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宇坐在一片麦田旁边,静静地看着被风吹得轻轻摆动的麦穗。苏癸坐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陪着他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说话,不动,比偶尔刮过的微风还要安静。 陈修宇觉得苏癸挺神奇,能如此成功地隐藏自己的存在,这也许就是老鼠的特别之处吧,不引人注意才能更好地生存。 苏癸几乎没有痕迹地陪伴,让他常常有这一片田野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但每次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苏癸冲他笑。 陈修宇和苏癸不同,他并不是一个能长时间承受孤单的人,他习惯在人群中生活,哪怕只能通过记事本和笔与人交流,他之所以一直呆在这里,只是在等身体稍稍再恢复一些。 “但心家里人着急么?”苏癸在他身后轻轻问了一句。 陈修宇转过身,笑着点了点头,冲苏癸招了招手。 苏癸跑过来坐到了他身边,他知道陈修宇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父母,有家里人,大半年了,陈修宇在家人眼里已经失踪,可以想像家人会有多痛苦。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吧?陈修宇在记事本上写。 “当然记得。”苏癸笑了,他可不是丁未,每件事他都能记得,何况是陈修宇家。 我回家之后,你可以来找我。 “真的?”苏癸很惊喜地一下坐直了身体,“不会打扰你休息吗?” 我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休息啊。 “也是,”苏癸托着下巴看着陈修宇,他的确不是那个人,但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却惊人的相似,让他难以割舍,“那我如果天天去找你呢?” 过来陪我玩游戏吧,反正我天天都玩。陈修宇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苏癸虽然很爱笑,但眉目之间却总是有淡淡的落寞,他有时候觉得苏癸就像个弟弟一样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我不会玩呢。”苏癸有些不好意思,这一点他跟丁未有点像了,他俩对人类这些玩意儿都不太愿意接触,觉得没意思,但如果是跟陈修宇一起,他却很想试试。 我教你,很容易,其实就是跟着季骁跑就行,有时候我跟在他后面,睡一觉起来都没事。 陈修宇想起每次发现他划水时齐小白的反应,有点想笑,丁未虽然是只九尾猫,听起来很牛,但还是要承认,季骁这个普通人的确是最合适他的。 他看了看苏癸,在记事本上写了一句,那个你以前认识的人,很喜欢他么? “喜欢啊,”苏癸想了想,手指在泥地上轻轻抠着,“不过跟丁未和季骁不一样,我只是……你能明白那种感觉么,你用了很长的时间,费了很多心血,只是为了一个人,他是支撑你这么久的全部力量,但是等你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不在那里了。” 陈修宇笑笑,是觉得你为他做过的,想要再为他做的,都没有意义了吗? “嗯,被抽空了一样,”苏癸点点头,手还在地上无意识地抠,“他甚至不知道我很感谢他,做这么多只是想说一声谢谢。” 陈修宇伸手拉过苏癸的手,低下头把他手指上的泥擦掉,舀过记事本。 有些谢谢不用说,有心的人会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