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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这“天火”果然认主，未待李晴潜入湖底“天火”已挣脱了束缚，冲出了天池。李晴看着这半空中的发着红光的神剑，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喊了句“来！”那“天火”便自然地到了李晴手中，红光也一并消失了。传言“天火”沉重无比，世间只有几人能勉强动得了这剑，在李晴手中却是轻巧无比，直令李子旭称奇。“孩儿啊，我在这天池边守了这剑大约二十年了，觅剑之人无数，不是在潜入湖中之时被溺死就是勉强得到此剑后被其反噬身亡，今此剑终于寻回了它的主人，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李晴忙跪拜在地，道：“孩儿不肖，不能让您颐养天年，反受此重托，于此极寒之地度了二十年。但晴现身负重任，需回中原与人一战。若晴此行顺利，必回天山……”
李子旭打断了李晴的话：“孩儿，我知你重情重义，累你之事怕是环环相扣，你还是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在天山有大哥相伴已是习惯，到了中原还怕水土不服。你不必管我了。”
“可……”
“我意已决。”李子旭拂袖而去，回了屋。
李晴低头见“天火”又放出了红光，似是在提醒自己什么。李晴脑中忽地冒出一套剑法，随即舞动着“天火”，在天池中激起了千层浪。
夜半，天山一弟子房中。
“大伯，你怎么来了。”李晴此时正在端详着“天火”，脑中闪过些许画面，刚有些疑惑，便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开了门，见白海背对着她负手立在门外，已而换上了一件便衣。白海转过身来，对李晴点点头，踏入房中。
白海进了房，沉默地看着桌上的“天火”许久，才收回目光转向李晴：“侄女，你这一身男装也是潇洒过人啊。”
“大伯莫要说笑，行走江湖女装多有不便，也便只好假冒个男子混迹。”
“侄女，我与你爹情深义重，我没有子女，现如今便把你视做己出了。”白海恢复了严肃之态，继续道：“‘天火’虽然听命于你，但毕竟它是神剑，你是一介凡人，用时难免会被其阳炎所噬。我天山武功修炼的寒冰之功，正好能抵御阳炎。现在我便传授你“冰心诀”，你且听好。”白海起身，吐纳吸气，缓缓念出口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罣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李晴记下此诀，默然调息一番，便感到一股冰凉之感从心脏压往全身，却不觉得寒冷。
“侄女，修炼此诀心越静则此诀效果越显，纵使有再大的外界干扰也不要理会，不被惊扰，要处变不惊，达到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境界。凝神定气，抱心归一，达到忘我的境界，即心中别无所想，连自身的存在也要忘记。眼、耳、口、鼻、身、意六根凝定，即对外界的动静不理不闻，凝气于丹田，心中无私心杂念，上下相顾应该指的是运气的一个循环之间不要中断，吐与纳要交相呼应，神态与表情要互依，集中所有心神，力求心内与心外皆无一物，心境就像冰一样清澈透明。”
“李晴谢过大伯。”李晴刚要下拜却被白海扶住了两肘。白海只是看了李晴一阵，便大笑着推门而出了。李晴在白海身后深深作了个揖。【我这大伯也非世俗之人啊】
李晴于次日拜别李子旭和白海，踏上回程。
第四十章
李晴下山后便忆起了那个交给他蒲扇的中年男子，便想去茶馆寻他，【想必他便是赵佑然。】却远远见那茶馆紧闭其门，门上贴有一张白条，上面却只有一力透纸背的一点“丶”。李晴蓦地想起了那个行踪飘渺的道士。【这一点到底是何意？】
李晴花了月余时间终是回了洛阳，一路也是练着剑回来的，剑术自是精进了不少，“天火”也听话地游弋于李晴的掌间。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李晴想的最多的却不是与金万千的一战，而是那卧在病榻上的面容。而且在练剑之时，脑中也出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直觉告诉她这些都是与一个人有关。【湃……你究竟是谁？】胯下的马儿不耐烦地喷了喷鼻子，用蹄刨了刨地，李晴才记起此时自己还在洛阳城门外。月已越上了树梢，洒下清冷的光。城门紧闭，看来是要在城外借宿一宿了。
