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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永恒】【转帖】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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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A:毛利兰的际遇或回忆
Side B:工藤新一的际遇或回忆
[ ]:心理活动
1F献给度娘。


IP属地:河北1楼2012-06-22 14:07回复

    Side B
    划痕
    咖啡店里的音乐低回婉转,诉说着复杂难言的情愫。
    窗边的位置上坐着两位女子,均穿着利落的职业装,显得成熟干练。其中稍显年轻的女子一只手不经意地搅着咖啡,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说着什么。而她对面的女子却似是有些失神,默然地不知望着何处。
    “学姐。这次那位名侦探工藤新一又破获了大案,别的杂志社都争相报道采访了。我们真的不行动么?”
    女子怔愣片刻,收回目光看向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毕业数十年,由美已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唤她“学姐”时那真挚单纯的笑容和往昔的景象重叠得如此贴合,仿佛时光从未自她身上流淌而过。而反观自己,心却是一日日以她几乎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唯一不变的大约便是那个结。每每一触,便痛彻心扉,仿佛穿透心脏的一根尖刺。
    “不。我想不用。已经有太多对他的报道了,想必大众没有兴趣再去看一份大体雷同的采访。趁这个时候,我们不如挖掘一些新鲜材料,吸引读者的眼球。”她说得镇定而有条理,只是眼睛始终垂着,盯着微漾着涟漪的咖啡。[由美的话仿若一颗石子,而自己现在的心情或许便如这咖啡一般。]她想着这些无关而矫情的语句,等待由美对这条意见的赞同。她对自己的话向来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很久,对面的人却什么也没说,久到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由美——此时她眼中流露出关切而担忧的神色,似是欲言又止。
    她不明白由美想说什么,但心中隐隐的不安——以往她总是扬起眉毛骄傲地称之为“女人的第六感”—— 却是不断加深。她努力使自己笑得一如往常的平静温和,才终于敢与由美对视着问:“嗯?怎么了?”
    “园子。你认识工藤新一吧?”那个声音细细的,却带着十足的笃定,让她不禁一颤。她知道。原来,她保守了这么多年以为不会再有人知道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不。我不……”脱口而出的否认让她自己都微微心惊:几十年来她给自己灌输的心理暗示原来已经如此根深蒂固。
    “不要急着否认,”由美轻声叹了口气,偷觑了她几眼,才踟蹰道:“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你们?”不知是愤怒还是懊恼,园子的声调不自禁地拔高,在安静的咖啡馆引得周围的人微微侧目。
    “是的。我们。”由美的声音更低了,似是怕触怒她,却仍是坚持着说下去,“其实杂志社里的老员工都知道。因为……每次提及工藤新一,你总是刻意躲开,好像不愿听到这个名字。而且,自从您当了主编,只有有人提出采访工藤新一的建议,总是被您以各种理由否决掉。还有就是……那次本该是你……”
    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现在的心情竟是难以分辨的。不知是为自己长久的自欺欺人而悲哀,还是为终于能放下这个包袱而松了口气。尽管是被迫。思及此,她竟恍惚轻笑起来。
    “园子。你……”由美看到对面女子骤然变化的表情,显然是吃了一惊,声音也带了颤抖和几丝难掩的鼻音。
    “我没事。”夏日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带了点灼热。她牵了牵嘴角,那些光亮便揉进她的唇齿间,以至她的话语都温暖了起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呢?那个人,不提他也罢。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也只能有问必答咯。”——关于他们的关系,关于她对他的了解……唯独,不关于她对他长久以来的怨愤。
    园子轻松的表情极具安抚的力量,尽管她深知自己此刻的笑容不过是一张华丽的面具,内心其实一团乱麻。[既然他们都知道,也没必要让他们瞎猜。反正,不过是高中同学。如此而已。]她这么想着,好像那些长久的顾虑和复杂的情感真的随着由美的话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存在了。
    由美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在脸上投下清浅而不断变化的影子,眼中尚有几分雾气,此刻却亮得璀璨。“真的可以么?”[似乎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样严重呢。]由美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IP属地:河北3楼2012-06-22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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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她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将要叙述的,不过是遥远而无关的故事罢了。
      “那,学姐。你和工藤新一以前是恋人么?”
