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Written by Fan fan.
你是否爱过他？
云雀恭弥收到消息的时候，沢田纲吉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在欧洲旅行的妻子被挟持，是一个非常强势且手段强硬的家族干的。谈判的条件是沢田纲吉单独赴约，让三个手下每个人在沢田纲吉身上开一枪，然后他就可以带走她的妻子。尽管为了他的家族，沢田纲吉也有所迟疑，然而想到他的妻子所经受的痛苦，却也无所谓大局，孤身前往。这三枪几乎枪枪致命，即使穿上了防弹衣却也没抵挡住最后一颗子弹的威力，倒在血泊中。
而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看到的是妻子已经被肢解的尸体。
心神俱裂。
他的最后一束光，就此泯灭。
云雀恭弥到达总部实在收到消息的几个小时后，总部里没有几个人认识这位云守，毕竟沢田纲吉继承彭格列以来，除了继承式，云守再没有出现在意大利过。
痛苦的表情自然不会出现在云雀恭弥的脸上。
这次来也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个人，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就是看看而已，无论需不需要。
躺在白色病床上，受了重伤的沢田纲吉像是被击落翅膀的孤雁，不言一语、苍白无力。平凡而单纯的沢田纲吉犹如一潭静谧无澜的死水，连呼吸的动作都省去了。他眉头紧锁，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目睹了亲人经受最惨痛的死亡，而他，什么都没有做，没能保护她，只是在她的死亡后面推了一把。
没有他在，他的亲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会死。
而妻子的死无疑是世界上最坚韧的利刃，把他的心脏切开，一片一片，化为残骸。
医生说，沢田纲吉受了足以致死的伤，再加上主观并没有求生欲望，基本上是半个身子迈到了死亡的一端。
云雀恭弥站在病房外，通过探视窗远远地望着十年未见的首领，神情静默、肃穆也带着疏离，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然而十年过去，沢田纲吉于他而言，却也同陌生人无异。
若是曾经，云雀恭弥是沢田纲吉的学长。而沢田纲吉，依赖甚至喜欢着这位学长。
依稀记得十年之前的毕业典礼后，沢田纲吉站在他面前，已经褪去了初见时的青涩，有些成长的沢田纲吉显得更强大，更耀眼了。背着阳光，仿佛身后有一双翅膀，眼底中绽放着明亮的光彩。他拦住自己，掰开自己紧握着的手掌，放进去什么，又紧紧合上，让他握好。即将毕业的沢田纲吉站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明天他就要飞往意大利，而云雀恭弥是绝不会离开的。
风催开了什么，咸涩而甜腻的感情溢满在心中，虽不明细却有突兀的触感。
此时此刻，云雀恭弥的手紧紧地握着，紧紧地，像是握住生命中的一段弧，那断开的缝隙被他攥在手中，试图缝合。但那未来，却也落幕般，正不受控制的下落。
记忆如碎片匆匆在脑中闪过，割碎了一块，生疼生疼。
云雀恭弥轻轻地闭上了眼。有一阵冷从心底升腾起来，把心冻上了。
锋利，富有棱角，冰冷。一股血液涌出的尖锐刺痛在心底弥漫开来。
那是什么，云雀恭弥永远不会知道。
心疼，什么的。
“云雀。”Reborn站在探视窗前，仿佛等候多时。他没有睡，即使强撑着却也能看出一丝疲惫，黑暗中的等待是最磨人的，而等待这一个沉睡在黑暗中的人更让人心力交瘁。
仿佛埋没在黑暗中的眼神陡然一亮，他望向Reborn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小婴儿，他退步了。”
“是啊。”Reborn不置可否，“受伤，还装死。蠢纲的确应该加强训练了。”他跳下窗子，推开了那扇上了密码的门，走到了云雀跟前。
他伸手扯了扯帽子，企图掩盖自己的表情。
他沉睡的样子，就像死了一样。除了新闻里的消息，云雀恭弥对沢田纲吉的认知处于十年之前那个时期，尽管他这十年除了内心与实力的强大其他都没有改变，但是这一刻，云雀觉得眼前这个沢田纲吉是陌生的。
即使在黑暗中徘徊多年，沢田纲吉仍然有些瘦弱，仍然坚持着令人愤恨的善良。履行着大空的使命，他不顾一切的保护着那些可以陪他一起看烟花的同伴。此刻狼狈不堪的沢田纲吉面色枯槁憔悴，靠输液维持的生命已经摇摇欲坠。
他的光，他的信念，他最后的坚持——不在。
眼神蓦地有些复杂。
“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带他去训练。”
Reborn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云雀恭弥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蠢纲的情况，这是最好的选择。”
云雀恭弥望向沢田纲吉的方向，眸色漆黑。仿佛可以看到他在最后一刻那近乎绝望的，瓦解了的眼神，无限的放大，模糊，最后归于虚无。云雀恭弥曾看到无数频死的人，匍匐在灰尘与废墟之中的绝望之人，在云雀恭弥眼中他们只是弱者，不配站在他的眼前。
