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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攻】【古剑】与君行(原名:妹妹头和长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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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裴总攻
原名妹妹头和长辫子
古剑恭苏文
略有改动
中,虐,end


1楼2012-06-25 15:30回复
    一、
    “你且来说一说,这是何种境况可好?”
    先生一觉醒来,看见十五岁的妹妹头站在自己的房里,神色诡异德盯着自己。
    “在下也是不知。”妹妹头作揖“在下欧阳少恭,咳,年且十五,敢问先生……”
    “哦?”先生握着杯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下亦是欧阳少恭……”
    两人一时大眼瞪大眼,先生觉得一阵不可抑制的燥火烧上心头,“阁下身上这二魂三魄与在下的倒是分文不差,莫非是原样搬来?”这话说得着实掉价,可见先生是有多烦躁。
    妹妹头冷瞟他一眼“若真如你我猜测,亦是先有在下再有先生,许是这身子年纪大了,先生神智也是不清?”
    “长老,元勿有事相商。”
    门外的声音总算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
    元勿小忠犬自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怔了一怔。
    “这是舍弟。”
    “在下乃欧阳先生胞弟。”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而笑,冷气四溢。
    元勿跟少恭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两人之间诡谲的气场也有所察觉“元勿见过小公子”又看向先生,“元勿有事相报……”
    先生颇有嘲笑意味的看向妹妹头,论你如何,现下这一切还不是皆在我手中,在我这真正的欧阳少恭、太子长琴手中。。
    妹妹头毕竟是稍嫩一些,脸上忍不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忿忿之色,先生一瞟便知他心中滔天的愤恨与不甘,心下舒坦起来,面上更是笑若春风“元勿无须多礼,既是我胞弟,自然无需做外人来看,但说无妨。”


    2楼2012-06-26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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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元勿应声,答到:“那百里屠苏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昏睡不醒。”
      “嗯,便喂他洗髓丹罢。”
      妹妹头眼神一跳,面上仍是淡然喝茶。
      “……”元勿有些踌躇,“喂的是之前的……”
      “把新出炉的送与他尝上一尝。”
      “是。”
      待元勿退出去了,妹妹头方才冷笑,“百里屠苏?倒是贱名金身,内藏玄机,让先生连洗髓都用上,当真不简单。”
      “哦?”先生饶有兴致地看他,“阁下……不曾识得百里屠苏?”
      “是谓何人?”
      “那……可识得乌蒙灵谷韩云溪?”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乌蒙灵谷与韩休宁、巫咸一战后受法术反噬,再次睁眼便到了此处。”
      “哈”先生眼神颇为嘲讽,“那么之后种种,在下还是与阁下说上一说罢。”
      “……之后巫咸兄妹一幽都禁术勉力凝起在下与百里屠苏的残魂,后百里屠苏辗转落入在下手中。”说罢冷眼一瞟沉吟的妹妹头,“阁下大可不必心中算计在下…毕竟,在下便是阁下的未来。”
      “当真可笑,”妹妹头嘴角的笑在先生看来着实碍眼,很是想奏一曲沧海龙吟,“在下既已出现,可见时空之序已是尽失,何来未来一说?”
      先生不再与他纠缠,推门而出:“阁下若是有胆,试上一试也是无妨。”