      这个问题荒谬得令她猝不及防。此时她瞬间凝固的表情似乎极为明显地昭示着这个问题的肯定答案。以致由美立刻觉得自己问了极为冒犯的问题,触碰到了园子一直试图掩盖的伤口。“对不起。我……”
      “不。我和他只是同学。”她却答得镇定,眼神真挚得让人相信这绝不会是假话,“不过,我最好的朋友,是他的恋人。”
      “最好的朋友?后来呢?工藤新一和她分手了?所以你才对他……”
      “不。”她轻轻的否认,眼眸垂得很低,掩饰着其中急遽涌起的的水光,“高二的时候他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回来了,不久以后,那个女孩就死了。”随着话语而愈发颤抖的声音在最后变得喑哑,被一直压抑着的绝望与痛楚撕裂,那样难听的声音。
      “她。死了?”似乎被震惊住,由美只是喃喃地呆坐着。[为了祭奠一个重要的人]。彼时,工藤新一的话如潮水般涌动在耳畔,近乎将她淹没。[1228]。“那个人,是在我采访工藤新一的三年前去世的?”极为小心地探问。
      “嗯?是吧。你怎么知道?”声音仍是低哑的。
      “园子,其实,他大概很怀念你那位朋友。”由美的声音缓缓传来,激起阳光落在心底的簌簌声,面前的女子是第一个触到她心底这块禁区的人。
      “我进到他的书房里。你猜我看到什么?满墙的划痕。”由美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仿佛眼前浮现出了那触目惊心的白色墙壁。“他告诉我,那是为了祭奠一个重要的人。我问他还记得墙上大约有多少划痕么。他几乎不假思索,1228。我被他笃定的语气吓得不轻,想我大概是触及到了他的禁区,就赶忙告诉他最后这两个问题将不会在杂志上发表。他却表示希望我务必将这段写出来。学姐,你说,分明是禁区,他却一定要我写出来。为什么啊?”由美轻轻地笑了,不知道是欢欣还是悲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呢。他是想让学姐,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人看到吧。”
      由美的声音很轻,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漫入她心里。她甚至来不及捂起耳朵,就感到了心中大潮拍岸般的翻腾。而当她终于将神思从由美的叙述中抽离时,却看见面前的女子微抬着头,愣愣看向一旁的斜上方。顺着由美的目光,她的视线掠过一张成熟英俊却失了表情的脸。仿佛一阵响雷,她慌乱地转过脸。然而,那个男子显然已经认出了她。
      他沉默地看着她。漆玉般的眸子中有什么汹涌而过。
      


      IP属地:河北4楼2012-06-22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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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仓库
        她将轮椅推到阳台上。傍晚的天空织起大片的橘红色锦帐,阳光稠密地在她脸上铺开。远处电线杆上立着白色的鸟,她听不见那叫声,便觉得此时分外的宁静。温热的风似乎带着酒的醇香味,拂过面颊和散乱的半白发丝,人微醺。
        她渐渐感到颇有些困倦,自几年前,她的精神就越发不好起来。视线开始模糊,天空仿佛燃着了般,炽热的火焰跃动在眼前,印在她面上,血色一片。
        新一……新一……
        火舌就在不远处,墙上团团黑影鬼魅般地狞笑着。烈焰摇晃着身子步步紧逼,翻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灼热得令人窒息。还未落下的泪水在眼眶中被蒸发,她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节,恐惧紧紧掐住了她的喉咙。腿被重物压住,她只能尽力将身子往后挪,直到大腿上端传来撕裂般的痛,再不能后退分毫。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仓库似乎都随着烈焰疯狂地扭动、旋转。
        那样的景象,此时在低垂的天幕晃动着交错。于是朦胧中,很多事情如流水般冲刷进脑海。
        自那个少年回来,她就深感有什么事她是被蒙在鼓里的。爸爸越发频繁地往工藤宅跑,他以前分明很讨厌那个侦探小子。新一的父母回来,她却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日她看见新一的父亲走进警视厅。那个叫灰原哀的孩子随着柯南一起消失,而新一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和哀颇为肖似的女子,他说,她叫宫野志保。就连服部都从大阪赶了过来,身边没有那个活泼俏丽的女孩。他们笑的时候,进不到眼底,好似她所有最亲的人,在她面前戴上了一个面具。
        父亲早晨带着行李出门,说有一个案子要去外地调查,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她看见那张被团起仍在废纸篓中的纸条:
        “X仓库。7.8。19:30。”
        现在是下午5:30点,她看了看表。坐进出租车,将目的地告诉司机后,那位面目慈祥的大叔怪异地看着她:“小姐,这个地方很偏僻,你去那里做什么?”她歪着头笑笑,不说话。大叔的眉头蹙起,也不再问,只是语气颇为严肃地提醒:“小姐,那个地方荒凉得很,你自己小心。我只能把你送到大路边上,你自己从巷子走进去。”她点点头,看向窗外,果酱般的橘色光铺了一脸,残阳如血。
        如司机所言,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烟,她走进那个小巷,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萧索的回响。身子微微抖了抖,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X仓库。她面对着老旧得满是锈斑的铁质牌子站定。灰蒙蒙的大铁门关着,却没有上锁,门把手上有一大块清洁处——显然不久前有人进去过。[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隐隐有不安在心头徘徊着。她几度伸手,又几度将手缩回来。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太阳将最后一小块缩回了地平线下,留在天边的金色光也渐渐黯淡下来。远处的天空已然变作了灰蓝色,沉沉幕帘仿佛正在巨大的穹隆缓慢拉开。乌鸦停在远处的电线杆上,叫声低哑。