但是沢田纲吉，曾经，他认可了沢田纲吉。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恨。
Reborn靠近云雀，递给他什么东西，却因为出到了云雀恭弥手中紧紧攥着的某样东西而收回了手，旋即笑了。
“嘛，云雀，交给你果然是对的。”


云雀恭弥走进病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一些触动。窗边的花瓶里清澈的水，紫罗兰在深夜中静谧开放。屋子里有干净的香气，就连窗帘都换上了暖黄色，一间小小的病房被布置成家一样。
那些人，一定很爱他。
云雀恭弥坐到病床边，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沢田纲吉的头发。像是吸收了阳光，柔和而温暖，亦如十年之前。
像是受到了感应般，沢田纲吉的手动了动。
云雀恭弥发现这微小的动作，用深邃的瞳注视着他的手，等待着他的醒来。
对于沢田纲吉，到底持有什么样的心情，云雀恭弥是不知道的。只是过了十年都没忘掉的人，也许称得上是重要的吧。只有沢田纲吉会在靠近受伤的云雀恭弥时不让他的自尊受损，身上充满血腥味的时候沢田纲吉能给云雀恭弥干燥而温暖的气息。至于自己几次回想起那些零碎片段的时候都生生的压了下去，不清晰，不明确。云雀恭弥的眼里曾经只有强弱之分，而十年前的沢田纲吉，算是云雀恭弥度日的风景。
终于，当沢田纲吉缓缓睁开眼时，对上的是陌生的黑色西装和黑色的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瞳孔蓦地收缩，确定眼前的景象并未改变，才听见心如擂鼓的躁动。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啊。
时间与十年前重合，依然是那个人着装的风格，依然是黑色的发，深邃的瞳，那双眼睛仍然凌厉得像是闪着刀锋般凛冽的光，虽会令人畏惧但也强大的令人心安。深藏许久的宿命感被慢慢揭开，熟悉的一幕幕在脆弱的血管中纵横……
他突然有点感动。
“是……学长……”他的声音是极轻的，支支吾吾几乎不成言。
但是那份温暖的心情却足以传达。
云雀学长，真的是……好久不见。
云雀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无论是重逢的喜悦还是内心的苦楚统统没有，仿佛他们也是朝夕相处，仿佛云雀恭弥这十年间从未离开。
“沢田纲吉，明天我带你去日本分部进行为期一周的特训。”云雀恭弥说的有板有眼，表情严肃，不像是谎言。
安静了许久，直到心里涌动的喜悦归于沉寂，那重逢的悸动归于无形，沢田纲吉把脑袋陷在枕头中，轻轻的点头，然后昏然睡去。
探视窗口，Reborn把沢田纲吉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感受到了沢田纲吉心中蔓延开来的无奈与酸楚。
突然想起了在沢田纲吉去救人之前的几天里因为超直感而彷徨不安甚至无法安睡。那时，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Reborn问过的一个问题。
你是否爱过他？


第二天傍晚，飞机落地。
沢田纲吉坐在轮椅上，憔悴的不成样子。为了掩饰他的身份，云雀恭弥把沢田纲吉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几乎看不出摸样。
云雀恭弥走在他的旁边，似乎与沢田纲吉并不相识，眼神淡漠。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如水，搁浅在远处，并无深邃。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
轻声，小心。
“学长。”纲吉微抬起头，声音中能透露出他此刻的无力。当确认自己等不到云雀恭弥的回头注视时终于再次开口，“去哪里？”声音更轻，然后归于沉默。
这个问题，并无答复。
当他们顺着坡道而下，来到那栋熟悉的房子前，沢田纲吉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眼眶酸涩，像是胀满了从心底溢出的苦水。
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徘徊在这栋房子的门前，无数次。
“这几天你住在我家，你不想让你的母亲看到你这样子吧。”
母亲。
那温柔笑着的人啊，你我不见已经是多少年。
而我现在，已经没有见你的机会了。
心，被狠狠挤压了一下。
那股苦水，蔓延的更加迅速。
不能被母亲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不会相信自己没事的，她是那么温柔的女人，那么柔弱的女人。
……就像是，就像是他死去的——
……妻子。
如果不是自己动不了，沢田纲吉真的很想立刻跑开。不管去哪里，充满回忆的地方太伤人，他不想呆在这个地方。积压在心头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膨胀，似要喷薄而出，把他浑身挤压成碎末，骨头的碎屑会刺穿他的肌肤。
即使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
已经这样，没有人会责怪沢田纲吉的逃避，没有人认为那是卑微。那种彷徨的，任人欺凌的心情，早在十年前就丢掉了啊，他已经可以站在他优秀的朋友身边，甚至是云雀恭弥的身边——
