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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锦年】怀念那些带着青草与花朵烙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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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文,来自《中国少年文摘》


1楼2012-07-06 21:28回复

    艾沫沫无从知道这一切。她只是纳闷,怎么班干部改选还是一点影儿也没有啊。
    圣诞节快到了,汪月建议,大家自愿凑份子,给老师们买礼物。
    第二天,大家交钱给汪月时,艾沫沫一拍脑门:“糟糕,忘带了!哎,瞧我这记性呀。”
    “要不,我借钱给你?”同桌肖荣荣说。
    “算了,不借,妈妈不让我借别人的钱的。”艾沫沫支吾着说。
    中午,班干部们把礼物买回来了:每位老师一袋水果,一支康乃馨。
    “哎呀,你们真是辛苦了。来,我来帮忙。”艾沫沫热情地迎上去,“哪份是送冯老师的,我帮着拎过去。”
    “都一样。随便拿哪份儿。”汪月用手扇着风,脸红扑扑的。
    “你们休息会儿吧,这种跑腿的事我来做!”艾沫沫拎起礼物就往办公室走。
    “冯老师,这是送您的圣诞礼物。”艾沫沫笑盈盈地把礼物递给冯老师。
    “哟,谢谢谢谢,让你们破费了。”冯老师笑眯眯地接过礼物。
    “这是全班同学的心意,我们俩只是代表大家把东西送过来。”一同跟来的宣传委员龙婷婷补充道。
    “那待会儿上课时,我就向全班同学致谢。”冯老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走出办公室,艾沫沫在心里埋怨龙婷婷多事,不过她嘴上可什么也没说。
    事后,班上女生是这么议论艾沫沫的:
    “真小气,连五块钱的份子钱都舍不得出。”
    “是啊,又不是家庭困难。”
    “既不出钱,又不出力——买东西时不跟着去,往老师办公室送东西时连忙抢功劳。”
    “得了便宜还卖乖……”
    当然,这些话艾沫沫不得而知,谁让她没有知心朋友的呢。
    其实,刚进班不久,肖荣荣与龙婷婷和她关系还是不错的。更为巧合的是,三个女孩的生日都在十月中旬。
    “哇,缘分呀。你们过生日时我一定要送上特别的礼物。”艾沫沫激动地说。
    艾沫沫是三个女孩中最早过生日的。生日那天,龙婷婷送给她一大盒德芙巧克力和一幅自己画的画——她的画可是多次获奖的;肖荣荣则送给艾沫沫一套她向往已久的书。
    “谢谢!你们真是太了解我了,送我的礼物我超喜欢!”艾沫沫抱着两个好朋友开心地说。
    接下来的星期天就是肖荣荣的生日了。艾沫沫与龙婷婷商量:星期天,由她俩请小寿星去玩电玩,中午再请小寿星去吃肯德基。龙婷婷觉得主意不错,欣然同意。
    星期天,肖荣荣与龙婷婷在约定的时间、地点碰面了,才接到艾沫沫的电话:“哎呀,不好意思,我今天去不了啦。妈妈不舒服,爸爸又出差了,我得在家照顾她。真的很抱歉,荣荣,别生气,Happy Birthday!”
    “哦,这样啊。”肖荣荣有点失望,可还是说,“没关系,那你好好照顾你妈妈吧。”
    事情就这么巧,那天上午,龙婷婷的妈妈在超市买菜时碰到了艾沫沫一家三口正有说有笑地逛超市……
    自然而然,肖荣荣与龙婷婷就疏远了艾沫沫;理所当然,待龙婷婷过生日时,艾沫沫也就没为她准备礼物——谁让你们疏远我的呢,那我们就君子之交淡如水吧。艾沫沫用妈妈的话宽慰自己。
    也许,这就是造成艾沫沫孤独的原因吧,但她丝毫没意识到。当她懂得人与人之间真诚的可贵时,或许就会慢慢走出孤独了。
    


    3楼2012-07-0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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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党也需要一点点距离
      [1]
      所有人都羡慕小艾对我的好。一天24个小时,我除了闭上眼见不到她之外,她总在我的身边,提水、打饭,甚至洗衣服,很多事我没有开口,她便已经帮我搞定。宿舍的姑娘们都开玩笑,说我找了个“二十四小时保姆”。
      生日那天,小艾送了我一盆君子兰。“别的盆栽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我的这盆为啥是两棵君子兰挤在一块呢?”我笑问小艾。
      “代表着咱俩呗。这叫形影不离!”小艾说着拍了拍我的肩。
      我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这样养花,养不活”,可鉴于小艾的真心,又不好多说什么。
      [2]
      “嗯,你要去校报怎么不告诉我?”我刚一回宿舍,小艾便发问。我看她手上正拿着我的报名表。“你怎么又翻我的东西啊?”我有些不太高兴。
      “我看你东西那么乱,就帮你收拾啊。”小艾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看我的表情还是没有松下来,她只好放低语气:“好啦,大不了以后不翻嘛。”
      我点点头,示意和解。可小艾接下来的话马上让我郁闷了,她说她也要加入校报。
      “你不是不喜欢写作吗?”
