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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十大名曲背后的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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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王道举,礼乐兴”。如今每年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倒是很顺应这个说法。“王道”与“礼乐”并举共兴,古今皆同此道。这种盛世荣光是历代统治者追求的目标。2005年春节晚会的大舞台上挂了一副气势恢弘的对联。这副对联的上联为:上下五千年,繁荣盛世庆今日;下联为:纵横九万里,锦绣中华兴未来;横批为:盛世大联欢。这幅对联是否为佳作且不去论他,单就其包藏宇内、舍我其谁的气势,足以让不少人热血彭湃一番。当然,热血彭湃之后,曲终人散之后,“恺撒的归恺撒,洒家的还洒家”(楼主一朋友语),现实立即恢复其本来的面目。因而,所谓盛世的华舞乐章,有如大餐豪宴,偶尔为之尚可,毕竟不能让人酌饮经年。自古以来,庙堂礼乐,往往相伴于王朝的兴亡轮替,并不能逃出“此时兴,彼时落”的宿命。而真正能够长久的是那些百代流传的如丝之琴瑟,若馨之筝鼓。譬如《梅花三弄》,譬如《十年埋伏》,两百年前有人听,两百年后仍然会有人听。中华古韵,向有十大名曲一说。这十大古代名曲分别为《高山流水》、《广陵散》、《平沙落雁》、《梅花三弄》、《十面埋伏》、《夕阳箫鼓》、《渔樵问答》、《胡笳十八拍》、《汉宫秋月》和《阳春白雪》。据专家考证,这些古代名曲的原始乐谱大都失传,今天流传的不少谱本都是后人伪托之作。这些乐曲被历代乐师冠以十大古曲名,以历史典故为旁衬,从而借古人之旧事以壮声势。楼主于音乐并非行家,虽偶尔聆听古曲,却椟珠难辨,反而对古曲背后的逸事掌故的兴趣更为浓厚。今日且以一篇拙贴,重点在于与众友共话古韵陈事之曲直长短,而不在于交流音乐,还望方家达人多多指正。此处权作小引。


IP属地:北京1楼2012-06-26 14:59回复
    一、被善意无限夸大了的友谊――《高山流水》早在公元前四世纪的春秋战国时代,郑国人列御寇在《列子·汤问》中记载,“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无论是“志在高山”,还是“志在流水”,伯牙在曲中每表现某一主题或意象时,钟子期必能领会其意。一日,伯牙与钟子期共游于泰山之阴,逢暴雨,二人止步于岩下。伯牙心情郁闷,于是弹奏了一会琴。琴曲起初表现的是雨落山涧的情景,接着模拟山流暴涨和岩土崩塌之音。每段曲弹奏完毕,钟子期“辄穷其趣”,把曲中意象说的穷极通透。伯牙于是离开琴而叹道:“善哉,善哉,阁下能听出曲中志趣,君所思即是我所思啊,我哪里能隐藏的了我的音声呢?”于是二人成为人生知己。但《列子》中并无伯牙因钟子期离世而从此不再鼓琴的内容。大约成书于公元前三世纪的《吕氏春秋》,在《本味篇》中也做了类似的记载:“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时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吕氏春秋》的记述与《列子》的记述大致相当,但交代了结局:钟子期死后,伯牙“终身不复鼓琴”。《吕氏春秋》虽非信史,但有《列子》记述在前,其内容也并非毫无根据。于是伯牙不复鼓琴一说被当作佳话流传下来。伯牙在当时应该很知名,荀况在《劝学》篇里也曾提到他:“昔者瓠巴鼓瑟,而沉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虽然语近夸张,但大音乐家伯牙的琴技之高是毫无疑问的。


    IP属地:北京3楼2012-06-2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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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00:5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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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刺客的高义,名士的绝响――《广陵散》《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是一首曲调较为激昂的古琴曲。