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跟着人群走上开往Z市的火车。虽然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但是卧铺车的吸引力对我来说还是很大。
我已经尽量早地去排队买票，可是仍然只买到了一个靠后的中铺。所幸睡我下铺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和善的阿姨，我冲她打了个招呼她也很礼貌地回应了，这样一来走上走下的应该就不会不太方便了。
我并不喜欢出来旅游，这次去Z市是为了跑一个古街的专题。作为一个不很敬业的专栏记者，能够经常半用公费出来旅游我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还得感恩戴德地接着任务，跟赶着娶媳妇似的去跑。
Z市离我所在的城市很远，坐火车也需要十几个小时。我小的时候去过一次，不过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现在记不清了，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坏事忘一件算一件。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么说我睡上一觉，明早起来吃点东西差不多就能到了。
下铺的那个阿姨站起来递给我一个苹果，我欣然结果后礼尚往来地把还放在床上的背包里的饮料拿给她。现在这样的人真是少了，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想。
即便是夏天，但是呆在冷气全开的车厢里还是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我索性早早地钻进被子里，趴着看向窗外。站台的灯光很亮。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累了。于是便尽量无视轨道上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躺下准备睡觉了。


在沙发上坐了半天，看着我进门只顾着打电话还没来得及开的电视，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
从我爸妈到外地从商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只有唯一的那么一次，极其渴求有个人在我身边，马上出现在我眼前。
到后来怎么敲开的邻居的门，又是怎么在邻居并不情愿的目光中走进人家的客房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觉醒来后，那种失去全世界的感觉已经消失得七七八八，就和看完了部恐怖片后的感觉差不多。
这样的事情我在之后经历了很多，在像是公共厕所、街道暗巷甚至商场这样热闹的地方。但并不是每一……呃，每一只鬼都是恐怖到令人不能接受的，他们有时候甚至和普通人无异——也许是我神经太过大条了——所以当面对像是前一秒还试着向别人答话，后一秒却眼睁睁地看着手从对方肩膀里穿过的事情时，我一般都是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笑笑，然后疾步走远。
我信这世上有鬼，就像我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我才会感到无比恐惧。但人常说物极必反，后来我想自己之所以有那种反应，肯定是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在第八次想要在快餐店凑合一宿却被值夜班的服务员好心喊醒后，我就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很难想像我当时居然还有理智存在。
我像老爸所说的那样向学校胡扯了个理由请了一周的假，但并没有去医院。我对医院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自从我爷爷在市中医去世后——那年我十岁，唯一在市里住的奶奶也是在那之后才回去老家。
我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山上的寺庙。我奶奶是佛教信徒，以往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在那里敬一炷香。那里人不多，也没有会像景区里那样只向钱看的不厚道的老和尚。
我当时非常相信，到那里一定会解决我的问题。
我去的那天正赶上庙里的住持在大堂诵经，听完了那一串古怪的经文后趁着住持还没走出殿堂我便急忙拦住他。住持的眼睛淡然如水，但他旁边的几个小和尚却明显很不满。
我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了——所以说，我父母找错重点的基因真的在我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劈头就把我遇到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当时那个语无伦次估计搁到后来我自己都听不懂，不过人家老和尚愣是弄明白了。他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摆摆手要那些年轻的弟子退下，接着以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我。
过了好一阵，就在我弄不明白那和尚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他突然问：“施主可有心愿未了？”
我当时顾不得这文绉绉的说辞，只是一个劲地琢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在暗示我要是没啥心事了就来这寺庙做尼姑？我摇摇头，虽然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但还是想好好活着的。
老和尚见我摇头目光里的诧异又深了一分。末了他对我道：“可以在这里，随缘吧。”
说罢，他用一种长辈看着犯错的晚辈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施了个礼便走了。


