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炎……我……”夜一面露为难之色,“我暂时还不想见她。”
“后天正午,虚夜会派人来瀞灵谈判。我怕这只是他们借机入侵的幌子已经在各处增派了人手。至于他们会不会趁乱攻击蜂,我不得而知。到时候你来不来,自己看着办。”夜炎说完本是转身便要走,但看到夜一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姐,事已至此,你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就不要再让过去的事为难到自己。蜂最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夜一无奈地笑了笑,“夜炎,我没事的。她……就靠你多照顾了。”
夜炎走之后夜一想了很久,想到自己的眼皮都打架了,然后竟然不知觉地睡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折磨人的那个梦境这次没有来搅扰她。倒是那个人的身影在沉睡的间刻里渐渐亮了,但即使看得到背影的轮廓,可是一够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一天之后的清晨,当空鹤照例叫家仆从地窖里拿出几坛酒摆到夜一屋门口时,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夜一大人不在屋内。”
“不在屋里?那就是昨晚又整夜没睡了。”空鹤摇了摇头,冲着下面摆了下手,“酒放在她那儿就行了,等她在屋顶上思考完人生自然会自己去拿的。”
“夜一大人昨晚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小的以为空鹤大人知道就没有禀告。”
“出去?难道是去……”空鹤想起前些日子夜炎对自己说的那些,“呵,这家伙,终于还是熬不住了。”
脚下踏着风,夜一这一个月住在空鹤家,似乎离瀞灵已经隔开了很远的距离。而这次又回来,无非是为了那个人。趁着天黑就溜进了二番队的队舍,一边压抑着自己的灵压,一边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夜已经很深了,浓圌稠的黑圌暗像研磨好的墨倒在这一片大地上。她的房里还亮着灯,斑驳的烛火拉长那人的影子。
不能再往前一步。夜一这么告诉自己。
即使现在就算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反应。甚至自己都可以想象出那人挑圌起眉头冷淡地说一句“你是谁?”的样子。
我记得你白圌皙的面孔时常不会表现出任何情绪,但那是对别人,不是对我。
我记得你微冷的掌心被我牵在手里,慢慢有了温暖的痕迹。
我记得你杀敌时凶狠的戾气和被我环在怀里时安心阖上的眼。
不管是和你怎样的共处,我每时每刻都记得。
那么,你呢?
呵,我突然忘了,是我让你不记得的。
夜一就这样在树上靠了一整夜。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候,她把队舍以及谈判大殿周围所有可以埋伏的地方看了个遍,并且故意在长老院的势力范围内留下了自己的灵压痕迹。确定不会有事了之后夜一选了一个离大殿较远的山头观望着,她实在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也不想看到任何人,特别是那个人的脸。
肆意的风吹动夜一的头发和衣角,她本来就觉得这瀞灵里的一草一木无情的很,现在连自己一向喜欢的风也越发地感觉生疏了。
“真的很想逃离这里,带着你一起。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吧。”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想起,夜一心中的讶异超过了任何情绪。她不敢转过头去,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数到三,你不回头,我就把你当做虚夜的奸细诛杀在这里!”
“一……二……”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仍旧没有回头,夜一喉间颤圌动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以为昨晚你隐藏灵压潜进二番队来,我就真的没有察觉吗?”夜一刚想开口说道“你不可能察觉。”那人抢先一步,“你控圌制灵压的本领确实了不得。自问,我也不能做到你这般完美。但是,你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自己屋外张圌开结界。不过,结界的范围有限,如果不是你要靠得这么近我也不可能感觉到。”
“真是不过月余,你的习惯都变了呢。”夜一笑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任何要转身面对那人的意思,“正午临近,队长不在大殿反而来追究我这个无名小辈,真是我莫大的荣耀。”
“不要说得你我好像相识一般。你到底是谁?”
夜一低头盘弄着自己的手指,“还真是像当时的那一幕呢。你找我对峙的样子真的一点也没有变。”夜一心里想着那天的大雨,心里有几分宽慰般的熟悉感又有几分戚戚然。此刻当那人尽在咫尺的时候,她才真切地感知到自己真正的心意,“我想你记得我啊,蜂。”
“可是,我又不该后悔的,也没有任何余地可以后悔。”夜一下定决心般地转过身去,脚下一蹬就来到碎蜂侧旁,“你不该在这里看到我的,回去吧。”旋即,还没等碎蜂回过神来已经蹿下山崖,消失在那片森密的树林里。
“你……”碎蜂不甘地握紧了拳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