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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楼2012-12-08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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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呢？记得文哥还要和暴风雪寒催打一架呢
七十五
我错过了看他的最后一眼。
刺眼的阳光，扑鼻的尸体腐臭味。
诺大的营地，似乎就剩下这么一个大字躺在操场中央的瞎子了。
我还记得，当时的颜色，和现在的截然不同。
燥动被平息了，那股汹涌，早已烟消云散。
所以说现在的我才像个苦不拉叽的瞎子。
翻个身，顶着腰杆子剧痛的我，苦笑着撑起脏泥坐起。
“早安，里格哈文先生。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了。”
略为熟悉的声音，止住了我歇力回想的思绪。
贤者萨姆。
“哟，你不是早就夹着尾巴滚蛋了吗？”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或许，他知道得更多，比谁都多。
“是的，我察觉到了危险，来自你那蓄谋已久的弟弟。”
显然，他从我扬起的嘴角里读到了我的疑问。
“你真是幸运呢，怎么说呢……你和你老弟的战斗早已超出了那群士兵的认知范围，未等你们打完，他们就已经撤退得一干二净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托着下巴补上一句。
“包括萨摩拉纳，在击毙了奥斯巴以后，负伤的他也迅速撤离了。”
哈哈，在击毙了奥斯巴以后。
“结果那个一本正经的奥斯巴于你而言也不过是颗可以牺牲掉的棋子吧？”
那再也无法抑住的笑意，不自觉地仰天张狂起来。
“当然了，你可以说是他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我也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就希望他留下来，好让锅里的菜色更加鲜美，对吧？”
“是的，事实上，这也是我压根没有通知你的理由。”
他没有避开我的目光，只是凛然地对视着，以那副慵懒的神色。
“不，我该感谢你才对，坐壁上观的草蛋货。”
拍拍腿，我硬撑着，架起几近失去知觉的膝盖。
“这就是普俐坦先生所期待的‘里格哈文’……稍等一下，我给你打支应急补给液。”
似是认准了我的默许，他俯下身来，掏出了小小的针筒。
这是报答吗？打在大腿上的针管，亲切得像是唤起神经触感的贴身闹钟。
这种感觉，让我渐渐拼凑回失去意识以前的画面。
“你知道吗？从那年起，想探查悲鸣洞穴的家伙无一铩羽而归。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使徒的无形诅咒了吧？无形的悲鸣声。”
诅咒？
“呸，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诅咒得我都要抱着大腿说感恩了。
就算现在没能醒来，那时的畅快，也足够我带着微笑入土为安了。
“冥火精灵的龙骨棍……如龙尾般的剑形钝器，还真是能与烈日裁决相提并论的神兵利器。”
收起针筒、拿起棍棒的萨姆，像是鉴定珍宝一般细细端详。
“你打算去哪里？”
“没有打算，看心情，到哪里就是哪里。”
你是不是在想，蓬头垢面，又身无分文，还能去哪里？
“等我的力量回复了，随便打劫个不顺眼的家伙就得了。”
“呵。”
他终于笑了，哪怕是再次压低了帽沿。
“那么，祝你好运吧，希望我有幸能在将来观察到你的活跃表现，里格哈文先生。”
“观你大爷，哪天不爽了你就等着被我烧个一干二净吧。”
我轻笑着，打起了道别的响指。
太阳底下，眼前的林荫小道丝毫毕露。
爽完了，这里的事儿又与我何干？
对，我已经无依可靠了，但现在的我，分明还能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来吧，阿拉德大陆，只要你一天吞噬不掉我，我就会如你所愿，在你的大地上肆意地存活下去。
在我得到我所渴望的结局以前。
徒劳（奥斯巴第一视角）
“祝贺你安然归来，奥斯巴·格林尼达少尉。”
不，我不需要你们的祝贺。
活下来的只有我，和那个家伙。
萨摩拉纳。