        她最终深吸了口气,用力推开了门。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带着扑面而来的灰尘。她打了个喷嚏,望向这个巨大的废弃仓库。几个废旧的大纸盒子置放在墙角,仓库中零散地放着些生锈的笨重铁架子和废弃机器。最里面靠墙有一个铁皮围的小隔间,门敞开着。即使此时的光线细微而近乎朦胧,她还是能清楚地看见淡黄色光束中舞动的无数尘埃。
        此时已是18:30,距离纸上的时间只差一个小时。她的目光停在那个小隔间上——应该是个隐蔽而安全的观望之处。于是她走了进去。地面上并没有太多灰尘,只是每跨一步都激起一阵低沉的回响,声音的震颤仿佛能直传入她的心。尽量放轻脚步,她几乎是庆幸地看到那个小隔间就在眼前,就像一个安全的港湾。其内什么也没有,空间足够她藏身,更为幸运的是,门上有个小丨洞,正好能让她看见外面的一切。
        不久,铁门传来响声,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声,压抑着呼吸声,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进来的是个金色长发的黑衣男子,皮靴踏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的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步直向小隔间的方向走来,似不经意地看了几眼那关着的铁门。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停住,[他显然是个危险人物,或许是个逃犯]。然而,令她大松一口气的是,黑衣男子在距她几米的地方停住,转身走向搁在墙角的几个大纸箱。
        


        IP属地:河北6楼2012-06-22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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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这些纸箱分别放在仓库的四个角,两条长边上也各放了一个,又将两个搬到了门边——其中一个箱子似乎格外重些,他途中休息了两次。摆弄好后,他不知有意无意地转过脸,瞥了眼铁门上的小丨洞,笑意似乎更深了。然而,或许仍是什么也没发现,他掏出电丨话,大步走了出去。
          她再不敢将眼睛贴着小丨洞,只是远远地看个模糊的大概。听见铁门吱呀关上的声音,她才感到一阵的轻松,仿佛长时间绑住自己的绳子突然间断了开。蹲着的小腿已经发酸,她缓缓坐下,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所幸那个小孔并不高,她屈腿坐在地上,眼睛仍能勉强看到外面。
          19:00。那个男子又走了进来,似是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黑色什物。[枪!]她仔细一开,几乎惊叫起来。[难道,新一他们今晚就是要来逮捕他?]这个念头一冒出,她顿时万分地后悔。[但愿他没有发现我。但愿我不会拖新一他们的后腿。]
          


          IP属地:河北7楼2012-06-22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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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她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沉稳而规律地响起。似乎,是两个人?黑衣男子笑得越发诡秘起来,给枪上好膛,将手插丨入长风衣口袋,转过身等待着来人。
            门开了,借着熹微的光线,她看见两个无比熟悉的面孔——新一,还有宫野。[不!]她猛地捂住嘴,目眦欲裂。他们相携站在门边,和黑衣男子对视。然后,那个平日里温和而带着俏皮的声音此时冰冷地响起:“Gin。你还有什么花招。”
            那个男子蓦地轻笑起来,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好似一个硕大的魔鬼,微微晃动着。“把Sherry留下。”
            “呵。”轻蔑的笑声传来。那个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的少年表情泠然,嘴角划起刀锋般凌厉的弧度,“你以为你有什么提条件的资格?”
            “啧啧。你不是最信奉福尔摩斯的一句话么?——‘为了公众的利益,我愿意迎接死亡。’怎么?牺牲一个爱侣就舍不得了么?”
            她躲在铁门后,两人的对话清晰入耳。心猛地颤了一下,酸涩的感觉缚住全身,让她竟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IP属地:河北8楼2012-06-22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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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尚未答话,只听见一个女子低沉森冷的质问:“Gin。你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的话仿佛一把利剑,将隐藏了某些真相的迷雾瞬间劈开。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兰!”
