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巨蟹座的黄金圣斗士纯属偶然。
在塔那都斯和他的兄长从那狭小的盒子中解放出来后,他们在地面上游荡,监视着冥王的寄宿体(虽然这个事情大部分应由潘多拉代劳,但在人类的社会她一个幼女的体型实在是难以胜任),偶尔还得回冥府看一看,确保冥府正常的人口流动。
某天,塔那都斯独自在黄泉比良坂巡视,教训了两三个摸鱼的杂兵,刚准备调头回伊利西亚继续和兄长享受仙境的安宁就发现不远处有一股小宇宙的波动,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掉了下来,摔在黄泉入口附近的岩层上。然后默默站起身来的那个孩童——塔那都斯根据身高猜测的,朝他们这边瞄了一眼,居然立刻撇头往远离悬崖的地方跑。
方才被训斥过的杂兵急于在顶头上司面前争回脸面,“喂!那边的,归队!”他急急忙忙跑去抓那孩子,但是刚跑两步就被眯起眼睛的塔那都斯拦下。
“……塔那都斯大人?”
“那是个活人,继续你的工作。”他丢下杂兵自己去追那孩子。
稍微翻过几个沟壑,他俩的距离就缩到不足10步,相比较男孩的气喘吁吁,他几乎是根本就没费力气。本来塔那都斯以为那孩子至少能再坚持一会儿,但就在他稍微有了一点继续追赶游戏的兴致时,那孩子居然停下了。他不禁冒起火,同时再次轻蔑地确认了事实,人类怎么能逃得过死亡?
“你是谁?”男孩大口喘气的同时戒备地盯着他。
“这里是死者之国,而我就是死神塔那都斯。”他毫不避讳地道出自己的身份,些许期待着男孩的恐惧。可谁知孩子在一瞬间睁大眼睛后,居然跳起来朝他一脚踢过来。力道和速度都让塔那都斯惊讶,但这些在死神的力量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蝼蚁!”塔那都斯毫不费力地抓住孩子的腿让他倒置在空中,再甩到地上,“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为什么活人会出现在这里。”
后背着地的男孩咳出鲜血,挣扎着想站起来,燃起的斗志让塔那都斯意识到了之前感觉到的异样。
“圣斗士吗?……难怪能活着进入冥界。”塔那都斯再次眯起的眼睛充满了危险的征兆。“不过这样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还是说像这样的小孩都能掌握第八感了?雅典娜的谋略还真是不能小看。”
“咳,死神……是冥斗士吧?”恢复过来的男孩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触到塔那都斯的逆鳞,他毫不犹豫的单手提起那孩子的衣领再次把他掀翻在地。
“我们和那些奴隶不同。小鬼,虽然我讨厌亲自动手处理蝼蚁,但很可惜我现在就要葬送你。”塔那都斯冒着火准备必杀技的起手式,但却被那孩子无畏的眼神怔住了。
虽然他明白圣斗士和普通的小鬼不同,但这实在太奇怪了。他想,这么大年纪的候补生应该还没有穿圣衣的资格,但对待死亡如此平静,就像他从来都和死亡为伴一般。小鬼临死前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和他塔那都斯过去杀死的圣斗士有着根本性质的不同,他从这个孩子眼里看不到强烈的信仰。
“喂,”他想试验一下,震怒的天意并未落下,“你是在想着为雅典娜尽忠而光荣战死么?为她的正义而献身荣耀吗?”
男孩带着疑惑瞪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是的。”
“撒谎!”虽然听起来是怒吼,但是不可置否塔那都斯的心情突然变得微妙了许多。他收起招式,想和这个有着奇异思想的男孩继续聊聊。“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根本没我说的那么忠于雅典娜的正义。”
“我有!”孩子气鼓鼓地反驳,声音还算是有点气势。
“别骗自己了,也是,小鬼连什么是正义都不会了解。”他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这使他忘记了刚才孩子攻击神的罪过。“你只是被教导‘冥界的都是敌人’对吗?但是圣战还没有开始,再说你这样一个小孩子也什么都做不了。”
承认实力差距不是件难事,更何况第一次意外地独闯敌营就碰上了压轴级别人物。“运气真是背啊……”孩子小声的嘀咕被塔那都斯听到,后者只是勾了勾嘴角。
“好了,”塔那都斯看着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圣战并没有开始他也没必要着急处理没什么危险性的仓鼠。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说说你的来意吧,巨蟹座的候补生,顺便说一下你的名字,日后在战场上我不一定有时间问。”
“啊……那个是个意外。”男孩子弯腰拍掉裤子上的灰,“迪斯马斯克,我的名字。”
“你不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巨蟹座的圣斗士?”塔那都斯稍微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不是个好名字。
“当然。”把自己皱巴的训练服弄整洁,迪斯马斯克开始观察黄泉比良坂。“只有巨蟹座的黄金圣斗士的绝招能将人活着送入冥界,而且我相信冥界不会不知道。”
“哦?难得能有如此认识的人出现,巨蟹座的通行的确是有冥界的许可的。”他对这个孩子越来越感兴趣了,“你今年多大了?”
“7岁。”
“这样和我交谈没有问题吗?”塔那都斯朝他靠近了一些,“我可是死神。”
迪斯马斯克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刻意强调的立场,“那没关系,圣战没开战,死亡我见得多了。要看看我的收藏吗?”
“不用。”他不确定迪斯说的收藏究竟是什么,不过他确定他看不到也不想看。“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惧怕我的孩子。”
“圣斗士都不应惧怕对手。”说着他攥了攥拳头,但是他一个孩子这么做依旧对他的身板做不了什么掩饰。
“说得好,可你现在还不是一个正式的圣斗士。”塔那都斯低下头,刻意向迪斯马斯克展示了一下他华丽的冥衣。当迪斯马斯克发现自己身上的训练服在对比下显得多寒酸后,他往后退了几步,扭头装作不在乎一般吹起口哨。
这个动作让塔那都斯在心里笑了出来。
“现在你要怎么回去?”他只是随口一问,但迪斯惊讶地转过头来面对他,“你会放我回去?”
“当然,”对着迪斯马斯克不信任的眼神,他追加了一句“但我可不是每一天心情都这么好的。”
“我会自己在这里找出打开通道的办法。或者说不定有人会来找我。”
“哦,那我该离开了。”
祝你好远,他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当他远离那块岩石后,银发的男孩子还在那里努力燃烧自己的小宇宙。
他想起来几千年前修普诺斯看着他努力尝试远程下降死令时的动作。
或许他刚才应该摸摸他的头?然后看着他像只小动物一样闹别扭再扬长而去?
扭头就走的塔那都斯不会知道迪斯马斯克恰巧和他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