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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比起天长地久，沢田纲吉他更喜欢白头到老。
01.
沢田纲吉见过很多人的爱情。其中最让人羡慕的莫过于奈奈和家光。
奈奈就算不知道家光在干嘛，就算明明知道他说的是谎话，就算知道他一定隐瞒着自己什么，却依然微笑着相信他，等着他，在他的后方默默地支持他。
沢田纲吉每次看到妈妈的笑容，每次听着妈妈说着家光有多么了不起，他就想要哭出来。
他只是觉得爸爸很幸福，而相信着爸爸的妈妈同样也很幸福罢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一个人能够像妈妈那样，信任自己，陪着自己直到暮年的人。
因为他觉得，他们的结局，如果不是他先离开那个人，那便是那个人因为自己先离开自己。
因为他是彭格列十代目，所以他早就没有资格去奢望这些。
只是越强迫自己如此，却越渴望。
02.
沢田纲吉时常发现自己的初衷与现存的现实实在偏差太大。
比如他明明想要保护大家所以才成为彭格列十代目，而现在reborn却找了个与他外貌惊人相似的人来作他的替身，代替他出场那些危险的场合，用他的命来换一条沢田纲吉的命。
沢田纲吉第一次强烈地反对reborn的做法，可是对方一句话就让他噤了声。
“如果你能再有用一点，我也不用担心你会别人干掉。还说什么保护大家，你能不能保护自己还是问题。”
不是难过于被reborn说废柴，不是难过于被说没用，而是难过于被否定了拥有保护大家的实力。
胸口像是被塞满了异物，怎么都无法清除。
大概只是这么久以来自以为是的认知被否定了一时无法接受而已。沢田纲吉自嘲的笑了笑。
沢田纲吉心烦意乱地在废纸上随意地划着线条，用力过大，纸质尚好的白纸被割出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裂痕。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冰冷的声线让沢田纲吉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人，吃惊一瞬而过。
“嘛。”沢田纲吉浅笑，然后说道：“你叫什么？”
“言。不过现在应该这么自我介绍，我叫沢田言纲，你的替身。”与纲面貌如出一辙的沢田言纲清冷的声线听上去毫无波澜。没有厌恶没有反抗同样也没有憎恨沢田纲吉的意思。
“为什么要答应reborn的要求啊！ 为什么要来给我做替身？！根本没有必要不是么！”沢田纲吉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办公桌，朝着那个人喊着。
其实这关自己什么事情，这与自己有什么干系，人家都同意了，自己在自作多情地同情什么，觉得不公什么？！
生气的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吗？根本就不是不是么！
沢田纲吉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虚伪那么让人觉得伪善。
“不必要同情我。”沢田言纲轻笑：“反正我没有父母，没有家，本来就是个孤儿，活在哪里，为谁卖命都一样。”
沢田言纲望着有些愣住的沢田纲吉说：“如果你对这种事情有这么大的不满，那就去反抗啊。可是你没有做到不是么？明明自己都已经妥协了又有什么必要来同情我。”
沢田纲吉觉得，这个与自己长相如出一辙的人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冷漠地批判着自己。
本来就是这样啊，本来就是这样。
我不过是一个，是一个因为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变得越来越无助越来越害怕的人。用以前自己勇敢的语言来支撑起自己，然后自欺欺人地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
其实不过是在害怕而已，害怕失去所有人之后，就只能孤独的一个人活下去。


03.
从此之后沢田纲吉沉默了许多。
因为怕一开口就被沢田言纲或者是reborn找到漏洞，再一次在他的心脏上钻出洞来。
“觉得累的话，把文件给我批就好。”沢田言纲拿着一份沢田纲吉刚批阅完的文件皱着眉轻声说。
“不用了，你也够辛苦了，这几天需要了解这么多黑手党知识以及关于我的一些事情。”沢田纲吉对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别逞强了。”沢田言纲拉起沢田纲吉，按着他躺倒沙发上道：“就算你再怎么熬夜批文件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改变现状的。”
又被否定了。
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否定。
不管怎么努力，不管怎么拼命，不管怎样都会被否定。
“你……怎么了？”沢田言纲察觉到了沢田纲吉的颤抖，轻声问道。沙发上的人蜷缩起来，许久说了句：“我没事。”
其实早已经成定局了。
一个人也好，永远也找不到一个人陪自己也好。
是不是想着接受了这一切就好了。是不是不再去奢望的话就不会痛了。
04.
