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原创】八爷若曦之 梦觉寒梅话心素

……到得晚间，若曦才离开宁寿宫，一路走着，忆想起这两天的情状，不由得心中叹谓，身处这皇城深宫，伴着一群深藏不露的兄弟，伺候那高高在上喜怒莫测的父皇，各种规矩陷阱机关，唉，也不知道他小时候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回到住所，梳洗妥当，再下了帐子躲上床塌，这才敢取出八爷的信，未打开便已亲了一遍又一遍…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小包装在藕色丝袋里的小花，有几朵已然风干，还有几朵仍旧色泽艳丽…将它们一朵一朵地排放在枕上，再用丝被卷着身子，就着桌上的冉冉烛光，小心翼翼地摊开薄薄的洒金笺，逐字逐字地念他的信…
很可惜，问题又来了，除了第一句“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看明白了之外，余下的文字却是半个也看不明白——只见信里全是鸡肠般的西洋文字，条条曲折，个个蜿蜒，形态抚媚却各不相同，左右琢磨之后也弄不清楚这都是哪国的文字。可最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是信的最下面竟有一行小小的中文，上书“欲知如何，问爷，不得找旁人”。哼，旁人，不就是说的九爷么！小气鬼，醋缸子！
肚子里早已骂了他五六十遍，不就是多识得几个字么，凭什么来寒碜人…夜色撩人，她就这么骂骂咧咧地，抱着那封带了他香香气息的信，挨着枕边的小花儿，甜甜美美地入了梦乡…
连着几天，日光渐盛，虽觉着身子有点不适，若曦仍按着规矩日日去各宫请安，或是被太后传去宁寿宫…她的心里，一直有自己的小算盘，也都计划好了，难得太后与自己有缘，如果太后问起什么秀女啊、指婚啊之类的事情，便告诉她自己属意八爷。如此一来，加上八爷早已作好的铺排，定当万无一失…那个可怕的梦，也就是梦而已…
“若曦，看，是萤火虫！”纤尘提着一杆网兜，晚风里，衣袂轻扬。
“小纤，这里还有更多…”秀秀一边拨开身前盛开的金簪花，一边向若曦和纤尘扬着手。
这日，纤尘提议趁着下午微雨笼晴，在晚膳后，一起去园子里捕萤火虫。若曦看着他们俩蝶舞翩跹般挥舞着网兜，自个儿却挨着湖边的一块大圆石，坐那儿喘着气。也许是连日的劳累，加上天气闷湿，自早上开始便有些气短胸闷，正寻思着回房后冲杯五花茶喝，忽闻身后一声娇柔如水的“若曦”。
歪了头一看，原来是钮钴碌家的安格格和几个打扮精致的女孩。自打太后对她另眼相看，若曦本不愿去太搭理的那些高贵人家的秀女，也会趁着用膳、请安的间隙来找她说说话，聊聊天，互换些帕子、水粉之类的。“小安，你也来捕萤火虫么？”
“虫？”安格格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若曦身后的纤尘和秀秀，便用帕子捂了嘴说，“唔，我怕污了手…若曦，今日容妃赏了一盒‘金沙酪丸’，入口即化，一起去我房里尝尝罢。”
“谢谢，只是…”还未等若曦说完一句话，安格格已经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抓虫子这等事儿，就让他们干好了，阿玛还差人送来了一盒西洋乳糖，来吧…”
“对呀，安安一番好意，若曦，你就不要推托啦…”旁边的女孩子也帮着嘴…几个人拉拉扯扯，熙熙攘攘，若曦只觉得心烦意乱，还想拒绝，却被拉得踉跄了几步，“好啦，我去便是，小安，容我同小纤他们说几句话再去吧…”
“哎呀，还要说些什么呀…”安格格手上使力，又是一拉，将她扯得陀螺般旋了一圈。忽然间，若曦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黑幕重重，胸前似有巨石碾压，身子再也站不住了，双腿一软，直直地往前一扑……
“…扑通…”，水声四起，没入口鼻…人声渐远，若曦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怎么了，隐隐约约听见女子的呼叫声…“…快来人啊！…格格落水啦！…”
身子，意识，被更浓更腻的，黑墨般胶稠的浆液包裹着，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爷…救若曦…”

