Ⅶ.
还是那场雨,从早上一直下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越下越大,越下越猛,仿佛天空倾泻,又像海浪倒灌。
陆励成就坐在酒吧外的一角,双手抱膝,眼神迷离,无助的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的身边还摆着几个空了的易拉罐,隐隐的透出啤酒的气味。
他是天生的一喝酒就会醉,可他现在喝了那么多都依然很清醒,他想醉,可是醉不了。拿起一罐就要往嘴边送,但见到上面积满雨水,想是罐子里的酒也被雨给稀释的差不多了。撒气似的将罐子使劲的往前一扔,结果恰巧就砸到了路过的行人身上。
钟皓天一出公司门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不想回家,也不想给杨真真打电话。他现在很迷茫,想一个人静一静,8000万的预算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虽然他向董事长保证,可这笔钱要去哪找?
他一个人不知道晃荡了多久,久到杨真真在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久到天上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他掏出手机抠掉了电池,将外界能跟他联系的方式全部阻绝。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连什么时候走到酒吧都不知道。就在钟皓天还在走神的时候,一个突然飞到身上的易拉罐将他一下打醒,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直接走过去将那个乱丢易拉罐的人粗暴的拉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你有没有素质啊?大街上的你扔什么易拉罐啊?”被他拉住的人晃了几晃,然后怔怔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水雾,不知道是因为淋雨还是其他的原因,钟皓天总觉得那个人是要哭了似的。
“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呃……没事。”陆励成点点头,仔细的看了钟皓天几眼,“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他向四周看了看,在看到酒吧招牌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熟悉的声音。钟皓天这才好好的看着那个人,虽然被雨淋得狼狈不堪,但那种与生俱来的不可忽视的气质和让人一下移不开眼的俊美面容。是他没错,那个在酒会上将他吸引了的年轻总监。
“陆……总监,你怎么会在这?”他放开拉着陆励成的手,可没想下一秒他的手就被陆励成反拉住。
“你来了就不准走!”陆励成迷蒙着双眼大声嚷嚷,丝毫不讲道理,“陪我进去喝酒!”说完他就把钟皓天直接拖进酒吧。
热闹的酒吧,昏暗而暧昧的灯光,喧闹声不绝于耳。
“两杯苏格兰威士忌。”陆励成趴在吧台上,对着旁边在看着他面露担忧的钟皓天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诶不对……”陆励成皱了皱眉,确定自己的话有错误。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很快就上了来,陆励成拿过其中一杯直接喝了一大口,因为喝的太急,所以他呛得不住的咳嗽。
钟皓天过来拍着他的背,“陆总监你喝醉了,别喝了。”
“别叫我总监!”陆励成直接打断他,用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指着他,“我这么不信任员工的人还当什么总监……”他又喝了一口,将额头贴在冰凉的杯壁上喃喃自语:“我对员工一点掌控力都没有,我不关心他们,我只想到我自己,我混不下去了……”他痛苦的闭上眼,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马上就要像一个失去提线的木偶般栽下去。
“不,你很好,你关心你的员工,只是你对他们好的方式他们不能理解,是他们太肤浅,你没有错。”钟皓天根本就不知道陆励成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看到他那么痛苦绝望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安抚,想要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他将陆励成的身子揽进自己怀里,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句话,陆励成渐渐地平静下来但是依然不能走出他心中的魔障。
于是钟皓天揽着陆励成将他带到了酒吧的顶层。
这个酒吧钟皓天以前跟同事来过,顶层是一个露天舞池,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去那的人不仅可以在那喝酒聊天,兴起时还可以进舞池里去跳一曲。所以这个地方很受欢迎。
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舞池里没有一个人,其他人都纷纷在伞下看夜晚雨景或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