李晴突然调转马头，向着山里去了，【多日未见，你……还好吗？】
草屋的方向一片漆黑，【许是睡了吧】李晴把马栓在屋边，轻轻地推开了门，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李晴暗暗出一口气，刚准备踏入房中身后便传来低低的男声：“主人，你回来了。”李晴吃了一惊，回身道：“明玉？你怎么没睡？”
“明玉不必睡，在外守着便是。”
“这些日子你都是这样过来的？”
“是。”
“辛苦你了。”李晴心底升起对这个男儿的敬意。
“不辛苦，只要是主人让明玉做的事，明玉必然万死不辞。”
“呵呵。明玉，我李晴何德何能啊……”李晴回头望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又慢慢地带上了门。”
“明玉，她怎么样了，醒了吗？”
“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晴见明玉说得慢，急得脱口而出。
“只是食欲不振，日日总是站在门外望着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那是灵雪岛的方向，小湃她许是想她娘亲了吧。”李晴低低地叹了口气。
“如若小湃姑娘想她娘亲应早就告辞了才对，为何在这不走？”
“这……许是……”李晴还想猜想却少有地被明玉打断了。
“主人别再自欺欺人了，小湃姑娘是为了你。”
“我？”
“是。明玉不能为您挥慧剑，斩情丝是明玉没有尽责，但明玉不想看到你与小湃姑娘再这么纠缠下去了。主人还是早些与小湃姑娘表明了心意吧。”
“心意？明玉……”李晴还想再说，却见明玉向李晴做了个揖，跳到了一棵树上。
李晴默然无语，立在崖边，山风吹动身上略显单薄的大氅，猎猎作响。李晴就这么站了一夜，腰间的“天火”也通灵性，保持着暖人的温度陪了李晴一夜。
渐渐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一抹灿烂的朝霞从山沟中探了出来，李晴突然忆起老道士那句“拜日出”，心里豁然开朗。撩开长袍，恭敬地对着初升的太阳磕了三下，嘴角牵动：“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道是无晴却有晴！”脚尖微踮，跃离了山顶。【湃，等我，一定要等我！】
第四十一章
“金万千！”一声巨喝如炸雷响耳，一黑色的身影已然飘忽在前。
“是你？！”金万千坐在床沿，面容倦怠，似是刚睡醒的模样。见李晴手握一把泛着红光的剑站在眼前，没有戴面罩，脸上沾了几缕青丝，正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你又来了，还不死心吗？”金万千“哼”了一声，似是对李晴极为不屑。
“我是来劝你的，冥玉毕竟是魔物，对人有弊无利，你还是早些交出吧，我会把它送回冥界。”
“你？哼哼，我看你也是想借冥玉满足你的私欲吧，也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金万千，你不要执迷了。你再这样下去冥玉终会吸尽你的精气，你的性命会不保的，你是想和敏儿在泉下相会吗？”
金万千一听到“敏儿”便怒眼圆睁，大吼道：“你没有资格提敏儿，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会懂得我与敏儿的情谊？”
“呵，金万千，我听闻‘魑魅魍魉’只是你放出的烟雾弹，他们早就被天山掌门所杀，现在连明玉都离开了你，你身边已无人了！”
“你！……”金万千讶然，然李晴早已横剑在他的脖颈处。金万千感到脖颈处传来烫人的温度，隐隐传来灼人的痛感。
“金万千，这是‘天火’，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金万千脚下急转，退到了一旁，道：“你怎会有此剑？”话语里似是有些惊恐。
“它与我有缘。”李晴甩下最后一句话便吐气凝神，直直挺着剑向金万千刺来。动作似狂风扫落叶般让人晃眼。“天火”扭动着剑身，与空气摩擦出火花，室内的温度似是陡然升高了几度般。