      3楼2012-06-2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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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妹妹头恶狠狠地骑在先生身上。
        “何意?”先生半撑起身子冷眼昵他,也不知这闹的是什么妖娥子,一大早地来闹人。
        “无他,只是在下这几日翻来覆去也想不透彻,数千年来也未沾染的陋习,怎地短短十来年就欲罢不能了?”说罢伸出舌尖舔了舔先生的眼角,手下顺着腰际一捏。
        温热的触感让本就敏感的肌肤泛出一阵嫣红,和一时间两人都定住了。
        下腹的兄弟睡醒了,是男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意思。
        脑子不禁有些紊乱,这…自己对自己……起反应了…?
        妹妹头即刻下床,动作不失半分优雅。
        “先生好定力,在下还以为只有那百里屠苏撩拨得起来。”看着先生淡然披上内袍,妹妹头不讥讽两句着实是不舒服。
        先生手上用力系好腰带,倚着身高优势快速而轻佻地舔了妹妹头的眼角,看他脸瞬间涨得通红,心情甚好,“阁下定力也不错~”
        言罢步伐轻快地出门去了。
        妹妹头愤愤锤墙。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敏感带的道理?!这完全就是作弊!(咳咳,我说大哥哥,是你先作弊的好伐~)
        待先生处理完坛中事物,日头已上中天,元勿贴心地端了茶点进来。
        “今日新到的阳羡茶,长老尝尝。”
        先生舒展了身子,笑道:“你倒是费心了。”
        元勿跟在他身边多年,却总也褪不掉身上大男生的那种可爱的涩气。这下也是有些腼腆答道“长老喜欢便好。”
        先生抿一口,汤清芳香味醇,当是汲了巫峡江水来煮的。这其中费的心思又岂是一点两点?以前先生看元勿,不是不爱怜的,总归变作焦冥是要摆在目所能及之地,后来自己几缕残魂被稳在身体中,又鬼使神差地跑回去寻了他。想来当时千觞也是心焦,居然没让他死透。
        先生猛然把思绪收回来,最近念想是愈发的绵长,当真不好。只见元勿仍静静垂手立在一旁。
        “若是当真有心让我欢喜,元勿怎生不肯任了掌门,替我将此间俗务一并担了?”先生语出调笑
        元勿一下紧张得不知如何作答,瞧着又要跪下,先生连忙几步来扶。“好了好了,不逗你便是。你愿伴我左右,我自是欢喜的。”
        元勿咬咬下唇,“能……能伴长老左右,是元勿的福分。”
        先生缓缓呼出一口凉气,嘴角微弯,元勿啊元勿,有朝一日若是……,仍让你伴我左右,可好?


        6楼2012-06-27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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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百里屠苏提出四处走走,出人意料的,先生一口应下。招来元勿交待坛中事物,元勿听得乖巧,事罢便去替几人收拾东西。将先生的衣物折好之后元勿看到壁橱上摆着一个白玉小瓷瓶,稍有踌躇,便收进了袖口。
          三人一路行至江都,气氛倒也融洽。
          “即已至此,一同去看看花满楼如何?”屠苏突然道。
          “也不知瑾娘如今如何,可还待见在下?”先生笑地云淡风轻。
          “有谁待见过你么?”妹妹头即刻接话,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待到了,几人才知瑾娘早已离去,楼中生意也交付他人。新任老板云霞曾是瑾娘手下丫鬟,这会儿迎出门来,“这不是欧阳公子么?”当初的事情她多少听过一些,却始终觉得欧阳少恭该是谦谦君子。
          “正是在下。”先生作揖,妹妹头本也想答,生生忍了下来。
          “这位……百里少侠?”
          “是。”屠苏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花满楼的布局。
          “那这一位……?”
          “乃是在下胞弟,亦是唤作少恭。”
          “先生家里好生有趣。”云霞捂嘴倩笑,“几位难得前来,不如就由妾身做东,在我花满楼里休憩几日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待到晚饭时候,云霞布了宴席,笙箫歌舞,美酒佳肴,妹妹头身子毕竟年幼,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被扶上楼去了。屠苏醉红了俊脸,扯着先生的袖子不肯放手。先生只得搀他到后院透透气。
          花满楼的后院很是大气,层层密林将莺声燕语隔绝在外,太湖石砌成的假山甚是悠然。屠苏脚步虚浮,整个重心都倚在先生身上,先生不由有些吃力。
          不对……有哪里不对……
          先生自己也被灌了不少酒,脑子不甚清明,却总是觉得那里错了……身子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抑制向外流淌,有些像失血,微微的晕眩,舒服得很,就想这般睡过去……
          突然一个老人扑出来把两人推到一边连带撞到好几块太湖石,先生把屠苏护在怀里,手臂上被尖锐的石头划出好几道血印。屠苏却是闭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意欲何为?!”先生怒视那老者。刚才那一撞他显然是用尽了气力。这会儿连站立都很困难。凌乱的白发披在脸上,瞧不出他的真容,平添了几分可怖。“出去……出去!滚出去!”粗哑的嗓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让人起的一地鸡皮疙瘩。眼看他又要扑过来,先生出手相拦……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哆——!”一支利箭擦过先生的衣袍,穿过那老者的心脏插在太湖石上,带血的箭羽微微发着颤。
          身后云霞赶了上来,一脸的担心。“欧阳先生与百里少侠可有受伤?妾身察觉两位良久未归,担心出事才带了护院前来。”
          先生看那护院,只是一个普通的粗犷大汉罢了。
          云霞看一眼地上的死尸,眼神是少有的狠厉“这人是这一带有名的疯子,惊扰了先生真当万死。妾身来处理便好”言罢脸上的笑意便柔和起来,“眼下少侠当着是醉得厉害,不如先生先与少侠一同前去休息?”
          “……有劳姑娘。”


