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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农村故事..(转自“爱上楼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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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边村轶事   
南方沿海地区的早春,大都在灰蒙的阴霿中渡过的,充沛的雨水带来了贵如油的喜悦时,也给山坳深处的农民平添上几分忧愁。特别是种果为生的老一辈们,让他们揪心的是几阵雨能给刚花芽的果枝染上灾难性的病害,才显黄橙花色的枝条转眼间变成霉黑一片。这种由期盼到失望再到期盼年复一年的重复着。   
这天,宫华武起了个大早,他带上雨具,冒着蒙蒙的雨尾儿朝自家的龙眼园走去了,不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宫华武有点不安,雨后的小道很泥泞,平日里只需十分钟的步程,宫华武今天却艰难的走了半小时。当他推开形如虚设的柴门,走进园里朝周围四顾望时,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个懵懂:全园的枝条上面象久旱逢甘露般地拼命抽生着嫩枝。然而,这些却不是宫华武所希望看到的。农历三月早春冒红叶,便意味着全年失收。顿时,宫华武脑中一片“嗡嗡”作响,突感眼前一片晕黑,差点没有跌到。他身子颤抖一下,赶忙扶住了身后的柴门。才勉强站定了。此刻,他心中杂麻一般混乱,自开年以来的担忧终于在眼前变成现实。在悲伤中,宫华武带着半丝忽隐忽现的希望,吃力地迈开沉重的双腿,拖着踉跄的步子在园里面寻找起来。就一百多棵树,不至于每棵都冒红叶子吧,他不断地安慰自己。瘦小的身影在园子里晃动着,终于,找遍了每个角落后,宫华武的心算是凉透底了。他吃力的抬头向上望去,大树的枝条都相互交叉着,犹如一张巨大的帐篷,把他整个人笼罩在灰暗之中。   
宫华武病倒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着,儿子宫成林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不,全家的主要收入就指望这园子龙眼树,为了它能开花结果,两父子可没少忙,买来各种各样的技术数据,请来专家技术员,喷药施肥等等,但凡对开花结果有利的事都做了个尽,但不只怎么回事,龙眼的收成愣是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更惨,看样子全园失收已成定局,这对于山坳里头靠龙眼为生并为此已债台高筑的宫家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天,天刚露晴,宫华武拖着疲软的身子起了床,独个儿蹲在院子里抽起闷烟。他琢磨着园子的事情,正在漫无边际的迷惘中时,儿子宫成林就蹬进来了,看见了宫华武,就喊了,起来:   
“爹,快,快到园子里看看。”   
听到儿子的喊话,宫华武精神一振:该不是园子里有花芽了吧?但一转念头,想想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不可能;就算有,也成不了气候。顿时,整个人如泄了气一般焉了下来,没声好气地对儿子吼道:   
“没事瞎嚷个啥,有什么好看的,满园子的红叶正抽的欢,再看也变不出花芽来!   
儿子听罢却不恼,笑嘻嘻地走到宫华武跟前,带点讨好般地小声说:爹,我带来了个技术员......”   
没等宫成林说完,宫华武猛地站起身来,瞪大眼睛吹起胡子:“......又请技术员,不用花钱的!”说罢,便是一阵心痛,每年都要花几百块钱请技术员,等开花结果能买钱了,几百块钱当是请了个菩萨。可今年屁没一个,拿什么换钱,可不请都已经来了,总得给上几十块钱打发一下吧。宫华武心底好,叫人家白干的事他做不来,可一想到呆会儿又要掏几十块钱,宫华武硬是平添了几分愁容。   
“这回是不用花钱的......”儿子小声解释着。   
“不用......”宫华武一时语塞,他有点疑惑地望着儿子,片刻,又叹了一声:“可都这个时候了,看还有什么用!”   
   
  
  这时,宫成林回头瞅瞅门外,又回过头来跟宫华武咬起耳朵:“这个技术员能让龙眼一年四季开花,我都亲眼看到了......”   
宫华武混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听到儿子天方夜谈般的话语,带着满脸的迷惑怔住了。他了解儿子,老老实实在的庄稼人,不会唬弄自己,可能让龙眼一年四季开花,这实在让宫华武不敢相信。望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宫华武只觉得心在“怦怦”直跳,全身的血流一股劲儿地往脑门子窜,终于,宫华武的双眼闪起亮光,他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急切地问:“你在哪儿看到的?”   
 
