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
诗曰:月朗晴空碧,星辉夜气凉。
花香枝浮动,树暗影徜徉。
裙飘乱花影,剑峭映月霜。
临风共举盏,缱绻夜未长。
夜气微凉,银辉铺地,四下里花香浮动,和风袭衣。新安当的小院里,掌柜景天正和爱妻雪见饮酒赏月。自与重楼决斗后,景天跑遍了大半个人间,终于找到雪见。二人回到渝州,恰逢丁时彦染病,欲将当铺托付与人。景天当即接手新安当。丁朝奉病愈后,为二人主婚,景天从此成了“景掌柜”(或“景朝奉”),雪见成了“景夫人”。在景天的悉心经营下,半年不到,新安当就成了渝州地区最有名的当铺。几个月前,景天决定扩建新安当。此时,二人成亲已有一年半,这天,扩建工作刚刚完成,二人坐在小院中对酌,颇感新鲜。但见四周假山嶙峋,池中流水泠泠,这番景致,虽不比雷州刺史府豪华富丽,却也别有一番风雅。
雪见一口一口地咂摸着酒,景天也不多饮。二人喁喁而谈,但见景天调皮地微笑,雪见时嗔时喜,也不知是因为不胜酒力还是害羞,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久,风渐渐紧了,吹得落花四处飘散,缤纷如雨。
二人见了这番景致,不觉出神。雪见不由自主地握住丈夫的手,痴痴地说:“这……真美……”景天怕雪见着凉,拉了拉妻子:“今天你家公子睡得真消停——竟然没有哭闹——走吧,夜深了!”
景天搂住雪见的纤腰,缓缓向卧室走去。雪见从陶醉中惊醒,猛然踢了景天一脚。
“我的大小姐!我又哪儿招惹你了!?”
“死景天,刚才你说……你说……”雪见却也不说下去。月光洒在二人身上,雪见似笑非笑,站住斜斜地望着景天。
景天眼角含笑,也不说什么。“走吧,雪见!”他拉住她,“明天你再懒床,我可又得自己忙活一上午了……”说着,已经踱到了门前。
雪见轻轻地推门进去,小楼——刚满六个月的小婴儿——睡得正香。
夜深了,一片云飘来,轻轻地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