          7楼2012-06-27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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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欧阳少恭很多年没有做梦了。
            他站在一片乳白色的迷雾中。那些东西冰冷又粘稠。幽幽的缠上他的肢体,那种感觉痛苦又愉悦,似是让人欲罢不能。
            迷雾浸进了身体,什么东西淙淙地流进,又有什么东西不可抑制地泻出,先是微微的晕眩,舒服得很,紧接着是强烈的恶心感和反胃感。他不由自主地俯身撑住地面,一阵阵的干呕。
            明明是这般不同,却又异样的相似……
            白雾里突然跳出一个老者,正是花园中的那人!他仍旧形态可怖地嘶吼“出去!滚出去!”
            白雾恼羞成怒似的撕扯着他,声音痛得变了调也不曾停下。
            “出去!滚出去!”
            肉末与血浆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扑面而来——
            “别闹腾了,醉了都不让人省心。”妹妹头挂着两个大眼袋给他喂药。想必是自己酒都没醒就被拉起来配药。
            屠苏帮不上手,只能在一旁担心地看着。
            一来二去又折腾了一阵先生才睡下。屠苏跟着妹妹头出了房。
            “少侠确定可行?”妹妹头问。
            屠苏摇摇头,弯下腰来用指尖细细描摹他的脸庞。
            “先生总想与上天争上一争,屠苏……也想不自量力一回。”
            妹妹头心中千般滋味滚了一番,终是抬头轻咬屠苏的下唇。
            “在下了解。”
            晚间怕先生睡得不安稳,便拉了椅子坐在床边。
            烛光摇曳,屠苏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握住那人的手。他的手比屠苏略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屠苏用指腹摩挲他的薄茧。他弹了多少年的琴,又埋了多少年的恨……若是没有当年种种……也罢,也罢,屠苏眉间温情,倾身去吻那人的脸颊。
            终是万事.皆.休.