[3]
我至今还是没明白老和尚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我以为他的意思是我得待在那里，便很莫名其妙便想要追上去再问些什么，可是有这种想法的一霎那我就感到自己无法动弹，因为住持的背影竟让我有种不敢上前的敬畏之感。
我在寺里住了几天——是那住持的意思，我虽然不甚明白，却依然非常感激他——佛门净地果真名不虚传，一些时日下来不但再没有什么奇怪的经历，而且心也静了不少。我想住持那后半句“随缘吧”多半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我想，那些东西虽然会不时地出现，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况且也无法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害怕的话，就当看不见好了。
幸亏我从小就是自己长大的，对什么事都习惯没心没肺。
但事情自然不是那么简单。我拜别了寺里的僧人回到了家，开始尝试适应这种气氛——庆幸的是我家的祖坟应该挑了个好地界，因为在我看来我家里是很干净的——我甚至想要与一些鬼进行交流，可是没有成功过。每次我都会被惊得几乎背过气去。
就像上过战场的士兵对于痛觉的适应一样，见得多了，我也逐渐能够适应这样鬼片一样的生活了。但是我的朋友也因此越来越少。
我还曾经一度萌生过当个恐怖故事写手的想法，可是每次拿起笔后我都能感受到面颊一阵麻木，过后一照镜子便能看见满脸的泪水。
现在想想，大概我早就疯了。
火车晚点了将近一小时，不过还不至于误了行程。我赶紧打车到预定的旅店，放下行李就赶紧背着包跑出了门。
之前我在网上查过不少Z市的资料，自认为不管是风土人情还是路线什么的都已经了如指掌了，所以才敢连个地图都不带地来。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城市变化之快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想象的。
所以我现在只能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一边拿手机上的电子地图比对着一边纠结地望向路牌，心道就条路还弄得这么复杂。
我的目的地现在看来离这里大概不止三条街的距离——还得在我找得到路的情况下——然而我又不舍得再打车，这个费用社里可是不给报销的。
我便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往前走，我走的不算快，但在这宽敞的街道上硬是给差点我撞到了人。
我一闪身赶紧躲过了来人，那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立刻说了句对不起。我一抬眼，见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我一边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一边想现在的孩子果然好，却看见那孩子盯着我的眼神甚是惊讶。
我顿时一愣，心想我在Z市也没有熟人，朋友大都是未婚而且就算有孩子也不可能像这样满地跑了，难不成是我长得太对不起观众了？那这个女孩长得也并不好看啊，难道是遇见同胞心里很激动？
我赶紧刹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冲女孩露出一个尽量友好的微笑，然后对她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摇了摇头又道了歉便慌忙走远了。我心里一阵古怪，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路——啊，忘了问问刚才那个孩子了。
我想了想那张脸，突然感觉有点熟悉。但是熟悉的完全没有方向，我想大概是长得像哪个儿时的同学吧，我对小时候的同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所以大概看谁都眼熟。
想开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愣在原地半天了，所幸还拿着自己的手机，让我显得不那么傻了。我又认真地研究起地图，虽然没有半点向旁人问路的意思，但是还是有点介怀没有抓住机会向那孩子问问。
罢了，也许她不是本地人呢。


[5]
我在街头站了半天，感觉自己几乎快要失去了意识。
但是没有。很长时间以后，我才不情不愿地从怔愣中清醒过来，但我宁可就这样晕过去，然后醒来时随便有个谁告诉我，我做了个噩梦。
一直以来生活在各种各样奇怪的事物旁边，我还能自欺欺人地说那只是幻视啥的。但是如今，一个我，一个过去的我就这样活生生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说法也不准确——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还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天，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过来，这种想法应该是错的。且不说我这个人正好好地站在这里，就算刚才那个不是幻觉，天下和我长得像的人也有千千万，还不排除是我对过去印象淡了看错的情况。这么想通之后，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的先入为主一顿。
还好没有引起什么是非。这样的我能长这么大真是不知道托了谁的福。
这样庆幸地回到旅馆，我带着从没有过的无比灿烂的笑容刷开门，又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将笑容僵在脸上。
门内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正端着茶杯看着我。


