遗憾?
石家庄卫生局官网挂着一篇《“绿茶代尿”令暗访留下遗憾》的文章,其中写道:“专业性极强的医学领域的报道中,只有具备科学的精神和严谨的态度,才能帮助公众厘清真相”。任何时候,对记者的这种专业性要求都十分正当和必要,而为了对公众的生命和健康负责,卫生主管部门是否也需要拿出他们应具备的专业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