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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黄半仙=活神仙》by 耳雅(神算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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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佛经、典籍上劝人向善,教人超脱的说法……都是不对的。”
    “呵……你也会说书上的东西没用啊。”司徒点点头,“说来听听。”
    “就好比你肚子饿的时候,叫自己超脱也是不行的,人饿了不吃就会死。很多人可以为荣耀战死,为情人殉情,甚至是看淡了人世自寻短见,可是却没有人是愿意被饿死的。”小黄自言自语地道,“换句话说,也就是荣耀,情爱,人世,最后竟然比不上一碗饭大么?你说怪不怪?”
    “哈哈……”司徒大笑了起来,笑罢,看着小黄道,“你个书呆子,这世上的东西哪能直来直去地比?”
    小黄眨眨眼,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再看看!”放下杯子,司徒指着楼下,就见那花魁已经进了轿子,轿夫们抬起轿,而那女子,竟不时地瞟一眼刚才被打的轿夫,眼中似乎是有一些歉意。
    小黄吃惊地回过头看司徒:“她……”
    “她也被人羞辱过,自然知道被羞辱是什么样的感觉。”司徒的话没什起伏,举杯继续喝酒,边道,“你相不相信,那个轿夫也会去欺压别人,哪怕就是一个乞丐,或者新来的轿夫,只要他有那个机会,他就很难避免。”
    小黄想了想,点点头,“我能想象,的确见过这样的。”
    “我们除了善恶好坏、荣耀情爱,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司徒喝着酒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他不快乐,是因为你是你,你若是他,可能就会觉得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并不能称之为为难。”
    小黄轻轻地点点头,等司徒继续往下讲。
    “我们没过过别人的生活,所以不知道别人的喜乐和苦闷……同样的,别人也没过过我们的生活,所以也不会明白我们的感受。”司徒又给小黄倒了一杯酒,“就好似这酒的味道,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吧?”
    小黄有些呆呆地点点头,“对……不一样的。”
    “书上人写的,是他喝酒时的感受,而不是你喝酒时的感受。”司徒看着楼下走出来的第二个花魁,淡笑着道,“书上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人总是要自己去活着,没人能替你,撑不下去的就输了。”
    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良久,小黄才说,“司徒,你很懂人呀。”
    司徒一笑,伸手捏他下巴,低声道:“再叫一遍听听。”
    “嗯?”小黄仰起脸看他。
    “叫司徒。”司徒轻笑,“再笑一个来看看。”
    小黄乖顺地笑着唤了一声:“司徒。”
    似乎是在咂么其中的滋味,过了很久司徒才缓缓地道:“你知道么?直到很大之后,才有人叫我的名字。”
    小黄点点头。
    “不过我最喜欢你叫我时那种语气。”
    “哪种语气?”
    “……有情。”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12-06-2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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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青山孤冢
        23青山孤冢司徒这厢和小黄酒喝得尽兴,楼下的花魁也接二连三地登场,正在热闹之时,突然一声尖利的惨叫之声传来,有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从二层楼上飞奔而下,边跑边叫,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
        楼下的客人和姑娘见她这副模样,也都慌了起来,小黄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骚乱,担心地抬头看了看司徒。不料司徒脸上并未见丝毫的吃惊之色,反而有几分了然,引得小黄很是不解。
        “不知出什么事了?”小黄低声问。
        “呵……”司徒一笑,“还真有耐性,等到现在才动手。”
        小黄吃了一惊,抬眼打量司徒,莫非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还是他早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看到小黄疑惑的眼神,司徒低声说:“自打我们出了山庄的门,就有人暗中盯着我们了。”
        “是什么人?”小黄问。
        “派人跟着我们的人很精明!”司徒轻笑着说,“想无知无觉地跟踪我,就算是绝顶的高手,也很难办到,所以,就用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跟。”
        小黄闻言,暗自回想了一番,明了道:“……我明白了,刚才我们一路过来,沿途几乎每隔十步,就会有一处二楼的窗户开着。”
        司徒赞许地点点头,别看他不会武功,但是观察力倒是不弱,一下就发现了异样。
        “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看到,最终我们进来了这里,自然也就有人知道的。”司徒伸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接下来就看唱的是哪出戏了。
        两人不再多做计较,低头看楼下的情景。那女子蹦下楼后,连声喊:“了不得了,花妖又出来害人啦!”
        司徒双眉一皱:“果然!”
        “你是说,那个花妖一直都在跟着我们?”黄半仙脸色也白了几分。
        司徒伸手捏捏他下巴,笑道:“这个么……不一定是我们。”
        “还有谁?”
        “是你!”司徒话一出口,就见小黄整个人一僵,看起来似乎是紧张,心里明了,这小孩,其实心中早就有数了。也不复多言,转脸看着楼下的情况,就见那女人大喊大嚷的,老鸨就张罗着找来了官差和衙役。
        司徒放下银子,拉起还呆呆看着楼下的小黄说:“走!”
        黄半仙不太明白,就问:“去哪里?”
        “先离开这里!”说完,司徒拉着他想出门,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楼下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打老远就听到老鸨吆喝,“就在前面那间房,的确是黄半仙在那里!”
        司徒脸色一沉,对小黄说:“看来人家早就算计好了,是在这里等,还是从窗户走?”
        小黄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窗户。
        “不过照我看,设计的人心思细密,就算从窗户出去,也有可能正好着了他的道!”司徒说的慢条斯理,房外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快做决定!”司徒拉过小黄来,轻轻推开窗户。
        小黄看了眼窗户,点点头,“走窗户吧!”