              新一的惊呼在大仓库里回响着,她几乎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然而,她很快听到了那个被唤作Gin的男子的声音。
              “放心吧。那位小姐不在这里。否则,我决不可能一个人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男子的口气颇有些邪异,然而少年却是松了口气。“不过,我的人质可比那位小姐重要多了。尤其,我闻到了**的味道。”
              “哦?”显然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少年嘴角弯起,所有的光线仿佛都会聚在了他的唇上。“你是指在市政厅和米花大楼安装的炸丨弹?”
              黑衣男子有一瞬的怔愣:“你知道?不过,要尽数拆除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捕捉到对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少年的语气越发凌厉起来。——新一曾对她说过,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你大概不知道。两天前,伏特加死在了米花大楼的一个角落里。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炸丨弹的布置图。到今天中午,所有的炸丨弹都被拆除了。”
              “什么?”黑衣男子惊呼,随即而来的是疯狂而尖利的大笑。她不看见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在墙上的影子剧烈地晃动着,那个黑色的魔鬼仿佛要从墙上挣脱出来。
              “那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巨大的爆炸声中,这句话好似魔鬼的咆哮,在火光四起的仓库中激荡。
              


              IP属地:河北9楼2012-06-22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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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烈焰
                是炸 弹。原来那些纸箱子中放置的是炸 弹。
                她的惊呼声淹没在炸 弹的轰响和仓库坍圮的声音中。她看见一群**依着瞬间在门口堆积起的瓦砾,向男子的非致命部位射击;黑衣男子状若疯狂,不顾身后的扫射,只是不断将子弹射向少年和那个女子;新一和宫野退到了一边,躲在铁架子后,掏出手枪掩护着自己。她看见子弹擦着少年的面颊飞过;她看见女子被击中了右手,少年狠狠地反击,将弹头打进男子的左腿。她的呼喊,一散入空气便被烈焰吞噬,然而嗓子却最终嘶哑。眼泪像是倒灌进了喉头,灼热而苦涩,她呛得不断咳嗽。迷蒙的视线中,黑衣男子倒在地上,门口的火被迅速扑灭,**越过瓦砾冲了进来将他拖走,然后那个少年携着女子从容地离去。
                她枉然地伸出手,触到微热起的空气。距他不过几十米的隔间,一如相去天涯的远方。
                烈火越发张狂地燃烧,她闻到汽油的味道——显然纸箱中除了炸弹还有早就准备好的燃料。消防车呼啸的警笛传来,她却觉得那声音恍惚得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重物砸在了腿上,动弹不得,而火海却是连成了一片蔓延开来。她的脚抵着铁门,眼睛再不敢向外看去,然而那铁门传出的清晰的灼热却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止不住地颤抖。
                知觉消散的刹那,她只觉得,漫天血色。
                待她醒来时,火已经熄了,仓库以奇怪的姿态扭曲着,尚存的天花板上还留着被火舌舔舐过的黑色痕迹。从那早已没了形状的窗户中透出几缕血色的光线,她知道,已经时近黄昏。借着光,她发现压在腿上的是一大块天花板,用手抬了抬,那重物纹丝不动。她试着转动身子,麻木中掩盖的疼痛此时鲜活地咬噬着全身的神经末梢,她甚至无法分辨伤在了何处。手臂被碎瓦砾砸得血肉模糊,她飞快地扭过头,再不敢看,只觉得鼻子泛酸,眼泪迅速地砸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印记。仓库里寂静无声,像一个巨大空旷的墓穴。
                咬了咬嘴唇,告诉自己必须出去,她开始在四周寻找可以帮助她撬起腿上天花板的工具。一根不知何时滚落的铁杆正静静躺在左前方。[就是它!]在噩梦般的经历后,她第一次感到了欢欣。重物被一点点移开,每一次用力后,她都要喘着气休息片刻。然而令她恐惧的是,每一次天花板再度放下,她的腿却毫无知觉,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恐慌催促着她更快地撬开天花板,也爆发出她前所未有的力量。手臂上的血淌成了条条触目惊心的细线,一起滴落下来的还有止不住的泪水。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心被绝望攫住,一种将要失去的痛苦蔓延到了全身,令指尖颤抖不已。
                当那块重物最终彻底离开了她的身体,她近乎狂乱地丢开了铁杆,向着仓库大门爬了过去。那片曾经恣意燃烧过的地面此时已经冷却下来,夕阳染红了地面,仿佛仍有火光闪动。她的全身被笼罩在一片血色的光芒中,爬行过的地方留下隐约的殷红。
                她伏在仓库门口等待。小巷鲜有行人经过,倘若等不到人送她去医院,她就要死了吧。她牵起嘴角想不在乎地笑笑,然而撕裂般的痛让她的脸一阵抽搐,泪水反倒先落在了手背上,温热的感觉。
                远处似乎有个人在靠近,穿着工服,踏着布鞋,看上去是附近工地上归家的工人。她拼命地摆手,那个人显然注意到了她,震惊地杵在原地。她觉得视线朦胧起来,只感到那个人抱起了她,向着巷口奔去。
                