正在湖北赤壁发着呆，接下来的故事都在肚子里写好了，回来就狂写。手机上网就不一一回复了，anyway anywhere 都想死你们这帮“生命不息，的色不止”的花痴们了。

顺便啰嗦几句，为什么很多小说都写44和88开始的时候关系比较好。
原因有几个，第一是基于史料的猜测，44，88，99的府邸相邻，88 在中间，两边的院墙分别跟44，和99分别共用；他们3人在郊外的别墅也是这样紧挨着的，不是关系好就不会这样。另外，88的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府里要守孝，就不能开火煮饭，99就约了10和14和44每日轮流去给他亲爱的8哥送饭，10，14都答应了，44在开始的时候也答应了，但是后来就没去，因为当时88给老爸排挤，44也警觉了。
第二，是因为他们的妈妈。88的妈妈出身不好，良妃的爸爸原是蒙古的王爷，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被削爵，全家都变成带罪的奴才，良妃在宫里是下等杂役宫女，好可怜。44的妈妈惠妃，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家里也曾经辉煌，但也是获罪，成为包衣奴才，她在宫里原来是身份很低的奉茶宫女（也就是步步里玉檀的职业），但是被康熙看上了。所以，他们妈妈为康熙生了儿子之后都被其他高级的妃子收养。为了妈妈的身份，雍正后来修改了史书，将她妈妈家里获罪的事删除了大部分。他们两个同时在南书房读书，当时一起的还有2、3、5、7爷和一些王爷的儿子，全部都是身份尊贵的人，44和88一定是被排挤的两个，所以他们关系好，是非常正常的，也所以，44非常了解这个弟弟的长处和短处，看他如何用8福晋来打击88 就知道了。

烈日骄阳似火，地面炎蒸气毒，自身病恙未消，如今这不长的路程，若曦走起来却是分外的艰难。开头的几分力气损蚀殆尽之后，只得走走歇歇，双手不停地交换着按压虎口、劳宫诸穴，只求千万别体力不支，前功尽弃。一想到可能又见不着他了，心里便泛起层层的酸楚，咬咬牙，从坐着的青石上站了起来，定了定神，稳住了微晃的身子…
正欲提步前行，却见对首的路上有一人不急不缓地向自己走来，若曦只觉得一时间阳光眩目，来人身影模糊，不得不半合了眼，又抬手搓了搓额头。“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听到身后凝霜的话，若曦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四爷，便也按着规矩屈膝行礼，只是膝头一弯，却无力再站起来，身子麻软，几乎瘫倒在地上。
“你个奴才，格格身子弱，这么热的天，也不好好服侍主子在屋里歇息…”四爷疾步上前扶起若曦，狠狠地盯着浑身发抖的凝霜。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四爷，不怪她，是我自己想出来走走…”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若曦想告辞离开，四爷却不容分说地让她坐回青石上，“你这是想去哪儿？…怎么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呢？”
“我真的没事，歇会儿就好了，先谢过四爷…”若曦取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凉丝丝的汗，心里盼望着四爷可以快快离开。 “四爷，这里有凝霜就好了，您这是要去德妃娘娘那里请安吧…”
“怎么，是嫌我碍事么？…”四爷似乎心里有气，冷冷的目光在若曦的脸上无甚顾忌地梭巡着，忽而，脸色似变得柔和了些，淡淡地说，“格格，还是回屋歇着罢…”说完，又叹了口气，似乎想了想，才接着低声说道， “… 他，今日要留在皇阿玛的书房议事，该是赶不及去良妃娘娘那里请安了…”
说完，不顾若曦满脸的失落怅然，回头吩咐道，“苏培盛…”
“奴才在…”
“你在这里服侍格格，送格格回房后再过来永和宫吧…”
“嗻…”
吩咐完，四爷便告辞离开了。茫然地目送四爷挺拔如松的身影转而消失在宫道上，若曦只觉得这几天里自己好不容易才积存起来的力气，霎时间都消失无踪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蔓延，酸酸涩涩堵着五脏六腑…也不想动了，只托着头，躬身环着双膝，由着疲软的视线落入虚无…
凝霜和苏培盛对望了几眼，心里都不明白格格是怎么了，也不好执意要她回屋，只得静静地在她边上候着，不时地抬眼望望渐渐西斜却依然毒辣的日头…