        司徒一笑,凑到他耳边道:“正合我意!”说完,纵身,轻轻巧巧往窗外一跃。
        两人刚一落地,司徒便冷笑一声,将小黄往身后一挡。小黄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抬头,猛地看见斜刺里一道白影闪出,笔直向两人冲了过来,眼前寒光闪现。
        司徒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有几分不解,护着小黄侧身避开袭来的长剑,抬手一掌击向那个人影。来人一惊,待在空中一拧身避转,却不料司徒那是虚招,只在来人面门前一晃,就猛地收回手,翻腕在那人肩头弹了一下,就听那人“呀”地轻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12-06-23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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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01:3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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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退不如进
          24退不如进天亮了起来,四周的景致也渐渐地清晰,司徒回身望去,就见这个山坡虽然地势不是很高,但地理位置却是分外的好,站在坟前,正好可以看到杭州府的全貌。
          “为什么挑在这里?”司徒有些不解地问小黄,话语中还透着几分不平,“这世事多纷扰,她都死了,还看着这城做什么?刚才应该埋到山那头去,眼不见心不烦么。”
          小黄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说:“这里风水好,往生之后,希望可以投一个好人家。”说话间,就见朝霞洒将下来,整个杭州府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没有想像中的明媚,反而是显得有些凄凉。
          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孤冢,小黄惊奇地发现,那没有墓碑的坟丘之上,竟然也洒了些班驳的光影,相比起远处大片的房舍,这小小的孤坟在霞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竟然更加的温暖。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来杭州的话,再来看她吧。”司徒回过头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摸摸小黄的头发,“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小黄点头,司徒不是不懂,有时候懂不懂一个人、一件事,和解不解风情没有关系,懂就是懂,不需要什么原因,他话中有气,也只是在为琴娘不值而已。
          “肖洛羽刚才也有伤心。”小黄突然轻声道,“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司徒不语,良久才道:“我不待见这样的人。”
          “嗯。”小黄又点了点头,“你比他好。”
          司徒一愣,等回味过小黄这句话来时,心里就泛上了一阵暖意,这小孩子,说的都是实话,但世上很少人说实话还那么讨人喜欢的。
          拉起他的手,“不早了,回去吧,你一宿都没睡。”
          小黄摇摇头,道:“我想晚些再回去。”
          司徒微一皱眉,小孩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愿回去,他也明白,肖洛羽千方百计设了这样一个计,一定有他的目的在里面,回去,就要面对这个目的到来。
          “别怕。”司徒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小黄的肩,“果子是要树结的,他要的是果子,不会把树弄死。”
          小黄不解,抬头看着司徒,惹得他哈哈笑了起来,捏了捏手中小孩的手,司徒说得云淡风轻,“他千方百计,无非是对你有所图,如果你是可能结果的树,他就是贪图你的果子罢了,要就给他呗。”
          “要就给他……”小黄似乎是有了些启发。
          “对啊,要就给他,要多少给多少。”司徒很有几分洒脱地甩了甩袖子,“要再多,你该是什么树,还是什么树!总不会一棵桃树,你摘多了桃子,就成梨树了吧?”
          小黄仰起头看着司徒,脸上的愁容也渐渐地敛去,“我懂了,他们要就给他们!都要完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想要的是果子,我最珍贵的却不是果子。”
          司徒满意地笑了,捏捏小黄的下巴,“我司徒的人,就应该有这种气魄。”说完,拉着人下山。
          小黄有些哭笑不得,但下山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琴娘的坟……现在没有了那身躯壳来束缚,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看着你心中所系的那个人,等到哪一天,你真的厌了,就洒脱地去另一个地方吧。下一世,还能和那人相逢的话,望你洗尽铅华,自在从容。
          转回头,小黄随着司徒往山下走,手握得紧紧的,心里也多了一个以前从没有过的念头,无论是果子还是果树,都不会让人轻易地拿走!没遇到司徒之前,他认为自己用躲,能度过三年之劫;认识司徒之后,他想要用坚持,来度过这劫难;但是现在,他生平头一次有了一些不服。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命数这种东西,都是天定的,没有人能躲得过,但是,老天不会说话,世人怎么会知道他定的究竟是怎么样子的?如果不是听老天亲口说的,那谁能证明真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他不信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2-06-23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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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前尘旧梦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却谁也没睡着,司徒见枕边的小黄闭着眼睛,睫毛却轻轻地颤动,就转过身,盯着小黄的眼睛看起来,还特意放慢放轻了气息。
            不多会儿,小黄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却见本该睡着了的司徒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吓得一蹦。
            “呵……”司徒忍不住笑,问他,“不困?”
            小黄抓着被子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温顺地躺着。
            司徒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凑上去,低声说:“给我看看。”
            小黄一愣,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看什么?
            司徒没有动,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身子。”
            小黄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红了脸,也不吱声,只是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不愿。
            “不做别的,就是想看。”司徒又调整了一下姿势,靠近小黄,伸手轻轻解开他脖颈处的里衣领子,低低的声音道,“就看看。”
            小黄脸上更红,但却没反抗,还是低垂着眼,不说话。
            司徒含笑,揭开了衣服的领子……
            衣领下,整截好看的脖颈和薄薄的肩膀都露了出来,白嫩嫩的感觉,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那种幼嫩。
            “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痣?”司徒凑近小黄的耳朵,轻声问。
            原本还垂着眼的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听完司徒的话后,耳朵也红成了一片,抿着嘴猛摇头,不说话。
            司徒微笑,又问:“有还是没有?”
            小黄还是摇头不语。
            “一颗痣都没有?怎么可能,或者是背上有,你自己没看到吧。”司徒轻轻地将小黄翻过来,伸手解开了里衣腰间的带子,随后抬手,将里衣拉了下来。
            小黄将脸埋在身下的被褥里,不说话,背却是整个露了出来。
            “背上有一颗。”司徒低头亲吻着小黄颈间柔软的短发,“颜色很淡,这里……”边说,边用食指触碰着背上那颗淡淡的、米粒大小的痣,反复地摸着。
            小黄将脸又埋进去了一些,颈子也开始红起来,司徒触碰他背部的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可能是离心口太近,那种温度一直透进心里。
            “闷不闷?”司徒好笑地摇了摇努力往被子里埋自己的小黄,“喘口气?”
            小黄还是摇了摇头。
            司徒把他里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把别扭的小孩翻了过来,伸手整理好衣物,系上衣带。将小黄搂进怀里,低声说:“好看。”随即又问,“想不想看我的?”