这是我第一次带领突袭的小队，也是我的最后一次。
是的，我把队伍打光了。
我无法推卸我的责任，那些泡沫般的幻想，只是一种更加惨烈的，让我清醒过来的方式。
我始终没有那种才能，是的，我只能当一名合格的，听从命令的优秀士兵。
精英，‘投弹兵’，奥斯巴·格林尼达。
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打从我身后插上来的，是另一个幸存者。猥琐之萨摩拉纳。
回眸的篾笑，并没有一丝敌视。我知道的，那只是纯粹的轻篾。
明明有着比我难听得多的称谓，却依然潇洒地穿梭于战场里，将一切看成是裹腹的粮食，扶摇直上的踏脚石块。
对，要不是你，我没准活不到现在。不是你在关键时刻打断队友的双腿，我们俩绝对无法争取到充裕的逃跑时间。
你的双手沾满了同伴的鲜血，但你并不具备罪恶感。你认定你的行动为最优选项，并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弱肉强食，这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法则。
我天真，因为我习惯服从命令，我只能服从命令，绕着平实而又暗淡无光的死胡同。
够了。
你比我优秀，你不该处于和我同级的位置，或者说，我没资格与你相提并论。
但是，我还是想……想看见你的劣势，在我的面前。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成为你裹腹粮食的战友，可曾有过怨忿的机会？
有，就由我来代替他们……
终于，我等到了，等到你真正背叛部队的一刻。
迫于形势的投降，而又借机潜逃至下界，脱离一切关系？
想得美！你要接受制裁！你必须得接受制裁！
心中的黑暗，在渐渐扩大。
我攀上了贤者萨姆，我知道他和你保持着联系，他不会对任何人推心置腹。
但是他会给予我再次逮住你的机会。
终于，终于，我在陌生的防线前，再次逮着了你的身影。
“你知道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只要有萨姆在，我们的拔枪暂且不会擦出血花。
但是，这一句事实，可是你第一次亲口说出。
那虚构的自尊，终究如牵线的风筝，稍一松手，便无法再次紧系。
心中的黑暗……已经无法回头了。
哪怕是瘸腿的土狗，也曾做过于月色扑杀豺狼的酣甜美梦。
萨姆的象征式警告，丝毫没有动摇我的决定。或许，他早已察觉到两颗异心，除了萨摩拉纳的，还有我的。
一切如我隐隐预料那般，萨摩拉纳再次在关键的时刻，掐住了团队呼吸的咽喉。
但这场混乱也正是我所渴求的结果。
只有在混乱中，我那趁机潜藏于角落的致命阴枪，才有锁定你脑袋的千载良机！
“习惯偷袭别人的家伙，自然也会具备被他人偷袭的敏感触觉。”
我回想起你曾经说过的话，在你的目光触及到我的枪眼后。
我还是如愿地开了一枪。
哪怕，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七十六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并不喜欢喝酒。
一杯下肚，除了暖和下身子，没有任何值得惦记的快感。
或许是酒廉价了，也或许是我胃口变了。
这一座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偏僻小镇，比在森林里露宿风餐还要无聊。
就连这家酒馆也没多少余兴节目——哪怕来这里都不是善男信女。
进门前，我还期望着能有些让我惊喜的东西。但在打掉了一个把酒气熏到我脸上的醉汉的门牙后，那些似乎颇有杀气的家伙却只是警戒地盯住我这个外来者。
无聊透顶，连一只挫挫我锐气的地头蛇都没有。
“拿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来！”
随意地把沾血的银子拍在桌上，看了一眼的侍应只是愣了一下，便生怕怠慢了似的赶紧下单。
为什么我会有银子？
离开了那片地方，我度过了数日的林野露宿。没有了衣服，我像只四脚走路的野兽，白天循着地上的踪迹无目的地行走，晚上便随意找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席地而睡。
要是饿了呢？林子里的肉可多着。从一开始的野狼、野猪，到后来的哥布林、牛头怪，只要逮住了，都能直接烤着吃。也拜这个所赐，我才知道，哥布林的肉，到底有多难吃。
或许上天嫌我走得太慢，破坏了森林食物链的平衡。我在第六天碰到了一伙劫道的强盗。
他们劫的是一趟走小路的黑市货物，看强盗头子的忿恨劲儿，估计也是寻仇一类的。那趟货物的保镳也不含糊，瞬即就拔出了趁手的利器。