      “好朋友当然要在一起喽,你去哪我就去哪!”她笑嘻嘻地靠过来。
      我暗想,发明把“形影不离”来形容友情的人肯定是个笨蛋。
      [3]
      花盆里的君子兰,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我今天要去和小瑶审稿子,放学你不用等我了。”小瑶是我在校报新结识的朋友,因为我们有共同喜欢的作家,所以很是投缘。
      小艾听了,脸有些沉:“你要弄到多晚嘛。我不饿,跟你一起走。”
      “你先和宿舍的同学一起吃饭。我跟小瑶约好了。”我劝她。
      到了晚上,上自习时,却见小艾还趴在桌上。“怎么了?”我问她。前面的同学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刚哭过。
      我一头雾水。
      再看,她脸色发白,又捂着腹部,于是不管那么多,马上扶她去医务室。
      原来是因为她晚上没有进食引起的胃痛。
      “你干吗不吃晚饭啊?”我问。“谁让你不跟我一起。”小艾竟是一脸的委屈。
      我一时语塞,实在没有想到她依赖我到这个地步。
      整个晚上因为照顾小艾,又加上有点头痛感冒,我回宿舍后就躺下休息了。过了好一会儿,迷糊中有人叫醒我。睁开眼,是小艾。
      “我给你买了感冒药,你吃完药再睡吧。”我这才知道她刚才不顾胃痛竟然又跑下去帮我买药去了。
      实在不好说什么了,吃完药,我更“头痛”了。我真想告诉小艾,这样待我,让我多有压力。
      [4]
      难得的周末,梦还没做完,电话铃一响,我就知道是谁了。小艾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粘着我。她叫我一起逛街。“不要了,我要睡觉。”挂断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我正欲发火,却是小瑶。她也约我逛街。
      也好,找个人倾诉一下。
      听罢我的倾诉,小瑶说:“难怪在校报,她总是对我充满敌意呢,看来,她把你当作自己的全部了。”
      “跟她说过好几次,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好像什么都意识不到。”我满是挫败感,“要是她跟你一样就好了,真觉得好压抑。”
      晚上回家,竟然在楼下碰到了小艾,她仿佛等了很久的样子。我正奇怪,她却劈头盖脸地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一头雾水。“你妈说你和小瑶逛街去了!”
      “那又怎么样!”我再也受不了了,“关你什么事,你不知道你这样老是粘着别人很烦吗?”
      小艾愣了半晌:“原来你老早就嫌我了,还害我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我的死党,最好的朋友!”
      好朋友是这样的吗?我已经不再想跟她解释了,扭头回家。
      如果友情是这样,那么天知道,我有多厌倦。
      [5]
      回学校后,我和小艾打起冷战。每次看到小艾一个人孤零零的背影,我都很难过。窗台上的君子兰有些枯了,像我们的友情。看着看着,我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晚上睡觉,仍是听到上铺不断翻身的声音,我轻唤:“小艾,你没睡吧,我有话跟你说。”
      小艾立马下来了。我和小艾来到阳台上,月光照在我们身上。看着枯萎的君子兰,我说:“你看君子兰枯萎了,它为什么枯萎,好像老师讲过吧?”
      小艾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是的,上节生物课,老师讲到培植植物,需要一定的种植密度。”
      我抬头看着小艾:“就是,两棵植物这样没有距离地培植在一起都会枯萎,何况人呢?小艾,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也没有嫌过你,只不过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需要有一些距离,就像植物一样,它们必须彼此保持自己的空间,才能保证各自的空气和养料。”
      小艾猛地颤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醒来,小艾已经不在了,邻铺的青青说她一个人上自习去了。再看我的床边放着一个纸条:
      我明白了,原来死党也需要一点点距离。可是我们不要太多好不好,0.5厘米够不够?对了,为了君子兰的幸福,我决定再买个花盆回来。
      哈哈,看来君子兰的春天真的要来了。
      


      4楼2012-07-06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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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翅膀记得,羽毛书写
        在遇到她之前,它未曾后悔过自己是一只鸟。相反的,它有一对羽毛丰满,开合有力的翅膀。它十分满意因翅膀而享有的高贵的自由,那种飞掠一切,俯视一切的透彻淡定。可是它却遇到了她,那是一件令翅膀亦变得无能为力的事。它常常都能在这片水塘附近看到她。初春时节,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和靛蓝色的短靴,小手装在一双灰色的兔毛手套里面。女孩漆黑的头发梳着平顺的刘海,皮肤仿佛很少接触太阳般白得有些不真实,眼瞳非常黝深,让人想要沉溺探究。它可以感到她与一般女孩的不同,她不似受过任何不好的浸染,好像只是一直在清澈的水潭中生长的水草,靠近了便能闻到清甜草香。可是她看起来又是那么纤弱,过分瘦削的身体在大外套里晃来晃去,它看到大片大片的风钻进她的衣服里面,那么生猛地仿佛要侵吞她。这令它感到了十分心疼,想要伸出臂膀去护住她——它竟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只鸟。
        它渐渐地发现她的不同。她是没有视觉的女孩,眼前永远是黑暗。因为它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拐杖,注意到她走路的趔趄。她看到斑斓的蝴蝶落在眼前的花朵上不会笑,有大颗的泥点溅在她雪白的外套上她亦不会蹙眉。它很少见到她微笑,她只是沉静地走到水塘旁边,把拐杖靠在一棵树上,然后面对着眼前的水这样孤单地站着。它亦不动声色,只是站在她身后的大树上看着她。常常如此,她看着水,它看着她,这样地度过一个一个的下午。它相信这样的陪伴即便不能算得上是一种保护,亦会因着它的诚心而为她求得平安。
        而刚刚下过大雨。它有些失望地站在枝头,以为她不会来了。可是雨刚刚停,她就拄着拐杖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它注意到今日的她略有不同。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开身毛线外套,虽然天气还有薄薄的寒意,下面却穿了黑色雪花呢的长裙。她还仔仔细细地把自己已经长长的头发分成两绺绑起来。又在苍白的脸上涂了少许胭脂,眉毛亦用心地描过,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明艳很多。它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精心打扮过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看,心中亦觉得欢喜。它看到她径直走向水塘边。一直走过去,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在岸边停住,她仍是向下走去,步子却十分沉着。它心中一惊,难道她不知道前面是大片的水吗?
        她却仍是先前走去,面色坦然。它惊惧地看着她,这是一只鸟永远不会理解的事。它不会懂得人的轻生。它不会懂得生命原来可以自己选择。在它心里,生命是一件被动的事情,它以每日的吃喝生计的形式来延续,直至因为衰竭或者猎人袭击的突发事件而终结。这是无法选择无法预计的事,像是一棵树木的生长,根本逆转或者随意中止。所以它无法理解她这样镇定地走入水塘中央的意义。它只是知道自己在那一刻忽然心被狠狠地抓了一下。然后它听到自己叫了出来。它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用相同的语言和她对话,可是它的确叫住了她,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它的嘴里铿锵有力地发出。这声音注定了它和她早已栽种在宿命里的情缘:
          不要再向前走了,前面就是水了!
        女孩一惊,她止住了脚步,慢慢回过身来问:你是谁?
