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门与墙》

阿从是我第N个女生同桌,但到现在还记得她,不是亏了她犯二的蘑菇头,也不是靠着那男生一样的性格,要说为什么,问她去,问问她到底哪里不一样,到底为什么让人难忘?
说起我和她的关系,就像,就像一个童话。别误解,没有那么浪漫。那故事是这样讲的,一个会法术的小女孩被一只狼盯上,女孩为了戏耍那只狼,就打开屋子所有的门,把狼引诱过来。狼飞奔过来,冲着门的方向扑过去,突然那门变成了一堵墙,狼撞死了。这个很无聊的故事很能说明问题,虽然我不是色狼,虽然她不是小樱,虽然我没有撞死,我只是想说她可能一直在耍我。
当小女孩打开门的时候,我正在上晚自修,男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蹲一晚上的,除非他困了。不过文科班嘛,永远都有事做,我找了一个很落伍的理由和阿从搭讪。至于说什么,我记不清了,不过当时她也没听清,她让我写在纸上,我的纸在桌面的右上角,她的一堆书在桌面的左上角,你也不用考虑是不是合乎物理学,她侧着身子歪着头,努力地看那几个字,头安稳躺在我的手臂上。我当然不是色狼,但也不会撤出来以示清白,就在那杵着,一动也动不了。就像一只猫趴在你的怀里睡着了,你突然错愕了,只怕吵醒了她。也许阿从真会巫术,那一刻把我定住了,那一瞬间确实好长。后来下铺老张教育我,哎,你怂死了,我要是你,直接在纸上写“我喜欢你”一切搞定。我想笑,我确实怂,在纸上写的是,“听不见算了。”她笑了笑,把头移开了。
当小女孩把门变成墙的时候,我在教室,那时候是人类世界的课间。我和阿从继续着每日的无趣的对话。她说她手机坏了,我说等我有钱了,给你买iphone7。她说她想吃猕猴桃,我还是老话,等我有钱了,我给你买一轻卡。她拽我的领子,晃,他问我能不能实际一点。我问怎么才算实际,她让我娶了她算了。我点头,她一巴掌抽在在我脸颊,顿时羞愤难耐,但本校没有男打女的先例,我只是瞪着她,旁边几个人过来拉我,我心里暗想,你们不拉,我会不会真的拿起凳子给她一下。她倒什么也没说,愣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拿出英语书,默默地翻到单词表。
我想,那个小姑娘还是很善良的,她让狼痛快地死了,既保护了自己,又保护了别人。可这个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她像一只猫,一只抓到耗子舍不得吃,当成玩具的猫。小女孩不断地开门,狼一次又一次地上当,终有一天,狼会死心的。
当狼撞死的时候,我已经决定离开。最后一次聚会,阿从坐在我旁边,她默默地喝着茶水,不和我说一句话,我以为那扇门又变成墙了。到处都是喧哗,她终于开口了,我坐在身旁也很难听见,我说,“啥?”她倒了一点水在桌上,用手蘸着在桌上快速地写着什么,我分辨了好久,原来只是“再见”。我比那只狼要好,它死了,我只是逃脱了。而阿从的失落,应该只是像一只因贪玩而放跑了老鼠的猫,老鼠那么多,她不会孤单。
而我要跑到哪里去呢?我不是狼,也不会再是一只老鼠,我要全部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