 
 



1楼2007-02-08 14:15回复
    正沉默着不知想些什么。突然被不远处的喧嘻声打断了。宫华武猛醒过来:这是在宫华海的园子里。万一被‘逮个正着’,别人会咋说呢?自己的老脸又往哪里搁呢?心一虚,忙掉头寻找出去的路。环顾之际,喧嘻之声不断在耳边缭绕,园内其它地方很寂静,这喧嘻声宫华武也听地真切很熟悉,除了宫华海一家,还有......似乎还有儿子宫成林的声音!宫华武此时打了个激灵,一股强烈的好奇心硬是将他牵引着又掉过头来,贼一般地顺着喧嘻声轻步走去。他来到一棵龙眼树旁,蹲下身子,看到不远处搭起一个宽大的竹棚,里面开着电灯,灯光在昏暗的的夜幕下穿过叶隙透过来,有点显眼。宫华武轻轻压下树冠内的几条嫩枝,腾出一个狭小的空间,视线直透过去。棚子里晃动着几个身影,宫华武瞧的真切,除了宫华海跟他的老婆孩子外,居然还有自己的儿子宫成林。顿时,犹如一记闷棍打在头上,被震的难受却又不敢出声。咋地,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细细寻思之下,突然想起那不正是姓林的技术员吗?他怎么也在这里?都这么晚了,他们都在做些什么呢?一连串的疑问宫华武自是无法释然。他又朝前挪了几步,这回才看得仔细:棚子底下有五个人,每个人都坐在一张矮凳上。围在不知是什么的两堆东西周围,一堆是灰色的,另外一堆是白色的,宫华海一家在灰堆和白 
     
     
      堆里各取一点装到一个小袋子里,宫成林接过后放在秤上称,林有根再接过放在什么东西上面封口。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宫华武屏息凝视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不会又是在掺假吧!他顿时心跳加剧,觉得四下阴风飕飕,仿佛有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似的,全身不禁地颤抖起来。宫华武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生怕此时惊动任何人,便双手抱膝,蹲着一步一步地往树外挪,然后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轻步往园外走去。天色已黑,宫华武不知何时迷失了方向,在园子里瞎摸了好半天,才走到柴篱边,然后顺着柴篱往上爬,象贼逃般地溜了出去。 
    宫华武有点失魂落魄般回到家里,不久,宫成林也回来了。看到老爹独自一个人闷坐在房屋里,脸色很难看,便小心地问了声:“爹,今天到哪去了,咋就一天不见人呢?宫华武沉默了许久,突地反问一句:“我倒要问你,你到宫华海家干什么去了?”宫华武单刀直入,冷不防把宫成林吓一跳。脸“刷”地变得灰白,愣了半晌,才支唔着:“爹,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刚才都看见了.....”宫华武吼起来,猛地,又觉得自己失口,忙刹住了话尾,没有讲下去。这两天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一幕幕如走马灯似的不断的呈现在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一阵玄晕,又觉得一团杂麻塞在胸口,憋得直喘不过气来。 
    宫成林满腔的委屈说不出,苦丧着脸在一旁呆站着,不敢做半句坑声。而宫华武也呆站在一旁,面孔痛苦地扭曲着,终于,翻江倒海的思绪顿时化为泪水,从眼眶溢出来!看着老爹老泪纵横,宫成林也心痛不已。他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而此时也没有必要再瞒了,于是,一咬牙,转身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在床低下捣摸一阵后,便揪出了一只蛇皮袋,里面装的东西有点沉。他将袋往宫华武跟前一放,深呼一口气后说:“爹,我是去了宫华海家了,而且弄回了这些东西......” 
    宫华武看罢儿子奇怪的举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弯下身去,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装着白色粉末。他伸手抓出一把来,不解地问:“这是......” 
    “就是那种‘药’”。宫成林咽咽口水,事到如今,也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了。 
    原来,宫成林早就知道宫华海已经使用了那种促花技术了,而且也亲眼目睹了使用过程和神奇的效果。他也到过宫华海的园子里看花,正巧碰上了宫华海一家正在棚子里“混”药,便知道了一切。宫华海见掺假一事被发现,便将之留下帮忙。并答应给30元一天。起初宫成林犹豫不决,但想到家中处境艰难,便瞒着老爹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而且多长了个心眼,在每次掺假的时候,趁别人不注意就偷带一点回来,日子一久,竟也积累了二十来斤!


