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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浓烈消毒水气味所一同袭来的是满目的苍白色泽,透过窗玻璃斜射入病房内的阳光在冬日气息逐渐浓郁的时刻失去了应有的温度,所带来的只是略微刺眼的光芒。
毛利兰跟着灰原哀走进病房的那一刹那,她感到身体某处忽地传来某种尖锐而折磨人的痛觉,似是不存在却又异常清晰的触感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看见病床上那个面无血色的少年是她所熟识所深爱的。
她看见呼吸机上不断被薄雾覆盖却又极快消散。
她看见病床旁心电仪不断向后延伸的图案。
仅仅只有这些,所能够告诉她的消息只是工藤新一还活着。
他还活着。
毛利兰突然觉得眼底翻涌起灼烫的温度,湿热的触感极快地聚集到了眼底即将落下,这一切却又在病房开的过大的暖气的烘托下被蒸发。
病房里唯一的声响只是工藤新一的心跳声。
心电仪每发出一次声响,毛利兰都觉得心脏猛地被人抓了一次。左心室的球体每一下跳动都牵动着某种莫名的思绪,沉默氤氲开来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惊醒了房内的两人。
毛利兰回头的时刻却看见护士站在门外,而身旁的灰原哀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刹那面色缓和了些许,转而替来人打开了病房的门。
护士走入病房的时刻女生感到似曾相识的气息扑面而来,思索片刻却未能想起究竟是在哪里曾经见过眼前的女子。
反倒是黑色短发的女子转过身来,将目光定在她身上许久,最终方才开口。
略带讽刺的语气回荡在被苍白所笼罩的病房里,毛利兰在听见她的声音时突然就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想起了究竟是在哪里听见过这般诡异的声线。
毛利兰并没有拥有能够分辨所有音乐的耳。
而她偏偏听出了,这究竟属于谁。
她也突然想起了,究竟在她见到那似乎要吞噬一切的大火前所听到的冰凉声线是何等模样。
面前的女子只是和平常一样弯起唇牵起一个略带戏谑的微笑,唇畔若有若无的嘲弄意味从未改变,而语调中微上扬的尾音和曾经逐渐靠近,最终重合。
她说。
——“你找到真相了么?Angel?”
而彼时电话里的那人说。
——“想知道真相么?Angel。”
同样戏谑的语气,几近相同的词汇,却在经历了时间的打磨之后被赋予了全新的含义。
而有什么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似乎恍惚间便穿过了时光的洪流跃至眼前。
在西方国家,略显苍老的容颜上闪烁着意味未明的神色似是哀凉似是怀恋,而金发女子口中的话语却在雨幕的映衬下平添了几分苍凉。
——“似乎Angel从来⋯⋯都没有对我微笑过呢。”
毛利兰抬头看向身穿护士服的女子,皱眉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开口,平日里素来温柔的声线却莫名带了几分怀疑。
“你是⋯⋯莎隆?”
而她接下来所看见的事物却让她刹那间定在原地。
她看见身着护士服的黑发女子微笑起来,将手伸向了耳根和发际相连的地方,继而缓慢地将脸上的面具撕下。
面具被撕下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面具下那张昳丽的容颜在阳光的映衬下变得愈发明丽,毛利兰屏住呼吸看着眼前女子的时刻最终想起了究竟何时曾见过她。
彼时她将茶发女孩按在身下,浑身颤抖着想让她平静下来,眼前所反复出现的影像却是冲出车子后备箱的时刻,那张绝色的容颜。
和眼前女子的容貌不谋而合。
毛利兰下一秒听见的是,只是被唤作“莎隆”的女子的凉薄声线在心电仪的声响的陪衬下变得模糊,语调中的微凉意味却让人为之心神微颤。
“所以你知道一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