            9楼2012-08-18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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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上)
              看先生有些心神不宁,屠苏与妹妹头稍加商议便与云霞告别。
              “朝安陆方向去可好?”妹妹头笑着问先生,眼角瞟的是少侠。果不其然,屠苏脸色立即僵了,难看得发紧。先生嗤笑一声,“阁下可别吓着少侠了,少侠与晴雪姑娘私密之地,我等闲人怎好去扰了雅兴。”
              “……”屠苏脸上更是晦暗,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先生笑得极冷,“少侠这般脸色是与谁人看?是怨……”
              “先生可是误会了,”妹妹头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开了口,“少侠与晴雪姑娘你侬我侬之地在下可一丁点兴趣也没有,倒是先生当年租住行医之地颇有趣味。”
              当年先生在安陆城郊租了屋子做医馆,后来觉得安谧舒适也就买了下来,现在去小住两日也是不错。
              久无人居的小院有股旧旧的味道,扬起的细尘在一缕缕的阳光里浮动。“愣着作甚?下来收拾。”先生挽起广袖领先进去了。屠苏从壁橱里把被褥抱到院子里晒晒, 看见一大一小在收拾书房,妹妹头拭擦着先生的琴,眼神里隐隐的渴望。想来他自出现在这个奇怪的时空以来便极少摸过好琴,先生有意隔应他,丢截烂木头给他,他心性又傲,也不肯服软。
              看他抱琴的样子先生不由笑出来,当真孩子气,也起了挪揶的心思,“看着水灵得很,阁下的妹妹头当真应景~”
              屠苏一下没忍住,碎了面瘫脸笑出声来,被妹妹头狠狠瞪了一眼,连忙把被角拉平,妹妹头一股子恶气不出不快,“先生的少妇头也是风韵犹存。”
              “不及阁下二八芳龄一枝花,雷严喜,云溪欢。”
              “不若先生徐娘已老半面妆,元勿恋,少侠贪。”
              少侠脚下一滑,带着被褥一齐扑到小水池里去了……
              秋日的温差大,午后还是暖人的阳光,天色一晚就寒气浸人了,托少侠的福,没有被褥盖的三人在院中小亭里燃了小火炉赏月。
              先生把以前用的琴给妹妹头,自己召出九霄环佩,少侠也配合地折了树叶来。
              先生起的是芳华如梦的调,妹妹头非要星河涛声,两个调子杂在一起还愈来愈响愈来愈高,那两个人斗上了瘾似的,少侠劝阻无效,干脆把树叶放下,调调嗓子唱开了。
              “仗剑歌行我骑着小悭臾……”
              ………………………………………………………………………………………………………………………………………………………………………………………………
              作者去死啊!谁让你又KUSO了?!!


              10楼2012-08-18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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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下)
                第二日醒来,屠苏发现自己躺在亭中竹榻上,妹妹头蜷在他的怀里,还睡的香。
                两人的身上盖着鹅黄的外袍,带着隐隐的药香。
                “屠苏醒了?”少恭略压低的声音传来,他只穿了内袍,将两碟小食放到桌上,“且去洗漱用早膳吧,别饿着了。”
                “恩”屠苏低低地应了一声,少恭笑着摇摇头,绕过小桌俯身将妹妹头抱起来,“可真贪睡。”语气宠溺的让屠苏瞬间失了神。
                午后的日光暖和的很,屠苏把润湿的被褥挂好了,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院门的方向,欧阳大波奇躺在榻上晒太阳,看那模样是睡着了,欧阳小波奇该是无聊得很,不知从哪拔了根狗巴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在大波奇脸上。
                突然大波奇眼一张,坐起身来顺带把小波奇拎了起来
                “何意!”小波奇死鸭子嘴硬,张牙舞爪了。
                大波奇露出了极其恶劣的笑容,拎着小波奇抖抖抖。
                “这话,该我问妹妹头你才是~——屠苏可是在安陆有熟识的姑娘~?盯着门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波奇居然也不挣扎了,饶有兴味地看过来。
                屠苏刷的红了脸“休得胡言!我……我上山打猎!”
                一大一小两波奇竟同时以袖掩面笑了起来。
                喂你们魂淡!
                “如此甚好~”大波奇把小波奇放了下来,“那晚膳就要仰仗少侠了~”
                妹妹头也笑,敛了眸默默地去捡之前掉在地上的狗尾巴草。
                “好了,想去便去,”先生笑着推他一把“省的外人见了还以为是在下欺负了这水灵灵的妹妹头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先生才收敛了笑意,起身进了书房。
                屠苏默默地跟在妹妹头的身后,看他在石上刻下咒符,埋好。
                山道并不很宽,青石板上铺了一层不薄不厚的落叶,踩上去可以听到它们粉身碎骨的声音。
                妹妹头埋好一块石柱之后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少侠舍不得就请自行下山去,在下独力也不见得就没有胜算,你我的约定便算是作废罢。”
                “胡闹!”
                妹妹头神色有些惊诧,自昨夜起,他体内的力量逐渐充盈,还以为是调理得当,刚才一瞬却即可虚弱……
                屠苏看他不对劲,也放轻了语气“你我之约,屠苏铭记在心,切莫多心。”
                妹妹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屠苏以为他损耗过大,也未有深究。
                待走完整个山头,也过了好几个时辰,妹妹头站在山顶遥遥指着药庐的方向道:“届时在庐中以血为引,所求之事可成。”
                “……承谢。”
                “不谢……”妹妹头转头看他,山顶的风将玄衫的下摆扬起来,和浅黄的衣角纠缠不清,“少侠所言……在下乃是从前的少恭……确信无误?”
                “情状与典籍所载并无二致,当是无误,”
                “呵……在下只是随口一谈,少侠切莫在意~只是…………”妹妹头笑,“你我出门打猎,空手而归似乎不甚妥当~?”
                -_-||“屠苏这就去”
                妹妹头挑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等他。百里少侠,也许,你错的一塌糊涂呢…………