            小黄睁开眼,抬眼看了看司徒,这次没摇头。
            司徒笑,伸手解开衣带,“以前给你看过,你都不肯睁眼,很有看头的。”
            小黄想笑,就见里衣揭开,司徒麦色的上身展现在眼前,有散碎的淡色痕迹,应该是长好了的伤疤。小黄还是庆幸的,这些都是旧伤,至少有十多年了,起码证明现在的司徒,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正胡思乱想间,手被握住,拉到了胸前,按上左面的胸口,司徒微微皱眉,“在被子里手还这么凉?”
            掌心下,清晰地传来了跳动的感觉,强而有力,小黄突然觉得,这样的心跳,应该什么人都没法让他停下来的吧,渐渐就觉得有些困了起来。
            司徒把他搂得更紧,低声在他耳边说:“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点头,小黄渐渐睡去。
            睡梦中,突然就想起了过去在私塾里教书时的情景,那十来个在泥里滚得脏兮兮的小东西,每次只有听他讲故事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叫他们背书从来都不背,他一个大孩子,带一群小孩子。等再回去,说不定已经长成大人了吧,可能考学去了县城讨生计,也可能在乡里种庄稼,娶了邻村的漂亮丫头……总之,原本每个人的生活都应该是这样的吧,司徒也是,他也是。
            ………………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2-06-2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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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来晴好的天,却在中午的时候阴了,天微微有些打闪,有风,却没有雷声,也没落下雨来,江南特有的憋闷。
              杭州府郊外的一座小土山上,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背手站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整个城。居高而望,这座城远没有身在其中时的那种绿翠掩映鸟语花香,就算你是秀水多姿的江南,已拢到眼底,也无非是比塞外的荒镇多了一条河、几棵树,还有连片缤纷的琉璃瓦,仅此而已……最要命的是看不出一丝的繁华,阴沉的天幕下,还是一派的死寂。
              白影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哪里,上头是天,下头是地,但视线却是笔直地望着正前方,满眼,是虚无缥缈的天地交界之处。身后一座没有石碑的孤冢,地上黄白的纸钱,似乎是被小心地避让开了,纸钱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泥污。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给她有些糟蹋了。”山下缓缓走上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俏丽可人,青春年少,嘴角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白衣缓缓将视线收回,转回身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疲色,被浮上眼底的笑意取代,“你喜欢的话,可以跟她换。”
              “我才不要!”红衣少女直摇头,啧啧了两声:“死得那么难看。”
              “死还有好看和难看?”白衣脸上笑意更浓,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你说,怎么死才好看?”
              少女想了想,一脸神往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就要抱着所爱之人一起死,不管他愿不愿意!”
              “如果你的心上人不肯呢?”白衣问。
              “管他肯不肯?”少女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我喜欢,就一定能够让他也喜欢上我!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白衣看着眼前心高气傲的少女,微笑,转回身继续看天地相接的尽头,淡淡地开口:“年轻人之所以狂妄,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光阴……但是年华其实并不难改变什么。”
              “什么意思?”少女不解。
              “年轻的,十年之后就会不再年轻。”白衣仰起脸,像是在斟酌着语言,良久才缓缓伸手指着远处的天际,道,“你看那里有多远?”
              少女不屑地挑挑好看的柳叶眉,“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里。”
              白衣轻笑,耐性地给少女解释,“那里,无论走多远都到不了,你走第一年,到不了,可以告诉自己,没事,我还有九年,总有一天会走到。可是,当你走到地十年,还没走到的时候,你就会说,我永远也走不到。”
              “我可没什么学问,不想她们那么琴棋书画的高贵风雅,你说什么走到走不到的?”少女一脸的不满,“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期期艾艾,命中注定的样子,我的命捏在我自己手里!”
              白衣也不再多话,伸手过去,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少女白皙的脸庞,立刻引起了一片绯红,望着那双含着些期盼的眼,沉默良久,才用冰冷的声音道:“你踩着纸钱了……”
              少女就觉一头冷水兜头泼下来,全身凉透,眼中立刻有雾气涌上来,下嘴唇咬得发白,一副楚楚之态。
              白衣脸上的寒意被温情代替,将人搂过来轻声安慰,果然,少女的眼中又有了欣喜之色,原来的怨气荡然无存,只有更浓厚的倾慕之情。
              白衣怀中搂着少女,双眼却看着山坡上的孤冢,嘴上安慰,脸上嘲讽,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意——所有给了的人,都想要别人还,一给一还,是债,不是情爱。
              如果青山孤冢就是结局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期许的呢。
              ………………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2-06-2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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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来晴好的天,却在中午的时候阴了,天微微有些打闪,有风,却没有雷声,也没落下雨来,江南特有的憋闷。
                杭州府郊外的一座小土山上,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背手站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整个城。居高而望,这座城远没有身在其中时的那种绿翠掩映鸟语花香,就算你是秀水多姿的江南,已拢到眼底,也无非是比塞外的荒镇多了一条河、几棵树,还有连片缤纷的琉璃瓦,仅此而已……最要命的是看不出一丝的繁华,阴沉的天幕下,还是一派的死寂。
                白影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哪里,上头是天,下头是地,但视线却是笔直地望着正前方,满眼,是虚无缥缈的天地交界之处。身后一座没有石碑的孤冢,地上黄白的纸钱,似乎是被小心地避让开了,纸钱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泥污。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给她有些糟蹋了。”山下缓缓走上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俏丽可人,青春年少,嘴角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白衣缓缓将视线收回,转回身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疲色,被浮上眼底的笑意取代,“你喜欢的话,可以跟她换。”
                “我才不要!”红衣少女直摇头,啧啧了两声:“死得那么难看。”
                “死还有好看和难看?”白衣脸上笑意更浓,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你说,怎么死才好看?”
                少女想了想,一脸神往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就要抱着所爱之人一起死,不管他愿不愿意!”
                “如果你的心上人不肯呢?”白衣问。
                “管他肯不肯?”少女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我喜欢,就一定能够让他也喜欢上我!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白衣看着眼前心高气傲的少女,微笑,转回身继续看天地相接的尽头,淡淡地开口:“年轻人之所以狂妄,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光阴……但是年华其实并不难改变什么。”
                “什么意思?”少女不解。
                “年轻的,十年之后就会不再年轻。”白衣仰起脸,像是在斟酌着语言,良久才缓缓伸手指着远处的天际,道,“你看那里有多远?”