再抬起头，看着那栋熟悉的房子，沢田纲吉脑中那些徘徊与悸动的画面统统离去，留下的是那一天，浑身是伤的云雀恭弥踉跄的走回家，他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路面，直到云雀恭弥一个趔趄跌倒在院门前他才咬咬牙跑过去，把自己衬衫的袖子撕开，绑在最严重的伤口上。
眼前有点朦胧。
“住在云雀学长的家里，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注视着眼前的门，觉得简直可以用高耸来形容，那忽视不掉的沉重与压迫感，就像是曾经的云雀恭弥带给他的。微弱而又缓慢地语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沢田纲吉一字一顿的说，“现在也住不了几天了……”
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比当初的云雀更狼狈——
啊。那是一定的吧。
没了希望，没了未来，甚至快没了生命。
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一直都知道，只是勉强地活下去。
沢田纲吉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他的余光里看到，云雀恭弥只是刚刚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就马上扭过头去了。
是嫌弃吧。他讨厌懦弱的人。一直都是。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是真的失了力气。
就连笑的力气，也消失了。
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他神色黯淡。
“真难看。”
沢田纲吉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云雀恭弥不变的神色，和微微皱起的眉头。
哈。
他仍难看的笑着。
只是眼里蓄满泪水。

接下来的几天，沢田纲吉都没有见到云雀恭弥。整日躺在床上打点滴，到了下午晴暖的时候会有人推他出去看樱花。早春时候，天气有些寒冷，被禁锢在轮椅上的泽田纲吉包的严严实实，一双暖色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那白粉相间的柔嫩花儿，心里波澜连绵。
好像她啊。
温柔的母亲。
好像他们。
没有经历过痛苦与离别的学生时代。
好像……他啊。
曾经站在樱花树下，交出自己第二粒纽扣的，十年前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眼神异常平静，像是一潭秋水，波澜不惊。那种回忆中的沧桑感，似乎是只有生命尽头才会突然涌上来的。
樱花，像是雪。他的目光无法聚焦，只能松散的落在眼前大片大片的花朵上，那恣意的明媚刺痛了沢田纲吉的眼睛。
觉得自己就像一团空气。
此刻的沉默有点悲哀，但是他哭不出来。
为什么要哭，沢田纲吉再怎么懦弱，也已经努力的坚持了十年，又怎么能哭……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沢田纲吉终于开口，附带一个微笑，似乎是缓解尴尬。
突然，轮椅停了下来。
目光移向前方，原来是停在了那段坡道前。
那是通往并中的方向吧……
而此时，他无力攀爬，只能原路返回。
就像多年前的决定，沢田纲吉选择了云雀恭弥背后的路。
从此，相反的方向，毫无交集。
自己就快支持不住了。
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发出剧烈疼痛的间隔越来越短，那种心力交瘁，沢田纲吉很明白。
他知，他一直知。
身后一直推着轮椅的人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
对于似有迷茫的泽田纲吉——不打扰也不提醒。
夐远的天幕之上，有几丝云缓缓飘浮。
偶尔有风吹过，带着花瓣落下，远去，像是一段回忆被风吹散，落下的是余韵悠然。被沉淀的悲怆与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切，都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终结方法。此时此刻，只愿故人安好，若能庇护你永生幸福，就算是沢田纲吉用命去换，也是甘愿的。
我，惟愿足矣。
那一刻，有什么释怀了。
在一段油尽灯枯的生命中。
空荡荡的坡道前，那孤单的身影沉沦在柔和的光线中，沉郁。
隐约看到的侧面，那已经看不到活跃与希望的影子，沢田纲吉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渐渐融入空气中，带着清淡的味道。
如果可以，我还想要再重复一次十年前的所为。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在这里对云雀学长说，我需要他。
如果可以，对Reborn说过的话都不要算数，我果然还是骗了自己骗了他……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再次选择——
