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太吓人了！”
“你自己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吉普回答达恩。
娜拉起身站在达恩的身后格格地笑，“你要我给省个地方吃早饭吗，达恩？”
达恩恼怒地看了一眼，说：“那部是你常做的事吗？”

“哦……”娜拉把脑袋扭在一遍，这在吉普看来再蠢笨不过。“我原以为你愿意和别人坐在一起呢。”
“如果你继续装傻，我是愿意的。”达恩反驳道。
娜拉用肩轻轻推了推达恩，格格笑着，进了餐厅。
“我们还都在这儿，”马丁高兴地说，“这真好。”
“我们需要想出怎样制止这些人，这意味着我们必须了解我们能了解的一切。调查、收集信息。”
“暗中侦查。”吉普说。
“是的，”达恩说，她又接着说，“我选马丁负责调查。他可以去营地图书馆，或许那儿能有些书或电脑帮助我们。”
“我可以干那个。”马丁说，样子很高兴，也少了一些憔悴。他抓了抓他那开始掉皮的鼻子。
一些其他的孩子路过他们身边。“那盘子跟刀子说了什么？”他们中间一个问道，然后又回答他自己的问题，“哦，你是这么一个胡闹的人。”
以前我会说这很有趣。愚蠢，但有趣。吉普想。
但他意识到他不再会了。开玩笑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事关系生死。除非他们都想被列在菜单上——作为吸血鬼的一道特色菜。

“我地形熟，来负责侦查路线，干这个我比你们在行。”达恩说。
吉普做了个鬼脸。
“我说了什么吗？”吉普问。“我反驳了吗？”达恩是个大麻烦，但她知道树林里的路。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吉普看了看达恩和马丁。“好了，现在我们得把眼睛睁大，看好我们的后背……脖子。别冒险。别显现出你怀疑的一切……譬如现在我们最好去吃早饭，否则人们就要怀疑我们怎么总是四处嘀嘀咕咕。”
“别担心。”达恩突然大笑说，“娜拉以为你对我有点迷恋。我就去告诉她这是真的。”
她又发出那机械的笑声，转身走进餐厅。
“太好了，”吉普说，眼望着达恩，“这正是我要的全部。”

“是真的吗，吉普？”马丁问，眼镜后的眼睛睁圆了。“你喜欢达恩吗？”
吉普发出一声长叹。
“干得不错，吉普。”领队俯身对吉普说。吉普抬头一看，不由全身冰凉。她没戴深色眼镜。她为什么没戴深色眼镜呢？所有的领队总是戴深色眼镜的呀。
但她没有。她的眼睛紧贴着黑色的前刘海儿，蓝色的眼仁儿犹如灰蓝色的玻璃。吉普感到它们好像看到他脑子里去了。吸血鬼是不会读懂人想法的，它们会吗？
“有什么事吗，吉普？”领队轻柔地问。她把手按在他肩头。透过他的T恤衫，那只手像冰一样地凉。“你能告诉我的。”
吉普感到自己在发虚。
他感到自己的力气都被吸光了。
他试着不去看她的眼睛，但又些身不由己。
“吉普？哦，吉普……，”一个歌唱般的声音说。

他听到不远处娜拉那熟悉的格格的笑声。“吉普有个女朋友，”她大声地说着。她身旁的两个姑娘也开始大笑。
吉普一时高兴起来。
他没法把他凝视的目光从领队冰冷的眼睛上移开。当他把目光迅速移开后，他想他看到了一丝不快滑过领队的脸，但他不能肯定。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表现正常些，他告诉自己。“你疯了吗？”他骂街似地对娜拉说。“你为什么不上奥普拉电视栏目上去说呢？”
“哦，对不起。”娜拉说着，笑得更厉害了。
随着一股恶心的鼻息，吉普看不起他做的那种动物面具。他努力集中精力想问题。他奇怪娜拉怎么会感到好像她早就知道他会愿意听她的话。
要不是娜拉，他就要垮了。他会告诉领队一切。
他凝视着他自己脸上这张假面具。他正把它作为熊面具的基底。他需要装饰它。他需要表现出若无其事，要对他所做的事感兴趣，做得像个标准营员。他伸手去拿棕色涂料。


戴上面具，装作调整的样子，吉普点了点头。他从眼睛的狭口处向外瞥，他目光投过马丁的肩膀借以保证没人偷偷向他们这边来，也没人偷听。马丁也为吉普做同样的事，他的眼睛飞快地从左瞥到右。
“继续。”吉普说。
“哦，他们不能吃真正的食物，那会使他们恶心。他们也没有影子，大概也不能出现在照片上。”马丁使自己微微一笑。“你见到过吸血鬼的照片吗？”
“只在电影里。”吉普开玩笑地说。他们俩都窃笑起来。但那笑声只那么一会儿。
接着马丁继续说：“他们有超人的力量。他们能变形。他们喜欢变成蝙蝠和老鼠，但他们也能变成其它动物。他们能控制所有其它动物：狼、猫……当然还有蝙蝠和老鼠。”
“太棒了！”吉普咕哝了一句。
马丁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多少办法制止他们。你可以在脖子上戴点大蒜。据说那是能赶走他们的办法，尽管不是每个人都相信这种办法。其它办法还有用木桩穿过心脏，火烧，在阳光下暴晒……”