                少女不屑地挑挑好看的柳叶眉,“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里。”
                白衣轻笑,耐性地给少女解释,“那里,无论走多远都到不了,你走第一年,到不了,可以告诉自己,没事,我还有九年,总有一天会走到。可是,当你走到地十年,还没走到的时候,你就会说,我永远也走不到。”
                “我可没什么学问,不想她们那么琴棋书画的高贵风雅,你说什么走到走不到的?”少女一脸的不满,“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期期艾艾,命中注定的样子,我的命捏在我自己手里!”
                白衣也不再多话,伸手过去,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少女白皙的脸庞,立刻引起了一片绯红,望着那双含着些期盼的眼,沉默良久,才用冰冷的声音道:“你踩着纸钱了……”
                少女就觉一头冷水兜头泼下来,全身凉透,眼中立刻有雾气涌上来,下嘴唇咬得发白,一副楚楚之态。
                白衣脸上的寒意被温情代替,将人搂过来轻声安慰,果然,少女的眼中又有了欣喜之色,原来的怨气荡然无存,只有更浓厚的倾慕之情。
                白衣怀中搂着少女,双眼却看着山坡上的孤冢,嘴上安慰,脸上嘲讽,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意——所有给了的人,都想要别人还,一给一还,是债,不是情爱。
                如果青山孤冢就是结局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期许的呢。
                ………………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2-06-23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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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晌午吃完了饭,司徒才带着小黄一起,走向了前厅,一副刚刚外出归来的情态。
                  屋里的客座上坐着个淡定喝茶的老者,一头的白发,只是光溜溜的下巴无须,说明了他太监的身份。
                  司徒踏步走进前厅,也不多话,看了那太监一眼,一笑,道了声:“怠慢。”
                  隆璟虽然是太监的身份,但奴才也分三六九等,这是皇室家奴,御赐的七千岁,好歹也是个王爷级别的,司徒这一句话,可真的是“怠慢”了。
                  但隆璟也不恼,别说不恼,脸上甚至连一丝的不快都没有表现出来,从容地笑,起身对司徒行礼,道“司徒帮主。”嗓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尖利,叫人听着别扭。
                  跟司徒寒暄了几句,隆璟转眼看司徒身后的黄半仙,却在看清其长相后,惊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司徒清晰地看见隆璟的那股惊惧之意是从眼底泛上来的,不是作假,便有几分不解。
                  小黄也被隆璟的举动吓了一跳,想了千万种见面时的可能,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公公这是怎么了?”司徒伸手去扶显然受惊过度的老头,让他在一边坐下。
                  老头直喘粗气,伸出去接司徒递过来杯子的手也抖得厉害,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渐渐稳定下来,喘着气道:“这……这真是花落花开春仍在,前尘往事旧梦回啊。”
                  司徒听这太监说了两句还文上了,哭笑不得,转脸看身边的小黄,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就问:“公公,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呃……”隆璟的惊骇也过去了,就站起身,走到小黄面前深深一揖,“敢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司徒好笑,不等小黄开口就答:“老公公,你糊涂了不成,你不是来拜会黄半仙的么?”
                  隆璟张着嘴,盯着小黄呆愣了半天,良久才点头,自言自语一般:“半仙……难怪,难怪!”
                  司徒听得莫名其妙,本来也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正想发作,身边的小黄连忙拉住了他,上前一步,问隆璟,“公公说什么难怪?”
                  隆璟摇了摇头,只是抬眼深深地望着小黄,随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我道这世事多变化,天道循环,总有一天能跳出去,却不料任你神仙鬼怪,都逃不过三界内的劫数。”
                  小黄听着隆璟有如梦呓一般的胡言乱语,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却见刚才还有些疯癫的隆璟突然仰起脸,十二分认真地对小黄说:“我赠小先生一句话。”
                  小黄和司徒对视了一眼,不作声,等隆璟继续往下讲。
                  “莫相信命!”隆璟缓缓开口,眼含深意地道:“你的命,是注定的,但却不是天定!”
                  司徒想让他再说清楚些,隆璟却急匆匆起身,道:“这已经是死罪了,死罪了……”说完,便匆匆告辞离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2-06-23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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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晌午吃完了饭,司徒才带着小黄一起,走向了前厅,一副刚刚外出归来的情态。
                    屋里的客座上坐着个淡定喝茶的老者,一头的白发,只是光溜溜的下巴无须,说明了他太监的身份。
                    司徒踏步走进前厅,也不多话,看了那太监一眼,一笑,道了声:“怠慢。”
                    隆璟虽然是太监的身份,但奴才也分三六九等,这是皇室家奴,御赐的七千岁,好歹也是个王爷级别的,司徒这一句话,可真的是“怠慢”了。
                    但隆璟也不恼,别说不恼,脸上甚至连一丝的不快都没有表现出来,从容地笑,起身对司徒行礼,道“司徒帮主。”嗓音有些嘶哑又有些尖利,叫人听着别扭。
                    跟司徒寒暄了几句,隆璟转眼看司徒身后的黄半仙,却在看清其长相后,惊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司徒清晰地看见隆璟的那股惊惧之意是从眼底泛上来的,不是作假,便有几分不解。
                    小黄也被隆璟的举动吓了一跳,想了千万种见面时的可能,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公公这是怎么了?”司徒伸手去扶显然受惊过度的老头,让他在一边坐下。
                    老头直喘粗气,伸出去接司徒递过来杯子的手也抖得厉害,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渐渐稳定下来,喘着气道:“这……这真是花落花开春仍在,前尘往事旧梦回啊。”
                    司徒听这太监说了两句还文上了,哭笑不得,转脸看身边的小黄,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就问:“公公,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呃……”隆璟的惊骇也过去了,就站起身,走到小黄面前深深一揖,“敢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司徒好笑,不等小黄开口就答:“老公公,你糊涂了不成,你不是来拜会黄半仙的么?”
                    隆璟张着嘴,盯着小黄呆愣了半天,良久才点头,自言自语一般:“半仙……难怪,难怪!”
                    司徒听得莫名其妙,本来也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正想发作,身边的小黄连忙拉住了他,上前一步,问隆璟,“公公说什么难怪?”
