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歌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不是楔子的楔子
Ennis觉得年老未尝是一件坏事，何况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并不算太老。不久前他的女婿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过去一起过圣诞节，所以现在这个并不老的老头正站在院子里享受雪后的阳光。跟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坏，他想。
“嘿，爸，”女儿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过来，“你站在外面不冷？要点热咖啡么？”
“我不冷，何况今天太阳很不错。”
“老实说，爸，你真该考虑考虑别走了，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跟我们一起住。”她将一杯滚烫的咖啡递给Ennis。“早点进来爸，这样的天气咖啡很容易冷，我可受不了这样呆在外面。照这样子，说不定明天还得下雪。”
Ennis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长大了？也许是那天她来找他、跟他谈那些话的时候，也许是她跳下他的车的时候，也许更早。他记得女儿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也知道女儿希望自己能走出以前的事情。
亲情是很不错的东西。Ennis愉快地想，将快要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正当他准备把杯子放到厨房的时候，冷不丁被一个雪球打中小腿。他扭头去看，看见他的孙子站在那里。
“嘿外公，咱们来打雪仗吧！”孙子淘气地笑着。
“小子，你外公玩雪仗可是一把好手！”说着Ennis握了一个雪球就掷了过去。他孙子一躲躲开了，却被随即而来的第二个雪球打到了头。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玩了一阵，最后都累得靠在门边直喘气。
“小子，该上中学了吧。” Ennis挑了个话头。
“是。”
“跟同学相处得怎样？”
“还不错，跟大部分人关系都很好。只是有个小问题。”
“小问题？什么问题？”
“每当我们的话题谈到音乐，他们就开玩笑说我是老古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说你是老古董啊？”
“你听听就知道了，”孙子掏出MP3，“我想这些歌在外公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流行的。”
Ennis戴上了耳机，看着孙子在那个金属小盒子上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然后音乐就传到了耳朵里。
Ennis一听到这调子就湿了眼眶。
“朋友们都说这些老掉牙的歌子很土，我倒认为不错。”孙子自顾自说着，Ennis却置若罔闻。
Ennis当然听过这首歌，他怎么会没听过这首歌呢？早在一九六三年夏天，在断背山上牧羊的时候他就听过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这支歌子伴随他策马跑过树林跑过溪流跑过山崖，始终回荡在耳畔。有点走调，却和蓝天白云积雪草甸达成了最美的协调。
“给，”Ennis摘下耳机，“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可弄不来。不过说真的，这歌还真是够老的。”
“可是它的确很好听。”孙子笑道。
“是啊，老是老，可是很不错。” Ennis微笑着回答。
那天夜晚的餐桌上，Ennis说不走了。女儿女婿孙子自然很高兴，问他为什么决定突然不走了？他说人老了跟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坏。孙子笑道仅仅是不坏而已？一句话，全家都笑开了。
女儿在给Ennis收拾房间。
“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放在柜子里。”她整理着杂物，突然翻出来一张发黄的明信片。“爸，这是什么地方？断背山？你准备把它放在哪里？”
“随便放在什么地方吧。” Ennis刚把两件衬衫挂进衣橱。
“这可不能随便，看起来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女儿笑了笑。“我想该用个相框……唔，在这里。”她找到了一个旧相框，把明信片放在了里面，然后把相框摆在了床头。
“怎么样？爸？”女儿满意地注视着房间。
“这很不赖。” Ennis微笑着。
这的确不赖。和家人住在一起，有自己的房间，床边是断背山的明信片，看起来一切都这样美好。而如果他有兴趣，他还能借来孙子的MP3听听歌，那首快老掉牙的、Jack用口琴吹得有些跑调的曲儿。偶尔在不那么色情和滑稽的梦里，他还能梦见Jack吹着这支歌子，伴随自己策马跑过树林跑过溪流跑过山崖，不管他在哪里，都能听见它回荡在耳畔。有时候他梦见Jack第一次吹这歌，他自己跟着调子快乐地哼哼。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THE END—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不是楔子的楔子
