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有时就仿佛玉珠落于盘中那般的清脆响亮,并且毫无规律可循。
无情来到江南已有月余。这次不同于以往,无情来到江南不再是为了办案。他只是想完成一个约定,一个与现任反贼头子的约定。
“崖余,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能放下彼此的坚持。那么,你陪我去江南,好吗?”红衣男子注视着远方笑道,“我想看看江南的风景和烟雨。”
如果当时并未抬头,那么自己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对方。在他看来,方应看的邀请不意外都是那些陷阱。只是他抬头了。
抬头的那瞬间,他看见了方应看从来不会在他人面前露出的那一丝寂寥。印象中,方应看一直是笑着的,即使在被人背叛,也不会出现笑以为的另一种表情。所以,方应看眼中的寂寥和显微向往实实在在的打动了无情的心。
“小侯爷如若有心,崖余自当奉陪。”方应看,如果你真的可以放下现在的一切,我便允了你又有何妨呢。可惜,你做不到。
后来的结果也确如无情所料。方应看反了,带兵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像方应看这样的人最后会选择一个如此愚蠢的结局。他只知道,金銮殿上,他亲手把剑送入方应看胸口时,那一瞬间的痛彻心扉。
“崖余……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方应看温柔的笑道,纵使命在旦夕,他所执着的依旧是与无情的约定。权利早如过眼云烟,方应看明白他们之间始终有太多,无法跨越的障碍。只有他死,方能解决。
后来发生什么,无情已没有了记忆。只记得师父一边叹息一边把一个锦囊交给他,“去江南走走吧。这里束缚了你太久,也该放手了。”
“师父,崖余……”
“什么都不要说了,去吧,就当休息几天,六扇门的捕快还是很多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来到了江南,看遍了烟雨美景。无情终于理解,为什么追命一直不愿意长时间的呆在京城。江南,真的比汴京自由。
只是,因为独自。所以,寂寞如影随形。
王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他并不是一出生就在江南的,半年前,江南发生了洪灾,他被大水冲到了这里,一个老茶商救了他,可惜因为撞到过头,王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后来茶商因病去世,临死前,把茶楼的生意托付给了王二,王二也渐渐的在这带活跃起来。
王二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无情了。每天,当他收拾完生意回家时,就能看到无情坐在桥边,神色哀伤。
今天,亦是如此。
“公子,大雨快要来了,你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吧。”凭着对江南天气的了解,王二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对无情说道,“公子,江南的雨很是多变,你还是尽快找个地方休息吧。”
无情没想到会有人来关心自己,这让处于怀念状态的他一惊。不过当他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公子?”见无情没有理睬自己,王二又唤了一声,“公子,天气阴冷,你穿的太单薄了。”
不是那个人呢,无情叹息。那个人,从来不会用这个语气对他说话,他只会笑着对自己道,“崖余,你再不注意身体,是要本侯用身体来安慰你吗?”
方应看,你到底有什么妖术呢,让我记得如此的清楚。
“你叫什么?”看着王二一脸担心的样子,无情还是把他和那个人重叠了。
“小的叫王二。”低下的语气同时打破了无情的幻想,深吸一口气,无情道,“王二吗?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
“这个……”王二为难了起来,“公子要是找不到地方,可以暂时住在小人家里。”
“你家里没人吗?”
“没有,小的是被水从其他地方冲过来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王二的话让无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这个人是他。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无情自身否决了。那个人是他亲手所杀,这只不过是一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