        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她在对话。它有些害怕,又想飞起来就此走掉。可是心中却终是不舍。并且有内心已经泛起了如海潮一般激烈的声响,它多么珍惜可以与她说话,因此激动不已。于是它努力平静地说:
          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它悄悄地站在树梢,不敢动,亦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担心翅膀发出的声音令她怀疑。可是她却相信了它,只是问:
          为什么阻止我,你不会知道生命对于我而言的绝望和漫长无边。你不会知道,眼前永远是彻绝的漆黑的感觉,就好像你被关在一只密不透风的铁笼子里,你哀求,你祈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层一层地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我。你能不能体会,能不能?
        她声音越来越大,空茫茫的眼睛里簌簌地掉下大颗的眼泪。它这是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到一个女孩的眼泪。晶莹如清晨里最璀璨的露珠。它很想飞下来,过去衔住它,宛如珍宝一般地收藏它。它却只能站在她头顶的树梢,竭力地安慰她说:
        


        5楼2012-07-0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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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只是因为看不见吗?我可以做你的眼睛。总是陪着你。它十分坚定地说。它的笃定只是来自于对她的喜爱。它只是想给她些许保护和温暖。所以它并不懂得这些话从年轻的男子嘴里说出来该是多么唐突。
          女孩的脸登时红透了。她只是感到一个陌生男子在比她高一点的地方对她说话。她猜测他高大,有一张刚直坚定的脸,却又略带稚气。她亦可以感觉到这陌生的男子对自己的关爱,虽然唐突却足够真诚。太阳慢慢地探出来。她就在这一刻忽然感到了和煦的阳光。一切都在很近的地方,她可以伸手碰到,包括这份刚刚抵达的情谊。于是她慢慢地舒展了那颗已经皱巴巴急于选择离去,结束的心。她轻轻地问:
            那你能跟我讲讲这世界的样子吗?天空中有什么,地上有什么,它们都是什么颜色,什么姿态。
          唔,它好像忽然被问住了,它从来没有描述过所看到的事物,一切被它看在眼里亦就是被接纳了,从不需要表达。这对于它显然有些吃力。它努力地描绘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能看到树杈上有鸟巢和蜂巢。鸟巢里面有小小的蛋,蜂巢里不断飞出忙碌的蜜蜂。天空中有层层叠叠云彩,远看是绵绵的一片,可是当你穿过的时候,却感觉只是有水滴粘在了羽毛上的沉重感,不会再看到那些白花花的东西。呃,你还可以看到房顶的瓦片,如果是冬天,就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是白色的梯田,如果踩上去,就会留下像小桃花一样的脚印……
          它说着,已经完全地沉浸和陶醉了。它闭上了眼睛,仿佛感到自己正和女孩一起飞在天空里,翅膀已经尽情地打开,连耳边的风声都那么抒情。
          女孩琅琅地笑了起来:
            你一定是个顽皮的男孩,特别喜欢爬到高处去。所以你总是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景色,是不是?
          它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女孩却又说:
            不过你说的这些真是美好,我多想看到啊。
          你还想看到什么?我都说给你听,也带你去看。
          从此女孩以为有了一个呵护她的男子在她的身边。她能感到那层层包围起自己的温暖,令她开始渐渐变得健谈和开朗。她在每个下午都按时来到这里,站在湖边或者坐在树底下。她感觉它是个脚步很轻的男子,每次她都不能感到它走近的脚步,可是它就已经在了,站在比她高一点的地方,仿佛是俯着身子对她说话。
          它亦总是在每个下午的时候来到这里。它没有手表,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所以只要看到太阳升至最高,它就飞到水塘这边来,开始等待。它看见她走过来,却只是不动声色。直到她已经站定,开始她的等待,它才忽然对她说话。仿佛一直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守护着她。有时候下雨或者阴天,没有太阳。它就在天明之后一直等待在这里,生怕把她错过。它渐渐对到处飞旋游玩失去了兴趣,它甚至对一顿美味的食物亦没有渴求,常常潦草地果腹就栖在枝头等候。
          它也许不算聪敏博学,可是它尽自己所能地把所见有趣的事情都说给她听。女孩觉得它真是有趣的男子。因为它所讲述给她的世界和别人所描述的完全不同。它的视角总是那么特别,知道的事情又是那么奇妙。比如它对她讲述茂密的森林深处的动物或者天空中云霞。她猜测它一定是个喜欢旅行,格外有生活情趣的男子。
          女孩亦把自己的事说给它听。她自幼丧母,跟着父亲和祖母过着平淡无味的生活。父亲是个鲁莽粗糙的猎人,常常出去打猎只把她和年迈的祖母留在家里。他有时亦喝酒至烂醉,就会打骂她,觉得她不是坚强有力的男孩子,不能撑起他将来的生活,相反的,还是一个盲女,总是给他带来诸多麻烦。而她只是默默地承担下这些,她想她可以体会一个鳏夫独自养大一个盲女的艰辛。于是她努力地多做家事,很小就学会做饭持家,亦懂得细心照顾好自己,不给别人添任何麻烦。幸而还有祖母的疼爱。祖母是信奉佛祖的善良女子,常常跪在祠堂里为她祈福。祖母亦常常说故事给她听,故事里自有外面的洞天,令她无限向往的外面世界。然而祖母却在几日前离开了人世。父亲在外打猎,只有她一个人守在灵堂里,她听着火盆簌簌冥纸燃烧的声音,忽然感到生活变成了十分细的绳索,一步的前行都是这样的艰难。于是她决定离开。这离开亦是一种追随,对母亲,对祖母。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原本以为再没有什么不舍的时刻,它阻止了她。她因着常常跟随祖母诵经,相信有宿命这样一回事。于是她觉得也许是冥冥中上天安排的力量,要携住她的手带她穿出这一片荒寥生冷的荆棘。她惟有向它伸出手。
          