                IP属地:河北10楼2012-06-22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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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B
                  疑虑
                  工藤新一从咖啡店出来,天有些阴,不复方才的阳光灿烂,此时他只觉得胸中有些闷,心脏间歇地抽痛着。[几十年,她还是不愿意原谅分毫。]他盯着铺得极为规则的人行道地转,相同的图形不断地在眼前晃过,他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恍惚得厉害。
                  书房里一如往常的晦暗,几层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将光线挡在外面。白色墙壁上一条条沟壑描出整齐的正字型阴影。他用手指轻柔地抚触着那些划痕,仿佛那是挚爱的恋人笑靥如花的脸。极轻的一声叹息飘散入空气:“兰。”他背靠着墙壁身子慢慢滑下,手环着屈起的腿,婴孩般蜷缩着坐在深褐色的地板上,头埋在膝盖间,那里很快就湿润一片。
                  在无人的时候,那些潮湿的记忆便总是肆意冲毁他造起的坚硬外壳,嚣张而冷锐地嘲笑他其实的懦弱。
                  他坐在警视厅的休息室里。硝烟中的狼狈尽去,换上洁净平整的白衬衫,显得愈发光彩照人。服部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着些半称赞半调笑的话。他跟着微笑,自信张扬,目光如炬。
                  目暮警官带来了好消息,Gin在审讯室里将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供词和他们掌握的情况完全符合。
                  服部兴奋异常,脸上带着骄傲和鄙夷的神色:“没想到这小子整日玩阴招,进了审讯室就这副德行。”
                  他却是微微蹙起眉头,心一直隐约被什么疑问缠绕着,脸色有些凝重。“怎么了,工藤?难道是担心组织会有人救援?可那样他为什么还要坦白呢?明明只要捱过几天就能出去了。”服部的声音也带了些疑虑,却是让他脑中的思路瞬间明朗。
                  事实上,虽然大家都为抓到这个组织小头目而感到振奋,警视厅也决定一鼓作气将其余党一网打尽。然而奇怪的是,Gin在长时间黑暗的审讯室却是不断地询问着日期,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警视厅对此也颇为担心,特意加强了警视厅周边,尤其是审讯室周边的保卫,以防组织余党将Gin营救出去。他却始终觉得事有蹊跷,似乎大家都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打开谜题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然而服部的话终于让他眼前一亮。Gin为什么要坦白呢?如果将罪行和盘托出,定然死罪难逃。假使闭口不言,以他平日极为缜密的行事,**所能找到的证据其实极少,根本不可能给他定下大罪。那么,他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不论他是否坦白,他都会在短期内死亡;之所以坦白,以他素来的阴狠,一定是为了报复。而他招供的最大受害者,无疑是组织。那么,他将在短期内死亡,他要报复组织——答案迅速浮出了水面:组织给Gin下了短期死亡的毒药。由此联想到伏特加因不明原因死在米花大楼,他肯定也被下了某种类似aptx4869的隐性毒药——Gin和伏特加都成了组织的弃子。难怪,Gin要疯狂地进行报复。那么询问日期又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了解自己还剩几天时间么?虽然有些奇怪,但Gin的性格阴鸷古怪,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我想,Gin快要死了。”把思路理清楚后,他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结论和推理道出。“赶快通知目暮警官,让他加快审讯速度吧。Gin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要不要让医生给他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毒解了?”
                  “你觉得如果不是宫野,我的aptx4869能解?”那些话不受控制地冲出,带着掩不住的苦涩,令他自己都微微怔愣。服部顿时不再说话,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他看着旁边的大镜子,那个似有些陌生的少年沐浴在晨曦的金色中,竟显得颇为瘦削憔悴。他轻轻闭上眼,半张脸掩在了刘海的阴影中。[终于,快结束了。]
                  


                  IP属地:河北11楼2012-06-22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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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断肢
                    她渐渐醒转时,室内阴暗寂静。环顾四周所见是成片的苍白。在她的左边传来水滴落的声音,她将头稍微向左转,看到一排窗户,以及窗户外如织的雨帘。这个她自幼熟悉的大城市躲在轻薄而灰蒙蒙的纱帘后,用疏离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大约昏迷了好几天,以至当那个端着药盘的小护士看见她睁开的眼睛时,明显有片刻怔愣,随即兴奋地跑了出去。
                    很快,医生走了进来,是个面色温和的中年男子。他将灯打开,室内顿时明亮起来,她这才有了机会打量整个空间——两张床占了大半位置,另一个床铺空着,左边的架子挂着输液瓶,右边的床头柜空着。[倒是个一般的病房,不过那个工人模样的人定是不可能支付得起她的医疗费用。那么,是父母找到她了么?]
