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滴眼泪滑落眼角,那是动情之兆。红颜苦笑,妖孽动了情,果然是万劫不复啊。
千年修为换生死,百年内丹搏轮回。红颜仰天大笑,猛地握紧手掌,捏碎了手中的内丹,陡然间,白光溢满整个屋子。窗外天雷滚滚,狂风乱舞,所过之处,高树碎石纷纷被碾成了粉末。
天色灰暗,红颜周身散发出点点红光,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璀璨。他的身子已变得透明模糊,可依旧那么温柔地凝视着昏迷的素鸢,像是要把她的容颜、她的身形刻入脑海一般,那么深深地注视着。
“我本是山间刚修炼成精的罂粟,修行千年,只为能幻化成人形。奈何山中万物贫瘠,我吸收不到日月精气,无法修炼成妖,再这样下去,等待我的只有死亡。直到有一日,你们来到了这里,种下了一片花海。”
红颜漾着笑容回忆着,好似在向素鸢诉说,又好似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得了绝症,已命不久矣。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你才那般痴傻,不惜以血养花,只为给那云汐生存的希望。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我曾发过誓,要永远守护你,哪怕,是以性命为代价。”
红光闪烁,那是自红颜身体里散发的,如血液般妖艳,带着致命的诱惑,以及来自地狱的堕落。从脚开始,慢慢灰飞烟灭。
“我幻化人形的那天,亦是你逝去的那日。我寻到你的魂魄,你哭得凄凉,告诉我,你舍不得离开。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心痛的滋味,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有着你的血液,所以才会对你的痛苦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如今才醒悟,原来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其实,我早就动了情。”
红颜嘴角泛起苦笑,“呵呵,万劫不复啊!若我早知今日之事,当初还会不会苦苦修炼,只为见你一面呢?”
红颜抚上了素鸢的脸庞,扬起眷恋的笑容,在彻底消散前,淡淡地重复:“素鸢,我叫红颜,你可千万千万别忘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