根据刘东升的《中国音乐史略》,《广陵散》大约产生于东汉后期。据说,《广陵散》这一旷世名曲,因聂政刺韩相而缘起,因嵇康受大辟刑而绝世。因而古曲《广陵散》的背后,实际上包含了聂政和嵇康的两个典故。《广陵散》的各曲段分别为井里(聂政故乡)、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峻迹、微行,与聂政刺杀韩相的整个过程大致相切合。《史记·卷八十六·刺客列传第二十六》中记载,聂政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著名的勇士。当时韩国大臣严遂(字仲子)与韩相韩傀(字侠累)产生了仇隙。严仲子花重金试图收买聂政去刺杀侠累。聂政原本为一市井“屠狗辈”,因要赡养老母,故拒绝了严仲子的厚礼。后来聂政的母亲离世,聂政在安葬母亲之后,对严仲子说自己本来是市井之徒,而严仲子作为“诸侯之卿相”,不远千里,驱车前来以重金邀请。此番礼遇,聂政自然要回报,因此他“将为知己者用”,誓死报答严仲子。严仲子说自己的仇人是韩相侠累。他一直想请刺客去刺杀侠累。但侠累是韩国国君的叔父,宗族盛多,周围防卫森严,恐不易得手。聂政随即答应了严仲子的请求。聂政仗剑只身前往韩国邑都。到了邑都后韩相侠累正在府中。侠累虽然有大量侍卫层层保护,但聂政还是如探囊取物般刺杀了侠累。《史记》中只用了简略的语言描述了惊心动魄的刺杀场面,“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聂政大呼不止,又连杀数十人。聂政最后把剑指向了自己,割面,剜眼,剖腹。聂政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自己而连累严仲子。后聂政被暴尸于市,可无人认得他。韩国国君以百金悬赏提供线索的人。后来聂政的姐姐聂荣听说有刺客刺杀了韩相而被暴尸街头,就怀疑是自己的弟弟聂政所为,于是聂荣立即动身到韩国去探询究竟。聂荣到达聂政的暴尸之处后,认出了自己的弟弟,大哭。聂荣对围观者说:“这是我的弟弟聂政,他受了严仲子重托来刺杀侠累。为了避免株连我,竟然自破面相。我不能连累聂政的声名啊。”然后聂荣哀恸而死。根据索隐对《史记》的注解,聂荣显然误会了聂政的意图。聂政这么做的目的是保护严仲子,而聂荣以为是为了避免连累自己。但聂荣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以列其名”,以避免聂政成为无名刺客。聂政刺杀侠累应该是当时非常有影响的政治事件。晋、楚、齐、卫等国的人听说此事后,赞赏聂政“士为知己者死”的无畏气概,又赞扬聂荣是烈女,一个弱女子,不惜“绝险千里”,从而使聂政得以名扬天下。同时又称赞严仲子“知人能得士”。偏偏无人对侠累的死表示惋惜和同情。买凶杀人的严仲子,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谋。无论是《史记》还是《战国策》都很中立的提到严仲子与侠累之间的矛盾冲突。例如《史记·卷八十六》里这样说,“濮阳严仲子事韩哀侯,与韩相侠累有却”。《战国策·韩策二》提到,“韩傀相韩,严遂重于君,二人相害也。严遂政议直指,举韩傀之过。韩傀以之叱之于朝。严遂拔剑趋之,以救解。于是严遂惧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韩傀者。”可见当时两人已经水火不能相容。但孰是孰非,谁也不知。以现代人的标准来看,刺杀一国政要是非常严重的罪行,聂政也许是最凶残的恐怖主义分子之一。根据《战国策·韩策二》的记载,聂政当时还刺伤了正在侠累府中的韩国国君韩哀候。《史记·表》中提到这一事件时,仅一句,“贼杀韩相侠累”。不提聂政的名字,而简略为“贼”,明显带有贬抑刺客行为的意思。然而太史公在刺客列传里则对聂政的事迹基本上采取了一种正面的肯定态度。另外,《战国策·唐睢不辱使命》中提到,唐睢称赞聂政是“士之怒”,气概丝毫不弱于秦王的“天子之怒”。唐睢还说:“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当时天现晴空彩虹的景象,弦外之音即是,聂政刺韩相是顺应天命。可见,聂政的行为在当时被看作是英雄义士的行径。《广陵散》琴曲最早出现的年代大约为东汉后期。在东汉蔡邕的《琴操》里,这次刺杀变成了一则民间故事。在这则故事里,聂政杀的不是韩相,而是韩王。聂政也不是为严仲子而行刺,而是为父报仇。原来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由于不能及时交付而被杀。于是聂政成了遗腹子。长大后聂政在山中遇到了仙人,学会了鼓琴的绝艺。聂政还掌握了异容术,变得无人认识自己。一天聂政在闹市鼓琴,“观者成行,马牛止听”。