                    疼痛感依然存在,此时她无法检查自己的伤势,只能静下心借助神经来感知自己的身体。上身有轻微的刺痛,但已然减轻了不少,被瓦砾砸伤的地方应该已经开始愈合;头痛的是:双腿依然没有感觉,而大腿某处却疼得厉害,如撕裂了般。
                    那个医生微俯下身子,语气轻柔:“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张开嘴,觉得嗓子干涩无比,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断了弦的乐器。半晌,她才吐出仍有些含糊的字句:“好一些。医生,我的腿怎么样了?”她急于想知道腿部的伤势。从在仓库醒来时,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的问题一定是切中了要害——那位中年男子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她的心一分分沉了下去。
                    “这个。”医生的表情最终定格在勉强的微笑上,然而她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同情,触目惊心的怜悯,“既然迟早要知道,不如直接告诉你吧。你的腿在送来医院时已经严重坏死。所以,我们针对情况,迫不得已对你进行了截肢手术。”
                    “哦。”她发出含糊的声音,微张的嘴随即灌进了咸涩冰凉的液体,颊侧的枕头也是一片湿润,她不知道何时眼泪已然在她裹了纱布的脸上肆意横流。她仿佛陷在暗红色的沼泽泥淖间,甚至不能挣扎,那暗红色,从她的心脏涌出。
                    停顿了很久,似乎那位医生也没有勇气打断如此汹涌的悲伤。然而他最终还是说了下去:“你的医药费是碰巧在这里住院的一位先生付的。他不愿意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只希望你好好配合医生进行复健。小姑娘,把你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通知他们过来。”
                    [不是父母。也对,否则,右边的床头柜怎么会是空的。可是,他们没发现自己不见了么?还是他们也遇到了危险?]她顿时有些焦虑不安。[那日并没有在枪战中看见父母,他们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难道是还未找到自己?]
                    心思百转后,她对着医生勉力一笑:“能不能让我看看报纸?也不知昏迷几天了。”
                    她的话完全出乎医生的预料,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然而随即,看着她满面的泪痕,他眼中的怜悯之色更甚,最终点点头,叫那位小护士将报纸凑到她面前。
                    头版头条的粗体黑字撞入眼帘时,她心下蓦的一惊;随后的详细报道更是占了一整个版面,然而她只匆匆扫了一遍,眼底便已然一片死灰。
                    “谢谢您。我想,先休息一下。”
                    


                    IP属地:河北13楼2012-06-22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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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B
                      焦尸
                      “工藤,快走!”大阪少年一把将他拽起,向着外面跑去。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嘴里溢出焦躁的低声咒骂,带着一丝哽咽。
                      警笛呼啸,那个几天前他曾带着骄傲笑容离去的仓库,此时以一种扭曲狰狞的形态嘲笑着他的幼稚和无能。
                      目光瞬间被仓库尽头的小隔间吸引,他失了神志般跌跌撞撞向那个铁屋子冲去,然而身后却传来了服部的惊呼。
                      那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半掩在掉下的瓦砾中。身体奇异地蜷曲着,手背在身后,显然是被绳子绑起的姿态。她所躺着的地方有着严重的火烧痕迹,一边的墙也塌陷得厉害,几乎可以断定是炸弹爆炸的位置。那时,她或许便是和炸弹、汽油躺在同一个纸箱子里。尸体除了骨头几乎什么都没了,只有烧焦的长发昭示着这是位女性。
                      他踉跄地回过身,看到了瓦砾下那露出的黑色,脚一软,跪倒在满是砖屑、碎片的地上。那些尖锐刺进膝盖和小腿,绝望随着鲜血溢了出来。
                      检验科立刻被招了过来。他们对尸体残骸进行检查,当最终的结论被报告给目暮警官时,那个一向刚毅的中年男子眼中竟闪烁起泪光。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控制住夺路而逃的欲望,看着帽沿遮住眼睛的男子走向他和毛利,步履缓慢踟蹰。
                      “毛利老弟,工藤老弟,对不起。”男子低着头将检验报告递过来。
                      他和毛利却是如出一辙地木然地看着他,随即疯了似的抢夺那张写着命运判词的纸张。
                      “性别:女。年龄:16~20岁。”除了兰还有谁,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念想。
                      彼时宫野的质问声响起,他的惊呼声响起。“兰!”一语成谶。
                      他回去的时候,世界仿佛是惨白的,没有任何色彩。后来服部告诉他,他们回去时是傍晚。那个黄昏,夕阳格外地红,像血一般,触目惊心。
                      毛利兰的死讯传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朦胧着泪眼难以置信,只有他始终如傀儡一般,面无表情。彼时,铃木园子,那个性格张扬的少女,指着他咒骂,声嘶力竭。此后,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那具焦尸破例被送到殡仪馆火化,骨灰盛放在一个绘着兰花的青瓷盒子中,他几乎可以从中闻到和她身上一样温暖的馨香。彼时他坚持,要和她葬在一起。兰的父亲破口大骂,眼中燃着伤痛的火苗:“你凭什么和我们家兰葬在一起?你是她什么人?你害死了她到那边还不让她安宁么?给我滚!!”