金万千急一闪身，虽是躲过了剑身却被剑气所伤，伤口不深，只是崩出了几滴血珠子，只是火辣辣地燎人。运起气止住了伤口不断外流的鲜血，暗暗叹着“天火”的厉害。手腕一翻，从桌下抽出一把折射出刺目光芒的长剑，令人下意识中避开这耀眼的锋芒。金万千淡然哼声，道：“这剑乃明太祖起义时的佩剑，唤做‘慑天’……” 他运起功力集于“慑天”，笔直一招剑已刺出，架势稳凝如山，一招间攻守兼备，确是妙着。虽是妙着，却非杀着。李晴一眼便即看穿，金万千这招意在试探。她目光深沉了许多，再运“天火”，却与之前的剑势大相迳庭，迥然有异，一道血色红光自手心冉冉吐出，自掌缘窜至指尖，剑身赫然迸发出约莫两尺的锯齿形阳炎，剑芒一现，不禁人惊骇异常。剑出无回，直取李晴中盘。李晴弯臂斜掌，剑形气芒霍然斩出，竟然隔空将“慑天”来势硬生生荡开，偏离尺许！金万千手臂一麻，心中大吃一惊【果然厉害！】顺势转身卸劲，转折之际，再出一剑，这一招却是气象雄伟，一剑比一剑开阔堂皇，乃登峰造极的境界。金万千面色凝重，【这小娃不过离开两月光景，怎会得此神剑，还练得如此高超的剑术，而且内力大进，与之前判若两人。】
李晴凝视剑光，冷冷一笑，与周身的气焰形成鲜明对比。又把内力逼出些许，此时“天火”在她手上就如一团火焰般，手掌一抬一劈，剑芒又破一重剑气。一剑既出，又是一剑，她单凭一只右掌凝聚之剑芒，一剑、一剑、又一剑，“慑天”有多少劲力，便破了多少，眼看剑锋直逼“慑天”，陡见剑光一弹，剑又被震偏。李晴目中光芒大盛，突然飞身压去，整个重心全聚于剑身，再无招式，只是狠劈下来，金万千一惊，其速度过于快狠，来不及拆去剑势，只有后退出去，可剑芒早已刺穿了他的身躯。金万千此时只感到胸口一阵火燎，浑身炎热难耐，一口血猛地喷出了口，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内力已散，再也聚不起来。李晴因刚才用力过猛，“天火”阳炎反噬自身，浑身的内力似是倒流了，血管里的血液似是要喷薄而出，急闭起眼，运起冰心诀，才渐渐缓住了血液的流势。平复了呼吸，睁眼见这风光一世的洛阳王只是急喘着，命不久矣，不由得心头一紧，眼帘垂了垂，握着“天火”的手松了许多。金万千抬头用快弥散的瞳孔看着李晴。李晴平静地望着金万千，不带任何感情，道：“醒醒吧，金爷！你为了亡妻杀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如若你真的用冥玉救醒了她，如若她知晓了这一切，她还会陪在你的身边吗？！她爱的是那个风流多情、温柔体贴的你，而不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杀人狂魔！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金万千浑身一震，仰天大笑了起来，道：“我金万千活了几十年，竟没有你一个孩子看得开。敏儿敏儿……你还在轮回台上等我吗，我只怕下了地狱，再也不能与你相聚……”一口血雾喷出，淹没了所有的言语。待眼前的血色退去时，金万千已涣散了瞳孔，倒在了角落边，嘴边还潺潺地留着还残留些许体温的血，只是渐渐地泛了黑。李晴默默地拔出了剑，【‘汝等练武皆为强身，不得以武伤人！’方丈之言还响在耳畔，我却不止是伤人，而是杀人！世事弄人啊。】李晴两掌相合，道了声“阿弥陀佛”。上前寻找冥玉。寻遍了全身却未触到什么坚硬之物，只道奇怪。【金万千视冥玉如己，定是随身携带，可……】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为何不检查下他的胸膛？”
转头看时，竟是叶玄！
“大哥？你怎么会……”
“李晴，大哥要向你道谢。这洛阳王扰乱我朝安定，搞得人心惶惶，大哥此次出巡正是想对付他，可他手上掌有先帝赐的免死金牌，正愁无法却遇到了你。你为本朝除去了一大祸患，大哥该如何赏你？”
李晴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眼前的人一身明黄，手里摇着折扇，正微笑着看着她。“大哥……你是……你是……”
“没错，朕便是康熙！”
李晴只感到眼前一黑，嘴里默念：“叶玄，叶玄，玄烨，玄烨。大哥，你……”
“贤弟，莫要慌张，朕既然与你结拜，自是把你视同手足，如今你除了金万千，朕便把这洛阳王的头衔赐予你如何？从今荣华富贵，不用在江湖亡命奔波了。”
“不用了，大哥……”李晴吐纳了几番，略微定了定心神，“我对荣华没有兴趣……当务之急是把冥玉送回冥界，免得落入恶人之手，怕是又一个金万千。”此时金万千的胸膛已露了出来，半月形的冥玉正镶在金万千的左胸处，此时已被血浸透，泛着红黑色的光，渗人之至。康熙只是点头，道：“金万千即是视冥玉如命，自是让它半刻不离身，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李晴沉默，看着冥玉边有些腐烂的皮肤，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有些作呕。