                    隆璟摇了摇头,只是抬眼深深地望着小黄,随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我道这世事多变化,天道循环,总有一天能跳出去,却不料任你神仙鬼怪,都逃不过三界内的劫数。”
                    小黄听着隆璟有如梦呓一般的胡言乱语,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却见刚才还有些疯癫的隆璟突然仰起脸,十二分认真地对小黄说:“我赠小先生一句话。”
                    小黄和司徒对视了一眼,不作声,等隆璟继续往下讲。
                    “莫相信命!”隆璟缓缓开口,眼含深意地道:“你的命,是注定的,但却不是天定!”
                    司徒想让他再说清楚些,隆璟却急匆匆起身,道:“这已经是死罪了,死罪了……”说完,便匆匆告辞离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2-06-23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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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01:3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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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黄点头,伸手将地上的鱼竿拿起来,将缠绕好的鱼线解开,拿起鱼钩递到司徒面前。
                      司徒拿起一条蚯蚓就想挂到鱼钩上,却见小黄摆摆手。
                      “干嘛?”司徒不解。
                      “揪一半。”小黄指指蚯蚓。
                      “为什么?”司徒看了看手中扭来扭去的蚯蚓。
                      “用一半,另一半放了,它还能活的。”小黄说。
                      “真的?”司徒吃惊。
                      “嗯。”小黄点头。
                      捏住蚯蚓的两端,司徒轻轻一拉,蚯蚓果然断成了两半。
                      将半截放回了地上,那它就开始一伸一扭地往远处趴走了,而手上的半条还在动。
                      “哈……”司徒好笑,将那半条钩到了鱼钩上。
                      接过鱼竿,司徒抬手,将鱼线抛进了河里。河边有两块光滑的打石头,司徒走到一块边坐下,将衣服的下摆撩起,铺在了旁边的那块上,对小黄招招手,“过来。”
                      小黄走了过去,乖顺地坐在了下摆上,紧挨司徒。
                      “弹曲子来听。”司徒晃了晃手中的鱼竿,转脸笑着看小黄。
                      “可以么?”小黄问,“会不会把鱼吓跑?”
                      司徒哈哈笑了起来,“怎么这么谦虚,你人好看,曲子弹得也好听,应该是会把鱼儿引过来才对吧?”
                      小黄也不跟他争辩,把琴放在了腿上,轻轻地弹拨了起来,似乎是心不在焉,只是随手叮叮咚咚地弹着,琴声清脆悦耳,不成曲却成调……动听非常。古琴一般都是悲韵,就算是行云流水般的曲子,也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哀愁,听的人很是怅然。但是把几根琴弦分开来弹拨,却可以形成一种轻巧活泼的音调,配上眼前青山碧水,竟有一番不能言喻的轻松畅快之意。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并排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也不说话,小黄靠着司徒轻轻巧巧地弹着琴,双眼望着前方发呆。
                      司徒举着鱼竿,安静地听小黄弹琴,双眼则是盯着平静的湖面,脸上,带着难得的平和之意。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久到小黄拨弄琴弦的手指头有些酸了,才问司徒:“怎么还没钓到呢?”
                      司徒笑,“你把鱼都吓跑了。”
                      “你刚才都说不会。”小黄揉着微微酸胀的手腕子,笑了起来。
                      “你要不要试试?”司徒把鱼竿递给小黄。
                      伸手接过来,小黄掂了掂重量,发现这种细毛竹做的鱼竿很轻很轻,鱼竿前方有一个凹槽,像是刀子刻出来的,鱼线就嵌在那到凹槽里,紧紧地缠绕了几圈,感觉很简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精巧之感。在小黄看来,一件东西精致与否,全看他的简单和繁复是不是恰到好处,所谓的精巧完美,就是多一份少一分都不行,一定要刚刚好。感觉就像是挑人一样,看到的第一眼,就会有个声音在心里说:“对了,就是这样的。”
                      司徒见小黄盯着鱼竿在发呆,就伸手拿过他腿上的琴,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拨了起来。琴是一种有趣的东西,你越是认真地拨弄,弹出的旋律就越松散,越是随意,就越流畅……司徒不会弹琴,他甚至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摸琴,以前他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的。在他看来,琴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有价值的,有它只是做一些点缀,没有它也不会死,这世上有太多事关生死的东西了。但没有用的东西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人们为它们放弃事关生死的东西,比如说尊严、比如说情爱。
                      “我不是爹爹亲生的。”小黄拿着鱼竿,突然开口,“小时候被放到了爹爹的家门口。”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2-06-23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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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不语,继续拨着琴弦,视线却落在了身边的小孩身上。小黄正靠在他的肩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是黑乎乎的头顶,看不到眼神,但声音平静,像是在给他讲一个故事。
                        “出生的时候,村里的铁嘴说,我是半仙之体。”小黄继续缓缓道,“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呵……”司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爹爹真逗。”
                        “你还笑?你名字更逗。”小黄抬头看司徒,“是谁给你取的?”
                        “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司徒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是小时候跟木凌打赌输了。”
                        “打赌?”小黄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奇地等司徒继续往下讲。
                        “我跟木凌很久之前都只有姓没有名,他叫我司徒,我叫他木头。”司徒道,“后来在江湖上有了些名气,有姓没名的也不是办法,就想给自己一个帅一点的名字,那年是冬天,特别的冷,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凌,然后我们就都想到了一个‘凌’字。”
                        “凌?”小黄点点通,“你想叫司徒凌?”
                        司徒点点头,“不过我们谁都不肯跟对方有一样的名字,就打了个赌,胜的人用这个凌字,输了的人就随便赢的那个取一个。“
                        “然后你输了?”小黄问,见司徒点头,更加好奇,“怎么赌?”
                        司徒对着小黄手上的鱼竿努了努嘴,含笑道:“钓鱼啊。”
                        “那小子忒缺德了,在我钓鱼的地方洒了胡椒,哪里还会有鱼儿来?!”司徒到现在,想起当年被耍的事情还是显得有些愤愤。
                        “他就给你取了很帅这个名字?”小黄忍笑,“难怪刚见面时我取笑你名字,你会那么不乐意了。”
                        司徒摇头,“也没什么,大丈夫认赌服输么。”
                        “那,要是赢的是你呢?”小黄好奇,“你给他取什么名字?”