                11楼2012-08-18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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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榣山一曲千年韵,环佩清泠话流离
                  皓月银辉,祖洲风景秀美依旧。
                  妹妹头走在最前面,步伐难掩急切。
                  先生脸色阴晴难辨,连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刺眼。
                  斜挂的月将先生的影子拉得很长,屠苏不紧不慢的走在脖子的位置。看着那人的背影。发似泼墨,身长如玉。当初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怎样的心情握住他的手……怎样的心情将自己不设防的袒露?似乎……记不起来了……
                  画舫上被那人嘲笑之后,屠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应该是难过且屈辱的……同时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己在害怕。屠苏低下头盯着那人的影子。
                  如果……是踩在你的脖子上……先生你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呢?
                  他走过的土地上有湿润的纹路,似是开在尘埃里的花。
                  站到酷似榣山的水湄,妹妹头怔怔停下脚步。
                  “悭臾?”
                  先生敛目,似是叹息又似冷笑的附和,“悭臾……”
                  声音在水面上带起层层涟漪,如千年前一般,缓缓荡开去。
                  “他不在了”屠苏声音犹显清冷。
                  妹妹头的背影僵住了。
                  先生上前,右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九霄环佩化形在两人身前。左手抚上琴弦。妹妹头仰头闭上双眼,抬起了右手。
                  屠苏倚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却没有吹出声。九霄环佩清泠的音色流泻了一地,与月华搅碎在一起。屠苏的眼有些模糊,月色下那两人似是化成了当年的白衣仙人……
                  龙鳞上划过一道黯淡的黄芒,便沉寂成了永恒的夜色。
                  妹妹头笑意吟吟的说累了。
                  先生点点头,“那你便在此处歇息,在下尚且有事。”
                  先生的事便是采仙草。
                  屠苏跟在他身后,也不拦他。先生奇道:“少侠竟不拦我?”
                  “……”屠苏弯腰折下一枝递给他,“先生所采不多……想来只是要我一人分量?”
                  一直到重新站在青玉坛的石台上、元勿恭敬地跪在一旁时,先生恍惚想起他的神色,竟是对绝望的隐隐期冀。
                  


                  15楼2012-08-18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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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下)
                    夜里先生睡下了,他近日看似悠闲,精神却渐渐不济起来,休憩的时辰也越发长久。
                    屠苏轻轻吻在他的眼角,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小心掩上门,循着小路向水湄而去。
                    月色盈盈,稀零的水声透过疏朗的枝桠传来。
                    妹妹头和衣站在水中,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水,神色恍惚。
                    夜里的水凉的刺骨。
                    直到屠苏鬼使神差地横抱着妹妹头往岸边走时,皮肤上针刺般的触感才提醒了他。
                    妹妹头在水中泡的有些发白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屠苏的锁骨。
                    “他失约了……”
                    “嗯……”屠苏的尾音拖得长,在空气里拉出一阵叹息又略带解脱的气旋“你还有将来……”
                    他双手环上屠苏的脖子
                    “没有他的将来……我不会失约……我不会……”
                    病态苍白的唇印上屠苏的。冰凉得像是要将泪水凝住封存。