                      撕心裂肺的 “滚”字连同尖锐而滚烫的掴掌声直烙进他心里。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冰凉的泪浇在火辣辣的脸上。
                      


                      IP属地:河北14楼2012-06-22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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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抉择
                        他们显然以为自己已经死于那次爆炸。于是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目前的状况——双腿残疾,身上伤痕无数,而她已经18了。如果现在起独立生活,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她又想起出事几天前一位律师给她打的电话:她曾用课余时间照顾的一位老人去世了,而他立下遗嘱,将自己生前居住的房子留给了她,同时还有他一生积攒的十几万日元,存折就放在他家的一个柜子里。那时她断然拒绝,但律师却劝她成全老人的意愿。她最终接受了这份遗赠,却尚未来得及告诉父母。
                        大概是这件事,让她最终做出了一个近乎不可理喻的决定。
                        那位医生再次来到病房时,她告诉他,自己是位孤儿,而那位先生的钱她会逐次返还。另外,她不需要装假肢复健,只要为她买个轮椅即可。待伤势稳定她就会出院。
                        她的话令医生震惊,然而随即,却又露出了然的表情。后来她想,大约是在第一次询问时她迅速将话题岔开让他觉察到自己似有难言之隐。
                        于是,在一个阳光极为灿烂的早晨,她坐着轮椅出院了。彼时光线明亮得近乎泛白,她低着头,却仍是忍不住眯起了眼。那位好心的医生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亲自将她送到了住所。她执意将长发披下来,掩住脸上的疤痕。微风轻扯着她泛黄的发梢,她不断将被吹开的头发拨到面颊前,如此往复,最终气结。[扯吧扯吧。难看的头发,扯断了才好。]
                        老人留给她的房子位于市郊一个颇为破败的小住宅院里,几幢四五层高的小楼胡乱杵在院子深处。邻里间都是极为熟悉的。她请医生将老人放在门前花盆下的钥匙取出时,住在对面的大婶刚好回来。带着疑虑偷偷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认出她来。
                        “兰,是你?”大婶惊叫起来,眼睛直愣愣盯着她的轮椅。
                        “是我。”她温和地笑笑,“以后我就住在这里,要麻烦大婶多照顾了。”
                        大婶也知道老人的遗嘱。看见她什么都没带来,忙出去帮她添置了些日用品,却无论如何不愿要钱。“你孤零零一个残疾的女孩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这点小钱就当是你以往帮我做事的报酬。”快言快语说完,才猛然意识到“残疾”一词脱口而出。大婶猛地掩了嘴,不安而尴尬地看着她。
                        “没事。谢谢您。”她又转过头,对着一路送来的医生颔首:“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如果可以,以后,兰一定尽力报答。”
                        [他们,真是很好的人呢。]
                        独自一人生活远比她所想象的艰难。残缺的双腿无论在何处都会招来人们异样的目光。她常年带着黑色的大风帽以遮住脸上可怖的伤疤,然而却仍是让人们却步——院子里不懂事的孩子远远跟在她身后,喊着“巫婆”,恐惧却兴奋地向她掷石子。
                        她请邻居帮她介绍需要家教的孩子,然而那些孩子看见她没了双腿的身子,惊惧得说不出话,甚至于哇哇大哭。
                        诸如此类。于是她终究只能靠着老人留下来的钱过着极为拮据的生活,做一些小点心请大婶帮她带出去卖掉。大婶回来时总是很开心,连眼角的纹路都笑了出来,把一大把零钱塞给她,说她做的点心很是畅销。特别是柠檬派,尤其受到欢迎。
                        当然。
                        彼时,她是那样努力地学做这样一个点心,仿佛把所有的爱都融在了里面。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IP属地:河北15楼2012-06-22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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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 A
                          擦肩
                          后来她在院子里开了个小店。住宅区离超市远,购买日常用品不方便,她价钱公道,因而生意还算红火。整个白天,她就一直坐在店里,看些报纸杂志,或者任心思飘到很远的地方。于是院里的大妈大婶便常跑来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她看着她们的笑靥被阳光染得鲜亮,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是幸福。