韩王听说后立即召见了聂政,命聂政当众鼓琴。这时聂政取出琴中藏匿的剑,一举刺杀了韩王,为父亲报了仇。后来伏在聂政尸体上恸哭不止的不是聂荣,而是聂政的母亲。这个故事被蔡邕取名为“聂政刺韩王”。这个“聂政刺韩王”的故事反而成了《广陵散》的曲情。虽然故事情节与史书的记载有太多出入,但《广陵散》一曲主要表现的内容,如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等,并未因故事的走样而减色。聂政所在的时代大约过了六百多年,西晋一位才智超绝、旷迈不群的人物,使《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响。这个人就是“竹林七贤”中最有影响力的名士――嵇康。嵇康是魏晋时期杰出的思想家、诗人和音乐家。当时司马氏与曹魏争权,“性烈而才俊”的嵇康,站在曹魏一边,对司马氏始终抱着不合作的态度。嵇康对司马氏集团的抵触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公元前262年,嵇康以“乱政”之罪被斩首。嵇康曾被钟会指责为“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他的独立不羁,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世说新语·雅量第六》中记载,“嵇中散(嵇康)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太学生三千人上书,请以为师,不许。文王亦寻悔焉。”即便有三千太学生上书“请以为师”,司马昭也不允。为了铲除异己,司马氏早已族灭了曹爽、何晏等八家名门望族,如何会对嵇康这个名士下不了手呢?《广陵散》虽“声调绝伦”,但历来有人批评《广陵散》“最不和平”,“愤怒躁急”,有所谓“臣凌君之象”。想必嵇康当时在刑场上以此曲来抒臆积郁于胸中的不平。曾著有《声无哀乐论》的嵇康,一向主张音声来源于自然的本质,而与喜怒哀乐等主观情感无关。嵇康临刑时,神气不变。但曲为心声。不知嵇康面对大辟之刑时如何在“怫郁慷慨”处,表现出“雷霆风雨”和“戈矛纵横”的气势,从而以此曲作为对强权的最后反抗?千年后重听此曲,不能不念及聂政,不能不遥想嵇康。


      IP属地:北京4楼2012-06-26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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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晋书》的介绍,桓伊是武将,被封为右军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也许是音乐陶冶了他的心性,桓伊为人谦虚朴素,个性不张扬,曾立大功而从未招忌。正是由于这样的性格,他才能静的下心来精研音乐。《晋书》称赞了他这方面的突出才能,“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有邕柯亭笛,常自吹之。” 东晋太元八年(公元383年)后秦苻坚摔大军进攻东晋,时任中郎将的桓伊与冠军将军谢玄,辅国将军谢琰共破苻坚于淝水(即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而丞相谢安也因立下存晋之功而进官至太保。后来晋武帝之弟司马道子与谢安发生权争,屡进谗言,对谢安极尽诽谤。晋武帝对谢安有了猜疑之心,渐渐开始冷落谢安。桓伊为此很是不平。在一次宴会上,桓伊为晋武帝演奏一曲悲歌《怨诗》,诗中唱道:“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其“声节慷慨,俯仰可观”。使晋武帝甚有愧色。谢安也为之动容。梅花三弄典故里的另一位主角王徽之,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曾任黄门侍郎。王徽之行为怪诞,故作超脱,有才而放荡不羁,做官而不管事。王徽之曾任车骑将军桓冲手下的骑兵参军一职。一次桓冲问他:“你在哪个官署办公?”他回答说:“不知是什么官署,只是时常见到牵马进来,好像是马曹。”桓冲又问:“官府里有多少马?”他回答说:“不问马,怎么知道马的数目?”桓冲又问:“近来马死了多少?”他回答说:“未知生,焉知死?” 王徽之的答复幽默诙谐,但都有来处。西汉时丞相府曾设马曹,但东晋时军中并无马曹一职,王徽之为显示自己率性超脱,不理俗务,故意说成马曹。后来,宋代陆游曾有“文辞博士书驴券,职事参军判马曹”的诗句,说的就是王徽之这一段典故。上述对话中“不问马”,来自《论语·乡党》,原是说孔子的马厩失火,孔子“不问马”,只问伤了人没有。