                        “呵呵……”司徒边笑边摇头,“幸好当时不是我赢了,不然那块木头估计走到哪儿都得被人笑话。”
                        “叫什么?”
                        “单名一个耳字。”
                        ……小黄眨眨眼,“木耳……”念叨了几遍后,就开始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得手中的鱼竿直颤。
                        正起劲,突然手中一沉,小黄“呀!”了一声,紧紧抓住鱼竿“好像上钩了。”
                        司徒果然看见水面上的鹅毛浮子一个劲儿扑腾,赶紧喊了一声,“上钩了,快向上抛!”
                        “向上?”小黄抓着鱼竿,一脸茫然地看着司徒。
                        司徒也说不明白,索性站起身,一手抱住小黄,伸手抓紧他的手,重重往后一提……就见一条青白相间的鱼被整个提出了水面,带出的水珠在蓝色的天幕之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状链子……干净而通透。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6楼2012-06-23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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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唯一的念头就是“目的”,那个人把他弄得名动天下究竟有什么目的……神算、郎中、念书人……这世上何其多,为什么单单就盯着名不见经传的自己?越想越不明白,再加上耳边还是刚才人潮的纷扰之声,只觉得耳里灌满了嗡嗡的响动,头隐隐的胀痛,难受得厉害。
                          良久,就觉唇上突然传来一丝微凉,身子也被一阵暖意包围了起来,有人轻轻地按着他胀痛的太阳穴,快速的心跳渐渐地平缓了下来,耳边的吵闹之声也消失不见,头部的那阵阵抽痛也在不知不觉中退去,神智逐渐清明了起来。
                          鼻端是司徒身上那熟悉的气息,风的味道,小黄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从司徒身上闻到风的味道。说实话,风是没有味道的,但是,如果靠近司徒,就会由他发梢衣袂的气味想到风……怒时是狂风,喜时是暖风,平静时是清风。不过更多的时候,他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明确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每当这个时候,小黄都能强烈地感受到,他好象是大漠上,卷着枯叶离去的萧索秋风……来时是夏,去时是冬。
                          猛地想到鱼儿之所以不喜欢司徒,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这种气息——因为怕他离去,所以不敢靠近吧。
                          胡思乱想间,恢复了知觉的小黄突然觉得有些气闷,耳边却传来了司徒的轻笑声。
                          回过神来,就见司徒无奈地对着他笑,“再不换气,就要憋死了。”
                          小黄这才想起来,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惹得司徒哈哈大笑起来,连道“有趣”。
                          看着眼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司徒,小黄突然觉得头不疼了,脑子也不乱了,刚才的种种,好像是在很远的某个过去发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倒是之前钓鱼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想到钓鱼,小黄“啊”了一声。
                          司徒正笑得高兴,听小黄惊呼,被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小黄呆了一会儿,低头一看,就见手上还提着两尾鱼,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欢喜道:“鱼还在!”
                          司徒愣了片刻,靠到身后的白粉墙上哈哈大笑了起来,比之前笑得还厉害。
                          小黄却伸手去拉他,“你穿的黑衣服,这墙不能靠!”
                          果然,司徒被拉开时,背上已经是白花花一片。
                          忍笑抬手给司徒拍背,小黄嘴里还不忘数落两句,“你这么大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穿黑衣服不可以蹭白墙的……”
                          拍了一会儿,发现司徒没什么反应,小黄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司徒正回头望着他出神。
                          “怎么了?”小黄伸起手,在他眼前轻轻地晃了晃,就见司徒嘴角微微扬起,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指尖。
                          指腹上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小黄惊得连忙将手缩了回来,藏到袖子里。
                          “拍干净了?”司徒低头问。
                          “嗯?……嗯!”小黄赶紧点头。
                          “那回去吧。”司徒牵起他另一只手,将他拉到身边,此时天色已经晚,再加上司徒挑了人少的僻静巷子走,所以没再被人认出来。
                          “黑衣服不能蹭白墙啊……”司徒像是自言自语。
                          “嗯……”
                          “那白衣服不能蹭黑墙,是吧?”
                          “……哪会有黑墙。”
                          “也对。”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12-06-23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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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微风摇叶
                        小黄轻轻的一声“嗯”,说得司徒一颗心豁然开朗,杀鱼的动作也快了很多。
                            “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觉得,好像是一直按照着某条路在走似的。”小黄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灶台边,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叙述起来,“我这个名字,本来就容易让人误会,再加上我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会被传扬开,然后越传越怪,渐渐的,名气就越来越大。”
                            司徒静静地听着,那两条鱼的鳞片已经剃掉了,用瓢一点点舀着缸里的水清洗着,厨房里很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和小黄轻轻的说话声。
                            “我记得爹爹常会独自发呆,晚上还一个人叹气。”小黄把手放到膝盖上,轻轻地划着圈圈,“有一次爹爹喝醉了,就一边哭一边跟我说,说他对不起我。”
                            司徒把洗干净的鱼放到砧板上,洗了洗手,蹲下来看着小黄,“你爹爹疼你不?”
                            “疼的!”小黄点头,“他对我最好了,只是……他总说对不起我,而且我也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后来呢?”司徒伸手轻轻擦掉小黄脸上沾到的一小点黑乎乎的东西,是刚才点灶台时蹭上去的烟灰。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就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小黄微微皱起眉,“那么巧,我晚上看星象。”
                            “你每晚都看星象?”司徒有些疑惑,现在没见你看过啊。
                            “我才不会故意去看呢,有什么好看的!”小黄小声嘀咕着,“那阵子不知道为什么,爹爹总让我看,说是他过两天要去城里,想挑个好天气。”
                            司徒疑惑地点点头,“真的就像是故意的。”
                            “那天晚,根本就不是什么怪星象!”小黄双手轻轻地绞着衣袖,“可是第二天,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就上我们家后面的山上去了,我正好遇上,起先还以为就是个迷路了的老先生,聊了两句,竟聊起了昨晚的星象。”
                            “他看见你的时候表情怪么?”司徒问。
                            小黄点点头,“我看见他第一眼,就感觉有些怕,他虽然笑呵呵的,不过总感觉……感觉就和那瑞王似的,叫人不舒服。”
                            “接下来呢?”司徒坐到地上,把小黄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捏着,“就是那次著名的兵祸?”