“你在我来这里之前，性格就是这样的么？”有一天，沢田言纲突然开口询问沢田纲吉。
“应该，差不多吧……”沢田纲吉苦笑。
“撒谎。”沢田言纲冷淡地说：“我可不相信凭你这么软弱敏感的性格能让这么多人听信于你，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
沢田纲吉听罢笑了，道：“为什么不可能呢。”
沢田言纲轻眯双眼，道：“一个人打败了六道骸，后来又凭借自己的天赋临时创造了招式零地点突破-改，以及零地点突破压制了Xanxus，更了不得的是在十年后凭借着新戒指的力量以及自己的觉悟打败了白兰，这些事情，还不够吗？”
“那都是过去式了。”沢田纲吉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只是突然有一天开始，他觉得现在的彭格列，现在的伙伴们，与自己的初衷，自己希望的彭格列已经背道而驰。
突然开始害怕起来，自己变得越来越强的同时也会变成像历代的首领一样双手沾满罪孽。
开始选择停下自己的脚步，开始犹豫起来，开始希望能够有一个人安慰自己，陪着自己，支持自己。
只是他发现，他的周围不会存在那么一个人，不会存在一个不是黑手党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还能选择留在他身边，不会存在一个鼓励他放弃彭格列的伙伴。
“你现在这样……”
“到底要让我怎么样？”沢田纲吉望着沢田言纲，苦笑道：“你觉得我能怎么样？！我的初衷，我希望的彭格列，与现在的一切都背道而驰，我想要保护大家所以我成为彭格列十代目，但是却被人否定说我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否定，被现实否定，被人否定！坚持原来的自己也会被否定！按照你们的意思做事也会被人否定！你说我要怎么做！你们到底想让我变成怎么样？！”
“你……”沢田言纲听着纲的话没由来的一阵吃惊。他来这里之前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彭格列，什么是黑手党，来到这里之后，他也一直都不了解这个叫做沢田纲吉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心理上的波动才会从那个坚强无比的孩子变成现在犹犹豫豫敏感脆弱的十代首领。
“我从孤身一人变成有很多伙伴的彭格列继承人，就是靠着他们一直走到现在，可是现在再回头看看，我其实早就孤身一人了。”沢田纲吉笑着继续说着：“彭格列，黑手党，十代目。很多东西真的成真之后，圈死的东西数量远比我们当初以为的多得多。失去的东西和得到的东西根本不成正比，所以，我们早就改变了。早就已经没有人可以陪着我一直走下去了。”
沢田言纲笑出声来，沢田纲吉不解地望着言。对方收敛了笑，淡淡地说：“明明还有一群白痴担心你担心的要死，结果当事人却装忧郁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呐沢田纲吉你给我记住。”沢田言纲站起身来，道：“就算他们都离开你了，我作为你的替身也绝对跑不掉的。”
“只能一直一直呆在你的身后当你的影子。”


05.
沢田纲吉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对沢田言纲的情感以及沢田言纲对自己的情感。
莫非自己是同情他而他同样也是同情自己所以才说出那些安慰自己的话的么？
可是无论怎么样沢田纲吉还是觉得心头一暖。还有人在，一定还有人在。就这样稍稍对自己有了一点点的信心。
每天看着沢田言纲坐在自己的对面认真的学习着必要的知识，看着他的面容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虽然不愿意，但依然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觉悟努力地奔跑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易的就放弃了。
“十代目！”狱寺隼人突然之间就打断了正在开守护者会议的沢田纲吉，后者有些疑惑地望着狱寺。狱寺隼人则是笑了起来，道：“你有点像以前的样子了……太好了。”
像以前了么？这么快就已经恢复过来了吗？
“哈哈阿纲，这段时间我们也想了很多。”会议结束后，山本搭上沢田纲吉的肩，笑着说：“最后大家都觉得应该告诉你，你不要想太多，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棒球白痴！我要说的话都被你抢走了啊！！还有把你的手从十代目的肩膀上拿下来啊！！！”狱寺隼人吼着挤开山本武，倏地跪在沢田纲吉面前，后者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狱寺隼人却坚定着不起来：“十代目对不起！原谅我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你的想法！十代目希望的彭格列，十代目想要保护大家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的，只要我们大家都在一起的话就一定可以的，所以十代目……请不要放弃！”
沢田纲吉突然想起了沢田言纲的话，他说：“明明还有一群白痴担心你担心的要死，结果当事人却装忧郁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沢田言纲他……比自己更早的发现了这一点么？
“这次真要多谢言君啊~他不说的话，我们都还不知道阿纲你到底怎么了呢……”山本武笑着说道，狱寺隼人脸色一变站起来捂住山本的嘴：“你个白痴你忘记言纲先生让我们不要说出来吗！”
“你说……言纲？！”沢田纲吉一愣。回身跑向办公室，沢田言纲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太多疑问，细细想来沢田言纲一路以来说的话。
他其实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其实一直都在指引着自己，不需要同情他，需要背上负罪感，不能懦弱下去，不要装忧郁，好好看看自己的背后，有人在支持着自己。
他其实其实一直都在帮着自己。
“言！”办公室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代替你去执行任务了。”reborn不知何时出现在boss椅上，喝着咖啡。
“什么？！”reborn拉了拉自己的帽檐，笑着说：“他大概已经在路上了，如果要去追的话就赶紧吧。”
沢田纲吉听罢立马转身。
哼，沢田言纲，不错嘛。
Reborn笑着抿了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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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子_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