回来了，马上收拾。。。

“十四弟，你怎么在这里？”
见八爷脸色微青，步履不稳，十四爷敛了笑容，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八哥，要给你 传太医么？”
“不必了，歇会儿即可…”
两人并肩入了屋，见良妃正伏案描摹一幅野趣丛花图，边上题了一首南北朝王融的五言，“翻阶没细草，集水间疏萍。芳春照流雪，深夕映繁星”。良妃见他们来请安，便笑着搁下笔说，“禩儿，额娘还怕你今儿忙差事，不能过来呢…”
等见了礼，又同良妃寒暄了几句，十四爷不顾八爷投来询问他来意的目光，便起身告辞了，临出门前竟然还给了他一个颇为欠揍的鬼脸。也许十四弟今儿遇到什么喜庆的事儿了罢，八爷一边想着，一边笑笑，摇了摇头。
这时，听见良妃柔声说，“禩儿，额娘还描了一幅兰草，颇为喜欢，你来帮眼瞧瞧，可有不对之处…”说罢，取了桌上的几颗润喉乌梅，在八爷手心放了，再和他一道走向殿后的五素阁。此处临着后院的丛竹莲池，是良妃平日里的休憩之处，“五素阁”这名字也是良妃所起，取自“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的句子。
“额娘的画作气韵灵绝，堪比神笔马良，孩儿愚钝，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跟随良妃身侧，八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良妃拍了拍他的手背，眼含疼爱地责怪道，“禩儿几时学了十四阿哥的贫嘴了…不过，额娘还真觉着这株兰花凝雅无双，不可多得…”良妃微笑着当先进了五素阁，难得在她向来淡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见过良妃娘娘…”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见到这牵挂多日的身影，一时间，惊喜过望的八爷心潮翻涌，百感交集，只入定般怔怔地凝视着屋里宛然而立，浅笑嫣然的她…原来，额娘所说的画中幽兰竟然是若曦…
良妃见他们二人相对无言，暗掩离苦，心中亦是喜忧参半，想这紫禁城中，王侯府邸，最容不得的便是鸳鸯于飞，比翼情浓… 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退身而出，又阖上了嵌着如意吉庆纹案的阁门…