                            小黄点点头,“对的!当晚就有了兵祸,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第二天就有官员来传旨,说封我活神仙,还赏了我好些银两,连整个村都嘉奖了。”
                            司徒暗暗皱眉,这显然是算计好的,可是究竟有什么阴谋,用得着一个皇帝如此处心积虑?
                            “起先,我还挺高兴的,有了银子,村里人的生活就能过得好一些,还能给爹爹买些东西……只是后来,怪事就来了!”小黄有些苦恼地道,“来村里找我的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的要相面,有的要看命数……还这么巧,我就帮着解决了一些,然后,来的人就更多更多了……”
                            司徒摇头,伸手捏小黄的腮帮子,“你个小笨蛋,你要是帮不上忙,倒三两天就能把人打发了,但是你若帮成功了一个,其他的人,无论你帮与不帮,都会落人口舌的!”
                            “的确是这样子。”小黄有些别扭地说,“我帮他们,他们就说我是神仙,不帮他们,他们更说我是神仙,后来就变得乱七八糟,村里的人都没法过日子!”
                            “所以你就出来了?”司徒有些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发。
                            “我十六岁的时候,爹爹有一天给了我一样东西。”小黄说着,就从腰间解下了一个他经常挂着的小巧香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纸卷,递给司徒。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0楼2012-06-23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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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是要花大价钱的雅间,平日是没有什么人的,楼下则是卖些家常菜式的大堂,大多是穿着一样青色长衫的殷园书生,吃的也简单便宜。殷园里是有提供一日三餐的,大多是家境比较贫寒的学生都在园子里吃,供应的食点还是不错的,能坐在这无次楼里吃喝的,还都是些好人家的公子爷。
                              读书人么,管不住的就是一张嘴,见哪里长了短了,都会说上两句。
                              这天楼里正好来了几个路过的镖师,都是江湖人,喝着酒,就聊起了最近江湖人常说起的司徒失踪之事。渐渐的,周围的几个书生也都被镖师们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白面细眉的书生问其中的一个镖师:“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司徒帮主,是不是就是前几日在杭州府和黄半仙一起捉了花妖的人?”
                              镖师点头称是。
                              一听黄半仙的名字,在场的好些念书人都来了兴致,纷纷聚拢了来。
                              “话说,这黄半仙是继殷相国之后,当朝最著名的神算了吧。”
                              “唉,殷相是相国爷,已经为国出力了,黄半仙好像只是个江湖算命的。”
                              “非也非也,听说曾多次有人邀他入朝为官,只是他自称年岁太小,拒绝了。”
                              “对啊,听说他还不到十八岁,只是个少年。”
                              “如此年少就已经名动天下了么……”最先发话的那个白面少年显出了几分感慨来。
                              几人正聊得起劲,就听门外迎客的小二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有客到。”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酒楼里的人也大多吃饱喝足,该走的早散了,留下的几个也是闲着聊天的,楼里不是很闹,因此小二的吆喝声显得异常清晰,好些人都好奇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就见酒楼外停下了一匹彪肥的黑马,马上坐着两个人,坐在后面的是个黑衣的男子,头发和肩上落了不少雪,大冷天的,他穿得却很少,黑纱的单衣做工考究,但样式却很简单。
                              此人相貌凌厉,眼神似鹰,只是几乎冷酷的一张脸上,嘴角却是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乎正在跟马上的人说着什么,眼中竟有几分宠溺。
                              再看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少年,看来大概十六七岁,身量显得很小,不同于那黑衣人穿得单薄,他却是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貂裘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毛茸茸的黑色貂裘更衬得他肤白如雪,清秀的样貌外加一双漆黑灵动的凤目,远远望去,好似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
                              黑衣人下马后,拍了拍身上的雪,问小二:“你这里有单个的雅间没有?”
                              “有,有!”小二赶紧答应,上下打量着那黑衣人和那马上的少年,心说乖乖,光这少年身上那一身上好的貂裘,就够把他们这间酒楼买下来了。
                              “要一个雅间,点上炭盆,弄暖点,上一桌淡雅的热菜,温两壶好酒!”黑衣人随口吩咐了小二两句,就回头,伸手去抱马上的少年。
                              青云镇虽然是座有名的镇店,但毕竟是个小地方,镇上的又大多是读书人,自古都说读书人是穷酸,自然是又穷又酸的。
                              这两人显然不是本地然,而且显然也都很有钱。
                              黑衣人将少年抱下来后,并未把他放到地上,而是一直抱着,吩咐小二带路。少年微微挣动了两下,就不动了,发现不少人在看,就低下头,把脸埋在毛茸茸的衣领里,不出声。
                              黑衣人没有停留,直接抱着少年上了二楼的雅间。
                              掌柜的见来了贵客,就吩咐人赶紧准备,雅间里点上了炭火盆,酒也温上,菜陆陆续续上来,黑衣人似乎是很满意,给了掌柜一张银票,就让他出去时带上门。
                              掌柜捧着银票下了楼,才敢揉揉眼睛看数目,一看,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吩咐小二小心伺候着。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4楼2012-06-23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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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食客大多都是熟人,一看掌柜的那副表情就知道这客人不简单,纷纷开始议论。
                                几个镖师也对视了一眼,都说这黑衣人功夫绝对厉害非常。
                                放下那些好奇的食客不提,单说雅间里的两人。
                                炭火盆点得挺旺,没多久,房间里就暖和了起来。
                                将少年轻轻放到靠墙的软塌上,黑衣人伸手解他披风的带子,边问:“冷不冷?”
