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以听不出情绪的气音,在他耳边喃呢着。
桂浑身一僵,语气透着些许不自然的防备:
“你果然知道...”是你指使的么?
意味不明的轻哼,让桂生生咽下了后半句问话,或许其中还有他逃避懦弱的情绪在作祟。只能僵着身子,任冰凉的手指探入衣襟,缓缓滑至被深深剌过的位置。
摸索了两下,高杉用两只加了一本墨绿的,褪了颜色的旧书出来,书的正中央被红色渲染了一小块,开裂的地方如被切断的发梢一般整齐。
没错...这样才联系上了。
那人歪斜着嘴角,一副骄傲得意的模样来到自己面前,给了自己那一缕乌发。只在鼻尖轻轻一嗅,便已分辨出它的主人是谁 。那一瞬,暴涨的杀意直逼得那人后退两丈,拔出红缨以自卫。自己只盯着那把暗藏红光的刀...
就是这把刀么?
这把刀,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让自己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
这把刀,斩了自己最后的弱点,他将成为真正的强者。
这把刀,可以斩断一切。
这把刀,
杀了他。狂嚣,暴躁,痛苦,不安压抑得他剧烈喘息,他咆哮,他怒吼,他放纵那只焦躁的野兽支配自己。而那把可以摧毁一些的绯红之刀,果真接下了自已所有的攻击。
好刀啊!
发自肺腑的赞叹,美妙的轻松席卷全身,那一刻,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那那只兽不在呻吟,他已经餍足。
他仰天大笑。
那人说,那是他听过的最难听的笑声。
之后,他的情绪一直处于一种诡异的平衡中,可怎么也无法忽视,内心严重缺失的一部分,什么都填补不了它。毁灭与抱负的愿望,在最后的美好逝去之后,同样渐渐淡薄。
一切在自己再度找到他,注视他时,开始复苏。惊愕与喜悦萦绕在心头,在发现他自以为是的小伎俩后转变成微微的期待,于是一整天好在自己的屋里,无所事事,只为用余光注视着他。若不是他已沉不住气,自己也不会出言调笑。
这个人,正在自己怀中。
短暂的怀疑,为不经意的一瞥所窥得的痛苦而消散。
注视着老旧书本的眼神,他可以很轻易地读懂。
桂再熟悉不过的,就是那个眼神。
在大家一同听闻老师故去的消息是,在他统领着鬼兵队无言斩杀着敌人时,在数次相逢他笑着诉说自己的野心时,就是那个眼神。
可后来那个空洞的眼神,他不曾见过。
以及他从书本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这个眼神...他读不懂。
“原来你还留着它啊,假发。”那是奇异的温柔的语调。
“不是假发,是桂。”