[6]
我愣了几秒，稍微佩服了一下自己过硬的心理素质，立刻摔上门准备下楼去服务台。
我还没走出两步，门内传来一声“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进来”，那声调让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把手里还没来得及往取电槽里放的房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拿在手里的是真货——否则也不可能开得了门——才舒了口气，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开始尖叫。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重新打开了门走进去。那个女孩还是以刚才我看到的姿势坐着，甚至连举杯的弧度都没变一下。我朝她僵硬地笑了一下，握在门把上的手开始不停地抖起来。
她似乎并没有介意，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我背后。我反射性地一扭头，背后是空空如也的走廊。我又看了看她，才明白她是要我关上门。
基于尚存的理智，我选择给门留了条缝。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宾馆房间这点还是不能忽视的——想到这里我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没空去想这些。
我飞速地思考着手里所有能当作武器的东西，并且打量着那女孩细瘦的身板。动起手来怎么看也是我赢，只要她是人——我吞了吞口水，尽量不把思路往歪路上拐。
她看我站在原地一脸扭曲笑了一下，冲我道：“你别那么紧张，我怎么会伤害你。”
看我依然没有反应，她顿了顿道：“我考虑过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为什么？”我鬼使神差地竟问了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在问她为什么告诉我，还是我为什么要相信她。但又觉得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好像挺能用来装腔作势的。
她愣了一愣，突然笑起来。她笑的声音非常奇怪，却偏偏又要用手掩住嘴，从手指缝里我甚至能看到她颤动的肌肉。这简直——啧，简直和过去的我如出一辙。
“因为你不该在这里。”
她笑够了，直直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毛，心里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下楼找保安。我正把眼神往别处瞟，就又听她说：“你想问什么赶紧问吧，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最近这句大众台词这么流行？
我知道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人，就又往后退了退，手紧紧地握住门把手。半晌，她叹了口气：“就知道还是拗不过你，算了。”
我一听她这样说，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但是她清了清嗓子又开口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说的算了并不是指放弃和我交谈，而是打算自己告诉我。
我心道不能太被动，看这人不明不白地出现在这儿也就算了，再加上我自己这种先入为主的个性，她要是说出什么爆炸性的东西，肯定能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你是谁？”
她被我打断有点惊讶，但是随后了然地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懂了是什么意思，眼前几乎一黑。


“你别装神弄鬼的。你什么目的？”
尽管这么说，我心里却几乎信了她。第一印象总是能影响人很深，这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我不是装的。”她终于舍得换了个姿势，脸上挂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明。”
“你还记得你那一年来Z市时发生了什么吗？”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到Z是那年我差不多就像这女孩这么大，的确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胡乱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脸上却不再带笑。
“最近去医院了吗？”
“你什么意思！”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相信并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有些急地喊出声。她却一脸不在意，好像从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中可以得到她的答案。
“你十一岁那年和你父母来Z市，是来做复健。”
我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有点犹豫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呸，我这时几乎两腿发软，脑子几乎都转不动了。
“……你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她对我明显不善的语气没计较，反而意有所指地问道。
这么一问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道：“我是自己来的Z市。”
她像是看着胡言乱语的孩子的母亲一样看着我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你有天生的继发性妄想症。”
“知道这是什么吗？”
听她说出这个我理应很陌生的名词时我心里不自然地咯噔一声。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再在这里待下去，可是我却完全动弹不了。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符号。”她轻轻摇摇头，顿了一下，“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你的病情有明显好转。于是你的父母带你来Z市，想让你看看山山水水的放松放松心情。”
我心里这时突然有了种被骂做精神病的感觉，想要张口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
“你知道Z市的一家酒店有一年的特大火灾吗？”
她看着我云淡风轻地问道，我知道她肯定没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火灾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查出来。最后给人的解释是意外。”
“真是个意外，听说那时酒店的住客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说到这，她定定地看着我，本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我又看见了那种诡异的不甘。
“你们……不，该说咱们一家住的就是那家酒店。”


[7]
我登时就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就想蹲下来。可是腿撑了太久一动就麻了，我便重重地滑在了地上。
然而那个女孩——应该说是“我”，这时我早就忘了不相信她之类的话——却毫不在意，继续说着好像事不关己的话。
“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和你。所以你并不是例外，懂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声音已经抖到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随着这女孩话的展开，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我一直都不很在意的事情。
要是搁在之前，我或许还会想这人是不是用了什么仪器干扰或是催眠之类的，但现在这种真实的恐惧深深地扎进了我的皮肤里。我甚至有点想起那种被火焰包围的恐怖的焦灼感了。
“现在还是不想承认吗？真是不知道你是病着好还是没病好。”
我感到嗓子里一阵干涩的痛，鼻尖猛地一酸。我知道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然而这时我却无比惧怕这自从我有了那双该死的阴阳眼后就经历了无数次的反应——不，该说那不是阴阳眼。
我之所以能看到那些东西，是因为我早就死了。
……不可能。
不可能。这样放空了一会后，我感到像是危重病人回光返照一样，所有意识又重新地回来了，而且无比清晰。我告诉我自己这不可能。
这十几年我一直在，一直和父母通着电话，一直生活着。
对，我明明一直活着。我来Z市只不过是为了跑一个专题而已。
就是这样，我干嘛要相信一个陌生人……
“我说过你有妄想症的病史。”
她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这么说道。但也许是因为我已经不自觉的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了。
“不可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又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就是你。我已经说过了。”她似乎失了耐心，冷着脸道，“你是死了——或者应该说你没死透？总之肉体由你支配，精神在我这里。”
“不可能！如果我早就死了，那我根本不能从十几岁长到这么大。”
我的声音很大，但这仍然不能强迫我相信我自己。我感到一阵无力，像是拧了半天瓶盖却拧不开，一松手再也使不上力气一样。
“我说过，你有妄想症的病史。”
那女孩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的声音此刻无比冰冷。我咳了两声，感到眼泪都出来了。她看着我似乎又叹了口气，朝我走过来并向我伸出手。我刚要挣扎，就看到那只手背上带着疤痕的右手穿过了我的肩膀。
“现在，相信了吗？”
她好像又叹了口气，然而我已经听不见了。