才回来，这就写去。只是，因为此番见面虽不精彩但比较重要，所以美女们容我慢慢写啦，如若过不了自己这关就不一定发了。

...阁门合拢时的轻微声响，似是一声善意的提醒...
两人同时快步上前，连日来道不得笺难书的牵挂愁苦，柔肠百转，如今都化作一个竭尽全力的环抱…紧贴着的一瞬，要给予眼前人的，仿佛已不只是一个辗转团圜的拥抱，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缕化骨柔情...相聚又怅佳期，唯望更漏骤停…沉醉在熟悉又诱人的气息里，恍惚间，又恐稍不留神，这艰难索来的美好一切便如虚幻梦境般，转眼烟消雾尽。
…不知过了多久，心意合一似地，“曦儿…”、“爷…”，这一同发出的两声低唤，惹得两个别后重逢的人都露出了情意绵绵的灿然一笑…水玉般晶亮的眸子，刚对望了一眼，两人竟又同一时间抬起了手，八爷捧起了若曦消瘦苍白的脸，若曦则握住了他仍缠着纱布的左腕…相看戚然的两人，一起低声软语地问道，“身子可好？”
此问一出，两人先是怔了怔，又看了看对方惊诧的眼神，不由得开怀地笑了起来，八爷笑得爽朗释然，若曦笑得娇媚如花。“这算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么？…”八爷的容颜甚是宽慰抒怀，一边说一边将若曦抱得与自己同高，额头相抵，轻轻摇晃着，半开半阖的长睫带起两道灵动光影，撩拨得人情浓难耐…
…樱唇，刚刚才颤巍巍地寻着他的眼帘，还未来得及印上一吻，却见他忽然松开了环着她的双臂，别过脸去猛烈地咳了起来。若曦一时大急，伸手帮他拍背顺气，另一手则熟习地搭上他的手腕把着脉，不多会儿便说道，“看来，若曦身子是大好了，爷倒要吃药了…”
“嗯，相思病重，求曦儿快给治好了罢…今儿病了，也是爷的好运气，不然，还不定能见上一面…”八爷依然止不住咳，却不忘环紧了她的愈见纤弱的身子，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任由自己的喘息，热泉似的喷洒在她的脖颈耳畔。
若曦听着他急促浓重的呼吸，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着有点儿烫手，“爷，你有些发热…喉咙疼么？…头疼么？…还有什么地方不利索的？”一连串的发问，只换来他一句轻漠的“不打紧，曦儿是爷的灵药…”
“还是先到榻上歇会儿吧，我让人去传太医来…”若曦刚回过头想去唤人，却重又被他执拗地拉回了怀里，“不，不要那些啰哩啰唆的人来烦着爷，好不容易才见一面…”
其实，他的心里早早儿的便已打定了主意，若要有多些时间陪着她，今晚就得宿在乾西五所…最好是自己能病得又重些，晚间再传太医过来看，如此便有了夜宿的借口，宫里的人也不会起了疑心。
（注：乾西五所即“阿哥所”，年幼皇子们的集体宿舍，如无特殊情况，成年皇子要老爸批准才能留宿。）