          6楼2012-07-0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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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默默地听她说着她的故事。当它听到她的父亲是个猎人的时候,心中凛然一惊。它下意识地紧紧抓了一下树枝。它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它见过猎人那令所有的鸟都惊惧的猎枪,它亦亲眼看到过自己的伙伴死在猎人的枪下,那个时候它和很多其他的鸟都倏地飞了起来,它们仓皇地四散逃去,那种感觉它一直那么清楚地记得。
            可是它已不能就此离去。它感到女孩对它的信赖。她把自己交付,希望它代替她去感知这个世界。它的一切感知就像是她自己的感知一样。这是一种多么深重的情谊,令它感到温暖,不能退却。而它亦是需要她的。它时刻在乎着她的喜怒哀乐,它讲话的时候她全神贯注地倾听,它说到有趣的地方时她所流露出的难得的微笑,这所有的,它都是多么地在意。
            然而它能给她的却只是这么少。她渐渐感到这个男子的不同。他从不抚摸她,亦不拥抱她。更加不会有亲吻。这是一种想来让女孩感到无情的交流。为什么他从不试图更近地接触自己。为什么她可以分明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爱,却无从得到他的任何表示。她多渴望他能再走上前来几步,紧紧地抱住她。可是没有,连轻微温柔的触碰都没有。她只是能感到他在高一点的地方对她说话,声音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温暖,可是那也许只是声音。再没有其他。
            这样的僵持一直心照不宣地持续着。冬天到来的时候她终于无法继续忍耐。她感到这情感并不像她想像得那么纯致。她想要问一问他。是的,她决定问一问他,为什么他不肯给她一个拥抱。他是不是在爱她。
            然而她永远亦不会知道,它为了留下来守着她看着她,已经错过了飞去南方的时节,这里是酷寒的地区,只剩下寥寥几只的鸟儿。它们瑟瑟发抖地和漫长的冬天抗衡。她永远亦不会知道,当她围着厚厚的围巾,穿着棉外套和它说话的时候,它正站在枝头身体不停地打颤。她永远亦不会知道,它开始找不到食物,栖身的树枝上落满了冰冷的雪……
            她只是想索要一些爱,能够证明它爱着她的一些凭证。
            于是就在那一天,当鸟又和女孩平淡地度过了一个下午之后,鸟对女孩说:
              天要黑了,你得回去了。
            女孩没用动,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猝然地,女孩的眼中涌出泪水,她扬起头,对着它喊:
              为什么你从来不能抱我一下呢?为什么?
            它愣住了,在枝头一动不动。它何尝不想给她一个拥抱呢?这样的渴望从第一次它看到她孤单瘦索地站在湿漉漉的早春天气里的时候,就有的。可是它如何能够抱住她。它这在冬天里还瑟瑟发抖的身躯显得这样的小而委琐。它的力量是这样的卑微。它伸出翅膀,努力地想做出一个环抱的动作,可是翅膀在空中只是画出一个小小的圈就沉了下来。它能给的温暖是如此微薄,恐怕连女孩的一只手都无法暖热。
            女孩在那里等待了片刻。她的心中仍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她以为此时它过来抱住她。然而她仍是没有等到,周围死寂寂的沉默。女孩终于失望至极地紧抓住自己的拐杖,快步跑走,而她的身后,是一只站在枝头瑟瑟发抖的鸟,在飘雪的天气里几乎变成了僵硬的塑像。
            女孩的父亲亦感到了祖母死去之后女孩的怪异。她在每个下午焦灼地赶出门去。有时候会小心地向他询问时间。大约是两点钟,她必定会准时出门。他开始在她的身后跟踪她。她总是径直走去水塘边。他远远地看到她站定了,和树梢上的一只鸟对话。多可笑。女孩每个下午都跑来和一只鸟说话。他明了了她的小秘密,嗤笑,想掉头离开的时候,却亦发现这鸟儿生着一身淡黄色和浅绿色相间的艳丽羽毛,而身躯饱满,是罕见的珍贵品种。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猎枪——可是它还很小,它仍旧可以长得更大些,羽毛将会更加丰盈亮泽,不是吗。于是他又缓缓地放下了猎枪,决定再给它一些时间,等它长大。因为他已经发现要捕获这只鸟一点亦不难,这只鸟似是十分喜欢他的女儿,每个下午都飞来这里停在树枝上听他的女儿说话。
            猎人从春天等到了冬天。他开始有些担心这只翅羽华贵的鸟会不会迁徙走掉。他决定动手。
            这一日他又跟随女孩来到池塘边,他躲在远远的暗处观察。女孩在离开的时候忽然满脸是泪,跑着离开了。他心里觉得奇怪,却亦不再多顾忌。只是再看那只鸟,它一动不动地站立在枝头,因为下雪,羽毛上落下了一层一层的深深浅浅的白色。他觉得这只鸟十分怪异,纵使在枝头冻得几乎僵硬,亦不肯离开。他担心这只鸟这样下去会冻死,变得硬邦邦地栽进雪里。那样可不好,他需要在鸟的身体还温热的时候就除去它美丽的羽毛,这样羽毛才够完好明丽,亦可以卖个难得的好价。于是他瞄准了枝头那只心事重重的鸟。
            砰。那只鸟就从枝头落了下来,掉在松软的雪地里,血液迅速浸染了它身下那一大块的白色积雪。它的翅膀仍是张开的,要做一个抱住的合拢动作。可是却终是空空,那擎向天空的两片翅膀之间只有迂回来去的刺骨北风……
            女孩之后再也寻不到这个一直在水塘边和她说话的男子。她来水塘边却再也没有等到它的出现。她猜想是她的那场哭泣令它失望并且离开了。她再次感到寂灭,可是仍旧不死心地天天来这里等待。她总是期望忽然有个声音从她的头顶传过来,她总是想像着那个男子已经悄悄来到这里,正悄悄俯身对她开口说话。
            可是一直没有。她在空空的等待里变得越来越沉默和憔悴。越来越自闭和阴鹜。直到正月过年的时候,她一个人跑去祠堂拜祭,长久地跪在幽暗的祠堂地板上祈祷。她向死去的祖母和母亲求告,她说着不竭的思念,她多么想再次看到他。
            供桌上插着散发出冷光的蜡烛。烛火照亮了桌子上供盘里那只羽毛已经被尽数拔光的鸟儿。
            她祈祷完毕直起跪在地上的身子。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她就在那一刻忽然又感到了它的气息。她感到它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惊喜地大声叫出来:
              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对不对?