第四十二章
李晴平复了急促的呼吸，上前欲要敲门。但举起的右手却在半空停下了。低头看了看沾满汗渍的一半冥玉，它褪去了骇人的戾气，正安静地躺在左手上，连颜色都变成了墨绿色，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就是一块普通的美玉。几秒钟的沉默后，李晴把冥玉和“天火”交给了身后的明玉，推开了门。
小湃正站在窗边，失神地望着远处如画的青山，听见身后的声响也只道是托托采药回来了，一转头，正对上李晴的眸。李晴还保持着刚走进门的动作，左手还放在门上，右手垂在一侧，与主人一样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时间似是静止了，像是经历了数年那样漫长。只有山风拂动着李晴的袍子，使那些带血的印记更显眼了。小湃心抽动了一下，随即转了身，恢复了刚刚的样子，望向窗外，好像刚刚只是风吹开了门。李晴垂了垂眼，左胸处竟有些刺痛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向小湃走去。木质的地板每接受一次重压都会发出“吱呀”声，似不满的抗议，又似无奈的叹息。“小湃……”李晴终是受不了这无声的窒息感，唤出了心心念了两月的人儿的名字。小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轻到空气都没有一丝振动，轻到要被无心的鸟叫所覆盖，轻到足以给李晴心里泛起巨大的涟漪。“你就不问问我这两个月去哪了吗？”李晴的声音响起，没有波澜起伏，没有感情色彩，平淡地让人心疼。小湃只当没听见，转身想进内屋。“苏小湃！”只刚迈出了一小步，手腕处便传来大力的紧捏感，小湃停住了脚步，不抽回手也不吐一字，就这么僵持着，腕处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爬到了心房。李晴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小湃，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来，我一闭上眼睛就全部都是你的样子。我也想了很多，但事实就是，我喜欢上你了。”此话一出，不止小湃，连李晴自己也为之一震。只听得小湃清冷的语气响起：“你我已是陌路人，你对我什么感觉，我没兴趣知道。”猛地一下，小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拥入了怀中，“小湃，小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湃后颈处的布料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了，眼前竟也氤氲起来，【苏小湃，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紧咬住下唇，垂在两边的手慢慢上移，最后定格在李晴的腰间，渐渐收紧。明玉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提，看着“天火”闪着红色的光，轻轻带上了门。
“你知道不知道，你有多任性……在山洞解我的毒的是你，不顾危险出去引敌的是你，在迎春院拉走我的是你，在我为你取药时无故离开的是你，在我杀金万千未果将死时来救我的是你，而现在离开两月，我以为我要忘了你的时候，突然回来的是你。而现在，我爱上的人，也是你。”李晴眼里汩汩流出的泪突然停下了肆虐，“小湃，你刚刚说什么？”“我抛开了二十年的教养，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女子！李晴！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小湃再也矜持不住，任由泪水决堤，挣开李晴的双臂，第一次，不顾礼仪冲着一个人大喊。“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这么多事，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我爱上一个女子的时候，我的心有多慌！我……”小湃最后的话被结结实实地堵住，待小湃回神，发现一张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睫毛微颤，上面还沾有未被吹干的泪。