‘里格哈文’，你也当过贼啊。
所以，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一块多大的肥肉？
三秒，他的第一滴汗滴下了。
冷的。
我仿佛感觉得到，他的肌肉在蹦紧着，像是被百兽之王追赶到角落的野狼，进不可活，退不能守。除非——
“跪地求饶吧。”
我咧着嘴，扬起了足以让白痴都感觉得到自己在被轻侮的笑容。
“喝！！”
像是强撑起壮胆的吆喝，他别着刀，不退反进，径直朝我冲刺过来。
可惜了，你那点程度的波动，可瞒不住你那早已束手待缚的脆弱内心。
我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依旧着蔑笑着，任由他冲到了自己的跟前，停下。
“刀拔不出来，是吧。”
我朝他伸出手。
“那就把他给收回去，然后乖乖地滚吧。”
没有任何防备的手掌，就这样赤裸裸地伸向了他的刀柄。
是的，没有任何的防备，仅仅是夹带了海量的杀意。
营地的一战，那些无辜丧生的家伙，全都成了我杀意的食粮。忿恨、悲痛、恐惧、绝望。人之将死，便是最佳的美味佳肴。
我明白，他也明白，只要他主动触及我的手掌，这海量的杀意便会瞬间引爆，引爆出至死方休的生死对决。
啪。
剑柄被掌心抵住，轻轻一推，露出一半的剑身便被利索地推回到剑鞘里。
“乖孙子。”
看着在不觉间单膝跪下的他，我轻轻拍过他顶上的斗笠，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奖赏听话懂事的小乞丐似的，潇洒离去，留下那锭被我踩过的施舍的银子。
一窍不通的观众疑惑着，直到我步出了酒馆，才开始七嘴八舌地扯谈起来。
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
入夜，早已游兴全无的虎延爵摸黑出发，却在镇口被我恰到好处地守株待兔了。
“你……还想着要替你的弟兄们报仇？”
他紧张地与我拉开距离，手却迟迟没敢触碰剑鞘，生怕被我误会是要开战似的。
“放心吧，我只会感激你，没有你的开端，只怕我现在还是那个浑浑噩噩的毛头小子。”
他无法恨之入骨的东西，我自然没有恨的理由。
更何况，如果是他的话，又怎能把屠灭山寨看作是和吃饭喝水般寻常的事情。
“早上的见面礼，还愉快吗？”
这么说着，他的情绪也一阵青一阵红的，却依然保持着警戒的沉默。
“我只是纯粹地想羞辱你一下而已。现在看你都肯当孙子了，你老子我又怎么会痛下杀手呢？”
其实，我现在的实力虽在他之上，但也不至于到达能速败他的地步。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万一他真的敢动手，我也能打上一场并不无聊的战斗。
可惜，他实在是太理智了，无论战斗的结果如何，只要他出了手，无论胜负，他永远都是吃亏的一方。
“你这孙子真他娘没劲。”
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叹叹气，收起了意犹无尽的玩心。游戏就是这样子，一方没兴致玩了，另一方也只能跟着一起扫兴。
“告诉我，这阵子有啥有意思的东西。”
羞辱只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是想通过他的游历找出能勾起我兴趣的东西。起码，我得有个可以让畅游的目标。
“贝尔玛尔公国将要举办一次聚集阿拉德大陆优秀新生代的盛大活动，听说各个国家，甚至连暗精灵那边也派出了参与的代表团。”
连暗精灵也凑合进去了？这啥玩意？一大群人的擂台打架么？
“对战只是其中一项竞技的项目。届时会有多种可供选择的比试项目，来决出大陆各方面的新生代精英。”
啊啊，虽然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不过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出镇子，往北边的港都找开往贝尔玛尔皇都的船只吧，这时间还来得及凑合。”
似是领会了我的意思，在给我留下出发的方向一后，他便匆匆地越过我，没了黑暗的归途当中。
嗯……既然啥都有，啥人都有，那肯定多少会有点意思吧？
决定好目的地的我，也没兴趣在这里多睡一个晚上。夜幕无星，我便点燃起龙骨棍的尖端，撑作探路的火把。但愿，就连这趟夜路也给我有意思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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