            7楼2012-07-06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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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橡皮爱铅笔
              图画本是16开的,在日光下白的像一场雪,产地是大洋彼岸一个美丽遥远的国度。铅笔第一眼就爱上了图画本,如小人鱼般,她勇敢地去找铅刀,她愿意用削去足尖的疼痛换取在图画本身上舞蹈的资格。
              尽管每一个线条都是优雅的,身体里却有一种疼痛在蔓延。铅笔忍耐着,在图画本上划着舞步,因疼痛和紧张,身体僵硬成一条直直的线。
              橡皮那个时候就做在一边。
              橡皮是极普通的一种,乳白的颜色,短而胖的身体,无色无味,和铅笔来自同一家文具店。当他们都在柜台里时,橡皮就在凝望那支草绿色的铅笔。而何其幸运的是,他们一起被带回了小女孩的家。
              铅笔依旧每天艰涩的舞蹈,偶尔倾斜,偶尔划倒,铅笔就会回头娇滴滴的:“小皮小皮”橡皮连忙跑过去,擦掉那些不美好的线条。
              橡皮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铅笔舞蹈,看到她滑倒就跑过去,不等她招手就去擦那些错位的线。橡皮越来越消瘦,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是如此高兴可以为铅笔做这样的事,他默默包容了铅笔所有的缺点。
              图画本很少说话,总是高贵而矜持。
              女孩不画画的时候,图画本就端坐在书架上,离文具们很远。铅笔挤在狭小的文具盒里叹气,痴迷的望着高处的图画本,她说:“小皮你知道吗,他的心胸是那样宽广,他是那样的温柔优雅,我真是被他深深的迷住了。”
              橡皮听着,一言不发。
              之后的日子,依然没有什么变化,铅笔每日削尖双足为图画本舞蹈,橡皮每日收拾残局默默无声。
              春天快过完了,女孩子带他们郊游,在山坡上写生,铅笔那天很快乐,因为她的舞步几乎是完美的,橡皮一直坐在一旁,没派上用场。
              暮色四合,女孩回家了,小小的铅笔被遗忘在草坪上,她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哭泣起来。
              橡皮急了,不顾文具们的阻拦,从包里跳了下来,蹦了几下,晕了过去。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天渐渐黑了,他不知道铅笔在哪,这样的夜,他知道铅笔会孤单而恐惧。橡皮挣扎着,他要找到他的铅笔。
              下大雨的天气,筋疲力尽的橡皮躺在浅水洼中,他终于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铅笔,尽管她已经在日晒雨淋中憔悴了容颜,铅笔显然认不出橡皮,她仍像往日般骄傲,把橡皮当作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她对着天空说:“你们知道吗,在我最美丽的时候遇到了我的王子-图画本。”她日复一日的讲,邻居们都厌烦了她的故事,不再理她,只有石子一样的橡皮始终留在她身旁,听她讲那刺痛他心扉的故事。
              郊游归来的文具们常常唏嘘,为那只半空跃下的橡皮,说他太傻,为那支俗气的铅笔竟然放弃自己的生命。
              图画本在高高的书架上说话了:“铅笔付出了所有心思为我舞蹈,其实......我是爱她的,但是橡皮更爱她,他能包容她所有的缺点,我没有资格爱铅笔。铅笔总有一天会知道,爱上你美好面具后的人,才是最有资格,也是最爱你的人.”
              文具们又是一阵唏嘘,他们从来不知道图画本也爱着铅笔。
              女孩后来成了画家,她的第一个图画本被当作宝贝放在书价的最高层。他喜欢在黄昏时给那些仰望他的文具们讲一个古老的故事。在年老的时候总重复一句话,谁都知道橡皮爱铅笔,谁都知道橡皮爱铅笔。
              是的,谁都知道橡皮爱铅笔。
              


              8楼2012-07-06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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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长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2-07-06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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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小说吗?


                  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2-07-07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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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爱凶狠
                    文:廖武珊
                    我清楚地记得,在我9岁以前,我的爸爸妈妈把我视若掌上明珠,我的生活无忧无虑,充满了欢乐。但自从母亲和父亲去了一趟武汉某医院后,我的生活就大不如从前了。
                    父母回来的时候是晚上。说实在的,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我最喜欢的是我的妈妈。八九岁了,每次妈妈从外地回来,我还会张开双臂扑到她的怀里撒娇。然而这次妈妈不仅没像以前那样揽我到怀里,抚摸和亲吻我,反而板着一张脸,像没看见我似的,用手将我扒拉到爸爸的腿跟前,她却径直往房里去了,我顿时傻了眼……
                    打那以后的几天里,无论我上学回来,还是在家吃饭,妈妈见到我总是阴沉着脸,即使她在和别人说笑的时候,我挤到她跟前,她脸上的笑容也会立刻像肥皂泡一样消失不见。
                    妈妈第一次打我,是在她那次回来的十多天后。
                    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竟然没有做饭。我以为妈妈不在家,便大声地喊妈妈。这时妈妈披散着头发从里屋走了出来,恶声恶气地骂我,并掐着我的胳膊把我拖进屋里,要我自己烧饭。我望着一脸凶相的妈妈,嘤嘤地抽泣起来。哪知妈妈竟然拿起锅铲打我的屁股,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说:“不会烧,我教你!”她见我不动,便有扬起锅铲打了我一下,这时我发现她已气喘吁吁,好像要倒下去的样子。我开始有点自责了,也许是我把她气成这样的,于是我忙按照她的吩咐,淘米、洗菜、打开煤气……
                    这样,在她的“命令”下,我第一次做熟了饭。
                    更使我不理解的是,她还挑唆爸爸少给我钱。
                    以前我每天早餐是1元钱,中餐也是1元钱。从那一天起,她将我的早餐费减为5角钱,中午一分钱也不给。我说我早餐吃不饱,每天早晨我起码要吃两个馒头。她说她原来读书的时候,早餐只有两角钱。她还说饿了中午回家来吃,以后只给5角钱,叫我别痴心妄想要1元钱。至于中午那1元钱,她认为我更不应该要,因为我要去完全是买零食吃,是浪费。
                    这样,我每天只能得到5角钱了。最难受的时候是中午,别的小朋友都买点儿糖呀,瓜子呀什么的,而我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咽口水。从此我恨起了妈妈,是她把我的经济来源掐断了,是她把我和小朋友们隔开了。
                    我的苦难远不止于此。由于爸爸在外地工作,我只能和妈妈在一起。好几次,我哭着要跟爸爸一起走,爸爸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他说他正在跑调动,还有一个月,他就能回来了。
                    不能跟爸爸走,就只得受妈妈的摆布。有过了一段时间,妈妈竟然连菜也不做了。我哭着说我做不好菜,她又拿起锅铲打我,还骂我:“你生来干什么的,这不会做,那不会做,还不如猪狗畜牲。”就这样,在她的“指导”下我又学会了做菜。
                    爸爸调回来的当天就催妈妈住进了医院,他也向单位请了长假。
                    妈妈住院的第一个星期天我去探望她。妈妈正在输液,已经睡着了。
                    爸爸轻轻走上前,伏在她耳边说我来看她了。她马上睁开了眼睛,并要爸爸把她扶起来坐好。开始时她的脸上还有一丝丝笑意,继而脸变得乌青并用手指着我:
                    “你给我滚,你快给我滚!”
