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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他永远带着黑色礼帽，绿色的蜥蜴趴在上面一板一眼地吐舌头。
他教我用枪，然后让我亲手崩了那个出言侮辱母亲的男人。之后轻笑着抚摸我的黑发，唇角的弧度是明晃晃的讥诮。
我记得那时自己抬起头，脆生生地叫了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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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纱的声音很清亮，浅灰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我，永远翘着的发梢是与那人一样的褐色，软软地垂在红扑扑的脸颊旁。
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发觉她又长高了些。
“爸爸——”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礼盒，毫不掩饰满脸的兴奋期待我的反应。
“生日快乐！”
红扑扑的脸忽地放大在眼前，梨纱眸子里的温度，不安分的发梢，唇角的弧度都像极了那个男人。
“啊……谢谢了，梨纱。”
那是一种很安静的感觉，淡淡的缅怀让我忍不住端详起她眉眼的弧度，通过这张稚嫩的脸回忆起母亲。
苏我清和在一旁很温和地笑着，切蛋糕的动作仍是笨拙得让人看不下去。
我又忽地回忆起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傻愣愣地切蛋糕。那个男人在一旁压了压永远不摘的黑礼帽，轻嗤了一句蠢纲。
蓦地想起小时候嚷嚷着成年了就要嫁给他，在八岁生日收到的绿色蜥蜴，与苏我清和走到一起的契机，也是因为他像极了他。
我名义上的母亲，泽田纲吉。
“梨纱。”
“嗯？”
“Risa.”
“爸爸……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对梨纱温柔地笑笑，伸手抚平她担忧的眉角。“吃蛋糕了。”
我伸手搭到左肩让那只变色龙顺着爬到手上，它吐舌头的动作依旧是一板一眼。
Risa.
Re、sa.
我好像又想你们了。
Reborn. and,Saw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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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童年里，母亲温柔得像童话故事里的人，一手好厨艺却不会切丝。身为男人却长不高永远是不可触碰的心头痛，每天早上的牛奶却毫不间断。像是总有一天，一直积累的营养能让他一夜长高似的。
再怎么喝牛奶也不会再长高了啊。就算长高也不可能反攻的，妈妈大人。
而且谁会相信这样的居家男人会是创造了彭格列又一辉煌的十代首领啊，真是的。
当然，知道那些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那时母亲才二十七岁，我也才刚过完第六个生日，顶着刺手的黑发满屋晃荡，拿着被母亲卸掉子弹的枪找代替物。
父亲始终是不顾我这个未成年人的在场不择地点时间地上演十八禁。好吧，也许接吻什么的只能算是十五禁。
他从来不肯老老实实叫我名字，不是‘笨蛋晓’就是‘白痴晓’。虽然母亲也常被一句句‘蠢纲’噎得满脸通红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时候也许我们都以为，平凡的日子可以持续到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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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幻想过父亲死去时的场景。
也一度以为母亲一定会是泣不成声的难过，而我不会有任何反应，流着没有味道的眼泪假惺惺地安慰母亲。
而事实是，最后一个知道父亲死讯的是我。感到突然得无法置信的是我。扑在母亲怀里哭得像个小姑娘的还是我。
不可理喻的悲伤掐住了整个心脏，嗡嗡作响的耳廊听不进任何声音。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许是爱父亲的。
母亲身上长不高的牛奶香像是成了最后安全感的存在，他用很怀念的神色看着尚未封口的棺材，那是张安静而沉默的脸。
他用很轻的声音喃喃了什么，我只能靠口型来分别。
后来鲜血溅湿了我的整个视线，他怀念的脸同样东倒西歪地铺满了整个世界。好像被狙击枪的子弹贯穿脑袋是毫无痛感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说脏话，心里上气不接下气的难过铺天盖地，他最后喃喃出声的两个音节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师。
他说，老师。
要化开来的温柔是安静的怀念，像在透过毫无生机的尸体看他与他的年少。
仿佛在曾经的那些日子里，他喊惯了的那一声，‘蠢纲’。
FIN.

后记.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