“不知生,焉知死?”一句,则来自《论语·先进》,原文为“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王徽之答非所问,令人捧腹,但句句有来历。其应变之妙,学问之深,令人佩服。桓伊既敦和又风雅,而王徽之狂狷且博闻,二人相会虽不交一语,却是难得的机缘。正是由于桓伊和王徽之的不期相遇,才导致了千古佳作《梅花三弄》的诞生。据说明清金陵十里秦淮河上,《梅花三弄》是歌舫之上最流行的笛曲之一。《梅花三弄》几乎成了以秦淮八艳为代表的名妓们的必修科目。桨声灯影里传来阵阵清笛声,为当时一佳景。秦淮河甚至诞生了“停艇听笛”、“邀笛步”等人文景观。 1972年作曲家王建中将古曲《梅花三弄》改变为钢琴曲,其表现主题《卜算子·咏梅》,即“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姜玉恒演唱过一首流行歌曲《梅花三弄》,也是取自古曲,歌词这样唱道“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从通俗歌曲的角度来看,也算得上是一首佳作了。然现代人玩古风,无论是表现政治品格,还是表现男女之情,毕竟少却了古人的高格雅意,品味高下自见分晓,毋需多言。


        IP属地:北京6楼2012-06-26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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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胡笳本自出胡中,响有余兮思无穷――《胡笳十八拍》以文采武功来看,曹操应该是历史上最杰出的帝王之一。一个连魏武都欣赏倍至的人物,虽是女流,理应属绝顶人物。此人就是蔡琰。做为通晓音律的天才,她给后人留下了《胡笳十八拍》琴歌,名列十大古曲。文学方面,她留下了《东都赋》,《胡笳十八拍》,《悲愤诗》等杰作。郭沫若这样称赞《胡笳十八拍》,“那像滚滚不尽的海涛,那像喷发着熔岩的活火山,那是用整个灵魂吐诉出来的绝叫。”郭沫若还称《胡笳十八拍》,“是一首自屈原《离骚》以来最值得欣赏的长篇抒情诗。”而《悲愤诗》,近人以为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可与建安七子的作品相提并论。蔡琰,字文姬,陈留人。蔡琰之父蔡邕,为东汉末年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和音乐家。蔡邕所著《琴操》一书,曾对《高山流水》、《广陵散》等名曲在后世的广为流传贡献甚巨。《后汉书·列女传》称蔡琰“博学而有才辩,又妙于音律”。在父亲的熏陶下,蔡琰自幼爱好音乐,并有较深的造诣。《后汉书》李贤注引刘昭《幼童传》中说,“邕夜鼓琴,弦绝。琰曰:第二弦。邕曰:偶得之耳。故断一弦问之,琰曰:第四弦。并不差谬。” 蔡琰的一生十分悲惨。早年其父蔡邕因上书抨击朝政获罪而被流放。遇赦后,由于宦官仍然把持朝政,蔡邕担心被陷害,不敢回洛阳。就这样,蔡琰随着父亲亡命江湖十二年。蔡琰十六岁时嫁给河东卫仲道,不幸丈夫早死,蔡琰只好回到娘家居住。董卓被诛后,蔡邕由于t叹息董卓的命运,为司徒王允所不容而被杀。兴平年间(公元194—195年)天下大乱。战乱之中,蔡琰为匈奴所掳,身陷南匈奴,为匈奴左贤王妻达十二年之久,并生有两个小孩。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得知早年的好友蔡邕之女蔡琰在匈奴,便派使臣用重金将蔡琰赎回,而两个年幼的儿子却不得不留在匈奴。这段史实,被后人称为“文姬归汉”。蔡琰归汉后,悲叹自己命运多舛,如今虽然安定,母子却天各一方,毕生不得相见。在这种处境下,蔡琰写下了流传于世的《胡笳十八拍》。在曹操的安排下,蔡琰后来再嫁屯田都尉董祀。不久董祀犯了死罪。时值严冬,蔡琰“蓬首徒行”(即赤足),登门丞相府向曹操请罪。她言辞清辩而哀楚,当时满堂公卿名士,无不为之动容。曹操说:“我很同情你,可是判决文书已经发出,该如何是好?”蔡琰说:“明公有良马万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骑而不济垂死之命乎?”曹操听了很受感动,派快马把判书追回,免了董祀的死罪。并命人取过头巾鞋袜为蔡琰换上。后来曹操问蔡琰,“听说夫人家早年藏书甚多,战乱中都已丢失,不知还能回忆起来多少?”蔡琰答道:“早年先父留下的典籍有四千余卷,经过变乱,都已损失,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大概只有四百多卷了。”蔡琰回家后把能记起来的各卷书亲自写出来,送去与曹操的藏书核对,结果基本没有错误和遗漏。可见蔡琰才情之高。