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胡言乱语来了:
从第一句话里,孝公在说:我想变法但怕别人说,有点犹豫啊~ 这有点身子半歪着,手中玩弄个器皿拿捏腔调的味道,我想变法,改改旧制,别人要说我,你们给想个招。
商鞅就接话了,君王你可不能犹豫,举棋不定难以成功啊!那句语曰还有引用郭偃的话,就是,你看人家古人说的。百姓大臣不理解,官僚不支持,那是因为聪明的人少,笨人多,笨人不理解。圣人做事情,是为了造福天下强国利民,不要顾及那些制度礼仪的。君王您是圣人,不用管那帮人怎么想~(这话说得真是很滴水不漏的感觉,但是攻击性很强)
孝公听了,心说,不错不错说得好,然后面上也许神情稍缓,点点头,“好”。“善”乃好,这“好”到底说的是什么?!那君王不多话,臣子得去猜。
于是甘龙来接茬儿了~ 这孩纸有点莽莽撞撞,人孝公刚说个“善”,你就立马跳出来说“不然!” 这孩子说话有老顽固的遗风,说话拘礼,一句句过去,用了六个“而”来说明守礼的好处,这块儿说得不错。再“今若”,现在要是变法,得出的结论竟是,“天下之议君”。结尾又来一句“愿孰察之”,感觉就是很古板的样子。——孝公第一句说,我想变法怕人说,你的这个害处如果只依然是和君王想的那样的坏处,不过是有些让君主焦虑,这个焦虑是焦虑,焦虑是要打消的。甘龙若找出更深的害处,要打消君王的念头才有戏。于是,没等商鞅开口,甘龙已成败局。
商鞅果然来反驳了:“子之所言,世俗之言也。” 哇塞,你看看,当面说人你个老顽固不懂变通,就是个世俗之人。中国自古文人学士喜清雅,称人雅士是很高的赞扬,而俗人,则是带着蔑称和鄙夷。不论一个人做人是不是真的很俗,都不会喜欢别人说自己世俗之人的。然后后头两句说得愈重。这边反驳完甘龙,马上得开始继续劝君主了:“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举出当代的事迹,君王你看现在称王称霸的人,哪个是守规矩的,都是跳出原先制度变法了的!有志做圣君的,或者是好大喜功的,君王,权利的拥有者是没有不喜欢这个词的:称王称霸。有志做圣君的,还要做一个圣明受百姓爱戴的称王称霸的君主。商鞅说出这个能吸引孝公的东西之后,还继续加上一句很狠的话:世上的规矩,那是聪明人定的,笨人要去遵守;贤明的人弄出来一套礼仪,**去守礼。这可是在说,孝公你要是不敢变法拘于礼节和怕别人说,那要被聪明人看作是笨人,是**!这知者vs.愚者,贤者vs.不肖者,又明明是在讥讽甘龙。你道我多虑了,甘龙要听了若还为商鞅辩解几句,只是因为劝孝公所以话说重了一些而已,那后面这句,“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这可是实实在在像是公孙鞅站在朝堂之上,说完自己一番滔滔大道理,然后轻蔑地撇了甘龙一眼,吐出这么一句话了:你是**,冥顽不灵,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这人家要想轻点,你是在讥讽我,骂我;往深了想,你是在向君主进谗言,要把权利从我身边挪开,要架空我!末了,再是一句“君无疑矣”,这不像是甘龙那个“愿孰察之”,就是明明再向孝公说:吾王不要顾忌那么多,没什么好焦虑的,大胆干吧!
杜挚显然比甘龙要圆滑一些:商鞅说得如此激烈,甚至有些在劝孝公将甘龙撇在一边,而孝公还没什么言语上的表态。于是,你似乎看到一个连脸都长得很圆滑的人慢慢地走出来,脸上带着恭敬的姿态,说话时还带着一点职业性的微笑。他不再从“天下之议君”这个地方来劝服孝公了。改从另一方面来说,现在的法好好的,改了能有什么好处?我听说“利不百,不变法”。末了,加上一句“君其图之”。甘龙是生硬地反驳,杜挚就是圆滚滚地绵里藏针。话不多,带着刺:法古无过——即使目前的制度法律有问题,出了事,那是前人的过错。而君王您现在要变法,若没有实打实的好处,引致了社会的动荡,闹得天下大乱,后代子孙可都要骂您误用小人,昏庸无道的!杜挚没有直接这么说,他不像甘龙,把本来用一句话说完的东西说那么多,也不像商鞅旁征博引,他的话很少,但是知道孝公还是能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所以,你听他说话并不针对商鞅,也不顶撞孝公的意向,只是把一个事实告诉孝公,然后慢悠悠地说完后,又扯了一个职业性的假笑: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