[8]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半遮半掩的帘子照在我身上了。我翻个身拿出手机一看，十点一刻了。
啧，快活的日子过太久真会让人忘记自己是谁的。
今天是第几天了？好像离我离开家那天起是整整一周了。这期间我一直都把手机的铃声开到最大，隔几个小时就给100X6打电话查话费，还每天都给手机充电。
但即便这样，除了几条广告以及一条让我汇钱过去的短信外，没有任何人联系我。
我一阵气恼，翻开电话簿找到最上端的电话就打了过去。老掉牙的彩铃响了一阵后电话被接起来，我劈头就喊了一句：“爸，你干嘛呢？”
“啊？”那边我爸听是我似乎很惊讶，“是你啊。爸爸在外边忙呢。你呢？学校最近忙不忙？”
我爸的声音竟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我涌到嘴边的抱怨的话一下子全被吞了回去。
“爸，”我一时语塞，本想要告诉他我在Z市让他也担心担心，奈何准备好的台词说不出口，“最近……我挺好的，你那儿呢？生意怎么样？妈怎么样？”
“我和你妈都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那边顿了一下，我猜应该是我爸正在抽烟，便开口道：“爸，你少吸点烟。”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我竟感到一阵类似空气收紧的气氛，想开口又闹不明白情况。
“好，”良久，我爸才慢慢吐出一个字，要不是这会儿气氛诡异，我几乎都要问出[你谁阿是不是我爸啊]这样的话了，“我和你妈在这边不方便就不常回去看你了，你好好照顾着自己……想过来的时候再过来。”
我一听以为我爸又要念叨接我去那边的事，刚想开口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就听到那边一声抽鼻子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心道这老头子好好的哭个什么劲。
但我马上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就试探着问：“爸，你感冒了？”
“啊？啊，爸感冒了，快好了，没事。”我爸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可在那边好好过着啊，有啥不顺心的……就给爸打电话。”
“那是，肯定的啊，我不打给你打给谁去啊。”我听着我爸的语气恢复正常也安了心，打趣道，“我将来找了朋友你想让我打给你我还不打呢！”
我爸笑了笑，骂我了两句就说忙挂了电话。我望着不长不短的通话时间，心里那股没来由的气也消了不少——是说，我本来也没什么资格生我爸妈的气。
我把这两天接到的垃圾短信包括提示话费的信息全部删除了，这样一来心也静了不少。刚想阖上电话，我突然看见草稿箱里有封信息，时间显示的是昨晚。打开一看，似乎还没编辑完，上面只有四个字。
“我不拦你。”
我一阵莫名其妙，难道我昨晚梦游起来打字了？不过幸好只是存在草稿箱里没发出去，不然可糗大了。
我一阵庆幸，放回手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今天就从Z市回家去。


—END—
BUG啥的 请凑合着吧QUQ

佳子每次都发好多字！看着很爽啊！

【有房子的地方不一定是家】我好喜欢这句！
社长大人快来加精w艾玛佳子的文风可有爱了w

我来了QUQ！！！！果然佳子出品必属精品QUQ！！！

刚开始前面温热不定冷笑话，看了好久才看到笑点……
后面真相被拆穿的时候，看得很起劲呢。
不过结局不是很明白。
第一次，撞倒的那一个人是谁？是自己（就是那个女孩么）？
在最后与父亲通电话时，父亲为什么提到“学校”？时光倒流了么？
看文章字句的熟练程度，感觉佳子已经是写了很多文章了吧。结构很完美，时间串联的很好，很多巧妙地手法，看着都有点赞叹。【下次写文也这样用，好了】
不过，看到和尚那一段，还是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