                          秋日凉爽而明艳,风牵着树叶飞舞,拂碎了一地阳光。早上醒来时她隐约听到了警笛呼啸的声音,而此时院子里空落落没有一个人。[是出了什么事么?]她微微有些担心,推着轮椅想出去看看,却见一位大婶跑到她店里,脸上带了丝恐慌,声音压得很低:“兰,你知道么?院子里小岛家被盗了,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呢,之后小岛就失踪了。现在**都来了。”
                          小岛是个孤僻的小青年,平日里不与人接触。如今**来了,大家都觉得他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而遭了报复。
                          “谢谢。”她微笑着颔首,目送那位大婶匆匆忙忙地离开。
                          [今天大概不会有什么生意了]。她想着,便干脆低头盯着磨得毛茸茸的浅灰长裤发呆。直到上方传来一个微凉而磁性的声音:“请问小岛家在哪栋?”
                          她抬起头,那个人的面容便猛然击碎了心底的古井无波。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黑色风帽,视线又掠过她涣散的目光以及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的嘴。最终蹙了蹙眉,离去的身影后飘散了一句冷淡的“抱歉”。
                          那个熟悉而坚实的背影在她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等等!”,两个字最终从心底逸出。大火后,她的声音一直有些沙哑。这一声呼喊,她已然尽了全力。
                          那个男子果然站住,回过头看向她,带了些警惕和闪避的神色。她急忙推着轮椅出来。“对不起,脸上有道伤疤,所以常年带着风帽。”男子的表情仍是漠然的,只是跟在她身后转过一个个巷道。
                          “这个院子的格局比较乱,工藤先生恐怕不大适应。”她只自顾自说的,也不去理会男子是否在听,“先生这次是来调查小岛的案子吧?有您在的话案子一定能很快侦破,我们大家也能安心了呢。”
                          男子斜觑了她一眼,她看出他的不耐烦,讷讷不再说什么。
                          进到院子深处,迎面走来一位相熟的大婶。她诧异看着男子,随后近乎兴奋地嚷起来:“天啊。您是名侦探工藤先生吧。真没想到这辈子能见到真人呢!”男子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带路。然而大婶却是热情地走到轮椅前,表情带着丝促狭:“兰,你不是最喜欢工藤侦探的么!能给他带路一定很高兴吧。”她常让相熟的邻里帮她搜集工藤新一的消息,因而全院子的人都知道了她对这个侦探近乎疯狂的痴迷。
                          她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却注意到男子瞬间变幻的目光。“你叫,兰?”她的眼神黯了黯。这轻柔而带着些微痛楚的呼唤,她有多少年没有再听到,又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之时被这声音惊起。“兰。”“兰。”“兰。”
                          “是啊。我叫千岛蓝。因为名字的缘故,我从小就特别喜欢蓝色。”她的语气雀跃,完全是向心仪男子介绍自己的小女生的样子。“我想我的父母大概……”
                          “工藤,你来了呀!”她的声音被一个有着浓重大阪腔的男声打断。她看见那个如今已经是男子的大阪少年迎着光站在不远处。
                          身边的男子向她颔首,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谢谢。”声音疏离淡漠。她一瞬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失落,低下头,悄悄注视着他,摇动轮椅。
                          “大婶。你不用难过!这家伙对待女人一直这么一副冷淡的样子。我们都说他是为一个女人守节呢!”没心没肺的大阪腔传来,她怔了怔,觉得摇动轮椅的手有些无力,索性不动,等着那两人自己离开。模糊的声音飘散在他们身后。
                          “喂。工藤。你还生气啊?”
                          “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不断地说!”
                          “我这是反复刺激最后让你麻木嘛!”
                          “麻木?你以为,心麻木了,人还能活么?”
                          她回到家里,拿起镜子。眼角的皮肤折叠起道道纹路,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仿佛一口枯井。然后,她看见那枯井里涌出水花,一些液体顺着眼角水渠般的皱痕流入棕色的鬓角;另一些顺着蜡黄的脸颊淌进苍白的唇间。
                          原来,她真的老了。
                          


                          IP属地:河北16楼2012-06-22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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