                    霎时,我想起了她对我的种种苛刻,我头一扭,气冲冲地跑了。我发誓今生再不要这个妈妈了。
                    3个月后妈妈死于肝癌。葬礼上,我没流一滴泪。接灵的时候,要不是爸爸强按着我跪在地上,我是不会下跪的。
                    3年后,我有了继母。
                    尽管我的继母平时不大搭理我,但我总觉得她比我的生母好。
                    那天我偷听到继母和爸爸的谈话。爸爸打算每天给我1元钱的早餐费,可继母说孩子大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给他两元钱吧。第二天,我果然拿到了两元钱。
                    我开始喜欢继母了,除了她增加了我的早餐费,还有另一层原因:我每天放学回家,不用烧火做饭了。有时继母因工作忙,提前上班去了,她也总会给我留下饭和菜。有时尽管是剩菜,但我一点怨言也没有,这比我的生母在世时那种冷锅冷灶的景象不知要强多少倍。
                    


                    12楼2012-07-07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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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继母的关系进一步融洽,是在她一次得了感冒时。那天她烧得不轻,我为她找来医生,输过液后,她精神略显好转。她想强撑着下床做饭,我拦住了她。我自己动手给她熬了一碗鱼汤,做了两个她喜欢吃的菜,她很感动。晚上,继母在爸爸面前赞扬我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
                      15岁那年,我考上了县里的名牌高中。
                      爸爸和继母非常高兴。可爸爸却犯了愁,学费还没有着落。继母坚决地说,没钱先凑凑,孩子只要能读上书,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这时,爸爸突然一拍脑门,冲进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铝盒,铝盒上了锁。他说,这是我妈妈生前留下的。他告诉我说:“你妈妈临终前叮嘱,这个铝盒要等你上高中时才能打开。”
                      我不屑地摇摇头,转身便走。爸爸生气地叫我回来说:“你妈一把屎一把尿养你一场不容易,无论你多么恨她,你都应该看一看。”
                      继母也说爸爸说的队。无奈,我只好接过铝盒,走进自己的房间。我扭开锁,打开盒子。
                      铝盒内有几张写满字的纸,纸下是一张存折。我展开纸,熟悉的笔记跳入眼帘:
                      儿:
                      当你读到这封遗书时,妈已经长眠地下6个年头了。如果妈妈果真有灵魂存在,那就算是妈妈亲口对你讲了。
                      你还记得吧,我和你爸从武汉回来的那天,你撒娇地扑向我,我真想把你抱起来,好好亲亲,但一想起医院检查的结果,妈妈的心颤抖了,妈妈得了绝症啊。在武汉时,你爸非要我住院不可,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儿还小。
                      妈将不久离世,可我儿的路才刚开始。我以前太溺爱我儿了,儿想要什么,妈就给什么。我担心如果我死后,我儿不会过日子,拿妈和继母相比较,那就坏事了。因此,我拿定主意,要想办法让我儿恨我,越恨越好。
                      妈怎舍得打我儿呦!儿是娘的心头肉,你长这么大,妈没弹过我儿一指头。可为了让我儿自己学会做饭、过日子,妈抄起锅铲打了我儿。可当你去淘米时,妈不知偷偷流了多少泪水……
                      为了多看一眼我儿,我每天半夜起来服药的时候,就在我儿床边坐上几个小时,特别是有两次打了我儿的屁股,我特地看了,虽然没有青紫,但我还是摸了一遍又一遍。
                      儿啊,我死前你外婆筹到5000元钱给我治病,我托人偷偷地把这笔钱存下了。你外婆几次催我买药,我都推说已经买了新药。现在,这笔钱包括利息在内能不能交够高中、大学的学费?要是交不够,我儿也大了,可以打工挣钱了。
                      读完妈妈的遗书,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终于明白了妈妈的冷眼、打骂、无情,那全是为了我今后的自强自立啊!
                      我痛哭失声,冲出家门,我边跑边哭喊:“妈妈!”一直跑到妈妈的墓前。
                      在妈妈的墓前,我长跪不起……


                      13楼2012-07-07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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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服的裙摆
                        文:积雪草
                        升入中学的那一年,依小米更加沉默了,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发呆。下课后,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杨红樱新出的小说,学唱周杰伦的新歌。那些活跃的同学,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的歌声和笑声飞溅在阳光里,碎碎地撒了一地。
                        惟有依小米躲在角落里,看两只蚂蚁打架,看蚂蚁来来回回地搬东西。有时候,她挺羡慕蚂蚁的,在蚂蚁的世界里,必定不会有歧视、讥讽和冷漠。她也想和其他同学一样,肆意地张扬青春。可是她不敢,她怕别人异样的目光,那种目光,冰凉得像刀子,会一寸一寸地割掉她的自尊。那个过程必定是一种煎熬。所以,她尽量不弄出声响,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尽量躲在角落里,收敛自己。
                        夏天的时候,学校发了校服,白色的短袖上衣,深蓝色的喇叭裙镶有两条白杠。同学们都在发牢骚,说校服又土又难看。
                        依小米把新校服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仔细地折好,放进了书包里。
                        回家的路上,班上最调皮的学生李大可忽然从学校的拐角处冲了出来,正好和依小米撞了个满怀,依小米的书包掉到地上,东西散落了一地。李大可这个冒失鬼,撞了人非但没有道歉,更可恨的是,他一脚从新校服上踏过,嘴里还不干净地嚷着:“走路不长眼睛啊?”
