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梦里遥遥君何处,倚栏初醒忘心门。
登高不似天涯路,舜华同心结长安。
[离情]
十二月,飞雪淋漓。
心门山被一站站预期而至的白雪浇灌的愈加宁静。雪中绿萼点着那一支支高洁的枝干伸张开她们独有的芬芳。万物似被神化般的牵着天山边吹拂过的天雪,焕发着皎洁的光彩。
时光荏苒,剑鞘穿梭,昨日的夕阳下朝暮,断在栈桥的青苔红花之间。
心门山幻作一方圣山,心门中则有梦阁,梦阁五方如做月台。月台四周仙雾缭绕,轻纱罗琴于月台五方音座边头。一棵千年古树泛着幽暗盈盈的白色磷光,树干吹起数以万计的树须,飘摇之间一条长达八米之远的秋千旁围清水明纱,中裹锦花团簇悠闲的摆在雪纷落之处。
秋千,让她想起了秋季,那年是四季中最沧桑的一季,万千树叶为一人而蝶舞翩翩。她记得他说过,秋过冬至,他定陪她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七年前、沙场上,红光四起。
那一身妃色翩然的她与他共生同死,飞马戎装,金戈声声。生死一线的那一刻他答应她,来生有缘,定随白首。
梦在那一刻结束了,生生死死共栖百回,她第一次选择放开他的手,她忘不了那日他绝望的神情。她亦明白,她选择时,她便放开了那双承诺千年的手。
秋千随着风飘起、落下。
秋千上的女子望着眼前绵绵缠缠的雪儿,痴痴地发呆了。她不曾知道自己如此爱哭,原来哭出来时,心会这么痛。
雪有千篇,如今狼藉,风有千虑,如今无知,鸢有双归,如今失伴。
她白的如玉般洁净,舜华一世绽在她衣襟上,九迟绫纱在月台深不见底之处飘飞,她像仙人笔下的画,画中的她是那月台上残缺的婵娟,七年一相思,她是七年每每思,寸寸泪。
“为何不与他说清楚呢?”月台五方的玉阶上,一位如谪仙般的男子。笑意黯然,如兰如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明白在七年前的战场上,她的心已经丢在了那滴在血中的泪里了。
“颢,七年了。你说人们间的海誓山盟是不是太遥远了。”女子轻轻一笑,似能引动风雪般,梦一般的宫殿楼阁之上,她有些看得通透了。
“怎么说?情丝本就微不足道,但留情之人往往见微知著。”景页笑而淡答,这本是他师傅天云真人的居所,如今师傅早已黄土皈依了。固将此处赠与她,莫想这丫头不至十年时间,话语竟变得如此老成。
珊珊心里明白,颢对自己的感情。这心门宫里的宫人都说他是冬季里的贵人,他就是因为一句承诺,每年冬雪皑皑之时,不论在忙,也总是不忘她。然而,他们说话时,珊珊常说,我的心太狭隘了。
冬,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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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情]
一月,大雪来势汹涌。
雪落在心门山间,陡峭的斜坡攀岩着前行的南路。
殊不知从山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空灵遥远的晨钟声,舜华花在凋零的那一刻是朝开暮落的结束,相反,舜华花在胜放的那一刻是朝开暮落的开始。
舜华的结局虽然很凄惨,然而过程是很美妙的。
青山冰水,缓缓的流淌在小小的山涧。每年的冬季,珊珊都是一人撑起那把垂着同心玉佩的伞佩,孤身一人坐在心门山口的石块儿上等待着一道白色的炫影,那双美丽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那柄坠子。剔透玲珑的色泽闪在白雪苍苍间,好似他那似有似无的笑!
他的笑,是春的味道。
可知,同心佩,同心佩,‘伞’、‘扇’,寓意着他的心。同心佩,系珊珊。
珊珊不知等待究竟是何滋味,因为她认为她从来就不曾等着那名权掌天下的男子,她认为这是一种莫名的情谊。
纤云弄巧,飞星转恨,那一日,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一日。她梦中的白衣再一次出现在她秋水间的眸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