…我，信八爷么？…
一时间，若曦发现自己竟会答不上来…同他在一起，总像是梦里的光景，犹如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自己，一直只是活在当下而已… 虽无比珍惜每分与他相依相偎的时光，却从不敢幻想，和他可以有什么王子公主式的美好将来…和他的情爱欢愉，自己应该是当作一件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事情来对待的罢。因为知道他那早已注定的可怕结局，心底里对他的各种承诺，都只觉着是情浓时分的甜言蜜语，而不是坚守一生的誓言。
…是的，自己深爱他，但心底却不信他，不相信他可以扭转乾坤重写命运，也不信他和自己可以天长地久，“一生一代一双人”…
…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胸膛里平和的跳动和偶尔的几声轻咳，内心思潮汹涌，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曦儿，你看着我…”，八爷环着食指，托起她的下颌，眼中的坚定坦然似一盏具有魔力的明灯，总让人觉着那柔和的光亮将会为自己驱走心里的重重昏暗…“我不知道因了什么，你会如此担忧所谓的‘命’。有些事，虽无从选择，但也不是不可改变…逃避，只会让那头叫作‘恐惧’的魔兽追着自己不放…”
“若说‘命中注定，各安天命’，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若曦看着他，只见几分自嘲式的笑意在他嘴角漾开，转而又敛了回去，似在诉说着与己无关的闲事般，容颜淡漠 ，“…不仅是皇阿玛，惠额娘，兄弟们，就连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太监宫女，所有人都在告诉幼时的我——命中注定了从出生那日起，我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陪衬，也许连陪衬也未必有资格…其实，最初，我也认了，没想过可以怎么改变…直到那天…”
八爷似有些疲乏了，偏过脸，埋首于若曦那散发着淡雅幽香的颈窝，喃喃地，继续说道，“…那天，我第一次见到额娘，她真美…她偷偷看我时，眼中盛满了无比的怜爱，让我一生难忘…可是，她很怕，怕惠额娘，怕那些嬷嬷姑姑，甚至连宫女一句随意的话也会让她发抖…所以，我以前极为痛恨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到后来才明白…让额娘害怕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不可抗拒的‘命’…”
…几声痛苦沉闷的咳喘，打断了他的话，也让若曦回过神来，连忙扶起他，又将一杯温水递至他失了血色的唇边…“若曦，入南书房和哥哥们一起读书那日起，我就一直为了一个愿景在努力…我过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额娘和自己从那个被‘命’所笼罩的阴霾里走出来…你知道么，额娘虽身份低下，但哥哥们、先生谙达们其实从不排挤我，也从不欺负我…”
八爷抬起低垂的眼帘，噙着淡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刺痛人心的孤寂，“…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见我…在他们眼里，这个八阿哥跟角落里那张小桌并无不同，他连被欺负被排挤的资格都没有…”
“若曦，你还记得自己曾说过‘不愿听天由命’么？…其实，这也是我自小就藏在心里的秘密…勤奋读书，苦练骑射…当皇阿玛来考校我们的时候，就是我的机会…从那时到现在，我从不会放过每个让我踢开‘命’的机会…‘好命’，无法求别人赠与，只能靠自己奋力争回来…我相信自己的勤勉用功可以让额娘重展笑容，也终于让她比皇阿玛的其他妃子更早获得册封…我也相信自己可以护你一生周全…宠着你，让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一番话说完，八爷又再咳了起来，漆黑晶亮的眼睛却一直凝定地看进若曦的眼底，眼中那具有魔力的光芒，为若曦一分分地驱散心里所有的犹豫和不安；又似乎，他正在用一辈子的耐心，等待着若曦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忽然间，若曦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以为，自己知道了一点点将来的事情，不得不在忧虑中等待结局来临的那种无力感——是缠绕束缚自己灵魂的无形的绳索，还以此为借口诸多逃避……而他，何尝不是一早就看到自己的结局呢？卑微低下，无人认同地苟活——老天爷一早就将这个可怕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人灵魂的结局放在了年幼的他面前。但是，他和自己不同，他没有退缩，也没有放弃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从未想过，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他，也曾有过痛苦挣扎，奋力一搏；也根本没有想过，他本就一直在抗争着，他那傲然伫立的身躯里，本就蕴藏着改变自己宿命的力量…他在今世的努力，也许本就能让命运的车轮稍稍偏移几度…又有谁能保证，在这一世里，八阿哥胤禩一定是悲剧的主角？！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曾自诩是个热血的人，可是自己又曾为梦想付出过多少热血的努力？狂热追星？彻夜上网？每次有了难处，小时候有妈妈操持，工作了就有师傅照看，如今还有他细致入微的爱护，遇到难关，他可以舍命相救，自己却每每都是鹌鹑似的缩在他怀里…自己何曾为他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
“爷，我信你，和你在一起，我从未觉得如此安心又快乐，”若曦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脸，贴着他微烫的脸颊，极力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平复下来，“所以有些话，想告诉你…我担忧，是因为我曾在梦里看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会在你的身上发生…但是我却不知道那个梦境真的是命运的预示，抑或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所以我才会怕…”越往下说，越是觉得心里的酸楚沉甸甸地，浓得化不开，眼眶里再也承载不了汹涌而出泪水，只得由着泪珠沾湿他的脸庞。
八爷重又将她揽进怀里，轻柔地拂着她的背，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发丝，“…所谓的梦境、天意，本就不是你我能看得真切的，与其担忧噩梦成真，何不把握今朝尽力而为呢？！答应过你的，我自会极力做到，哪怕老天真的要让我再某日踏上不归路，我也总有办法护着你。相信我…”
“嗯…”若曦稳了稳心神，握着他的手，只觉得自己已蓄起了千般的勇气，“爷，我要你答应若曦一件事情…”心里已不再害怕，既然被老天爷编派到这里，我也不要苟活，就无怨无悔地伴着他作一番热血的抗争吧，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哪怕路的尽头仍旧是那个所谓的结局…
“还会有什么事，我会不答应你的呢？…”八爷笑着，亲了亲她的鼻尖…
“爷，如果我的梦是真的，四十七年末到四十八年初，也许会发生一些事情；今日，我会将梦里预知的三件事写在一张纸上，封起来…到四十七年，由我来挑选一个日子，我们一道打开看…如果所写的事成真了，你，还有九爷，都要听我的话去做一件事…爷，你可答应？”
“我，和九弟？…”八爷不解地看着神情凝重的若曦，眉间轻轻蹙了蹙，很快又舒展了开来，“好，我答应你…”