    4楼2007-02-08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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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华武听着,提起袋子掂量掂量,沉思片刻,问道:“那里面掺的是什么?掺了多少?” 
      宫成林被问得发虚,支唔了许久,才愣愣地讲:“......是泥巴......每包半斤......” 
      “是封口小包的?”宫华武穷追不舍。宫成林暗抽一口冷气:老爹咋知道那么多?却不得不如实回答:“掺半斤泥巴,每小包共两斤,但不会影响使用效果。 
      “林技术员说咱们的树每棵下两斤,也是指掺了泥的小包吗?”宫华武话里藏锋。 
      “或许......是吧......”宫成林一时含糊。 
      宫华武不做声了,略有所思般的,不经意地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烟丝和火柴。宫成林见状,顿时紧张起来: 
       
       
        “爹,别点火,这‘药’触火就会爆炸的。”宫华武听罢,心一惊,手一猛缩,连忙将拿出的烟丝和火柴塞回口袋里。 
      宫成林垂着头,倾泄着满腹苦水:“......爹,这些天,我总是在想,瞒着你在宫华海家做这些事情,你肯定不乐意,但......但是我也没办法呀!眼看咱们的园子今年就要失收了。可就是拿不出钱来,再向邻居们借吗?他们的日子过得也苦啊!所以,我就......我就......”说着,便控制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宫华武心里矛盾极了,他对儿子的做法难置可否,但到底是帮不愿启齿干了偷鸡摸狗的事。然而,一看到现在的家境,满腔的激动怨愤又不得不强压下来。这些都是被逼的呀!残酷的现实摆到了面前,对儿子斥喝、漫骂、责备还是疼怜,他也说不清楚。人活到这一步,是天意是宿命吗?真是欲哭无泪啊! 


      第二天一大早,宫成林吃过饭后,刚要出门,就被宫华武叫住了:“今天别到宫华海家了”。宫成林一怔,愣了片刻,才提心吊胆地问道:“爹......”宫华武摆摆手,接着说:“你去把那袋‘药’下到园子里吧”宫成林还是呆站着,他弄不清老爹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看到宫华武愁眉紧锁,也不敢做声,只好极不情愿的返回屋子里,将蛇皮袋提了出来,一步一拐的朝自家园子走去。 
      打发走儿子,宫华武也马上出了门。他此行是到宫华海家,但和上次不同,这次是“光明正大”的。不久,他来到了宫华海的果园外面。果园的进口处是铁门,但不知何时已打开,宫华武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四处观望着,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棚子,又朝棚子走过去。 
      宫华海一家和林有根也起了个大早,继续着昨天的事情,宫华武的突然出现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都愣住了。八目相望,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宫华海反应快,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回事,僵起难堪的笑脸出来打圆场: 
      “是宫老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说罢,马上回过头来向棚子里的其他人挤眼,眼神中带着不难发觉的惊恐和尴尬。林有根见状,顿时心领意会,他也站起身来,双手互拍几下,驱散粘在手上的干粉,也走了出来,堆起笑脸跟宫华武打起不痛不痒的招呼: 
      “宫老伯,果园怎么样了,趁现在还是早春,买点肥料下吧,中秋节前能收果,准能卖个好价钱......”突地发觉宫华海瞪着自己,便马上知趣地住嘴了。 
      宫华武却一言不发,两眼冷盯着棚子里那两堆东西,眉头始终紧锁着。宫华海见状,心中充满不安。今天宫华武有点来者不善意思,他深知两家闹的矛盾之深,决不是时间可以冲淡的。宫华武不做声和阴冷的眼神更让宫华海捉摸不透。只好暗暗提醒自己要好好应付才是。想罢,就势扶住了宫华武的肩头,稍微有力地往侧边轻拽着宫华武向园子深处走去。而林有根也跟了进来。 
      三人漫无边际瞎兜了大半圈后,宫华武才把话扯到正题上来:“华海,我想买点‘药’。宫华海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只是有点突然得让他猝不及防:“......买药......好好,只是......” 
      “只是没加工好吧!?”宫华武接过话尾,字里行间无不充满讽刺。宫华海干老的脸有点抽搐,心里掠过一丝惊慌和恼怒,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宫华武头一压,低声说道:“不要掺灰的,两百斤......” 
       