                                “不冷……”少年接过带子,自己把披风脱下来,小声道,“我自己能走。”
                                “呵……再像上次那样踩到披风摔倒?”黑衣人笑着走到桌边,拿起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对少年招招手,“来,书篓子,陪我喝一杯。”
                                再看榻上,坐着的,正是一身黑衣,清清瘦瘦、文文静静的黄半仙。
                                而那个坐在桌边喝酒的,自然就是江湖人口中失踪了的司徒。
                                两人这次来,并不是信马由缰,司徒是有打算的,他发现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小黄和那个殷寂离千丝万缕的联系上面,所以他打算就顺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
                                两人一路往北,沿途去了许多殷寂离曾经游历过的地方,听了不少这位国相的事迹。司徒是个没法低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随性尽兴放在首位,这一路两人可着实是玩了个够本,逍遥自在。
                                这路越往北走就越冷,小黄身子单薄,经不得冻,司徒怕他受寒,就亲自带着他进山捉了十来只肉肥毛美的黑貂,找衣匠做了这一件貂裘,还细心地找人在里面缝上了一层羊皮里子。这件披风光做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小黄见司徒把几只活泼可爱的黑貂丢给衣匠的时候,急得直哭,为此还好几天没理司徒。不过这披风拿回来的时候,小黄还是很喜欢的,穿着单衣再披上它,就算是风雪交加、天寒地冻,也还是暖和得不得了。司徒有时候喜欢露宿野外,这披风能把小黄整个都包起来,实用得很。
                                小黄一直小心翼翼地穿着,司徒给他的衣服、书……所有的东西,他都很珍惜地用,无关贵贱,完全是因为司徒的一份心,着实暖人。
                                只是前两日刚到辽东时,两人落脚在一客栈,进门时,小黄没注意客栈的门槛特别高。这披风比较长,小黄平时走路都提着。这次虽然也是提着的,但是在过门槛的时候还是踩着了,一下就摔了个跟头。
                                司徒本来是要扶住小黄的,只是小孩摔倒时候“咚”地一下,就趴在地上了,司徒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觉得小黄摔倒的样子可爱异常,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弄得小黄着实气闷。
                                不过后来卷起裤腿,发现膝盖上撞青了一块,司徒还是心疼得要命,打那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穿着披风,司徒就不让小黄的双脚着地,走到哪儿都抱着。
                                渐渐地越抱就越上瘾,特别是小黄每次被抱着走的时候都会挣那么两下,手小脚小,动作也不敢大,若发现有人看,就会羞得把脸藏起来,跟个兔儿似的,可爱得不行。
                                走到桌边坐下,小黄接过了司徒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就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待会儿找个地方住下,”司徒给小黄夹了些菜,笑道,“晚上带你去殷园逛逛,听说那里的经卷书阁,是当年殷寂离藏书的地方,有好些个好书。
                                小黄一听到书,立马来了兴致,捧着酒杯喝了两口,突然又觉得奇怪,问司徒:“晚上去?”
                                司徒捏他鼻子,“怎么犯迷糊了?这大白天的,咱又不是书院的人,谁让你进去,晚上,也是偷着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5楼2012-06-23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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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01:2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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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微微吃惊,对着小黄眨眨眼,像是说——正经挺大了!
                                  “您别看他什么都不会光吃白饭吧,脾气还不小,总觉得自己是大才子!”伙计没什么好气地道,“其实念这一肚子书有个什么用啊,天冷不能当被盖,肚子饿了也不能当饭吃,还不如学些手艺,比较实际……”说着,就见司徒正盯着他身后的大门看着,伙计回头,就见门口站着脸色苍白,手上拿着两坛子酒的二少爷。
                                  伙计们彼此看了两眼,都默契地闭嘴不说了,收拾完就纷纷下楼,经过二少爷身边时,连礼都不行一个。
                                  二少爷脸色难看得不行,赶紧将酒坛子放下,转身跑了。小黄有些歉疚地看着他匆匆带上门出去,伸手揪揪司徒的袖子,问,“怎么办呀?”
                                  司徒一愣,好笑地看他,“什么怎么办?”
                                  “要不是我们问,也不会弄得人难受了……”小黄有些着急,“拿人家的难处来打赌,真不厚道。”
                                  “呵……”司徒好笑,伸手将小黄拽了一把,拉到怀里,捏着他的下巴道:“这算什么,他这还是在家里,最多被数落几句,要是出去,遇到别人,说得估计更狠,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啊。”小黄有些不赞成。
                                  司徒冷笑,“光想靠背书就能发达,那叫白日做梦,这年头读书人多了,没考上有出息的也不少,谁规定的读书人就可以什么都不干,让家人养着?”
                                  小黄觉得司徒说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有些奇怪,却听司徒继续道,“当年那木头也是读书人出生,还不是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人家也出息了,别怪世道和运气,要怪,就怪自己废物,吃不得苦……”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急匆匆地跑了。
                                  “……刚才……”小黄急了,“你是故意说……”
                                  司徒伸手帮小黄解下披风,说得随意,“不是我故意要说,他等在门外不就是想听听我们怎么说他么?既然他想听,那我就说给他听了。”
                                  小黄无奈摇头,这司徒的性子跟刀似的,一般人还真是吃不消。
                                  “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司徒捏着小黄的脸,把他的视线引回到自己身上来,低低的声音说,“你不会是想赖帐吧?你可输了!”
                                  小黄瘪瘪嘴,老实地说:“你要我干嘛?”
                                  司徒笑着摸摸下巴,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着小黄,沉默了起来。
                                  小黄有些紧张,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司徒最疯了,他该不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他做吧……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司徒坏笑,“我还没说要你干什么,怎么脸就红了,还是说你想对我干什么?”
                                  小黄郁闷地瞪了司徒一眼,抬脚踢了他小腿肚一下。
                                  司徒笑得更开心,小孩最近和他亲近得很,时常撒娇,有时候嘴上说不过了,就会来那么一下,打得他心都痒痒。
                                  “这样吧……”司徒的心又痒痒了起来,盯着小黄粉粉的两瓣薄唇,道:“你亲我一下。”边说,边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像是说,不准亲脸,要亲嘴。
                                  小黄听后,瞬间哭丧了脸,摇头。
                                  “不肯?”司徒瞪眼,揪小黄头发,“那就跟我一块儿洗澡,自己选一个!”
                                  小黄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司徒,想了一会儿,伸手按住司徒的肩头,凑上去……啾。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2-06-23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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