终于赶在12点前更了。。。高兴啊！
改来改去，总觉得今日在讲耶稣，比较烦。。。其实，若只是看情节的话，只看最后他们俩的几句对话就好了。。。
明日，宴会、指婚。。。晚安，美女们！

今天很忙吖，几乎赛过日理万机的八八了。。。晚上，尽力而为啦，美女们也不必有什么期望，唉。。。
另外，顺手说说那个梦境。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吓唬大家的，这个是。。。怎么说呢，应该说，我放了一些自己对梦境、轮回、命运的理解在文里面。初中的我，表面上是开开心心的一个人，其实内心总是对这些很疑惑，老在想“我是谁”，“为什么我有思想”，“我活着为了啥”，“死了之后灵魂、记忆会去哪里”，等等；虽然看书也看不出个答案，但是我最后还是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是可以改变命运里那些“坏”的趋向性。还好当时没有疯掉，不过，现在有了机会，就在文里发泄一下啦。无论我怎么发泄，他们最后还是有happy ending的，谁叫我花痴郑八爷呢。。。

今日，更完了。不是故意耍虐，情节所需而已。
小别当新婚，他们的短暂分离不是永世不见啦，更不会像步步那样，若曦被关进去十几二十年，还要跟其他人搞暧昧。我保证他们情比金坚，保证会偷情滚滚，保证他们很快结婚，生孩子（孩子保证不会流）。偶尔也会不开心啦，有意外啦，但绝大多数时间高高兴兴，最后一定活下去。

还在外面晃，回来后发奋写，今日未必能更了，不好意思！

“八哥…”
恭送康熙离席后，众位皇子继续陪着太子清谈挥麈，酒觞歌阑，远观烟火…忽然间，啸天丸那尖利刺耳的破空之声，引得众人均仰首观望。
是她…曦儿…
八爷，死死地盯着已被啸天丸的烟火氤氲得鲜红夺目的夜空，眼中的晶亮星光渐退，须臾间泛出一层如血的悲凉…自己曾誓言旦旦，答允了一个月后就接她回府，还要她信自己…可是，自己不但负了相思意，更几乎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如今，自己和她，竟如星河沉晓空，流水各东西，相见了无期…
众人仍惊诧于夜幕上的粲然烟火，八爷却已收回了那极易被兄弟们发觉异样的目光，嘴角重又勾起一弯清淡和煦的笑意…仰了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酒，已不再香醇…天际那如血的颜色，早已落入杯中…微微漾着圈圈波纹的酒液上，映出殷红浓烈的光泽，看在眼里，便成了心底里流出的一杯…血…
又再尽了一杯，身旁的九爷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八爷笑了笑，看着为自己忧心得紧蹙眉心的九爷，点了点头；又扬手，让侍酒的太监再斟了满满一杯，盯着酒面鲜艳的红，笑着一口饮尽…
“八弟，你今儿是高兴吧？怎么比十三弟都还能喝？” 大阿哥眼见惯常谨慎律己的八弟今日难得纵酒，心思转动，笑嘻嘻地说道， “八弟确是应该高兴，你府里的人如此讨喜，连皇阿玛和太后都对她宠爱有加，她可为八弟你挣足了面子啊…哈哈哈…”
“大哥这是在弟弟呢，皇阿玛和太后对后辈们都是慈爱有加，一个小姑娘断不敢当这个‘宠’字”，八爷又端起一杯酒，走到淡漠如常的四爷身边，微笑说，“四哥，今晚皇阿玛给你指的侧福晋当真是位佳人，弟弟再敬你一杯…”说罢，与四爷碰了碰杯，再一同饮尽。大家见八爷领了头，也都一起过来恭喜今晚被指婚的四爷和九爷，一时间酒觞觥筹，叮当交错，席上人声沸然，热闹非常…
酒浆，苦涩异常，流入身体里又化作一股冰冷的痛；天际，火光已尽，几抹微红的烟尘正袅袅飘浮在半空….宴席，也该散了，众人恭送太子回宫后，便陆续离开…
明慧一直在道旁候着，远远见八爷和四爷走来，便赶紧迎了过去。刚要上前搀着他，哪知八爷竟然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冰霜凝结的眼眸盯进明慧的眼底，“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明慧呆怔地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八爷，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不断重复着说，“不是我…爷，真的不是我…爷，我…”
八爷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只丢下一句话便转过身快步离开，“我乘四哥的车回府，你不必等我了…”