                    17楼2012-08-18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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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先生是在婉转的鸟啼中悠悠转醒。
                      手腕上泛着幽蓝光芒的女娲族印记有些许刺眼,先生兀地扬起了嘴角,笑容越发深切,笑意愈发冰冷。
                      他微微一动想要将桎梏解开,女娲族的法力像是被惊醒的灵蛇,自手腕而上,一寸寸银针一般刺进筋脉,他白净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被囚禁的压抑与痛楚把他心底那一阵不可抑制的恐惧勾引出来,手臂上闪动着莹蓝光芒的咒文与千年前襄垣的阵法隐隐重合起来,毫不留情地切开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耻辱柱上。
                      而那高高在上的声音嘲弄地回荡在四周
                      你所求的,注定一无所得。
                      那声音刺耳的很,像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妹妹头转过身看到那人鹅黄的衣衫上有斑驳的血迹,“唔…被先生挣脱了?这下可麻烦了。”
                      似乎是火舌舔舐过肺腑的烈痛,先生勾勾嘴角,也许是翻涌而上的腥甜太浓烈,也许是别的什么,让那句滚落在唇齿间的“背叛”消弭了声响。
                      先生有些惊讶自己此刻的平静,仿佛他已经剥离出来甚至略带愉悦地审视着这个欧阳少恭。
                      看这个可怜虫,见弃于天,不容于地,半身相抛,就连自己……
                      压下那口腥甜,开口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阁下当真令我吃惊~”
                      “先生何意?在下惶惑。”握在身后的手心已经被汗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
                      先生俯下身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将自己的灵力借与百里少侠,又倾力助他突破在下结界离开祖洲,最后自己留下来面对我这行迹可怖的怪物……情深至斯,在下佩服。”
                      “半身情谊自然不同寻常,昨夜鱼水之欢想必先生也体颇深会~?”语气轻佻散漫,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捏碎,妹妹头痛得惨白了脸,淬了毒下满符的匕首跌落在地上。
                      先生靠近他的耳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面颊,外人看来当是情谊缱绻“很疼?有多疼?可有在下疼?”笑意蕴在语句中,似厚重衣物里拧不干的水,却是幽冥之水,阴森到骨髓之中,震慑的妹妹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捡起匕首,动作温和地插进自己的心脏。
                      先生冷冷的推开倒在倒在自己怀里尚且温热的躯体,任其摔倒水中,“你即是对悭臾这般牵挂,让你在此处渐渐腐坏慢慢缅怀,倒也不算负了你的心意……咳咳……” 先生厌烦地抹掉血迹,转身走出几步又突然停下,“……待此间事毕,在下必定再来拜访……看一看阁下……生不得守死难相依,呵呵……”
                      先生走的很急,以致不曾看到本该死绝的那人虚弱地靠在石壁上,看着自己惨白的手,唇边带一抹诡谲的笑。


