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还不是那么的温暖。
紧了紧衣襟,快步走向神机营。
这是醒来之后,唯一记得的地方。
1.
我是谁呢。
杨真?……
好像吧。
我无力地倒在那棵枯树旁,坐在断崖边望着脚下的城市。
没有俯瞰万物的孤傲,却有从内心深处触发的悲伤。
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人。
是谁呢。
有漆黑的发丝,淡然的双眸。
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欢。
是的,喜欢。
这挺正常的,如果那个重要的人是个女人的话。
我翻过身。
不如明天,去那个地方看看。
叫[神机营]是吧。
2.
「杨真?」
有着砂金色头发的旗人冲我喊,「你小子去哪了? 」
杨真,的确是我的名字啊。
「你这几天死哪逛去了?」他问,看起来很震惊。
「那座断崖。」我指着城郊,说道。
「去那里干什么?」
「醒来就在那里了。」
「哦。回来了就好好工作,这几天算你带薪假。」旗人向我招招手,「我们去军火库。」
军火库?那不是存放兵器的地方么。我在那种地方工作?
「等一下,」我对那个人说,「你是谁?」
「你小子……该不会是失忆了吧?」那人看着我,透过墨色的西洋眼镜。
他的眸子是绿色的。不得不承认,很漂亮。
但在记忆中的那个人,却有双深不见底的黑瞳,像是猫眼一般。
冰冷的,却让我感到温暖。
还真是矛盾。
我暗骂一句,随后点了点头。
「那你……也不记得阿易了?」他问。
不记得,但很熟悉。
想,迫不及待的认识这个人。
这个想法下子就冒了出来,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认识。」我摇摇头,问,「他是谁?」
是怎样的回答呢。
很期待。
「先说一下,我叫崇利明,是你上司。这个神机营的头……啊对了,顺便给你解释一下神机营是什么……」
他带着我向所谓的军火库走去,一边解释着一切。
「……就这了,你先熟悉一下,别告诉我你连这些家伙都忘了,你可是军校高材生哈。」
没有忘。至少基础只是没忘。
反正是死记硬背的东西,都成条件反射了。
崇利明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
「你还没告诉我,阿易是谁。」
「呦,才几天呢。就惦记自家相公了。」
他带着极其戏谑的语气说。
3.
反串?
「哈,真是忘的一干二净了,我还是带你去看看他。」
突然十分紧张。
还是跟上他的脚步。
阿易……让我感到心情复杂的人。
到底是怎样的。
4.
「阿易?他不在。」
一个年轻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茶。
「他去找杨真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呢……咦,杨真?」
我对他点点头。
「回来了就好。」男子喝下一口茶,很淡然的样子。
「杨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
「辛,不用问了。他什么都忘了。」
「哦~忘了?不会连阿易也忘了吧?」男子笑笑,「我叫可颜辛。」
阿易,到底是谁?
反复的听见这个名字,像是一个与我关系特殊的人。
是谁呢?
爱人么?
「你捡来的人,我们怎么会认识?」崇利明笑着说,「我出去一趟。」
「有回信会告诉你的,小贝勒~」可颜辛向走出房间的背影招手,然后转向我。
「杨府没了,你要住哪呢?」
5.
「这里,我没有印象。」
很普通的四合院,连木雕窗花也是经常能在解释上看到的。
「这不是你家。」可颜辛笑笑,「这是阿易的家,可以这样说吧。是小贝勒给他找的。」
「那我家呢?」我问。能在军校读书,我相信我至少不会是一个连房子都没得住的人。
「小贝勒没和你说么?那我来告诉你好了。」
可颜辛说道,放下怀中的黑猫。
6.
他讲了一个下午,我才清楚我的身份。
「那若婉呢。……母亲呢?她死了?」
我睁大双眼,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青年,
是啊,她死了。
那些刺人的记忆,终于再次唤醒。
却只剩心痛。
「到底……是我害了她。」
慢慢蹲下,眼泪不可抑制地流出。
「杨真……」可颜辛走到我身后,「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他拿出怀表。
「阿易,怎么还不回来呢。」
阿易……阿易……
我站起身,跑向门口。
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杨真?」
突然,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阿易……」
7.
「别想了。都过去了。」
他伸手拂去我脸颊上冰冷的液体。
「进去吧。」
进去……
我能去哪呢。
「阿易,你说……」
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只是为了能一直和母亲在一起。我只是想守护这份亲情。
为什么,连这一点事也做不好呢。
我只是,固执的想要变成一个有家人的人。
可是,最后整个杨府都被我拖累。
「我,是不是多余的。」
上帝在造了那些完美的人类之后,用多余的精力创造了一个我。
但是,他对我没有爱。
我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其实,我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呢。」
8.
「真……别哭……你还有我。」
身边传来阿易的声音。
「杨真,我一直都会在。」
怎么形容呢,那时的心情。
像浴火重生的喜悦。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
萦绕耳边,永远,也不会散去。
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轻轻地应道。
「……嗯。」
9.
到底,遗忘了什么呢。
阿易。
是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