                        依小米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默默地把散落一地的东西装进书包,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依小米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餐,正在等她吃晚饭。依小米抱着新校服,求救般地看着妈妈,小声嘟囔:“我不想穿校裙,您给我们班主任老师打个电话吧。”妈妈用商量的口吻问她:“换了新学校,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其实穿穿校裙,跟同学们一样,也挺不错的。”依小米没有想到妈妈的态度会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上小学的时候,每次不想穿校裙,妈妈都会亲自跑到学校去找校长说明原因。可是这次妈妈是怎么变得推三阻四了呢?依小米不能接受妈妈的意见,脸拉得像只苦瓜,说:“如果一定要穿校裙,我就不念书了。”
                        扔下这句话,依小米转身回屋,抱着小浣熊发呆,再也不肯开门。
                        周一去学校,女生都是白色短袖衫配深蓝色喇叭裙。唯有依小米,尽管也穿了校衣,但配的却是运动服式的长裤,站在一堆女生中间,特别刺眼。有些同学就开始说怪话了:“凭什么她可以和大家不一样?”依小米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声音在说:“我也想和你们一样穿上裙子,在塑胶操场上跑啊跳啊。你们当我不想吗?”幸好班主任杨老师及时出现,替她解了围。杨老师是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女老师,虽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为人处事却很得体,她说:“依小米同学不穿校裙是校长批准的。”
                        星期五放学后开主题班会,讨论的主题是:爱我校园,爱我校服。刚开始大家都讨论甚欢,后来谈到校服,不知怎么就跟依小米联系在了一起。大家都说依小米搞特殊,只顾个人感受,不重视集体荣誉。因为依小米不穿校裙,每个星期班级都会被学校负责检查纪律的老师扣分。到了最后,简直成了依小米的专场批斗会。有个别女生甚至扬言,以后依小米不穿校裙,她也不穿。还有那个调皮鬼李大可,口不择言地乱嚷嚷:“依小米不穿校裙,一定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吧?”
                        依小米咬住嘴唇,一言不发,脑袋低得快触到课桌了。最后,批斗的结果,是依小米必须穿校裙上学,和同学们保持一致,不能再拖班级的后腿。杨老师流露出鼓励的眼神,她看了依小米数秒,替她做出决定,答应了同学们的要求。
                        经过一宿的思想斗争,依小米最终还是穿上了校服。穿上校裙的依小米,其实挺好看的,高挑,很清爽的样子,裙袂随风摆动。
                        大清早学校还没有多少人,学校操场的那段路,似乎特别漫长,依小米像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东望望,西望望,遇到同学时就迅速躲到树后面,等没有人了再鬼鬼祟祟地溜进教室里,课间也不敢出去活动,一直坐在位子上。
                        到了中午,依小米实在忍不住去了一趟厕所。她回来的时候,李大可在她的身后“啊”地叫了一声,吵闹的教室,顷刻间停止了喧哗。大家一起看向依小米,从上至下,然后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怪不得依小米不肯穿裙子,原来她的两条腿粗细不一样!”
                        依小米站在教室的前面,只觉得那些目光像冰凉的小刀,刺进了她的骨子里。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原来这是依小米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症留下的后遗症,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穿过裙子。
                        安静的教室立马热闹起来,大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李大可,批评他没有同情心,没有同学间的友爱,直批得李大可跑去向依小米道歉。依小米不理他,他就站在那里死缠烂打:“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恐龙,我是全班最丑的恐龙,你别嫌弃我,还是原谅我吧。”
                        原本心情低落觉得很受伤的依小米,听到李大可口不择言地一直在自我批评,看到全班同学真诚而关切的神情,最终微笑着点了点头。
                        校裙风波之后,全班同学一起向校长和班主任老师请命,请求批准依小米同学可以不穿校裙来上学。申请书上,所有同学都签了名。依小米捧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那张纸汇聚了全班五十六个同学关切的心。
                        她在全班同学惊讶的目光中,把那张纸撕成碎末,扔进了垃圾筒里。她说:“感谢大家的好意,我要像大家一样,穿校裙上学,我已经在这个温暖的集体之外游离太久了,那种滋味很难受,欢迎我回来吧!”
                        顿时,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14楼2012-07-07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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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长了。。


                          IP属地:江苏18楼2012-07-07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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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起长发
                            文:徐玲
                            我是人吗?很奇怪,有时候我的脑子里会冒出这样的问题。我觉得自己更像一部被设定好固定程序的机器,每天机械地重复相同的动作:穿衣、洗漱、吃饭、背书包……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我的耳朵也没闲着。复读机里有个女的冲我读英语课文,舌尖绕来绕去总是那个调,我如果不将耳朵调到关闭状态,完全没有办法吃完早饭。
                            “外国人真这样说话吗?”有一次我忍不住向Miss向请教。
                            她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Yes。”
                            “恶心。”我脱口而出。
                            结果我被领进了办公室,随后赶来的还有爸爸。
                            “向向老师道歉。”爸爸命令我。
                            我解释道:“我不是说她恶心,我说的是录音带里那个女的。”
                            爸爸像**对待犯人那样朝我吼:“道歉!”结果等待我的除了一顿臭骂,还有800字的保证书。
                            在保证书的最后,爸爸要求我写上这样一句话:我保证考入紫藤高中。
                            说到紫藤高中,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据说它是本市最好的高中,家长们拼命把子女往里边塞。我的语数政物化都很不错,偏偏英语是拐子科,怎么也考不好。或许到时候会有奇迹发生吧,我不止一次苦笑着安慰自己。
                            星期一放学之前,1—2单元的英语试卷发下来了。破天荒地,我得了个不及格。我的英语成绩一直不理想,可再差也没考过不及格,这次运气实在是背透了,120分的试卷,我才考了68分。
                            “赵一童!”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稍稍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梅花形的衬衫纽扣。我不敢再朝上边看,因为我知道,那排漂亮的纽扣的末端,一定拉着一张长脸。
                            我被带进了办公室。
                            “你说,为什么只考了这么点儿分?”Miss向激动地责问我。
                            我抬起头,瞥见Miss向批散的长发中间一点苍白的脸,还有两只愤怒的大眼睛。如果她不总是那么严肃,大概会有人说她漂亮吧。我突然想。
                            “说话呀!”Miss向的嗓门比身材粗多了。
                            我咽了口唾沫,尽量装得平静一些,鼓起勇气正视Miss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不喜欢英语。”
                            Miss向愣愣地看着我,仿佛端详一件新出土的文物,讶异的程度令我浑身不自在。然后,她当着我的面伸手去动电话机。
                            “不要告诉我爸爸。”我的反应比猎豹还快。