                      18楼2012-08-18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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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上)
                        元勿坐在长老放房内,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座小型的青玉坛模型,额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明原因的,昨日深夜起,一批妖兽自安陆方向而来,气势汹汹地开始攻击青玉坛。元勿跟在欧阳少恭身边多日对驯化妖兽一事并不陌生,只是那来袭的妖兽与当初实验失败的成果颇为相似,且似乎颇精于阵法之术,竟像是怀恨在心的青玉坛弟子故意为之。
                        怎么可能,一思及此元勿立刻否定自己,这青玉坛的弟子……不过,那日出现在长老身边的少年,相貌举动皆与长老年幼时十分相似,也绝不是长老幼弟这么简单……
                        元勿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眼下境况对他来说已是极大地负担,只有苦苦支撑待长老回来主持大局……思及少恭,元勿眉目稍有舒展。
                        倏地一阵裂痛穿过他的脑,他抱着头死死地咬白了下唇,让人能发狂的的痛感传递到每一个末梢,他止不住地痉挛……约莫过了一刻钟,痛楚才开始有所减缓。
                        元勿从贴身锦袋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瓷瓶,略有踟蹰便就着温凉的苦茶咽下了药丸。全身的气力像被驱赶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向脑部,似河水漫过千疮百孔的战地,汇溪、化湖、成海。
                        元勿闭上眼,任自己虚弱地躺在榻上。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前赴后继的妖兽根本不足为患,有种温暖又蕴着凉意的感觉涌了上来,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长老。
                        想来他总是承长老的恩,元勿扬扬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意,可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倒不是很在意,毕竟,长老不在,他笑与不笑又有什么分别。
                        心里的满足感愈发的浓郁,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想来与松音当日差不了几分。松音后来的模样他是见过的。
                        那时候他刚被长老从鬼门关前边领回来,参汤药材吊着命,担心的更多的,却是长老。于是一日欧阳少恭亲自给他喂药时元勿终是忍不住:“长老不如歇歇坛内事务虽多……大伤总还是静养的好。”
                        少恭笑意温和,“你好生养着,其余不必担心,坛内……”少恭的笑愈发深幽起来,抬手挥了挥,守在门外的弟子便走了进来。
                        那弟子元勿也是认得的,十五六岁的光景,性子开朗的很,一干师兄弟被他闹的无可奈何也是常有的事。可那少年站在少恭跟前面色木然,竟有几分像焦冥。
                        “长老……?”
                        少恭温柔地将一勺药喂到他的唇边“元勿莫要惊讶,现下青玉坛里除了你我与松音”他注意少恭的眼神有些黯,但迅速被带过去了“别的,都是这种东西~”说着少恭朝那少年的方向在空中一划,一道气刃割开了少年的胸膛。
                        没有血,没有表情。
                        少恭似乎很是愉悦:“元勿觉得这傀儡如何?我是极喜欢的~不懂怀疑、不知猜忌、更~不会背叛~”


                        19楼2012-08-18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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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下)
                          后来元勿渐渐好了些,少恭便叮嘱他多下床走走。
                          青玉坛上层的日光总是静好的,元勿周围不少熟悉的面孔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他却总不愿意直视他们淡漠的脸。
                          元勿便循着熟悉的道路走过去,长老怀旧的近乎固执,多年以来寝室、丹室都未曾换过。
                          门边伫立着两个“青玉坛弟子”元勿刚想出声通报,那两个傀儡便拉出一模一样的微笑,替他拉开了门。
                          丹室正中央摆了一张软绒的床榻,松音躺在上面。
                          元勿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想笑,松音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上都插着银针,三十六个死穴上银针已然微微变色。丹炉下火焰的光色映在上面,随着他的颤抖,像只刺猬。
                          离床榻不远处摆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案,长老伏在案上睡着了,元勿有些无奈,将外袍解下来披到他的身上。
                          不知何时门外守着的一位弟子默默地站到了他身边。
                          元勿看一眼软榻上的人,又把视线调回到傀儡身上“松音”
                          那弟子木然地点点头。
                          “我,不行,你,接上。”
                          “我知道。”
                          “无悔”
                          元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元勿,不曾有悔。”
                          元勿看见那时自己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清楚,身后事闪现的画面,是松音萎缩的尸体,是长老手中碎裂的**,是脑中被植入钢针是自己扭曲的脸庞……
                          “我在。”温润的声线传来,元勿整个人都安定下来,他可以通过每一个傀儡观察青玉坛的局势,却睁不开自己的眼,张不开自己的嘴。他听到针刺入皮肉的声音,知觉渐渐回来了,先是手臂,再是手腕,然后是指尖……
                          元勿睁开眼看到自己全身的银针,终于笑出来“这下比松音更像刺猬了。”
                          少恭坐在一旁,广袖半挽,发丝散乱,影绰的灯光映在睫羽下,也狼狈,也美艳“你服下了?”
                          元勿笑意更深:“禀长老,服下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
                          少恭终于站起来“你且歇息,其余不必担忧。”
                          丹室里只剩下元勿一人。
                          长老既是有意将玉瓶放在卧室之中,盼的不就是自己服下么?元勿饶有兴味地盯着自己抖动的手,在黯淡的灯光下与松音的重合起来。
                          原来长老您还是不懂,不懂元勿,不曾有悔。


                          20楼2012-08-18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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