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金宁散
“三七?三七?是感应么?”
Sari赶紧移到车后面去,扶住就要倒下的三七。耳朵凑在他嘴边,三七似乎有话要讲。三七愈见厚重的呼吸声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只有细微的语言才被勉勉强强地收入Sari的耳中。
“感应……是感应……”
“毅虹,看来我们要步行过去了,我们已经接近雨花剑了。”蓝汐担心地望了望三七,对毅虹说。
毅虹应了一声,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车里的三七,向身后的李墨他们按了按喇叭,提早打出了右转向灯,将车稳稳地停在右边。三七半睁开眼睛,看着大家预备下车,Sari已经扶起了自己,便顺应着,随着他们走出车门。他却未留意到,自己身边遗留的东西,也没有谁发现,三七的座位上留下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白色药瓶。
下车时,三七的腿突然抖了起来,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只听“啪”的一声,三七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差点也连累了扶着自己的Sari。还好天雷及时扶住Sari,车的底盘又不高,三七也没有受伤。
大家还以为是感应的疼痛太重了,赶忙上前。但只有三七自己知道,这其中难以启齿的原因,只不过是他心里的恐惧心理让他一时失神罢了。
三七咬咬牙,死活也不肯对众人吐露半个字,拿心口的疼痛作掩饰,还不知道别人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笑话自己呢。
见前面的人下了车,李墨便得知已经接近雨花剑了,于是也叫司机停下车,走出车来。毅虹回头,皱着眉头望了望向自己走过来的两人,迎上前去,不等他说话,李墨就先开了口:
“就要找到雨花剑了?”他的话还是听不出任何语气,随意一问,却随口说出了雨花剑。
毅虹不觉一惊,尽管蓝汐相信他们,他也不怀疑文森特,只是他对这个李墨一直怀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现在李墨的话突然让他无意识地再次警觉起来,他记得,任何人没有告诉他雨花剑的名字。
但毅虹不想提这个疑问,这个人的来历一直让他心怀叵测,他本来就有许多疑点,现在这句话,等于告诉毅虹,他与曾经的七剑一定有过瓜葛。毅虹只是扬了扬眉,点头答道:
“是,我们准备步行过去,你们也步行吧。你们的上等名车不是太引人注意了?”毅虹瞥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凯迪拉克,字里行间似乎有意识在对李墨带着略微的嘲讽。
李墨只是淡然一笑,嘴角的弧度不着痕迹地隐现,不带任何善意的温度。毅虹只见他转身用着标准的美式英语对着司机说了几句,司机便极其恭敬地欠身,锁上了车,挺拔地站在那里。转过身来,依然是那脸傲气,轻挑剑眉,仿佛在说:这样可以了吧?
毅虹不屑地瞥他一眼,便跟上众人,沿着道路而行。
没有走多久,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雨,空气中的潮湿味道愈重,雨也越下越大。树木被雨幕遮挡着看不清原来的枝干,路面凹槽处很快积了一片片水。尽管雨水狠狠地打着众人的眼睛几近睁不开,大家也不敢离开此刻的三七半步,就算淋雨,他们也跟着三七亦步亦趋地走。
大家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替三七遮雨,三七感激地勉强笑笑,此刻他也没有力气去回绝大家的好意。
“八成这是那雨花剑主又给三七的一道考验吧?”毅虹无奈地对大家笑笑,又歉意且忧虑地看了一眼蓝汐,他自己已经顾不上她了。
蓝汐只是笑着回应毅虹,被雨水打湿的脸庞上染上两抹淡淡的绯红,眼光依然熠熠地闪烁,眼神里透出的是万般的理解与谢意。
——我知道,我们都不是为了三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