                            Miss向把手缩回来,顺手撩了一下右耳际的长头发,露出好看的右半边脸,“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喜欢英语?”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随心所欲地回答,“就像你不喜欢把长头发束起来一样。”
                            Miss向火了,“噌”地站起来,“你学英语跟我的头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的心跳得没了规则,“我举个例子而已。”
                            Miss向陷入了沉默。那沉默令我费解。
                            “你可以走了。”最后她头也不抬地朝我挥挥手。
                            我出去之前很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可她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而且长发恰到好处地遮掩着脸,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不明白为什么随便举了个例子就把Miss向给击闷了。但我感到庆幸,毕竟爸爸还不知道我那个吉利的分数,要是他知道了,我就很不吉利了。凭我的了解,他定会借助武力解决问题的。
                            接下来几天的英语课上,Miss向的目光只要一触及我,便急急地收回,不再如从前那般自然。我在惴惴不安中挨过了一天又一天。每过一天,我就觉得多一分安全。我并不是害怕爸爸的拳头,只是不服气他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简单那么粗暴,仿佛我不是他儿子,而是他饲养的某种动物。
                            一向盛气凌人的Miss向也不过如此,她终究不敢打那通电话,我愉快地感叹。
                            两个星期后,第3单元英语成绩出来了,我得了71分,还是不及格。
                            “赵一童,Miss向办公室有请。”课代表跑来敲敲我的课桌。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懒散地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向办公室,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把自己武装起来,不让Miss向占了上风。
                            


                            19楼2012-07-07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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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这一次Miss向的目光没有了原先的犀利和冷漠。她请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轻飘飘地说:“赵一童,你又没考好。”
                              坐在椅子里的我思维变得迟钝,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上次的话让我很有感触。”Miss向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还真被你说对了,我的确不喜欢把长头发束起来,就像你不喜欢英语一样。”
                              我不自在了。
                              沉默一会儿,Miss向又说:“你真是个特别的男孩。”
                              “啊?我……”我结巴了。我放下了武装。
                              “你不喜欢学英语,我不喜欢束长发,我们都很有个性。” Miss向柔声说,“我觉得,我们不妨挑战一下自己,尝试着把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好。”
                              我仔细地听着。
                              “你看,我们之间能不能有个约定?”
                              “约定?”我觉得新鲜,“什么约定?”
                              “我要是把长头发束起来,你愿意认真学英语吗?”
                              她说完这些就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如月光般倾泻过来。我的心开始亮堂起来。在我记忆中,Miss向的长发一直都批散着,没有任何时候是束起来的,我甚至没有看清楚过她整张脸。于是我脱口而出:“当然愿意。”
                              Miss向吁了口气。
                              “不过,你真的愿意把长头发束起来?”我深表怀疑。
                              Miss向一本正经地伸出右手小指:“咱们拉勾。”
                              我抬起眼,猛地触及到她温暖又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心里一下子洒进了大朵阳光,孤独和郁闷全都冰雪消融了。
                              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教师愿意为我束起长发,我的激动和喜悦之情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我心头一热,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小指。
                              拉完勾,Miss向居然朝我笑了,这是她稀有的表情。她笑起来很漂亮,非同寻常的漂亮。
                              随后,Miss向伸手轻轻地把长发束在脑后,笨拙地绕上黑发带。一条长及腰际的马尾辫诞生了,而我,有幸成为它的第一个观众。
                              然而,当我终于看清楚Miss向的整张脸,竟惊讶得说不出话。我分明看见那张漂亮的瓜子脸的左腮靠近耳际处,长着一块硬币那么大的红色的胎记,那么深刻,那么醒目,仿佛烙上去的。
                              从那天开始,我变成了另外一个赵一童。
                              上学路上,路过紫藤高中的时候,那片紫色的外墙变得温暖和充满诱惑,我的心情变得轻松和明朗。
                              英语课上,我总能看见Miss向束起的长发,还有那块红色的胎记。
                              在我和Miss向的共同努力下,我的英语成绩开始好转。爸爸每次看见我的英语试卷都欣慰的点头,妈妈说,照这样下去,我的英语成绩一定会拔尖,没了拐子科,考取紫藤高中的把握就大了。
                              我的自信和抱负在一点点堆积,以至于逐渐发现了生活中许多美好和快乐的事。
                              然而就在毕业前的半个月,意外突然发生了。
                              那天英语课的铃声响过好久,Miss向都没有出现。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来了,她是流着眼泪走进来的,她的抽泣声把大家弄得紧张又惶恐。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大堆可怕的猜测。
                              “Miss向上班途中出了车祸,脑袋着地,当场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我甩开膀子拼命朝医院奔,眼前不断浮现出那条长及腰际的马尾辫和那块红色的胎记。
                              Miss向,你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解人意,你还没有看到我考入紫藤高中,你不能有事!我疯了一样地跑进急诊大楼,我有太多话要告诉Miss向,我怕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等待的滋味是痛苦的,三个小时,恍若三个世纪。幸运的是,Miss向挺过来了,而且脑部手术很成功,可惜她那头长发已荡然无存。
                              她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那被白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我突然忘记了一肚子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叫:“Miss向,Miss向,Miss向……”
                              Miss向对我浅浅地笑。
                              我心疼地说:“Miss向,你的长发……”
                              Miss向吃力地问:“长发没了……我们的约定……还有用吗?”
                              我重重地点头。
                              后来,我如愿考上了紫藤高中。那不是奇迹,而是我努力的结果。所有的人都惊叹我的英语成绩进步之快,他们并不知道,漂亮的Miss向,曾为我束起长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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