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叠。
那是黑崎记忆里那两个女性,最美丽的时刻。
眼睛有些酸涩,喉咙好像有热气往上涌。
“人在失去重要的东西时,会嚎啕大哭,不能自已。”这是安徒生所说的话。
黑崎保终是哭了。
因为黑崎保才明白她们是回不来了,即使整天依赖酒精度日,也再也看不到她对着自己微笑。
看不到,触摸不到,她们不在了。
……关于他和她们的故事,说起来很简单,却也很复杂。
如果让姬仓麻贵来叙述,将会是一个非常非常短暂的故事,但是其中的感情一直延续到现在——始终没断过。
“你现在就像个废物。为什么这么没出息呢?平时就像是纸片一样脆弱,还会一下子就变成那副样子。窝在家里不出门啊,自杀啊什么的,让人真是生气,实在是太麻烦了。”
姬仓麻贵以带着点灰暗的声音说道。
“真让人讨厌。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难道以为这样便可以一死了之了么!死亡什么的连想都不用去想!我就是要你像这样一直想着萤!一直品尝着这种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滋味!就算被身上的罪孽压的喘不过气来,也一定要给我继续活下去!”
——给我活下去!
姬仓麻贵是唯一一个这样对他说话的人。
唯一一个能直视他的过去并且让他活下去的人。
活下去。
只是因为害死萤的人是他这样如此简单的原因。
但是有人让我活下去。
这是黑崎保在悲痛中唯一能撑到现在的唯一原因。
唯一。
无论姬仓麻贵是如何想黑崎保,但是黑崎保无数次的设想过,如果他没有遇到夏夜乃、萤、麻贵,这三者之中任何人,他的一生会是怎样。
结果是无法想象。
“可是这都结束了啊!”
麻贵突然像这样对黑崎保喊起来,没有任何征兆的。
她看着他感到讶异的表情不悦的皱眉。
“你到底,在悲痛些什么?”
黑崎保看到麻贵的眼瞳里,没有了任何悲伤的情绪,同时也没有了任何情绪。
平静的直视,麻贵只是陈述,也许带了疑惑,但是没有其余任何情绪。
——我在悲痛于,我已经不爱也不恨你了,夏夜乃。
——这却是所有事当中最让我悲痛的东西。
黑崎又想起,姬仓麻贵,是他生命里唯一一个人。
把他唤醒,然后让他又跌入另一个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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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强烈的感情就是憎恨吧?
就算爱情会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减少,但真正的憎恨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忘记的。
而且经过的时间越久,恨意也越强大,不是吗?
所以包含了憎恨的爱情,也持续得比较久。
因为还有爱,所以会憎恨,因为憎恨着,所以能一直爱下去。
最容易让人感到害怕的东西,就是我不恨你了,我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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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一直到离开天文馆黑崎保才想起来,最关键的一点。
姬仓麻贵,为什么要带他到天文馆,并且说那些话。
答案其实很简单。
姬仓麻贵为什么让他去天文馆,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说那些话。
他并不清楚。
姬仓麻贵应该很讨厌他,或者说是恨。
到底是为什么?
黑崎保问自己。
没有得到结果。
黑崎保只知道他很感谢麻贵。
如果【姬仓麻贵】这一号人物没有存在,大概现在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如果没有姬仓麻贵对他说,让他活下去。
无法想象。
这样想的黑崎,几乎是脱口而出: “姬仓,结婚吧。”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什么。
其实黑崎保讲完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并没有期待麻贵的回应,只是为自己讲了这样的话感到单纯的惊讶。
像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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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必须破坏原有的一切、受尽伤害,才有办法了解某些事、见到某些风景、体会到某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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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仓,结婚吧。”
“你说什么?”
“……结婚。”
“好啊,我答应了。”
“…………你说什么?”
“结婚。”
“……好。”
“真像做梦。”
“……是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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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同样只注视着自己,不管对象是谁——不管对方内心有什么秘密,都完全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