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劫。
——题记
[Part 1]
她推开了那扇古旧的大门。没有吱呀作响的喧闹和预料中扑面而来的灰尘,门上繁复错杂的花纹配上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结印咒符,古铜色的门把被她握在手里也有一种疑似冰凉的感觉。
推开门后呈现在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暖黄色的灯光慵懒地打在一方不大的藤椅上,影影绰绰中有人在听闻声响后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再走近些时,她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人。虽然只是随意地坐着,谈不上什么姿势和仪态,但是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垂腰而下的黑色长发被她慵懒地披在身后,做工细腻的汉服上一条金丝绣上的凤凰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身上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是一块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玉佩让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女子就任由她打量。一双柔情四溢的凤眼,美目转盼,盎然生姿,近似于病态的白皙皮肤又为她平添了一份纤瘦。
她还欲继续欣赏时,却突然注意到那女子含笑的凤眼正柔柔地注视着她。波光暗转,勾魂敛情。
“如何?看得还满意么?纪凉。”耳畔传来轻灵的女声,转眼间女子已经起身向她走来。
黎纪凉定定地看着她走向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暖黄色的光晕下显得有些虚渺。
“楚宁?”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过去了这么多年,儿时的玩伴早已不如记忆中的那般熟悉。此时的她,早已褪去了青涩和稚嫩,越发出挑的容貌也只是让黎纪凉感叹造化弄人。
楚宁一抖长袖,缓步走到黎纪凉面前,在她措不及防之时伸手抱住了眼前的女子。
黎纪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措弄得煞是惊讶:“阿宁,你怎么……”
“别说话,让我抱会儿。”埋在自己颈窝处的头轻轻地开口。声线中夹杂着的也已不只是喜悦,还有些许的无错和茫然。也许是错觉的原因,黎纪凉始终认为这样的词语不应该用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她是属于光芒和荣耀的代名词,不容许一点暗淡的沾染。
不知过了多久,楚宁松开了环抱着黎纪凉的手。她纤细的手指抓起她的手,示意她跟着她去另一个房间。
“啪”
莹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此刻黎纪凉才看清楚眼前这个房间的陈设——
古色古香的藤椅和圆桌,上面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木格子窗此时正冲外打开,一股一股的清新空气卷着浮尘和气流涌进屋子。不过要说这个房间最扎眼的还是要数那挂在墙上的一排画轴,画上的景物没有重复的却又有着些许的相通,呼之欲出的熟悉感,答案在喉咙翻滚,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还有那些画上的女子。神态各异,仪态万千。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一双敛情的桃花眼。
黎纪凉盯着那几个女子半晌没有说话,而楚宁也就任由她看,从柜子里取出另一套玻璃的茶具,在一旁的圆桌上娴熟地泡起茶来。漂亮的手指掀开茶盖,先用热水预热,然后依次往里面放入茶叶和热水。随后又将盖子盖上,过了大约5分钟后,右手持起茶壶有条不紊地倒入一旁的茶杯中,她的左手轻轻搭在茶杯盖上,力道把握得很是得当,表情也是那样的安静,毫无一丝不耐之色。
楚宁把泡好的茶往黎纪凉面前推了推:“上好的君山银针,尝尝看。”
纪凉端起茶杯,将盖子轻启,缓缓地吹了吹后轻抿了一小口,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和醇味。
楚宁顿了一下继续说:“君山银针是一种较为特别的茶,它作为茶,有幽香,有醇味,具有作为茶的所有特性。产于湖南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因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而泡这种茶叶用玻璃茶具是最为妥当的,所以桌上紫砂那套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用它泡茶给你喝吧。”
“阿宁,这里就是你一直住的地方吗?”黎纪凉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从进门起就萦绕在心中的疑问。
楚宁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窗边。她没有看着她,只是任凭窗外吹来的风肆意扬起她的长发,虚空轻灵,一瞬间令人慌了心神。
“准确地说是这样的。六年前,他带人杀进紫川阁,为了逃命,阿羽带我找到这里。他说这里很安全,如果一直待在里面的话没有人会发现。然后,阿羽就不见了。我想他是回长安了,但是没有线索证明。我曾试图派家里的佣人找过他,但是每次都是快要找到的时候被突然切断了联络。派去的人也都没有回来。”她的眼神显得很虚渺,定定地望着远方。
那是长安的方向。
“他?”
“这个人是谁我不能说,也说不出来。他的名字被人下了诅咒,凡是念出他的名字的人都会死。”
“莫非是空山的人?”纪凉一说出口就看到楚宁对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她重新坐回藤椅上,端起那杯已不是很温热的茶轻抿了一口:“不能确定,但是他们做事一向莫名其妙,所以也并非没有可能。”
空寂瞬间袭卷了整个房间。
“跟我回黎府,”黎纪凉抓着楚宁的手说道,“他们还会找来也不一定,而我们家现在无非是最安全的去处。况且,他们也在等你。”
楚宁稍有差异地抬头看了看纪凉,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坚定和保护。抿抿嘴角,凤眼弯弯,笑得甚是天地失色,倾国倾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