同时代的丁廙写了篇《蔡伯喈女赋》,其中内容为:伊大宗之令女,禀神惠之自然;在华年之二八,披邓林之矅鲜。明六列之尚致,服女史之语言;参过庭之明训,才朗悟而通云。当三春之嘉月,时将归于所天;曳丹罗之轻裳,戴金翠之华钿。羡荣跟之所茂,哀寒霜之已繁;岂偕老之可期,庶尽欢于余年。正如赋中最后两句“岂偕老之可期,庶尽欢于余年”所述,蔡琰的晚年相对平和安定。曹丕曾为丁廙这篇赋作《蔡伯喈女赋序》,序中描述简略的提到了文姬归汉,“家公与蔡伯喈有管鲍之好,乃命使者周近持玄玉璧于匈奴,赎其女还,以妻屯田都尉董祀。” 蔡琰生逢乱世,早年家门不幸,再加上自己一生三嫁,其命运甚为坎坷。也许苦难是产生伟大艺术作品的源泉,正是这些旁人不曾有过的经历,使得蔡琰给后人留下了传世杰作。她的成就,她的才情,丝毫不弱于建安七子。介于几千年男尊女卑的陋规,《后汉书》中蔡琰不被单独列传,这使得她无法与同期其他历史人物并列。她的事迹也不入《儒林》、《文苑》等列传,而是被列于《后汉书·列女传》,篇名为“董祀妻”。《后汉书·列女传》中关于蔡琰的文字不多,但评价极高,说她“端操有踪,幽闲有容。区明风烈,昭我管彤。” 蔡琰在匈奴生活了十二年,因而她通晓汉、胡音乐。《胡笳十八拍》是蔡文姬根据匈奴乐器胡笳的特点而创作的乐曲。她在该曲中将汉、胡音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从而使《胡箔十八拍》成为古代少有的中外结合的结晶。南宋灭亡后,全中国的汉人都做了亡国奴。南宋遗民诗人汪元亮为身在狱中的文天祥弹奏《胡笳十八拍》,以抒山河破碎之“无穷之哀”。这一时期,《胡笳十八拍》在前南宋的旧臣逸民间很快流传开来。根据《琴书大全》的记载,此曲引起了空前的共鸣。有人说,“怊怅悲愤,思怨昵昵,多少情,尽寄《胡笳十八拍》。”并出现了如“拍拍《胡笳》中音节,燕山孤垒心石铁”和“蔡琰思归臂欲飞,援琴奏曲不胜悲”等感怀旧国的诗句。《胡笳十八拍》只是一首琴曲,虽表达的是悲怨之情,但也是“浩然之怨”。宋亡后,也许正是有这类流传广泛的“不胜悲”、充满“浩然之怨”的曲子,才有了“心石铁”的坚持到底,从而使种族和文化的血脉不绝于缕,不断延续下去。八十多年后,当抗元的兵戈纵横于江南江北的时候,种族与文化终得以重生。


          IP属地:北京10楼2012-06-29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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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其曲弥高,其和弥寡――《阳春白雪》古琴十大名曲之一。相传这是春秋时期晋国的乐师师旷或齐国的刘涓子所作。现存琴谱中的《阳春》和《白雪》是两首器乐曲,《神奇秘谱》在解题中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阳春白雪的典故来自《楚辞》中的《宋玉答楚王问》一文。楚襄王问宋玉,先生有什么隐藏的德行么?为何士民众庶不怎么称誉你啊?宋玉说,有歌者客于楚国郢中,起初吟唱“下里巴人”,国中和者有数千人。当歌者唱“阳阿薤露”时,国中和者只有数百人。当歌者唱“阳春白雪”时,国中和者不过数十人。当歌曲再增加一些高难度的技巧,即“引商刻羽,杂以流徵”的时候,国中和者不过三数人而已。宋玉的结论是,“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阳春白雪”等歌曲越高雅、越复杂,能唱和的人自然越来越少,即曲高和寡。当然宋玉与楚王的这番讨论的目的不是谈论歌曲本身,而是强调雅与俗的巨大差距,并为自己的才德不被世人承认而辩解。宋玉进而说“鸟有凤而鱼有鲲”,自然非凡间俗物可比。宋玉说,“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鲲也,士亦有之。”最后,宋玉引出了自己的结论,即“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夫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宋玉的意思是,但凡世间伟大超凡者,往往特立独行,其思想和行为往往不为普通人所理解。北宋的沈括在《梦溪笔谈·卷五·乐律一》中指出,《宋玉答楚王问》中明明说,“客有歌于郢中者”,即有客人在郢中唱歌。而不是郢人在唱歌,更不是郢人善唱歌。沈括认为,郢中为楚国旧都,“人物猥盛”,之所以和者寥寥,是由于不知道或没有听过这首歌曲。宋玉以此自况,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以郢人不熟悉阳春白雪这样的曲子而指责他们,这不是很荒谬么?