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在我心里,恒等于全世界。】
莫安宇觉得自家老哥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儿,总是一个人看以前的日记,翻那些旧相册。
他当然知道莫安言都在想什么,对于这个EQ不及格的老哥,莫安宇领教了太多,了解的太多。
包括他知道,那本日记里写了满满的每一页都写着一个名字,无丝毫空隙,全都是“林雅”、“林雅”、“林雅”。
他终是忍不住抓过莫安言手里的那本相册摔在地上,冲他喊笨蛋!喜欢的就去争取,谁也没说过现在晚!
莫安言怔了怔,然后笑起来,说,安宇,谢谢。
那些回忆那么沉重,我们何必一直抱着不肯放下。
林雅说,我们挥霍过疯狂过轰轰烈烈过,在那些年少轻狂的青春岁月里,没有谁会永远正确。
也没有什么永远正确。
林雅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林雅了。
她不疯了不闹了,学习专心了,安静了爱笑了,但唯独有时候想到过去想到以后,还会孩子心性地笑出声来,笑自己当时的傻,笑自己当时的狂。
清秀漂亮的钢笔字在纸上渐渐清晰,林雅合上笔帽淡淡笑着,对于那许多回忆始终无动于衷的,只有时光。
只有时光不记得。
那年,你说要远走;
那年,我没有相留。
那年,看着爱变淡漠;
你我,都只有沉默。
莫安言把林雅约到“夏·光年”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酒吧里一如既往的清静。他们初中时常常会翻过高高的院墙,穿着干净单纯的学生制服,清汤挂面的稚嫩脸庞,到这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小酒吧里来,要上两杯雪碧或是美年达,然后一起边喝边聊,笑声盈满空荡荡的大厅,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坦然走向学校,乐此不疲。
而那些最放肆在叛逆刻到骨子里的悠远记忆,被岁月的列车满载着驶向远方,一去不归。从此浮世经年,时光荒芜一片。
就这样,前进着,匆忙着,错过着。
林雅晃着手里的汽水,过往的许许多多就好像杯子里的气泡,经不起时光的打磨和膨胀,稍一用力便烟消云散。于是浮光掠影,流年匆忙。
没有谁能站在原地等你回头而不往前走。
林雅还记得那时候她初二,和闺蜜夏筱攸一起胡闹的每一个春秋。那时候她总爱笑林雅许多方面都很幼稚,然后或许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扳过她的头,干净利落的吻上去。
那便是林雅在她十五年的安然年华里,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仅是青涩的单纯的吻,青春的张扬和无畏便都在其中。
林雅恍惚地想起毕业时夏筱攸狠狠地把阿里玩偶塞进她怀里,命令似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不许忘了我!
于是她笑着应着,只记得夏筱攸说,在青春里疯狂张扬遗忘,为了某个人,或某段时光。
在那些日子里,谁笑过哭过,肆意过张扬过,被那些犀利的言辞划伤过,为谁的漠不关心痴过痛过。
林雅推开酒吧的门时,风勾得她的衣角向后飞起。阳光洒在她软软的头发上,暖融融的一片金色。莫安言有点恍惚,当年肆意,谁的张狂模样。
他微微发愣,看着林雅回头,冲他笑得安然,确证不着痕迹地点上他的心口。他愕然,听见她微微笑着说:
有个人在我心里,恒等于全世界。
然后,谁的时光,哗啦啦地全数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