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回去！”吉普尖叫着，“我晚饭吃了大蒜！”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移动。他们只是站在那儿注视着他。
饥渴地注视着他。
接着达恩出现了。她把太阳镜推了上去，苍白的脸在黑暗中闪烁。“大蒜晚餐，吉普？我可不这样想。你看，在这个营地我们没有大蒜服务。”
另一些吸血鬼靠得更近了，更近了。他的每一面都被包围着。他把领子竖了起来，举起拳头，闭上眼睛。
“你们永远别想活着捉住我！”他喊着。
有人笑了。
接着又有人笑了，更多的人笑了。
吉普睁开了眼。
一束手电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把一切照得通明。营员和领队开始摘下眼镜。达恩走上前来，从嘴里掏出些什么。她伸出手，两个蜡做的毒牙在她的掌上。
现在每个人都大笑起来。
吉普眨了眨眼。“这是什么？”他问，“一种无声笑话？”

“明白了！”马丁喊道，“我们真正抓住了你，是不是，吉普？”
“这是笑话吗？一个大的无声恶作剧？这是全部吗？”吉普被激怒了。
“别，别把我变成吸血鬼。”威廉姆说，笑得更厉害了。
“你们不全是吸血鬼。你们不能把我变成一个——”
“——一个吸血鬼！”达恩尖叫着替吉普说完。她笑得歇斯底里，异常狂躁。“我们当然会的，吉普。接着我们都会教你如何像蝙蝠一样飞行。”
吉普站在那儿，阵阵笑声将他淹没。他气得七窍生烟，不能相信他完全陷了进来。
他不能相信他们干了那一切。
雷弗尔德先生跨前一步。他真诚地拍了拍吉普的肩膀，“我们给新营员的一点儿快乐。你是个好样的，吉普。咱们回到嘉奖仪式去吧。”
指挥转身举起手臂。他的斗篷也跟着他转。“请大家为吉普的出色表现鼓掌。”雷弗尔德先生说。
吉普向四周看了看。他强迫自己笑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在欢呼声中转身走向篝火场地。
在他身后他听到指挥宣布：“嘉奖之后我们队每一个人都有特别喜欢的。蒜味比萨饼——在餐厅！”
“好啊，”马丁说，“我饿了。”他跳着跑下小路赶到吉普身旁。“你没疯吧，吉普？我看到那些蝙蝠就想到这个主意。它们只是些普通蝙蝠。一看到你那么害怕它们，我就禁不住想了这么个主意。”
“这全是你想的？”吉普说，眼盯着马丁，“你？”
“全是沃斯特野营美好而淳朴的快乐传统。”雷福尔德先生在他们身后唱诗般地说。
“美好而淳朴的快乐。”吉普重复道，“你把这个叫快乐？”
达恩走上来加入到吉普和马丁这里。
在他们身后吉普听到娜拉格格的笑声。
他听到达恩的叹息。
接着马丁说：“哦，吉普？我这儿有个礼物给你。”他伸出手，掌中是副太阳镜。
他父母的车在沃斯特营地停车场的小茅屋前缓慢地爬行着，这是他们一生中惟一来早的一次。

也是一件好事，吉普想。
“妈！爸！我在这儿！”他喊着，使劲挥着手。他的父母钻出了汽车。他父亲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行李袋。他父母拥抱了他，抚了抚他的头发。
一只沉重的手落在吉普肩上。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雷弗尔德先生。“你儿子非常不错，他有一个好营员的素质。”
吉普的双亲都有些惊讶，同时也感到有趣。
霍姆斯太太说，“哦，吉普，我原以为你恨这个野营计划呢。你改变主意了？”
吉普耸了耸肩，“还不太糟。”
霍姆斯先生把吉普的行李包堆在汽车里。他和霍姆斯太太都在和雷弗尔德先生握手。
吉普钻进了汽车。他向马丁挥手。汽车被开走后，他看到达恩也跑到停车场来了。她也挥着手。“嘿，吉普，”她喊着，“小心蝙蝠！”
“哈，哈！”吉普喊过去，头伸出窗外。汽车开过马路的第一个转弯，野营地就已出了视野。
直到他们过了标志野营入口的大门下，他们那几里路一直无声地开车。接着霍姆斯太太转脸问吉普，“报道点儿什么吗？”她说。

吉普清了清嗓子。“他们绝对是吸血鬼，”他说，“一整营各种各样的吸血鬼。虽然那看起来像个营地。我是说，他们和其他任何人一样做野营的事，夜晚和白天都一样。”
霍姆斯太太点点头。“市场上的新防晒霜，不可相信。”
“你有麻烦吗？”吉普的爸爸问，瞥了一眼倒车镜。显然地他没看出什么让人担心的事。他还是不急不缓地开着车。
吉普做了个鬼脸。他不想承认他被吓坏了。“没什么。我戴着我的大蒜驱鬼符。尽管他们施了一些蠢得头顶的伎俩。其中一个确确实实把我愚弄了好一阵。我以为他是一个误入营地的无辜过路者呢。”吉普想到马丁便笑了。“他棒极了。”
“不足为怪。”吉普的母亲说。“顺便说一句，你的信写得好极了，暗号用得很好。当我们回到司令部我们要一个详细汇报。但同时，好极了，儿子。”
“多谢夸奖，”吉普说，“那么，现在是什么计划？我们进去，把他们都消灭光？”

“消灭光？”霍姆斯太太摇摇头。“当然不！我们不是野蛮人。我们不因别人与我们不同而杀害他们。以前，当然是吸血鬼与人类的战争。但我们现在只简单地在和平中监视他们的行动。”
霍姆斯先生补充说：“只要他们不骚扰我们，吃新的综合食物。你知道，儿子，我们都在一起，在这个星球上。”
吉普往后一靠，“好不幸啊。”他抱怨道。但他还有点偷偷地高兴。他喜欢过马丁，或许还有达恩，有那么一点。
哪怕他们是吸血鬼呢。
“你认为我们骗过了他吗？”马丁问。现在全营都在停车场加入到达恩、马丁、雷弗尔德先生的行列。每个人都戴着深色眼镜，高级防晒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这是明亮晴朗的一天。
雷弗尔德先生把遮阳帽推到后面。他沉思着说：“我有些怀疑。但你们两个干得不错。事实上，你们都不错。我们得到了一些关于现代人和他们对吸血鬼的偏见、活动的好消息……你们都会成为出色的吸血鬼。”

威廉姆说：“除了卢西恩，他差点把事搞砸了，变成一只巨鼠跟着吉普转。”
“那么我有点儿头脑发昏喽，”卢西恩反驳说，“我完成了任务，它进展得还行。”
达恩摇了摇头，“人类什么都信。你能明白吗？”
马丁说：“恩，吉普还行。此外，我真不喜欢大蒜。”
“那是因为你变态。”达恩说。
“现在，现在，你们两个，”指挥说，“够了。”他转向其他营员。“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享受野营，享受快乐，咱们来享受吧，每个人回到木屋去休息一下。”他停下了，举起手。他笑着，他的毒牙在阳光下闪烁。
“黑夜在你察觉前就会来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