即使我还是要踏上与你不同的路，请给我一次机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能够告诉你，即使光芒泯灭，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惟愿足矣。
在那件事后，他第一次，第一次试图想要站起来——
但是，他倒下了。
然后，生命的烛火，飘摇的厉害。


一周后。
彭格列的葬礼。
除了六位守护者和门外顾问，就只剩下水晶棺木中安睡在白玫瑰间的十代首领沢田纲吉。
他仿佛只是睡着了，唯有紧皱的眉头泄露出他盘旋不去的痛苦。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阴霾与痛苦。
首领是因为痛苦的枪伤而死的。
是因为我们保护不力而死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Reborn示意云雀跟他离开。
两个人走到远处，Reborn指了指云雀的右手，“那个，今天也握着呢？”
云雀怔了怔，摊开手掌——那枚褐色的纽扣静静地躺在云雀恭弥的手中。
“难怪蠢纲离开了你也不像其他人那么难过，原来你的情绪全都刻在手心里了……”
一枚鲜红的扣印刻在了手心中。
爱与痛，仅是一念之差。
“你是否爱过他？”
微风吹起嫩绿的枝叶，树上的樱花如一缀星子绽放枝头，星星点点，掩映不住灿烂。
沢田纲吉用剪刀剪下一枝粉白的樱花，握在手心。
他走进接待室，把它放到空荡荡的花瓶中。
看着那娇嫩的花蕊，露出了笑容。
云雀恭弥就在门口站着，未退，未进。
你是否爱过这样的他？
云雀恭弥受了伤，割裂的伤口留下鲜血，一路弥漫着血腥味。
沢田纲吉不敢靠近他。
云雀恭弥的自尊心强的可怕，他只能远远地跟在云雀恭弥的身后。
心，是痛的。
当云雀恭弥一个趔趄栽倒在门前，他终于不再忍耐。沢田纲吉冲上去跪在云雀恭弥身旁把袖子撕成布条包住他的伤口。
云雀恭弥仿佛没看到沢田纲吉，突然改了主意，提起拐子往外走。这时，沢田纲吉伸开双臂站在了云雀恭弥面前，而云雀恭弥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绕开他走。
“学长——”沢田纲吉冲到云雀恭弥面前紧紧拉住他的胳膊，而云雀恭弥抬手就是一拐子，沢田纲吉也没有喊痛，只是禁锢住云雀恭弥的手臂，冲着他大喊：“你是人，你会痛，会受伤，也会有人关心你。学长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一股血从手臂上极深的伤口中溢出，沢田纲吉想也不想俯下身用唇贴上了伤口，舔去血然后笨拙的用布条包好。
沢田纲吉的眼中有痛，那是云雀恭弥第一次看到他有如此强烈的感情，甚至把自己都刺痛了。
你是否爱过这样的他？
当沢田纲吉离开战场，那个说着要保护同伴的少年忘记了自己的领带遗落在了学校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连着被老师骂了一个星期。
他将云之指环双手奉上，他摘下自己胸前的纽扣，他在那一天对云雀恭弥说，“学长——我需要你。”
云雀恭弥早就已经爱上他。
一爱就是十年，再难舍弃。
即使是他死了也要爱下去。
他本就没什么复杂的想法，爱或恨，分外明晰。
于是，他给出回答。
“有天空的地方，就一定有云。”云雀说道，“但是沢田纲吉是怎么想的，他在或者不在，都与我无关。”
云雀恭弥扯下自己西服上的第二粒扣子，在沢田纲吉入葬之前塞入了他的右手手心。
你说，来不及了？
可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即使十年我们没能在一起，但是有些事情是无法磨灭的。
遗憾的只是我们都没明白对方的想法，直到你的最后一刻。
沢田纲吉。
我爱过你，并且一直，深爱着。
远处的树林里，一抹褐色的影子闪过。
瘦弱的，矮小的，褐色的影子。
他站在树后，没发出一点声音，包括离开也是如此。
只是他站过的地方，落下的树叶上，有泪水的痕迹。
Reborn站在两人之间。
在那抹褐色的影子消失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笑。


Reborn也曾问过沢田纲吉，你是否爱过他？
沢田纲吉给Reborn的回复是在一家咖啡厅里。
“你应该知道，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有一位妻子，我有守护者和许多手下，我有亲人——我的手中掌握着许多人的未来，我不能自私的剥夺他人的幸福。我需要考虑很多人的未来。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去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爱他，爱过，即使未来无法继续——”
突然停顿。抑制住激动的语气，沢田纲吉的声音变小了，那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模糊不清甚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但我的心里，是抹不掉的。”
“我爱他。”
窗外下着雨。
黑压压的天际沉闷无比，阴风怒号，树木摇摆着，飘摇不定。
沢田纲吉走在雨中，Reborn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但是他知道。
雨，是咸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