第四十三章
李晴凭着自己的本能，慢慢张开了嘴，但在舌尖刚碰到小湃的牙关时，脑中一闪而过方丈在讲经时的场面“人之欲，唯财、权、色三欲最甚，然色为人之大患，亦最难戒。佛言：爱欲於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使人愚蔽者，爱与欲也。汝等沙门，当舍爱欲。爱欲垢尽，道可见矣！”【呵，我即为俗家弟子，何故纠结于此！】脸上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灵动的小舌长驱直入，诱着小湃也伸出粉色的小舌，与其共舞。小湃感到舌尖温柔的触碰，也闭上了眼，全身心接受这个缠绵的吻。李晴扫过小湃口中每一个角落，似是要把这两月来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吻上，越吻越深入，越吻越陶醉。小湃终是抵不过这长久的窒息，轻轻推了推李晴，李晴意会地松开了小湃。小湃喘着气，轻轻抚了抚狂跳的左胸，抬头却看见李晴痴痴地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拍了李晴的头一下，嗔道：“看什么？！”李晴却把这听作了害羞，笑道：“湃，你好美……”李晴的手轻抚上小湃的脸，禁不住在小湃的鼻尖印下一吻。“好像天上的仙女。”小湃眼里的笑意忽而又隐退了去，转而坐在桌旁，道：“李晴，相爱就一定能相守吗？”
“为什么这么讲？发生什么事了？”李晴心疑，刚刚的甜蜜还萦在心头，却似被一句话冲散了。
“这一世……我没有信心。”
“什么意思？”李晴一头雾水。
“嗯？明玉没跟你说？”小湃的脸上还沾有泪渍，勾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印记。
“说什么？”李晴低下身子，温柔地拂开了粘在脸上的发丝，轻轻吻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晴……你先坐下来。”小湃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有些沦陷在了李晴的温柔中。
“嗯。”
小湃望着李晴温柔的眉眼，叹了口气：“明玉没跟你说肯定是有他的隐忧，不过，我没有。”小湃倒了杯茶，吹去了浮在液面的茶叶，小啜了一口，又似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不可接近。于是，那个故事再一次在这个屋子中铺开。
“这么说，我们已经在人间相守了八十次了？”李晴静静地听完这个故事，直到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嗯……”淡淡的一声，似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湃。”
“嗯？”小湃抬起头，却见李晴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望着自己，恍惚间，自己好像就是当年的夙雪，李晴就是当初的沐晴。
“湃，你，我是要定了！八十次都过来了，这次为什么就不能？我，李晴，生生世世都只爱苏小湃一个人，永不离弃！”这语气何其相似。小湃猛地扑到了李晴怀里，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晴……对不起……晴……我爱你……】
身后传来开门声，打断了两人，托托见到相拥的两人，“呀”地叫了出来。“主人……”明玉一手还搭在托托身上，衣服有些乱了，似是刚刚与托托发生了争执。“你！是不是欺负小湃姐姐了！”托托放下背上的竹篓，向前几步，大声质问着李晴。“没有，托托，我刚刚想我的父母了，就让李晴抱我一会。”小湃拿出手巾擦了擦泪，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气质。“哦……”托托轻轻点了点头，抓了抓后脑勺，回去拾起了竹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