“你这都是在营地图书馆找到的吗？干得不错。”吉普说。
马丁谦虚地耸耸肩。
“找到证据并不容易，”吉普说，“我们得和达恩谈谈。”他低头看了看叠着的纸团。他又朝娜拉和女友们坐的地方看去，吉普叹了口气打开纸条。“晚饭后在餐厅后见我”。他在条子下面写道。接着，为了安全他用胶水把它粘死了。他走到娜拉那儿。“你能帮我把这个给达恩吗？”吉普问，他尽量说得随便些。
娜拉接了纸条，狡黠地看了吉普一眼。“给达恩的信条，”她大声说，“没问题，吉普，愿意效劳。”
在吉普回到座位的时候，她们还在格格笑。
他在马丁对面坐下。马丁看着娜拉，又回头看吉普。“什么也别说。”吉普警告道。
马丁闭着嘴。
吉普说：“这是个脏事儿，但总得有人做。”
吉普正在看营员们在雷福尔得通知时清理晚饭过后的餐桌。

“大营员们，别忘了今晚是个重要之夜：大营员们的篝火将欢迎新营员加入我们小小的沃斯特营地家庭。”
吉普可怕地发现，很多营员几乎都没碰他们的食物。看起来大多是大营员。哦，那些土豆酱被搅和过，卷片被打成碎片，使它们看起来像被吃过了。但吉普熟悉他们的伎俩。墓地学校的大多数学生都用过几次吗，特别是近来在一个古怪的新的午餐厅管理员的可怜统治下。
马丁的胃口似乎并没减少。事实上，他正把饭卷进口袋。“为了使体力充沛。”他告诉吉普。
吉普在垃圾桶里倒干净了食盘，朝食堂门走去。难道大多数大营员们已变成了吸血鬼？
接着一个突然的想法使他的血变冷了。今晚的欢迎仪式是不是要把更多没有怀疑的营员变成吸血鬼？哪就是大营员的含义吗？
在他们前面，娜拉拿出一面小镜子举了起来。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理平刘海儿。她抓了达恩的胳膊，把镜子塞向她。
达恩皱了眉，娜拉有意思地向吉普的方向点点头。她递给达恩一把梳子。

达恩勉强地接了镜子。她举起镜子，翻了翻眼睛。走在她们身后，吉普在达恩举着的镜子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动作。
接着达恩突然转过身，眼睛睁大了看着吉普，面无血色。
她半转过身，把镜子还给娜拉，差不多是把梳子抛给了她。
娜拉满脸不解。接着她也转过身，看了看吉普和马丁，那种神情从她脸上消失了。她很快收起镜子。
“不是要溜走吧？”一个平滑的声音在马丁身后说。
彼得走上来加入他们。
娜拉警报似地格格笑了。“我们正要到走廊上去。”她解释说。
达恩什么也没说，看上去不知所措。吉普忙说：“呼吸点儿新鲜空气。”
“哦，别闲逛了，”彼得说，“我们就要开会准备营地演出的滑稽短剧了。”
“什么演出？”吉普问。

彼得猛地用力抓住吉普的胳膊，“你就会知道的。”他说。
彼得走开后，娜拉突然尖叫说，“马丁，我要问你个事！”
“什——什么？”马丁后退了一步，但太晚了。娜拉拉着他胳膊，把他拖走了。“待会儿见，”她有意地对达恩说，“再见，吉普。”她装作羞涩地补充道。
这太明显了。娜拉拖走马丁为了使让达恩和吉普单独呆在一起。
这使吉普直想吐。
马丁绝望地转过肩膀看了看吉普。吉普几乎都要可怜马丁了。
但他们有工作去做，吉普严厉地提醒自己。“没事的，马丁，”他说，“我过一会儿就赶上你。”
达恩仍然没说话。
“来吧，”吉普说，“咱们离开这儿。”他领路出去了。他们走到靠食堂大厅前门树下的曲折处。
吉普坐下了，达恩也坐下了。
“你收到我的纸条了？”他问。
达恩慢慢转过头，轻轻点了点头。

“娜拉没看吧，是吧？”
达恩摇摇头。
“很好。”吉普深深吸了口气，想到大营员，欢迎晚会，眼前的晚上工作。
溜出树林。侦查吸血鬼。
单独在林子里和吸血鬼在一起……
他打算逐步地告诉她。“恐怕我有些坏消息，”他说。
“我知道。”达恩说。
“你知道？”
“是的。”她说，身体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她停下来，深深吸了口气。
“你也看见了，”她说，“是不是？”
“只是那些大营员，大多数，”吉普说，“当然还有领队。但我仍然想我们能够——”
“你在说什么呀？”达恩的声音提高了。
“嘘！关心那些大营员不吃东西的办法。他们只是装着在吃。你明白了吗？这是因为他们是吸血鬼……还有我们必须参加今晚的大营员篝火晚会，因为我想他们是要欢迎新的大营员，欢迎新的吸血鬼。我们能再那儿得到证据！”

达恩说：“我有了全部我需要的证据。你还不明白吗，吉普？当彼得在我们身后走过来？我能在眼角看到他。我能看到他、你和马丁。我还能在娜拉给我的镜子里看到你们所有人……”
“除了彼得。他没有影像。他绝对是个吸血鬼！”
请接着看【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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