Ennis觉得年老未尝是一件坏事，何况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并不算太老。不久前他的女婿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过去一起过圣诞节，所以现在这个并不老的老头正站在院子里享受雪后的阳光。跟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坏，他想。
“嘿，爸，”女儿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过来，“你站在外面不冷？要点热咖啡么？”
“我不冷，何况今天太阳很不错。”
“老实说，爸，你真该考虑考虑别走了，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跟我们一起住。”她将一杯滚烫的咖啡递给Ennis。“早点进来爸，这样的天气咖啡很容易冷，我可受不了这样呆在外面。照这样子，说不定明天还得下雪。”
Ennis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长大了？也许是那天她来找他、跟他谈那些话的时候，也许是她跳下他的车的时候，也许更早。他记得女儿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也知道女儿希望自己能走出以前的事情。
亲情是很不错的东西。Ennis愉快地想，将快要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正当他准备把杯子放到厨房的时候，冷不丁被一个雪球打中小腿。他扭头去看，看见他的孙子站在那里。
“嘿外公，咱们来打雪仗吧！”孙子淘气地笑着。
“小子，你外公玩雪仗可是一把好手！”说着Ennis握了一个雪球就掷了过去。他孙子一躲躲开了，却被随即而来的第二个雪球打到了头。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玩了一阵，最后都累得靠在门边直喘气。
“小子，该上中学了吧。” Ennis挑了个话头。
“是。”
“跟同学相处得怎样？”
“还不错，跟大部分人关系都很好。只是有个小问题。”
“小问题？什么问题？”
“每当我们的话题谈到音乐，他们就开玩笑说我是老古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说你是老古董啊？”
“你听听就知道了，”孙子掏出MP3，“我想这些歌在外公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流行的。”
Ennis戴上了耳机，看着孙子在那个金属小盒子上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然后音乐就传到了耳朵里。
Ennis一听到这调子就湿了眼眶。
“朋友们都说这些老掉牙的歌子很土，我倒认为不错。”孙子自顾自说着，Ennis却置若罔闻。
Ennis当然听过这首歌，他怎么会没听过这首歌呢？早在一九六三年夏天，在断背山上牧羊的时候他就听过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里，这支歌子伴随他策马跑过树林跑过溪流跑过山崖，始终回荡在耳畔。有点走调，却和蓝天白云积雪草甸达成了最美的协调。
“给，”Ennis摘下耳机，“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可弄不来。不过说真的，这歌还真是够老的。”
“可是它的确很好听。”孙子笑道。
“是啊，老是老，可是很不错。” Ennis微笑着回答。
那天夜晚的餐桌上，Ennis说不走了。女儿女婿孙子自然很高兴，问他为什么决定突然不走了？他说人老了跟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坏。孙子笑道仅仅是不坏而已？一句话，全家都笑开了。
女儿在给Ennis收拾房间。
“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放在柜子里。”她整理着杂物，突然翻出来一张发黄的明信片。“爸，这是什么地方？断背山？你准备把它放在哪里？”
“随便放在什么地方吧。” Ennis刚把两件衬衫挂进衣橱。
“这可不能随便，看起来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女儿笑了笑。“我想该用个相框……唔，在这里。”她找到了一个旧相框，把明信片放在了里面，然后把相框摆在了床头。
“怎么样？爸？”女儿满意地注视着房间。
“这很不赖。” Ennis微笑着。
这的确不赖。和家人住在一起，有自己的房间，床边是断背山的明信片，看起来一切都这样美好。而如果他有兴趣，他还能借来孙子的MP3听听歌，那首快老掉牙的、Jack用口琴吹得有些跑调的曲儿。偶尔在不那么色情和滑稽的梦里，他还能梦见Jack吹着这支歌子，伴随自己策马跑过树林跑过溪流跑过山崖，不管他在哪里，都能听见它回荡在耳畔。有时候他梦见Jack第一次吹这歌，他自己跟着调子快乐地哼哼。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