       
       
        宫华海心又是一惊:看来宫成林都跟他爹说了!妈的,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那小子留下呢......!宫华海懊恼不已,却面不改色,强做镇定故装糊涂:“掺什么灰......哦,你是说灰色的东西,那是添加剂,增加促花效果的。”


      5楼2007-02-08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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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华武猛一摆手,再次压低声说:“那我不要添加剂,你把白色的卖给我就行了......” 
        宫华海不知何时阴起了脸,心里暗自嘀咕:一向逆来顺受的宫华武吃错药了?倘若不是有把柄抓在他手里,真想那出向来的脾气把他轰出去。可宫华海今天不能这样做,要是把老头子逼急了,把自己的事往外一抖,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举棋不定之际,突然想起林有根还在后面,便回过头来,冷冷地说:“这没你的事,先回去吧。”林有根听罢,顿悟自己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场合,便悻悻的走了。 
        园子深处只有两个人了。宫华武随手扶起一条下垂的花枝,有意无意的端详着,继而,似乎自言自语般说道:“咱们陆边村没几家种龙眼的,倒是附近邻村成片成片地种,你的生意做得可真大啊。” 
        宫华武说的不干不涩,宫华海却闻出了威胁的味道,不由地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压怒火,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很快,便爽快地接上了话:“两百斤,好说好说,什么时候要?” 
        宫华武猛的回过头来,话里藏锋:“马上就要,就白色的。”顿了顿,又接着说:“可我现在拿不出钱来,你看咱们兄弟一场......。他本来想说:我给你打欠条。但马上觉得不妥,就随即改口:“我先拿回去用,怎么样?” 
        看似征求,实即要挟的口气把宫华海的脸逼了个铁青,两片干裂的黑唇紧闭了半晌,才挤出最后半丝笑容:“行,两百斤先拿去用就是了。” 
        爽快的让宫华武意料不到,眼神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他怕宫华海反悔,便马上接着说:“就这么定了,等我园子收了果卖了钱,立马把这药钱还给你。”说罢,就转身往回走。宫华海一愣:“你上哪?”宫华武边走边回过头来,轻快地说:“还能上哪,到棚子里拿药呗。哦,你不是有手推车吗,借我用用。”说完,连头都不回,径直向前走了。宫华海窝了满肚子的火无处发作,也只好悻悻地跟上去了。 
        两人一起走到棚子旁。里面还呆着原先那四个人,水泥地板却收拾地干干净净。“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宫华武暗自冷笑道。又放眼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一个角落里堆放着几十包没有拆除包装的白色蛇皮袋。上面印着看不明白的外国字,只看懂了“25KG”的字样。宫华武料定这些就是‘药’了。问过了宫华海,便独自一人拉来搁在外面的平板车,装上四包,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乐呵呵地拉走了。而宫华海和他的老婆孩子,还有林有根站在一旁傻了眼。好半天,林有根才带着急切和不解的口气问道:“怎么......就这样给他拉走啦?”宫华海铁青着脸,双眼直瞪着刚刚印在地面那两道浅浅的车痕,半晌,才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走?走的了吗!等着瞧......” 


        宫老汉拉着车直往自家园子奔去。宫成林早已把那二十几斤‘药’下完了,正在淋水,突然发现老爹满头大汗拖着那四包“肥料”进来。顿时诧异得目瞪口呆,半天和不拢嘴。他不知老爹是如何弄到这梦寐以求的东西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宫老汉拉过儿子,两颗脑袋凑到一起商量些什么,很快,就分头忙了起来。 



        未完待续.....准备写成中编


        6楼2007-02-08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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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登陆是....几年前的事了,呵呵
          新空间:http://blog.163.com/mimacy@yeah


          IP属地:广东7楼2009-09-10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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