在四爷那布置简洁的马车里，窗帘子被八爷用手指拨开了一角，越见清明的月色透过窗格，在车里洒下了一方柔软的银光…
四爷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身旁那位思绪早已远飘天外的八弟，融融的盈白色泽悄悄地落在他精雕细琢的脸上，却带出丝丝难以言说的孤寂，让他心里一阵阵地泛起刺刺的痛…“小八…”四爷终是没能忍住，轻轻地拍了拍八爷僵直的脊背，低柔地唤了一声…
八爷的身子并没有动，目光，仍旧迎着暗蓝天空上悬着的几点繁星；嘴角，仍旧挂着一抹轻轻浅浅似有若无的笑…这个弟弟从小便如此，无论如何伤心愤怒，绞断肝肠，脸上那或和煦或淡然的笑意总不会减退半分…只有自己才明白，他越是如此笑着，心里越是疼痛莫名…“在四哥这里，你若不开心，便说出来，又何须…”四爷见他不动也不说话，便伸手拉了拉八爷的手臂…
这次，八爷终于忽然醒悟了似的，阖了阖眼帘，呼了口气，笑意漾得更开了些，幽幽冷冷地似在对四爷，又似在对自己说，“你最是明白我…从来，哭不得了，所以会笑…”
“事情会有转机，小八，你无需如此忧心…”四爷最是受不了八弟这种脾气，他和自己真的很不同，他自小就是细心谨慎，老成持重的模样，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都会从容应对；反观自己呢，打小都是暴躁的脾性，连皇阿玛都总会提醒自己要改改冲动的性子，及后年纪大了些才慢慢懂得将自己的燥怒激愤都隐藏在冷若寒潭的面具背后…可是，今日在我的面前，你为何还要如此藏匿自己的悲苦…四爷又再伸出手去，可手掌刚刚才搭在八爷的肩膀上，就被八爷一手拨落了。
八爷回过身，收回了方才散落天际的淡漠目光，将它们凝聚成两道利剑似的寒芒，直直地投射在四爷的脸上…“四哥，可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四爷被他盯得身子一抖，背上慢慢渗出了一层凉飕飕的汗液，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八弟，你在说什么？”八爷的脸上仍挂着一抹笑，可是，落在四爷眼里，这个笑意却比隆冬霜雪更冷，比疾飞狼箭更厉，“我在说什么，四哥不是应该最清楚么？难不成还要我一件件地问？”
两人目光对持，狭小的车厢内，显得逼恹万分…四爷看着眉目冰封的八爷，终是无奈地将目光转开，冷哼了一声，“哼，八弟到底是个聪明人…你如何知道是我？”
“今早，我的人将物证交与我时，我仍不愿相信背后的人是你…方才，我故意责骂明慧，无非是想最后确认一次，看看是否自己查错了…哪知，却见到你不懂笑的脸上竟然闪过欢快释然的笑容…明慧，骗不了我…你，同样骗不了我…”八爷说着，突然手上用力，一把拉过四爷的衣襟，逼得偏过头的四爷不得不对视着自己凌厉的双眸，“四哥，你说，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八，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你好！…”
“……”
四爷由着八爷将自己一把推开，一时没能撑住，后背“砰”的一下，狠狠地撞在车厢上，车外的苏培盛和李福听到车内似有东西翻倒的声响，两人对望了一眼，心想着也许是主子喝多了没坐稳，可千万别伤到他们才好。苏培盛连忙让车夫停下车，李福赶上两步躬身问道，“主子，没伤着吧？…要奴才过来服侍主子么？”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车里传出自家主子一句极低沉的回应，“无碍，你们退下，我要同四爷说几句话…”李福闻言，立刻将车夫带到几十步开外，自己和苏培盛则领着各自的侍卫在十步外守着…