沈括还指出,阳春白雪典故中的一些细节后来被错误的解读和传播,例如,善歌者都被称为“郢人”,而原文的意思是郢人不善歌。阳春白雪这个典故说明了不同的欣赏者之间审美情趣和审美能力存在着的巨大差异。乐曲的艺术性越高,能欣赏的人就越少。不得不承认,这种差异又和欣赏者的主观趣味有很大关系,有时很难得到一个客观公允的评价。正如西晋葛洪在《广譬》一书中所指出的:“观听殊好,爱憎难同。”对于听惯桑间濮上之曲、下里巴人之声的人,当然无法理解阳春白雪和黄钟大吕的高贵雅致。从这点来说,古今并无太大区别。今人欣赏音乐,大都是“入耳为佳,适心为快。” “雪唱与谁和,俗情多不通。”一个多元化的世界是不能离开“雪唱”和“俗情”的。任何音乐似乎越通俗,支持者也越众。这和今天票房收入最好的往往是流行歌曲演唱会是一个道理。当然高雅的艺术自有其价值,时代愈久,愈弥足珍贵。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试图将高雅艺术和通俗文化tong一起来。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曾说,“就算你的是‘阳春白雪’吧,这暂时既然是少数人享用的东西,群众还是在那里唱‘下里巴人’,那末,你不去提高它,只顾骂人,那就怎样骂也是空的。现在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tong一的问题,是提高和普及tong一的问题。不tong一,任何专门家的最高级的艺术也不免成为最狭隘的功利主义;要说这也是清高,那只是自封为清高,那只是自封为清高,群众是不会批准的。”tong一的初衷也许是好的,但在ji左的年代里阳春白雪成了受批判的对象,而下里巴人也成了政治的附庸。阳春白雪虽然被指高雅艺术,但不少资料对古曲《阳春白雪》解题时时,都称它以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生动地表现了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很显然这是在“阳春白雪”四个字的字面上解题了。阳春白雪的典故和琴曲《阳春白雪》年代相隔太远,已无音乐上的关联。《阳春白雪》曲倒是很有可能与元代的散曲有关。元代杨朝英的《阳春白雪》是一本著名元代散曲集。元曲在曲韵及格律方面都有一定的要求。《阳春白雪》中收录的白仁甫的《驻马听》中有这样的句子,“白雪阳春,一曲西风几断肠。”可见元代已有阳春白雪这支曲子。至于元代令人“几断肠”的《阳春白雪》曲,如何演变为今日轻快流畅的乐曲,已非大路所能参透。言犹未尽,此处且做“留白”,与众友共赏析。


            IP属地:北京12楼2012-06-29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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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3-08-1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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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如此博学,我顺便想请教一事。我是学笛子的,一直想找《梅花落》的曲谱,但一无所获,难道这么有名的曲子也失传了?


                14楼2013-08-1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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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00:4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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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威武!!!赞一个!!!


                  IP属地:江苏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4-04-2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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