四爷坐直了歪斜的身子，也不再躲避八爷的目光，神情镇定，语气决然，“八弟，既是我做的事，我不会瞒你…好，我承认，药草是我让人下的…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害若曦姑娘的性命…她茶水里的药草只会让她晕眩，让她过不了选秀‘身强体健，无病无恙’这关而已…”四爷顿了顿，深深地呼了口气，又说道，“至于太后喜欢她，那是她的缘分，但是，也确实是我让太后身边的人不经意地透露过，你府里的嫡福晋极是善妒，容不得你有别的女人…”四爷都还没说完，胸前的衣襟又再一紧，整个人都被八爷扯了过去，只见平日里优容闲雅的八弟竟然瞪着布满血丝的如炬双目，一手紧拉着自己的衣襟，一手高举青筋暴突的拳头，看似马上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脸上了…当此情景，四爷不推不挡，只闭上双眼，镇定地说道，“你要打，我也随你…”
“告诉我原因！”见八爷的拳头没有落下，四爷目光矍然，淡淡地笑着说，“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她成为你的福晋，不想你不可自拔地落入她的温柔乡，这全都是为了你好！…八弟，难道你没发现么？自从同她在一起，你就变了…变得无端地仁慈，变得失却决断…”
八爷忽地放下了拳头，又一把甩开了手里的四爷，眼中的愤怒一分未减，复又交错着浓烈的自责，“为我好，什么是为我好？！…为了我好，你害得若曦几乎溺水，为了我好，你不但谎话连篇，还让人陷害那个钮钴碌家的安格格！…这些，都是你为我好的手段？！…那个自诩重情重义，痛恨卑劣欺谎的四哥到哪里去了？到底是我变了，还是四哥你变了？！”八爷深深地呼了口气，紧抿的干涩双唇上，泛着一片青白，“若不是皇阿玛看到惠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的欲言又止；若不是十弟故意在那时打翻了酒杯；若不是皇阿玛不想担着与儿子争夺女人的名声，你觉得后果会是什么？！…都是我太大意了，时刻防着其他人，却没想到还有你！”
“我再说一遍，四哥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你好…女人，除了传宗接代，充其量是闲暇时的玩物…沉迷女色者如何能成大事…况且，这个女子不同于常人，让你不能自拔仍不自知…”四爷极力压抑着满脸的不屑，眼中竟而带出几分由衷的关切与恳求。
“够了！四哥！….”八爷的一声低喝打断了四爷的话，他紧紧握着双拳，凝聚着寒冰碎雪的眼眸没有一丝退缩，“若曦于我如何重要，无需由四哥来言说…我如今还尊称你一声四哥，因为我不会忘记我俩打小积攒的情分，我给你的承诺，我自会履行…但是，你也最好记清楚了，从今往后不要再管我的家事…另外，即刻将你的人从若曦身边撤掉…否则，你别怪我对他们过分残忍！…四哥，你若对她再使什么手段，你便永不再是我的四哥！”
也不看身后默坐一角的四爷，八爷长身而起，撩开了车帘子，忽而又略一停顿，说道 “四哥，我从来就是我，一直都不曾变过…”一句说完，也不再回头，跃身而出，只留下几缕由帘子边注入的清冷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